正文 尾聲卷 第390章 他也有過去 文 / 禾維
找房東談房子轉賣的事情，卻是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陶思甜道，「小敏，我剛剛和房東先生打過電話，也和他道歉過，解釋過了，他說能理解的，但是這房子恐怕是不能賣給我們了，因為他怕麻煩，惹出什麼事情來。」
顧敏一聽這話，也表示理解。
唐仁修一向都不是凡人，那冷酷無情暴戾起來，簡直就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
顧敏道，「我知道，我也能明白房東的意思，只是挺抱歉的，今天還讓他那樣。」
「哎，沒事啦，房東先生人還是不錯的。」陶思甜爽朗笑道，只是她也有疑慮，比如說眼下要怎麼辦。陶思甜瞧著她，她又是問道，「小敏，那麼你是打算繼續找房子嗎？」
「嗯。」顧敏點了個頭。
陶思甜已經從顧敏的口中聽到他們離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她又是火大道，「他算什麼！把你帶走了，讓你下車就下車啊！誰稀罕坐他的車了！小敏，我告訴你，你太便宜他了，就應該告訴他，是你不要他了！讓他那高高在上的唐總大人，直接滾遠點吧！」
陶思甜一邊唾棄著，惹來顧敏發笑。
顧敏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好啦，算是你替我出氣啦，趕緊吃吧。房子的事情，再看吧，反正先住在這裡就好。」
陶思甜也點了個頭，之後手機響了，她一瞧手機，卻是神色有些微變，卻還是接起了那通電話。
顧敏有些狐疑，只見她握著手機進了自己的房間。
掩了門後，陶思甜喊了一聲，「唐允笙，你找我做什麼啦！」
「我在你樓下。」他卻是如此說。
斷斷續續的聊了幾句，陶思甜就把電話給掛了，出來之後，她告訴顧敏，自己要出去一趟。顧敏瞧了瞧時間，都已經八點了，便不放心道，「那你早點回來，天黑一個女孩子去外面危險。」
陶思甜笑了，只讓她放心就好，於是便匆匆出門了。
只是離去的時候，她對顧敏說，「小敏，今天後來，向宸問我，你們是不是要分開住，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顧敏心裡一沉，陶思甜道，「他說他要想一想，他要和誰住。」
另一間房間裡面，向宸坐在椅子裡，他正在看一本漫畫書，有圖片有文字，只是認識的字不多，所以他很用心地在看圖片。旁邊卻是放著他最愛的變形金剛，很是安靜，和每一天一樣。
顧敏替他倒了一杯牛奶，放到他的手邊。
向宸瞧見了，他立刻就回過頭來。
顧敏拉過一把椅子，和他面對面坐了下來，小傢伙也似乎察覺到她有話和自己說。於是也轉過身來，正對著顧敏。顧敏瞧著他，輕聲開口，「宸宸，我和你爸爸沒有吵架，我們只是因為一件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所以在商量。就像是宸宸想要買一件東西，但是媽媽不讓你買，媽媽和你也會商量一下。」
向宸點了個頭，他又是說道，「媽媽，我們以後都住在這裡是嗎？」
顧敏道，「宸宸想回去住，隨時都可以回去的。」
若是往常，小傢伙一定會立刻反問，那她住在哪裡。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很認真的看著她，不帶思索，卻又彷彿已經思索了很久，他開口說道，「媽媽，那我和你住，以後週末就去和爸爸住。」
「媽媽，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向宸笑著說。
可是顧敏瞧著兒子的笑臉，她卻感到如此難過，比任何一個時刻都難過。
宸宸，你看，媽媽又自私了。
媽媽要怎麼樣做，才是對的？
究竟要怎麼做。
卻不單單是顧敏所在思考的問題，而就連唐仁修也在想。整個週末，唐仁修在公館裡沒有出門。絕大多數的時間，他都在書房裡。抽著煙，沉思著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腦海裡邊，滿滿都是之前顧敏下車之前所說的話語。
她說：我只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她的回答是，她是要和他分居！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突然就這樣子？
唐仁修煩悶不已，他身後的窗外，夜晚已經來臨。
清早的泰和公司門口，出入的都是職員，很是擁擠繁忙。不遠處，一道身影也急急跑了來。
那正是陶思甜！
昨天晚上出去，結果今天早上起來就起晚了，現在可不是要踩著點回來。陶思甜這邊慌慌張張的，就要往公司裡邊走。卻是突然，耳畔響起了一道男聲，「陶師妹！」
陶思甜當下愣住，這個稱呼讓她感到熟悉，她一下回頭望去，卻才發現原來路邊停了一輛車。
而車子裡邊，唐仁修正坐在其中，他車窗半降，露出一張俊臉來。
來往的路人已有人在窺探，陶思甜卻是驚住了！
唐仁修，他怎麼就又出現在這裡了？
唐仁修卻是直接下車，瞧這情形，他是要過來了！陶思甜突然恐慌，這個發光體若是再走近她，那她真是要成為眾矢之的了！她趕緊朝他奔去，也顧不得了，直接說道，「上車再說！」
兩人坐上了車裡，唐仁修將車往對面的馬路一開，避開了正對的公司門口。
陶思甜扭頭道，「唐總，今天你大駕光臨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陶思甜顯然是出言不善，唐仁修清楚感覺到，他沒有生氣，溫聲說道，「陶學妹，我今天過來，是想向你打聽，顧敏的事情。」
「哦？那你又想知道什麼？」陶思甜並不樂意。
「我想知道，她為什麼要買公寓？」分居兩個字，唐仁修顯然不願再提。
「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小敏肚子裡的蛔蟲。」陶思甜嚷嚷著，「你不是她老公嗎？你都不知道，我會知道嗎！再說了，有什麼事情，你不是該去問她嗎？你跑來問我算什麼？」
唐仁修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近乎是低聲下氣了，「因為她不告訴我，所以我沒辦法。」
他這般的低姿態，陶思甜倒是沒有見過了，對著這麼一個人，明明就因為他這樣對待顧敏，她心裡厭他惱他，可是又因為他這樣來找她了，讓她感覺到，他對顧敏，其實還是在乎的。
陶思甜又道，「你現在這個意思，小敏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嗎？」
唐仁修幾乎是沒有遲疑，他鄭重地頜首，「嗯。」
「既然重要，那為什麼要這麼對她？」陶思甜又是質問。
「我怎麼對她了？」唐仁修狐疑。
陶思甜這下來火了，她又是說，「唐仁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和那個畫家，那種照片都上雜誌了，滿港城都知道，你讓她心裡邊怎麼想？可是你又是怎麼做的？怎麼對她說的？她真沒有問過你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說實話？我告訴你，女人最厭惡的，不是一個男人要離開她，到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去，而是他腳踏兩隻船，偏偏還要欺騙！」
「你現在的做法，就是欺騙！」陶思甜對著他喝道。
唐仁修似乎明白過來，他眉宇微皺，他認真聆聽，又是問道，「還有呢？」
陶思甜無語，他現在是在把她當老師嗎？
「那位畫家小姐，她到底是你的誰，你自己心裡邊知道！」
「只是朋友。」
「是不是朋友，也只有你自己心裡邊清楚！我們都不是瞎子，就算是瞎子，心也能感受到！你要是總是把別人當成是她的影子，你覺得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她能受的了嗎！」陶思甜一股腦的，還是把那話給說了出來。
唐仁修一怔，「影子？」
陶思甜見他一臉微怔，那似乎是無辜，卻又似乎不知道，但是更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卻不想讓顧敏難堪，因為她可能是她心裡的痛。所以陶思甜想了想，他蹙眉道，「唐學長，請你認真的仔細去想一想，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是影子，如果是，你就別這樣折騰她了，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顧敏了，她經不起你這樣了。我就請你發發善心，看在她對你曾經無怨無悔的份上，你總不能傷她一次不夠，還要再傷她一次！」
「以後沒事情也不用來找我，我看見你就煩死了！」陶思甜撂下這番話，她開了車門奪門而去。
唐仁修卻還坐在車子裡，盛夏的陽光照落而下，遮陽板沒有放下，全都落在他的眼睛裡。
那一片光影朦朧中，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都歷歷在目起來。
孫氏公司的福利一向都很好，高層級別的就更好了，午休時間足足有兩個小時，顧敏正在員工餐廳用餐，卻是接到了一通電話。
顧敏一瞧，竟是唐仁修！
她遲疑了下，卻還是接了，他卻在那頭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正在吃。」顧敏回答。
「那你先吃吧。」隨即掛了。
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電話又過來了，「你現在吃好了？」
顧敏剛剛走出餐廳，「有什麼事？」
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更何況，他們剛不久前還分道揚鑣了不是嗎？
「我在你公司這邊，你下來一趟。」他這麼說著，又補了幾句，「你要是不下來，我就來接你。」
他近乎於威脅，一貫的霸道，顧敏蹙眉，她感到有些煩惱，也只能下了樓去。
那輛車就在公司外正對著的路邊停靠，顧敏筆直走了過去，迎著烈日，陽光曬下來，很是刺目。
走近的時候，唐仁修已經下了車，他直接繞過車子，卻是為她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上車。」
「去哪裡？」
「你先上車。」
「我還要工作。」
「午休兩個小時，兩點的時候我會送你回公司。」
顧敏就這麼上了車，她卻是不明白，前一天還能把她丟在路邊，後一天又跑來公司找她，這樣反反覆覆，到底是為什麼。她也不再問了，只讓他隨意地開。
等車子一停，卻是發現來到了傢俱城。
這是港城市中心最大的傢俱城，裡面的傢俱品種繁多也是應有盡有。
顧敏卻是想不通了，為什麼就要到這裡來了，這麼突然的。但是腦海裡，隱隱還有一絲感覺，難道是為了……
唐仁修卻已經為她打開車門，拉過她的手，帶上門就牽著她進去。
那傢俱城裡的經理，彷彿已經久等多時。
對方等候在門口這邊，迎接著打招呼，「唐先生，這位小姐，兩位裡邊請。」
「是唐太太！」唐仁修糾正他。
對方一愣，像是很詫異，但是識趣地立刻改了口，「是是是，唐太太，這邊請。」
幾個人在後邊這麼跟隨著，似乎是隨時為了做介紹，唐仁修就輕輕攬著顧敏的肩膀，帶著她油走在傢俱城裡邊，一邊聽著那些導購做介紹，一邊詢問，「你看你喜歡哪一款？」
顧敏算是明白了，他是來帶她選傢俱的？
之前是選床單，現在又是選傢俱！
可是原因呢？
「為什麼要突然帶我來選？」顧敏問道。
唐仁修低聲道，「我看公寓裡的傢俱用了有些時候，你要是不喜歡，那就全都換掉。你喜歡什麼，就買吧，換成你喜歡的，行麼？」
他用很輕的很溫柔的聲音在詢問，讓顧敏心中一動，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帶來他來。
「不用了，公寓裡的傢俱你都用了那麼多年了，你喜歡，保留就好了。」
十年的傢俱，或許更久，難道他捨得？
唐仁修卻是道，「你喜歡的，我才喜歡。」
他直白到讓顧敏瞠目，唐仁修又是說，「選吧，選中什麼，全都搬回家裡去，只要你喜歡，都可以。」
他大方到任她宰割主導，顧敏心裡卻是一緊。
唐仁修，你可以換了所有的傢俱，但是你的心裡，也能換掉那個人嗎？
「我都不喜歡！」顧敏冷聲一句，她作勢就要走，「我要回公司了！」
唐仁修抓住了她，「我讓你選！」
「我不想選，也不需要！」為什麼要換，是要安撫她？是可憐，又或者是其他？
唐仁修卻是好脾氣的沒有動怒，只是他抓著她的手，並不讓她走，他有些沒轍，對著她的時候，他似乎總是沒轍。莫可奈何之下，他瞧向了身旁的那些導購，溫煦的俊臉上是一抹笑容，但是那聲音卻是陰測測的。
他微笑著說，「經理，你們這裡的導購口才不大好，所以我太太在這裡看了這麼久，都沒有心動的。我想，他們是不是都可以不用幹了？」
「啊，真是抱歉，唐先生，唐太太，是導購們沒有盡心，現在就為唐太太再做介紹。」經理急忙應道。
唐仁修衝著那些導購道，「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努力讓我的太太選出一整套傢俱來，她沒有太多時間，所以很忙，你們明白了？」
沒有威脅，卻勝威脅，那經理一句話道，「你們幾個，趕緊給唐太太介紹，要是沒讓唐太太滿意，你們也不用在這裡待下去了！」
「是！」那幾人一下聽命，急忙忙就跑到顧敏身邊去了！
「唐太太，您來看看，這是歐式的沙發，連套的，特別好，您看這皮質……」
「唐太太，您要是不喜歡歐式，這邊還有韓式的，比較簡單……」
「唐太太，其實中式的您喜不喜歡，紅木的特別大氣……」
那幾人開始團團轉，繞著顧敏打轉，那一張張臉，那表情就是求她快選，不然他們都要失業了。
顧敏顯然是被逼上梁山了，她又何苦去為難他們，只是選傢俱，難道隨便選選就可以了嗎？
顧敏有些暈眩，她走到唐仁修身邊道，「一個小時怎麼選！」
「隨你高興，你選就是了，選了放到公寓裡去，要是不喜歡，你回頭再換就是。」他大方到了揮霍的地步，又是命令，「只剩下五十分鐘了！」
那幾個導購又蜂擁圍堵了過來，顧敏被他們帶著，她也懶得去比較了，只是看什麼就選，有些豁出去了，更是鬧心，她隨意指著，便選了一整套下來，時間卻是沒有花費太多，因為都是配套的，她不需要去精心搭配。
「選好了，我可以走了。」顧敏折回到他身邊道。
唐仁修一下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卻是從西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她。
顧敏狐疑，她接過打開那折起的紙張來瞧，卻是發現這是一份房子的契約書！
那是寶華公館的公寓契約書，持有者竟然是顧敏！
那不是他的房子嗎？為什麼要變更？
「你這樣做是為什麼。」顧敏抬眸問道。
唐仁修道，「你要是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那現在這個就是了。以後你要是再生氣，你趕我走就是了。可是下次，你要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生氣。」
顧敏看著他，他的眼神認真。
唐仁修又是道，「如果是因為她，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和她什麼也沒有，只是朋友。」
「你這句話說過很多遍了，我也已經聽過了，現在也知道了。」顧敏輕聲說，反正他也不會說實話的，她也不想再去糾葛詢問。
「可是，顧敏，誰沒有過去？」他又是幽幽開口。
顧敏還握著那份地契書，她緊緊的攥著，這一刻彷彿回到了北城，彼時是在六層的塔上邊，當時她也是對他這麼說。而此刻卻是在傢俱城的三樓，一整片的傢俱，密密麻麻佈置著，他們身在其中。
忽然安靜，他低聲說，「阿敏，我也有。」
明明這裡這麼大，但是顧敏卻因為聽到說這句話，感覺到此刻他和她靠的那麼近，近到彷彿是貼在心尖尖上。
因為他說，他也有過去。
誰沒有過去？因為有過去，才會懂得，因為懂得，才會溫柔。雖然，他也許溫柔的很少，但是或許這就是他的方式。ps：今日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