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卷 第443章 快要崩潰 文 / 禾維
此刻正是午休時間，五洲大廈的頂層，唐仁修原本是坐躺在大班椅裡正在休息的。舒睍蓴璩他閉著眼睛，眉頭微微蹙著。只是電話響起鈴聲，他不疾不徐睜開眼睛來瞧。一看是遊子敬的來電，他依舊是緩緩按了接聽。
「什麼事。」唐仁修應道。
遊子敬道，「二少，剛剛顧小姐來了事務所。」
每天到了午休，顧敏就會抽時間去事務所瞭解案情，這一點唐仁修知道，他也沒有阻止她，不讓她去。
「顧小姐剛剛走了，」遊子敬頓了頓，他接著道，「只是，臨走的時候，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唐仁修一下默然，他動了動唇，吐出一個字來，「說！」
「顧小姐說，向宸病了，兒子想看你，請你去看他。」遊子敬一字不差，將原話轉告了。
卻是突然，唐仁修原本渙散朦朧的眼中，一下子聚集了光芒！
他幾乎是急切的追問，「病了？」
「是……」
「什麼病？什麼時候病了？現在呢？」唐仁修又是立刻追問。
「二少，顧小姐也沒有詳說，她就讓我轉告您這麼一句……」遊子敬這邊卻是犯難了，他哪裡知道這麼多，只是剛剛聽到顧敏這麼說了而已。
唐仁修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話音未落，電話被他掛斷！
唐仁修豁然起身，他就要往辦公室外大步而去。可是走了這麼一步，又想到什麼，整個人定住了。那手機握在掌心，都快被要捏碎，他猛地剎了車。就這麼站了好一會兒，他又是回頭走回到落地窗前。
唐仁修卻是找到了張姐的號碼，打給了她。
張姐接起了電話，「先生？」
唐仁修脫口喝道，「張姐，向宸病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張姐悶了下，她急忙支吾解釋，「先生，我不知道您回來了，而且，我也不好打您的電話……」
張姐跟隨唐仁修多年，是忠實的管家，有關於唐仁修的私人電話，沒有特別吩咐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撥打的。張姐更是不知道，唐仁修的行蹤，所以不知道，他已回來。
事實上，這些情況唐仁修都知道，可他忍不住又是喝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張姐立刻道，「向宸已經去醫院掛過水了，可是這幾天一直反覆發燒，一直都沒有好……」
「他是怎麼會生病的！」唐仁修繼續質問。
「前兩天向宸在學校裡和小朋友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把衣服給弄濕了，老師立刻給洗個澡也換了衣服，我以為不會有事，但是沒有想到，就這樣感冒病了……」張姐解釋了向宸之所以會生病的原因，更是不斷道歉，「對不起，先生，是我沒有照顧好向宸……」
「醫生怎麼說！」唐仁修不去聽那些解釋道歉，他的聲音沉了幾分，卻依舊焦灼。
張姐道，「醫生說天冷體寒發燒是正常的事情，加上向宸是早產，體質本來就不好，所以再掛兩天水看看情況……」
向宸是早產兒，體質本來就不好。
的確，唐仁修早就知道。
再掛兩天水看看情況。
唐仁修心裡念著這句話，他眼眸一厲，緊鎖住那份關切，「好好照顧他。」
「我一定會的，請放心！只是，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張姐不禁問道，「這兩天向宸病了，他有問起。」
唐仁修注視著那片窗外風景，可是卻再也看不進去半分，半晌他才道，「我有事，不能回來，交給你好好照顧。每天中午，你都給我一個電話告訴我情況。」
他這麼說，張姐也沒有辦法，「是，我和小姐都會好好照顧向宸的，還是請您早點回來看看。」
唐仁修的聲音悠遠了幾分，他只吩咐了一句，「張姐，我和你聯繫，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張姐不明白了，她狐疑問道，「包括小姐？」
「特別是她，不要告訴！」唐仁修鄭重命令！
張姐愈發想不通，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應允了。
手機還握在掌心裡，唐仁修卻是覺得有一種灼燙感，好似要沸騰而起。
這個冬天，白茫茫的，覆上了眼底。
這個冬天，還未完全到來，卻已經感受到那蒼涼的寒意。
「游律師，我讓你轉告他的話，帶到了嗎？」次日，顧敏再次來到事務所，她開口詢問。
遊子敬道，「我已經帶到了。」
遊子敬的話語，此刻聽起來卻像是一個答覆。
話已經帶到了，可是他卻沒有回信，更是沒有出現。
顧敏笑不出來，她真的笑不出來。
唐仁修，縱然他們之間已經窮途末路，可是向宸終究是他的孩子，他怎麼能在孩子生病的時候，如此置之不理。
顧敏可以諒解他所有的忙碌，所有的情感冷漠，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顧敏愈發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面對向宸。
向宸還是繼續病著，半夜裡愛反覆發燒，低低的燒著，讓他會說些胡話。
可是說的最多的，卻還是那句，「媽媽，爸爸還沒有回來嗎。」
「先生，今天向宸沒有什麼胃口，吃了一小碗粥，下午的時候還可以，陪他看了一會兒書，可是晚上又發燒了。」
「先生，早上的時候，向宸退燒了，大概是有效果了，小姐一大早又去公司了。」
「先生，昨天半夜小姐陪著他去醫院打針，折騰了一個晚上，凌晨三四點才回來……」
接連三天，張姐都會來報告。
唐仁修聽著向宸的病情，也聽著顧敏的情況，他眉頭皺的愈發緊了，「到底怎麼回事？去的哪家醫院，不是只是感冒發燒嗎？怎麼拖了這麼久也沒有好？」
「醫生說向宸體質弱，比較容易反覆……」張姐也說不出具體的情況，只能依稀將醫生的話語轉達。
唐仁修卻是越聽胸口越發窒悶！
他的腦海裡，依稀可以浮現起顧敏憔悴的臉龐，心裡驀然一緊。
這天早上，不過是七點剛剛過，顧敏就起來了，她急忙去看看向宸如何。夜裡邊她都睡的不好，幾乎每兩個小時都會醒來看一看。只是此刻她探頭過去一瞧，卻發現向宸已經開始發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她心裡一驚，急忙探手過去觸碰！
那溫度卻是高的嚇人！
「宸宸！宸宸！」顧敏嚇壞了，她開始呼喊。
向宸已經燒得迷糊，他連說話都是含糊不清，只是喊著，「媽媽，媽媽，我好熱……」
那聲音嘶啞，他不斷喊著「媽媽」，讓顧敏驚慌無比！
顧敏來不及再停留，她立刻呼喊了起來，「張姐！張姐！」
張姐也被驚動了，她趕緊跑過來瞧，「小姐，這是怎麼了？」
「快給向宸穿衣服！裹個毛毯，我們要去醫院，去醫院！」顧敏慌忙中還保持著一絲鎮定，她趕緊呼喊張姐。
張姐瞧見不對勁了，她也趕緊替向宸穿了幾件衣服裹了毛毯。
這邊等著顧敏去取車，張姐眼看事態嚴重，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唐仁修，她也是慌忙道，「先生，不好了，向宸又發燒了，燒的昏迷不醒啊，我和小姐現在送他去醫院……」
「張姐！快上車！」顧敏已經取了車過來，她急忙將張姐連同向宸扶上了車去。
驅車趕往附近就進的醫院，顧敏一路都是飆車一般，連續闖了幾個紅綠燈，她勇往直前不管不顧！
這邊好不容易終於趕到了醫院，顧敏抱著向宸，張姐跟隨在側，就往醫院門診大樓裡沖。
「我的孩子病了！他病了！我要找醫生！醫生！護士！請救救他！救救他！」顧敏衝進去淒厲大喊！
她太過慌亂緊張，卻是沒有注意到大廳二樓的男人，早已經到了，他正在找尋等待著她的身影。
週遭亂哄哄的，因為她突然的呼喊，眾人都在瞧著她！
男人也在這人群裡眼眸一定，因為聽見了她的聲音，他剎那間找到了她！
顧敏卻是在這一片混沌茫然中，她緊緊抱著向宸，對著整個大廳大喊，「醫生！醫生在哪裡！我的孩子病了！請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小姐……」張姐也是慌了，不知道怎麼是好！
這個剎那，他站在人群一頭，他看著她抱著孩子那樣驚慌失措無助的樣子。
這一刻，他突然就想起，夏譯對他說的話語。
夏譯說：我第一次見到顧敏，是在三年以前，那是在醫院裡。當時的顧敏，抱著向宸跑了進來。因為是感冒突發季，所以病人很多。她衝了進來，在大廳裡喊著醫生護士，要他們給兒子治病，她說，救救我的兒子……
三年前不曾見到的一幕，此刻被他復又看見，那是她快崩潰！
原本他止住的步伐，原本克制的理智，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脫了鏈！
他疾步而下！
顧敏還在呼喊，卻是突然有人橫生而出！混亂中她猛一扭頭，就看見了唐仁修！
她一下子定住了！
唐仁修卻是從她手裡奪過了向宸，他抱著兒子，繼而又是大喝，「我的孩子病了！他發燒不醒！醫生在哪裡？」
那醫護人員道，「你掛個號排隊吧，到那裡去排隊！」
門診大廳處，一大早就有許多人，排著長長的隊伍。更是不知道拿過號碼牌，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醫生在哪裡！」唐仁修卻是重複喝著同一句話！
此刻向宸在他的懷裡，他的呼吸都是那麼微弱！
「這麼多人都病了，都要排隊啊！」那醫護人員急忙上前，耐心朝他勸說，「這位先生，講次序你不知道嗎？」
次序？
什麼次序！
次序對他而言，那算什麼！
「媽媽，媽媽……」向宸還在喃喃呼喊著，唐仁修聽到他的呼喊，卻是感到自己也快要崩潰！
「這位先生……」那醫護還在勸說。
「醫生在哪裡！你他—嗎是聾了嗎——！」他語無倫次，卻是直接對著醫護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