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卷 第513章 一筆勾銷 文 / 禾維
「我要探視卓凡！我要見他！」近乎是一夜未眠，徐怡靜赤紅了眼睛，她衝到了警署所在看守所來。
她帶著馬律師一起來，她再次要求提出見卓凡！
可是奈何，卻沒有用！
趙警司還是那句話，「徐小姐，後天就要開庭，後天你就能見到他了，現在已經不能接受探視，而且卓先生不會見你的，你應該清楚知道……」
「讓我見他！我一定要見他！」徐怡靜瘋了一般，她怒吼起來！
只是任憑她如何歇斯底里，卻都是沒有用，最後趙警司直接請了警員前來，要將徐怡靜請出去！
趙警司更是對著馬律師道，「馬律師，再這個樣子，我們就要控告徐小姐了！」
馬律師也是勸說徐怡靜，讓她不要衝動，這個時候更是要冷靜！
但是徐怡靜哪裡聽的進去，她直接衝向了趙警司，一雙眼睛裡都是血絲，她纖細的手腕揪住了趙警司的領子，呵斥著他道，「讓我見卓凡！讓我見他！你聽見了沒有！你們不是要救那個女人的命嗎！我可以讓他交出抗體解藥來救她！我可以去遊說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現在去勸說他，讓他交出來，讓顧敏活下來！我可以辦到！讓我進去！讓我見到他！」徐怡靜瘋狂的呵斥著，在那怒斥聲中，她突然軟了聲，卻近乎是請求哀求的聲音道，「拜託你，求你了，讓我見見他，我會說服他的，我會讓他交出抗體解藥的，我不會讓顧敏死的……」
她的眼眶裡蓄滿了晶瑩的淚水，那不顧一切的渴求目光，卻是讓人心中一顫！
「徐小姐……」馬律師在身旁瞧見了，他也是驚到了！
一向高傲的徐大小姐，居然會這樣，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一時間更是天神交加。
趙警司眼見如此，他心裡邊也是動搖了，因為這起案子是由他全權負責，更是清楚瞭解一切，他鬆了口道，「徐小姐，我幫你請示上級。」
徐怡靜眼中一喜，連連點頭。
過了半晌，趙警司折回了，徐怡靜立刻上前，他開口道，「徐小姐，袁長官同意了，但是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特許！」
徐怡靜哪裡顧得上是唯一還是最後，她立刻道，「帶我去見他！」
週一就要上庭，現在的卓凡依舊被關押在看守所裡。
趙警司帶著徐怡靜到來，這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是她心中沒有了任何懼怕和畏懼，她的目光不斷掃過那一間間暗房，她只想要見到卓凡。在走了一會兒後，一行人停了下來，有人上前，就要將那暗房的鐵門打開了。
於此同時，趙警司道，「徐小姐，時間有限，請抓緊。」
徐怡靜凝眸首肯，她的視線專注於那滿滿開啟的鐵門。
隨行的人都退了下去，徐怡靜看見那扇鐵門滿滿開啟了，獄警走過面前，她的眼前倒映出一道身影來。
那是男人的身影，隔了一道鐵柵欄，他就在那小房間裡，他正背對著自己，他仰頭看著上方的小窗戶，那是一片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是他破舊不堪的獄服，有蒼白而醒目的光芒，一下刺入徐怡靜的眼中！
徐怡靜不可抑制，她顫聲喊了一聲，「卓凡！」
聽到那呼喊，那熟悉的女聲讓男人心底一驚，他原本閉著眼睛在感受陽光的沐浴洗禮，可是突然一下子，那女聲驟然傳來，讓他完全始料不及，他好似是一座石雕被定住了步伐。
她又是一聲呼喊，「卓凡！」
他終於聽了清楚，猛地一下子，回過頭來，他是那樣渴望看到她，卻更怕自己聽到的是幻覺！
只是眸光對上了她，隔了那鐵柵欄，卻是將她看了個清楚！
是她的頭髮，是她的眉眼，是她整個人！
是她！
是徐怡靜！
卓凡震驚了！他一下疾步奔走向她，朝她奔了過去！他的手抓著那鐵柵欄，匡當一下，那代表了他的震驚！
「大小姐！你怎麼會來！」卓凡瞠目喝問！
徐怡靜的手，覆上了他的手，他的溫度冰涼，但是她卻覺得有一絲溫暖，好似心裡邊也踏實了，她很是慌亂，「卓凡……」
「你為什麼會來？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再來了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承擔！你有沒有按我的話去做？富藍現在怎麼樣了？」卓凡劈頭詢問起來，他如此的憂慮如此的焦急！
徐怡靜赤紅了眼睛，在他焦慮的詢問裡，她搖了搖頭對著他說，「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什麼你不要了！你在說什麼！」
「我不要富藍了——！」徐怡靜喝出聲來，卓凡再次震驚！
「你怎麼能說你不要了？那是董事長的心血啊！那是徐家的一切！你怎麼能這麼說？」卓凡一下反握住她的手，他那樣困惑而驚心！
徐怡靜眼中全都是破碎，她注視著他顫著聲道，「卓凡，我不要富藍了，我不管了！我不在乎他手上有沒有賬本了！就算他要拿出來去揭發，我也不怕了！因為我不在乎了！」
「徐怡靜！你糊塗了嗎！」卓凡更為大驚，他一氣之下，只覺得這一切都是白費了一般，他厲聲喝道！
徐怡靜被他這麼一吼，她眼中盤踞的淚水，轟的掉下了一大顆來！她緊握住那鐵柵欄，她亦是吼道，「我不能不管你的死活！我不能讓你死！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你上法庭被判死刑，我不能讓你被判刑！我不要死啊！卓凡！」
卓凡瞧見她哭了，他更是一驚，一下說不出話來！從小到大，高傲的她，又何曾哭泣過，又什麼時候示弱過！可是現在，她卻在他的面前哭了，她是在為誰哭，他心底裡有情感在灼灼著，他切齒道，「大小姐！人都是要死的，我死了不算什麼！只要能保住你和富藍，我死了也是值得！」
「我不要你死！」徐怡靜搖頭，她緊握住他的手，不肯放開，「卓凡！我不要！我不讓你死！」
「卓凡……」她哽咽了，她哭到不能自己，「卓凡，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哪怕是到了現在，她還不明白那份情感，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一點，她不能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讓他去接受死刑的宣判，她要他活著，她要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話語卻像是一塊重石，砸在了他的心上！那是他多年以來積壓的情感，如果是從前聽到，那恐怕會讓他高興的瘋掉，可是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在欣喜之餘卻萌生出一股子哀愁來。
卓凡安撫著她，「我知道，大小姐，我答應過董事長，我會照顧你，但是我恐怕沒有辦法做到了，但是以後，你還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以前就有很多人追求你，就像那個學長那個的，其實他挺好……」
「什麼學長！」徐怡靜喝著打斷他，「我都不要！我不要他們！我要你活著！」
徐怡靜哭的淚流滿面，她的聲音哽咽著抽噎起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卓凡！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見她哭成這樣，卓凡心裡疼痛，他伸出手來撫去她的淚水，徐怡靜一下抓住，按在臉頰上一把按住，「卓凡！拿出抗體解藥，讓顧敏活著！只要她活了，你就沒事了！你就不會死，你就不會有事！你沒有殺人！」
「大小姐，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唐仁修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卓凡還要繼續叮嚀囑托，徐怡靜打斷了他！
「你沒有殺人，就不能判你死罪！港城法律有規定！憑什麼要定你的死罪！」徐怡靜咬牙切齒質問，她不住的搖頭！
卓凡喝了一聲，「你聽我說！你清醒一點！大小姐！」
「我不是你的大小姐！我不是！」
「你是！你永遠都是！」卓凡輕聲說道，他的手微微用力撫著她，「在我的心裡，怡靜，你永遠都是！」
徐怡靜一下沒了聲，她的淚水滑落至他的手背上。
「我綁架紀微冉和顧敏是事實，顧敏被我下了病毒也是事實，他現在手裡到底有沒有賬本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我們不能賭，我們也賭不起！哪怕你現在讓我交出抗體救了顧敏，也許結果只是富藍滅亡，而我也會背叛死刑！」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徐怡靜搖頭，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卓凡道，「你該知道唐家和紀家在港城的地位，你也該清楚唐仁修心狠手辣！他是不會就這麼算了！」
「唐仁修！唐仁修……」徐怡靜聽著這個名字，她彷徨而迷茫的眼中滿是迷離，突然一定，她執念一般道，「我去找他！我去和他談條件！我現在就去——！」
「不！大小姐！」卓凡緊握住她的手，「你不能去！你別去！」
「卓凡！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你答應我，不能認罪，你不能認罪！」徐怡靜頑固說著，近乎是在命令，她一下奮力甩開了他的手，竟是轉身而去！
「大小姐！怡靜！怡靜——！」卓凡呼喊起來，可是卻抓不住，抓不住她離去的步伐！
「大小姐——！」卓凡死命地握著那鐵柵欄，他那麼的想要衝出去，那麼想要掙脫這束縛，去抓住她！
可是這一道牢獄之門卻擋住了他！
卓凡眼中，滿是支離破碎——！
他一下握緊那鐵柵欄，他喝了起來，「獄警！來人！快來人！我要見唐仁修！我要見他！」
……
離開了看守所的徐怡靜，坐進車裡後，她立刻喊道，「去五洲！立刻就去五洲——！」
只是這一路上，馬律師卻是提醒了她，「徐小姐，今天是週六，唐先生會在五洲嗎？」
徐怡靜被他一下點醒，對！今天是週六，誰知道唐仁修會在哪裡？她更是不知道！
徐怡靜有一絲慌亂，她立刻拿出手機來，她自然是無法直接聯繫到唐仁修的，徐怡靜一下子沒了方向，此刻她究竟要到哪裡去，到哪裡才能看見唐仁修？
驟然之間，徐怡靜的腦海裡想到了唐韓琛來！
立刻的，她就撥了過去！
她和唐韓琛之間，之前還有聯繫，他一定會知道唐仁修在哪裡！
她從未如此渴望過能夠打通唐韓琛的來電！此刻，她焦急等待，終於那電話通了！
那頭是唐韓琛，他低聲笑道，「徐小姐，今天怎麼想到聯繫我了。」
他調侃著打招呼，是唐韓琛一貫的調，但是徐怡靜卻沒有心情和他周旋，她直接問道，「唐韓琛，告訴我唐仁修現在在哪裡，你一定知道！」
唐韓琛沉默了下問道，「徐小姐怎麼這麼著急打聽他？」
「你告訴我！」徐怡靜喝道。
「這是找人幫忙的態度？我差點以為是威脅。」他輕笑著，不緊不慢的。
徐怡靜一下氣急了，她凌亂中道，「唐韓琛！難道你不想和姓紀的女人在一起嗎！」
「這話我可真是不懂了。」
「你可別忘記了，顧敏現在和唐仁修是註冊登記的夫妻！但是顧敏要是死了，他就是單身了，到時候一定會和那位紀小姐在一起！而你唐韓琛，就再也得不到她了！」
「徐小姐，我可比你更清楚，你的特助卓凡對她下了病毒，沒有醫生能製出解藥來，她是必死無疑了。」唐韓琛幽幽道！
徐怡靜握緊了手機道，「我不會讓顧敏就這麼死了！」
「你會這麼好心？」唐韓琛笑問。
徐怡靜喝道，「我不會讓唐仁修這麼開心！我就要讓他和一個不愛的女人在一起！唐韓琛！你說不說！」
唐韓琛又是沉默了，在許久之後他道，「他今天和客戶有約，在京都酒店。」
徐怡靜掐了電話，她立刻喝道，「去京都酒店！」
來到了京都酒店後，徐怡靜並不知道唐仁修到底在哪個包間，她立刻上前道，「五洲唐總在哪個包間，我和他有約。」
大堂經理怔了下道，「這位小姐，如果您和唐總有約，那麼您請自行聯繫他……」
「我和他有約，你快說！」徐怡靜喝了一聲。
就在爭執不下的時候，大廳裡突然有一行人而出。那是西裝革履的一行人，為首還有一個人帶著招呼著而去。
而那人正是唐仁修的秘書徐青！
徐怡靜一下瞧見了他，就認出了他！
徐怡靜不再理會那經理，她疾步上前去，「徐秘書！」
徐青定睛一瞧，他詫異呼喊，「徐小姐。」
「唐總在這裡，我要和他談一談，帶我去見他。」徐怡靜臉上微笑，但是眼底滿是焦急！
徐青也是識趣的人，他趕緊送走了客戶，而後想了想道，「您這邊請。」
今日唐仁修約了客戶在這家酒店的會客廳裡見面，現下剛剛結束了會談，而唐仁修卻沒有立刻就離開，他還坐在這裡，好似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敲門聲響起，隨即徐青折回，「唐總，已經送走了他們。不過，」徐青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徐怡靜，徐青又是道，「唐總，在大廳裡遇見了富藍的徐小姐，她要見您。」
唐仁修坐在那沙發椅裡，他看見了徐怡靜，視線瞥了徐青一眼，便讓他離去。
唐仁修又道，「徐小姐，這麼巧，你也來這裡和客戶會面？」
徐怡靜瞇起眼眸，她走上前去道，「唐仁修，我是來見你的！」
「見我？那有什麼事？」唐仁修詢問。
徐怡靜道，「我可以讓卓凡交出病毒的抗體藥劑，但是我要你在開庭後，讓顧敏和紀微冉不控告他！」
「呵呵！」唐仁修笑了，「這麼大的綁架案，又是商業罪案，你說不控告就不控告了？」
「只要你讓她們撤訴，我就讓他交出來！」徐怡靜喝道。
「徐小姐，我想你還不知道狀況，那個抗體對我而言，真的一點也不重要，我以為那天，徐小姐已經很明白了呢。」唐仁修微笑著說。
徐怡靜突然有些沒轍，她握了下拳道，「唐仁修，你別忘記了，那天被綁架的人不只是顧敏，還有紀微冉！她活了，顧敏死了，她會一輩子內疚！」
「她不會，人又不是她害死的，我們都不會，而且有人會贖命給她。」
「你讓她們撤銷控告，我不會再和唐韓琛聯手！」
「富藍已經給五洲注資，我們是盟友。」
徐怡靜連番說了許久，卻怎麼都是行不通，她突然感到懊惱，更是無力起來，她咬緊了牙關道，「唐仁修！這次她們會被綁架，顧敏會被下病毒，都是你惹的！都是你的原因！都是你！是你欠我的！」
「我也付出代價了，我的妻子都要被你們給害死了，這就是代價。」唐仁修輕聲說。
「顧敏是你兒子的媽媽，她要是死了，你兒子怎麼辦！他就是沒有媽媽的孩子了！」
「我再給她找一個就是了。」唐仁修揚起唇角，很是散漫。
「你可以給他再找，但是不會有人像親生媽媽一樣那麼好！」徐怡靜又是冷喝，「還會有人像她一樣，對我拔刀嗎！唐仁修，聽說你小時候父母就不健在了，你難道也忍心讓你兒子那麼小就沒有了媽媽嗎！如果他以後知道，他媽媽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爸爸的殘忍，故意不管，那麼他會怎麼樣？不知道以後，等到他長大了，會不會拔刀對著你呢！」
唐仁修沉默凝眸，只是注視著她，卻是不說話了。
徐怡靜握緊了拳頭，她冷聲道，「唐仁修，讓她們撤銷對他的控告，我和你之間一筆勾銷，從此徹底清清楚楚！我再也不想和你，和唐家，有半點任何牽扯！」
「一筆勾銷？」他幽幽念著這四個字。
徐怡靜凝聲道，「是！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於公於私，再也不要有任何牽扯！」
唐仁修卻是笑了，徐怡靜一下不明白，他的眼神是深邃無比的光芒，「原來卓先生對徐小姐而言，是那麼重要。」
徐怡靜一下瞠目，她說不出話來！
唐仁修又是道，「我想我需要考慮，徐小姐，我會再聯繫你。」
徐怡靜卻是道，「不行！就是現在！唐仁修！現在就給我一個回答！一筆勾銷！顧敏一條命，我們一筆勾銷！」
就在徐怡靜焦急的呵問聲中，唐仁修道，「就算我同意和你一筆勾銷，但是只要卓先生沒有交出抗體，那麼也沒有用。」
徐怡靜心中一喜，已然是有了轉機！她說道，「我會讓他交出來！」
「徐小姐，你有兩天的時間，不過也不用太著急，反正我也無所謂。」他應了一聲。
徐怡靜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豁然轉身而去。
待她走後，謝文上前道，「二少，剛剛趙警司打來電話，說是卓凡在獄中喊著要見您。」
唐仁修點了個頭。
徐怡靜這邊，立刻又折返回警署去，只是這一次，無論如何，趙警司也無法再通融了。
徐怡靜見不到卓凡，她只得拉著趙警司說，「你告訴他，我已經和唐仁修說好了，讓他交出抗體，讓他交出抗體！」
趙警司見她如此瘋狂，只得應道，「我會轉告他的……」
看守所的牢獄裡，趙警司來了，他將門上的窗戶拉開，對著裡面喊道，「卓凡！」
卓凡一看見有人，他立刻起身衝了過去，「我要見唐仁修！」
「我已經替你聯繫了唐先生。」趙警司道，「而且剛才，徐小姐又來了一趟，她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卓凡眼眸一凝，趙警司道，「她讓我對你說，她已經和唐先生說好了，讓你交出抗體。」
說好了什麼！究竟是說好了什麼！卓凡心緒更為煩亂，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竟會是到這樣的一步！
卓凡一下握住那鐵柵欄，他又是喝道，「我要見唐仁修！讓他來見我——！」
夜深人靜，那已是入夜九點。
卓凡沒有睡意，他更是無心睡眠。
突然，有獄警來了，開鎖的聲音將他更是驚醒，他也是一下抬眸。
帶頭的人卻是趙警司，他對著卓凡道，「走吧，你不是要見唐先生，他已經到了。」
卓凡微微一愣，他立刻定睛，帶上了全副手銬，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那間獄房。
之後來到了警署的暗房，卓凡一進去，就看見了唐仁修，和那一天在這裡見面的時候一樣。只是這一次，卓凡的心情卻是和之前大為不同了。他走了過去，在他的面前入座。
唐仁修抽著煙，房間裡很暗，只有一盞小燈，那星火便明滅著，更為隱隱綽綽起來。他每抽一口煙，那煙頭的紅光就一下打亮，照耀在他的臉龐上，是一抹鬼魅一般的顏色。
卓凡坐下後，唐仁修也不說話，只是輕動手指，將那煙盒和打火機往他面前一推。
卓凡隨即伸出手來，還帶著手銬，有些行動不方便，他緩慢地抽取煙來點燃。
兩人在這狹窄的房間裡吞雲吐霧，在一陣寂靜後，卓凡道，「唐總，我是該佩服你。」
唐仁修不說話，卓凡又是狠厲的眼眸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她這麼做！」
唐仁修吞吐出煙圈來，他幽幽說道，「我以為，你比我更清楚。」
卓凡一下沉默，唐仁修又是道，「徐大小姐，為了某個人，連富藍連徐家都可以不管，都可以不要了，你說那個人在她心裡是有多重要？」
「是你逼她的！」卓凡一口咬定！
唐仁修卻是道，「你以為有人逼她，她就會妥協？」
卓凡忽然不說話，依照大小姐的性子，越是有人逼迫她，她越是不肯屈從，那只會適得其反！卓凡又是問道，「你又使了什麼詭計，騙了她！」
「這一次，從頭到尾，沒有人逼她，也沒有騙她，是她自己來找我，她對我說，」唐仁修停下來，又抽了一口煙。
卓凡卻是按耐不住，「她對你說了什麼！」
唐仁修的眼中靜默一片，他低聲道，「她對我說，只要我讓她們撤銷對你的控告，她和我之間就一筆勾銷，從此清清楚楚，於公於私，都不再有任何牽扯！」
卓凡震驚，多少次讓徐怡靜收手，可是她從未肯過，那是心裡的劫，是她心裡的一個魔，如今她卻是肯了，她竟然是肯了！胸口翻滾著熱氣，那不知道是什麼，他只能用力抽煙，用來平息，可是手指都在顫抖，太過用力而折了煙卷！
「唐仁修，你一貫會使詐，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你現在也沒有任何選擇，難道你想讓她在你死了以後，徹底崩潰瘋掉？想想吧，富藍的大小姐，最後進了瘋人院，是不是太可悲了？」
卓凡發狠一般，抿緊了唇！
唐仁修又是道，「其實在這次的事情裡，你雖然是為了徐氏為了富藍，但是你也不過是別人利用的一顆棋子。我現在問你，和你接頭的人是誰？」
卓凡笑了，他幽幽道，「你想現在套我的話？」
唐仁修卻是從西服口袋裡，突然掏出一張照片來，擺到了他的面前道，「是他！」
卓凡垂眸一瞧，那正是和他聯繫的男人！
唐仁修又是道，「他叫曹明輝，已經被暗殺死在美國！」
卓凡似是不敢置信，而後又冷靜下來，「我不認識這個人。」
「他已經被殺人滅口！他是謝致遠的親信，但是他揭發了謝致遠，讓他也進了監獄，被fbi帶走！曹明輝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也沒有人清楚！那個人可以趕盡殺絕，也會對徐家如此！」
卓凡有些微亂，他厲眸道，「對徐家趕盡殺絕的人是你！是你刺激了董事長害他病發身亡！是你出爾反爾，派了下屬來追討那筆錢！」
「徐董事長這裡，我唐仁修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至於那筆錢，一開始的人不是我派來的！」
「有誰信？那個人是你的特助，是你的親信，他還帶著你的私人賬戶！」
私人賬戶？這讓唐仁修眼眸一凝，「什麼私人賬戶？」
卓凡道，「那是瑞士銀行的私人賬戶，開頭是……」他報出了那開頭的賬戶英文，卻只有一個開頭而已，因為卓凡當時也不過匆匆一瞥，沒有細瞧，而後那紙張就被徐怡靜撕得粉碎不復存在！
只是這讓唐仁修心裡一驚！
那個賬戶，卻是只有兩個人知道！
一個人是秘書徐青。
另一個人是學姐岳華。
唐仁修突然凝眸思忖起來，他也是剎那之間無法定奪，這兩人都是他親近的人，會是誰，到底會是誰。而在對面的卓凡，看見他眼神筆直，那神情震驚中有一絲愕然來，卓凡笑了，「哈哈，別對我說，你身邊有叛徒！唐仁修，你身邊也有內殲嗎！」
唐仁修也笑了，「人身在世，總有一些事情，一些人，是沒有辦法預料的。卓先生，你說是麼？就像是之前我來見你，最後你問我有什麼籌碼，你說我有什麼籌碼？」
他反問了一句，卓凡卻是在這個時候，有一絲豁然明瞭。
他賭的是徐怡靜對他的感情！
卓凡心中一驚，這個男人，他實在是太過可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顆腦子！怎樣的心思，竟然是要這樣！
「有些東西，你以為她沒有，可她其實有，而且還比你想像中要深。很幸運，我賭贏了。」唐仁修微笑著說。
卓凡心裡邊五味齊雜，他又想到了今天徐怡靜來見他，她哭的那麼傷心，她口口聲聲喊著她什麼都不要了，她只要他活，她更甚至是說她不能沒有他，這讓他此刻想起來，心還在躁動著疼痛著！卻還有一絲生的希望蓬勃而出，讓他也有了一絲渴望，那是他不捨得，不捨得看到她落淚！
卓凡也笑了，自嘲一般，這一局，似乎又賭輸了！
卓凡抬起眼眸來，「唐仁修，就算是大小姐來讓我交出抗體，但是我不交，你又能拿我怎麼樣？你說你要賭，要拿命來賭，你又要拿誰的命？」
那指尖的煙火燃著，像是一個世紀裡最後一朵盛開的煙花。
唐仁修的聲音低沉無比，他淡然道，「拿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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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之前袁特助去的時候，那紙張上的賬戶有細節描寫的，那一章節裡是有提到的，妞兒們忘記的，可以回過頭看一遍。ps：今日八千字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