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家 文 / 醉漪如軒原子彈
「夜已深了,各位如果沒什麼事都請回吧。」蘭思定看著桌上的被吃乾淨的宵夜,客客氣氣的對所有人下逐客令。牆上時針端端正正的指向三,天邊黑暗一望無垠。
夏敏頭一個站起來告辭:「白艾,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周黑棘也起身,一點不將夏敏難看的臉色放在眼中。
杜杜裡和多米一同和白艾還有蘭思定道別。
格納坐在沙發中忽然出聲說道:「杜杜裡,幫我向你父親帶聲好。」
多米睫毛刷過眼瞼,停下腳步偏過頭去看向沙發裡乖僻的男人:「格納先生,問好這種事情還是你親自前去比較有誠意。」
「你又是誰?敢打斷我說話。」
「我誰都不是,再見。」多米對格納不感冒,拉著杜杜裡離開,世界上就是因為有這些不受法律約束的軍火商,才會加速戰爭的爆發,他們手上沾染的血不比儈子手少。
格納的地位受到挑戰,眼瞳流泛出異樣的色彩,他看著已經關閉的門,帶著絲絲涼意:「白艾,是不是你身邊的女人都這麼不知死活?是因為無知還是因為愚蠢?」
白艾說:「格納,不要動我的人。」
「她也是你的人,怎麼你還喜歡女人啦?」
對於格納的反問,蘭思定自然幫白艾接話:「如果我是你,我會聽話。」淡淡的聲音讓管家在旁神經緊繃。
「主席,我們回去吧。」管家在之前已經發現蘭思定的秘密,他身上有把槍藏的很隱秘,也正是因為這般隱秘所以不會輕易示人,一旦稍有動靜後果不可估量。
「你到底是我的管家還是他的管家?」格納不善的問。
「當然是主席的管家,照顧您的起居是我的責任,熬夜對身體不好,主席,老主席的遺囑中提到癌症是會遺傳的,所以你要保重。」
「行了行了,除了遺囑你還有沒有新鮮話題。」一提遺囑格納頭就疼,疼的他頭暈目眩只想上床睡覺。
……
夏敏離開小區,義無反顧的衝進夜色裡,周黑棘哪裡能輕易放她離開,如矯捷獵豹一步上前拖住了她的腳步:「這麼晚,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敏想甩開周黑棘的手可惜徒勞。
「你不用,我用。」
夏敏閉眼,艱澀的道:「周黑棘,剛才你問我是不是因為孤兒院不接受你,現在我告訴你,是的。我有那麼多張嘴要養,你覺得我有閒情逸致談什麼鬼戀愛嗎?」
「我幫你養。」別說一個孤兒院,就算十個他也幫了。
「不要承諾的那麼快,那麼輕易,好像連一點思考都沒有思考,你知道這份責任有多重嗎?總有一天你會煩、會累、會覺得這個負擔拖累了你前進的腳步,那時候你會怎麼做?」
「不可能有這麼一天。」
哈,夏敏心口憋悶到讓她忍不住荒唐的發笑:「周黑棘,我脾氣怪,性格怪,說話難聽,歲數也不小了,以你的條件找比我好的女人易如反掌。」
「你能有我怪?」
夏敏張口結舌,在心底承認她再怪也怪不過周黑棘:「我不想跟你說話,明天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做出租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周黑棘卻不放手,將人硬扯進懷中,抱的嚴嚴實實。
夏敏的臉被他堅硬的胸口撞的生疼,暴躁的捏起拳頭使勁砸:「你給我鬆手!」
「不松,夏敏,你說了這麼多,現在是不是應該讓我說呢?」
「你想說什麼,鬆開我你隨便說。」
周黑棘用手掌溫柔而有力的壓住夏敏的腦袋,按在他胸口:「三個月時間,你當我三個月時間的女朋友,如果你接受不了,我放手,如果你在我身上看到能讓你留下來的理由,我們繼續交往。」
「你在開玩笑?」這是什麼鬼提議,他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怎麼怕呢?還是你已經愛上我了。」
「好,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以後如果你還這麼堅持,那麼我當你的女朋友。」
明月高而深遠的懸在夜空上,周黑棘嘴邊有得逞的笑意。
……
客人都走了,白艾收拾餐具到廚房內進行清洗,打開水龍頭,水花從水管中嘩啦啦灑落在水池中,蘭思定在身後抱住了他擱在心頭上的小女人。
「蘭思定,你的菊花片泡好了嗎?」白艾聳了下肩頭,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水池邊。
「好了,等你出來喝。」蘭思定抱起白艾,讓她雙腳踩在他腳背上,這樣才能貼的更近,下巴貼著她的頸窩兩個人輕輕左右晃動。
「幹什麼這麼粘人?」
「我嫉妒,嫉妒的恨不得把你關起來。」他喜歡的女人是個成功的商人,所以她身邊有各式各樣的男人也不足為奇,但是知道事實是一回事,當事實擺在眼前又是一回事。
「生氣了嗎?」白艾脫去手上的膠皮手套,轉了圈和蘭思定面對面,用雙臂輕輕圍住他的頸項和肩膀,那裡那麼寬厚,讓她有安全感。
「生氣了。」
白艾踮起腳尖,閉上眼吻上了蘭思定的嘴唇,輕輕一啾卻讓他心跳如擂鼓,他睜著眼能看到懷中的她有濃長上翹的睫毛正微微顫抖舞動,好像她羞澀的心一樣。
「好點了嗎?」白艾問。
「你說呢?」蘭思定彎下脊樑骨,一把掌握住白艾的細腰,竭盡全力的把她揉進懷中,「你這麼撩撥我,就得負責幫我滅火。」
「蘭思定,碗還沒有洗完。」
「明天我來洗,你知道杜杜裡晚上宵夜做的什麼嗎?」
「什麼?」白艾被蘭思定看的口乾舌燥。
「羊肉。」
……
蘭思定扯掉領帶,丟在一邊,乾脆抱起了白艾:「我有點熱了,想脫衣服。」
「你這是在用食物當借口。」
「不,你才是我的借口。」
臥室的門關上,桌上的菊花片在水晶茶杯中飄飄蕩蕩,雖然已是凌晨,但他們的未來還很長……雋永綿長。
……
只是再綿長的未來也抵不過黑夜的過去,白晝的來臨,上午的陽光喚醒了白艾,她睜開眼看了看床頭的時鐘,是時間到公司去了。於是輕手輕腳挪動身子,想不打擾蘭思定的好眠。
可橫在她腰上的手臂和墊在她頸項下的手臂正好形成一個包圍圈,讓她毫無退路,稍有動作就能讓蘭思定轉醒。
「想去哪?」蘭思定閉著眼收緊懷抱,圈回他的女人。
「上班。」
「再睡一會兒吧,今天是週末。」
「下午要去祖母家記得嗎?我得把今天的工作處理完,下午才有時間。」自從工作以來,她就再沒有週末。
蘭思定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翻身壓住白艾,低下頭嗅嗅她長髮的清香,清晨有她的氣味在身邊真好:「記得,你的事我一件都不會忘記。」
「你先睡一會兒,中午我給你電話。」
「女人誰說准你去公司了嗎?累了,就有週末了。」蘭思定捕食軟玉溫香,愛她慵懶在他懷中的樣子,那麼沒有防備,任由他予取予求汲取芳香。
「蘭思定……」
「嗯?」蘭思定一遍一遍的親吻白艾的紅唇,讓她在熱烈的氛圍中丟盔棄甲無力反抗,唇舌深陷,在白艾肌膚滾燙到極致的時候侵佔她的寸寸柔軟。
白艾輕呼一聲,猶嗔似嬌,雙手貼服在蘭思定有力的胸膛,早晨的他讓人有些負擔到無法承受。
他的表情那麼專注眼神快要吞噬她的靈魂,劇烈卻又顯溫柔的侵襲帶她如上雲霄,然後再跌至谷底,起伏到極致的快樂迷醉了兩個人的心靈。
這個上午白艾注定因為蘭思定的癡纏而無法如願到公司辦公,過了中午兩人才幽幽轉醒,又被蘭思定嬉鬧著為彼此梳洗一番,等到出門驅車已經是臨近晚飯的時間了。
站在門口,白艾有些緊張,這扇門背後有她日思夜想的親人,有她的痛苦和後悔,六年的今天讓她再次面對畢竟膽怯。
蘭思定牽著白艾的手,感覺到她指尖的冰冷和關節的收縮,跳到她面前皺了下鼻子歪著嘴角笑問:「老婆,你是在替我這個第一次登門拜訪的新女婿緊張嗎?」
白艾笑了,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這麼緊張,原來你的份都被我緊張完了。」
蘭思定低頭突如其來的偷襲了白艾的唇瓣,然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饜足的模樣問道:「還緊張嗎?」
「應該緊張的是你,小子,在我們家門前偷親我女兒,你膽子真大啊。」沈琳站在門邊,眼中帶笑的看著兩個年輕人熱烈黏糊的互動,蘭思定站在白艾身邊高高大大,正好能為她遮風擋雨。
白艾進了門說道:「媽,我們來了。」
蘭思定一手提著水果,一手牽著白艾沒打算撒手,如常問候道:「沈阿姨,最近身體可好?」
「好,好的不得了,被你和我家裡的老東西合夥騙的暈頭轉向,你說能不好嗎?」
蘭思定笑容滿面:「知道沈阿姨心裡憋著氣,所以今天登門拜訪,沈阿姨要不介意我脫衣服有礙風化,籐荊我都帶來了,只求負荊請罪。」
「油嘴滑舌的傢伙,阿姨早原諒你了,不然還讓你上家裡來吃飯?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以後再敢騙阿姨,就去當別人家的女婿吧,聽見了嗎?」
「聽見了。」
廚房正對院子,飄出一股香味讓人垂涎欲滴,蘭思定人高馬大率先嗅到:「沈阿姨,你煮什麼呢?」
沈琳哎呀一拍手:「我的菜,完了完了,糊了糊了。」一邊說一邊趕緊往台階上跑,在門邊還回頭道,「小艾,你祖母在後面的院子裡,你和蘭思定去看看吧。」
……
祖母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搖搖晃晃的椅子和白艾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她站在葡萄籐架邊停下腳步,忽然不敢向前,因為搖椅邊有一張輪椅,冰冷的金屬在陽光中顯得刺眼,祖母不能走路都是因為她,而她……怎麼面對如今的祖母。
蘭思定捏了捏白艾的手,喚起她的注意,柔聲安撫她心中的紛亂:「有我,我們一起。」
白艾眨眼抖動了下睫毛,低下頭去說:「謝謝。」
蒼老的聲音溫和的飄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小艾,你回來啦?」白艾的心不由顫動起來,這句話也沒有變,曾經她每次來祖母家,祖母第一句話便是,小艾,你回來啊?
不是來啊,而是回來啊,多了一個字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她是祖母的孫女,而這裡也是她的家。
「祖母。」白艾叫的並不順暢,甚至有些哽咽,被蘭思定拖著手往前走,她沉重的腳步稍微能好一些。
走近白艾蹲下身,而祖母坐起身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
「沒有,一點都不累。」
「那肯定是不好好吃飯。」
「沒有祖母陪著,吃不下。」
「小丫頭片子,就你嘴甜,今天祖母陪你,你可要多吃點。」
「嗯。」平常的對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還是那個放學後背著書包,跑到祖母家的廚房偷吃肉的學生。
沈琳推開了後門,對院子裡叫道:「媽,晚飯好了。」
祖母抬了抬眼眉:「小艾你先跟你媽進去,我和這小伙子聊聊天。」
誒?蘭思定沒料到自己被老太太盯上了,在目送白艾離開後,站在祖母身旁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聊天。
「坐吧小傢伙。」祖母指了指身邊的石凳,「別跟罰站一樣,長這麼大個個子,站起來跟山一樣,你是想我把脖子仰斷啊?」
蘭思定立刻乖順的坐下回話:「祖母,我今年三十也不小了。」他希望能給祖母留個穩重的好印象。
「什麼不小,我今年九十一了,你就是滿一百在我跟前也是小傢伙。」祖母滿臉的皺紋是歲月的痕跡。
蘭思定不敢造次,點著頭表示祖母說的對。
「你叫什麼名字?」祖母問,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但眼睛卻很晶亮。
「祖母,我叫蘭思定,是小白的男朋友。」
「蘭平川的兒子?」
「是的,祖母,我爸是蘭平川。」
祖母笑的十分慈祥,虛瞇的眼中有隱隱的戲謔:「小川子還是那麼怕打針嗎?」早聽說蘭平川對她孫女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