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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品三國 文 / 張秋楓

    一揮而就,遒勁而飄逸,下面頓時起了一片掌聲。

    他又寫了個小標題:第一講大江東去

    朱紅是先知其事的,雖也詫異,畢竟比其他人要好點。

    下面的人,包括老師,均在奇怪,不是講歷史的麼?

    下意識當中,大家便把三國與《三國演義》畫上了等號,主要這部書在華國人群中的影響力,實在很大。

    這樣一來,大家的興趣就消減了一半。

    《三國演義》知道的人多了,高中生的選讀裡還有這本呢。而且老師課上也講了點,嚴格說來,這是文學,可不是什麼歷史。

    講的人多了,也便沒什麼新意了。

    大家議論紛紛,均在猜測張斯將要說的內容。

    謝敏振有些皺眉,他本不大贊成張斯換朝代的,何況講的還是三國?裡面錯綜複雜,可不是明朝可以比擬的。他看中的是張斯講課時的有趣與銳氣,可這些東西是要有知識儲備的,否則錯漏缺憾,很容易變成單純的惡搞。

    若真是如此,那倒不如不講的好。

    馮軒軒卻沒想那麼多,聽學生講課,本就是件小事,講的好那自然是好,講的不好也無所謂,畢竟是個高中生嘛。

    她乘著大家未在意,還衝著張斯可愛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瞬間又變回一副冷淡面目。

    張斯見了,不禁一樂,這個馮老師,真是個說不准的主。

    不理大家的議論,自顧自地說道:「從今天開始,給大家講三國,我們就從大家最熟悉的赤壁之戰開始吧。歷史上有一首震鑠古今的詞,描寫的便是這場戰役,這首詞大家也很熟悉,便是蘇軾的《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牆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真正的演講便從這首詞開始了,下面的聲響自動的息了。

    好的演講者,演講著好的內容,便無需去呵斥聽眾,讓他們保持安靜。因為聽眾會自動地去配合你,在哪裡安靜,在哪裡笑鬧,在哪裡拍掌等等。

    聽著聽著,大家便理解過來了。

    原來說的不是《三國演義》,是真正的三國啊。

    「事實上歷史上的周瑜確實是這樣一個英雄的形象,他24歲的時候就被孫策任命為建威中郎將,吳中呼為周郎……『郎』是小伙子的意思,這個時候呼他們為郎有讚美的意思,所以孫郎就是孫帥哥,周郎就是周帥哥,帥哥都是招美女喜歡的,帥哥也都是喜歡美女的。我們古人有兩句話,自古美女愛英雄,自古嫦娥愛少年,所以美女最喜歡的那就是少年英雄。」

    這是原作中笑點的開始,通俗有趣,肥而不膩。

    同學們不負所望,果然笑了,甚而有人拍掌鼓噪。而這個帶頭的人,不是王鵬,不是孟遠,也不是朱紅,當然,更不可能是鄭傑,卻是陳娜。她嬉笑著給張斯鼓掌,畢竟年輕,喜愛熱鬧,聽台上講的有趣,禁不住要加入嬉鬧。

    馮濤也滿是笑意,倒是謝敏振幾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待講到「諸葛亮自己搬了一張琴,焚了一爐香,帶了兩個小孩子,坐在城樓之上唱卡拉ok。司馬懿的大軍跑來一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然後司馬懿自己打馬上前,大為驚詫,說牛鼻子老道搞什麼搞?城門大開他開party啊。於是撤軍。」

    這下笑的就更厲害了,關鍵張斯仍然是一本正經,似乎理所當然。這種將不同時空詞語搭配的情況,還不是很常見,基本上聽不到。故而聽來極為新鮮,大家都能感覺到其中的新穎。

    這次笑的不僅是陳娜了,另一側的幾位男老師也帶著微笑。

    這小子也太能搞了,古人的形象都被弄亂了,馮軒軒想道。

    張斯先介紹一番著名的「空城計」,接著說道:「這個事情不合邏輯啊」

    然後開始解釋:

    「第一,你不就是怕他城中埋伏了軍隊嗎,派一個偵察連進去看看,探個虛實可不可以?」同學們一想,對啊,好像挺簡單的嘛。

    「第二,司馬懿親自來到城門樓下看見諸葛亮在城樓上面神色自若,琴聲不亂,說明距離很近,看得見聽得清,那你派一個神箭手把他射下來行不行?」這個似乎也挺有道理。

    「第三,根據這個郭沖的說法和《三國演義》的說法,兩軍的軍力懸殊是很大的,有說司馬懿帶了二十萬大軍的,有說司馬懿帶了十幾萬大軍的,反正至少十萬,你把這個城圍起來圍他三天,圍而不打行不行?何至於掉頭就走呢?所一是不合邏輯的,諸葛亮的空城計是子虛烏有。」

    有理由據,簡單扼要。

    懷疑這一事件的人很多,舉證反駁的也很多。可是,能如此簡單明瞭地說清楚的,就恨少了。不需要太多的考證,不需要太多的例舉,只是簡單地邏輯推理,事情就很容易地說清了。

    謝敏振不禁為之點頭,漸漸地放下心了。別人聽他說的簡單,以為很容易,似乎誰都能來做。可是謝敏振知道,越是這樣,需要的能力越強,難就難在舉重若輕,深入淺出。

    一些難得題目,許多學者能鑽進去,卻出不來。到最後,只有自己理解自己的想法,或是同一層次的人才能理解。若是讓他用通俗的語言,或大家常用的語言說出來,卻怎麼也做不到,正是所謂的「茶壺倒餃子,有貨倒不出」。

    張斯在這一點上,做的非常好。

    只是大家卻沒給什麼掌聲,因為一般同學,根本聽不出其中的好處。再者,學生鼓掌,多在有趣的笑話調侃上了,正正經經的推理,他們可沒興趣。

    張斯繼續往下講,各種知識開始出現,各種解釋、各種介紹也開往外湧。

    文化名人,古代制度,地方風俗,隨手拈來,侃侃而談。

    同學們的掌聲也越來越密集,其實張斯不喜愛這樣的。因為在教室講課,沒有話筒之類,全憑口說,聲音有限。大家每一鼓噪,他的聲音便會被淹沒,只得停下來,待大家安靜了才能繼續。

    所以他講話,總是斷斷續續的,不能連貫。

    開始時,馮濤還站起來示意一下,讓大家安靜。

    後來就直接放棄了,因為不頂用,沒人理他了。

    邊上的班級,被這密集的掌聲與呼喊給吸引了。

    大家都在好奇,(3)班怎麼回事?集體發瘋啦?搞什麼呢,這麼興奮。

    膽子大的,從後門溜出了班級,順著牆根,悄悄地走到(3)班。找了個窗口,趴在那兒看。窗內的同學正聽的起勁,忽聞「咚咚」的聲響,轉頭一看,正有人敲窗呢。

    打開窗子,外面的人問,這是怎麼個狀況?

    窗內的人,一邊指著台上,一邊興奮地給窗外的人介紹了一下。

    窗外的人聽完,走開了。

    過了會兒,卻有更多的人出現了。

    原來,離去的人回到班級,將方纔所聞所見,大力宣傳了一遍,同學們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學生講課?

    還三國?

    滿堂喝彩?

    還有老師帶頭起哄鼓掌?

    多說一句,同學們就多一份好奇。

    這學生誰呀?這麼厲害。

    於是,不顧班委喝止,開始有人溜走了。

    群體活動,就需要一個帶頭的。

    有了第一個,就不怕沒有第二個。當頭一批人離開後,忽的一下,接著就是一大批走了。

    有道是法不責眾,前面那麼多人,我還擔心什麼?

    抱著這種心思,走的人便越發多了。

    到了(3)班,這次不用再敲窗了。

    因為已有人捷足先登了,原來另一邊的班級,已經把窗子給佔了。

    靠,大意失荊州啊。

    心裡邊罵,邊上去找熟悉人的搭訕,給讓點地方唄,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對吧?於是,窗台又進行了一番重新分配。

    前後共三個窗戶,後面兩個都讓男生佔了,前面占的是女生。

    聽著教室內精彩的演講,窗外的人也隨著鼓掌呼喊,前面窗戶聲音尖而亮,後面兩窗戶聲音沉而穩,涇渭分明。

    這麼講歷史,沒聽過吧?

    現在有的聽了,台上那小子誰呀?

    似乎叫張什麼的,人倒長的挺英俊的,沒想到還滿有學問的嘛。

    「我就想起來清代有一個剃頭匠在門口貼出一幅對聯來,倒是蠻像關羽的口氣,怎麼說呢:『問天下頭顱幾許,看老夫手段如何』!我不知道有人敢去剃頭不?」張斯說道。

    歷史人物的形象,已變了許多,反正已不是同學們心中原有的了。

    當然,有人喜愛,有人就不喜愛。

    因為涉及到歷史人物的評價,三國可是出來不少偶像,只要有評價,就會有爭端。可一般學生,知識不多,不喜愛也無法反駁,倒是很容易被演講者給同化。

    窗內窗外都是聲響,倒像是比賽一般,拚命地鼓噪。

    這樣的結果,就是整個樓層都驚動了。

    待快到結束的時候,張斯開始對上面所講到得三種形象,即「歷史形象,文學形象,民間形象」進行總結。

    「三種形象,各有各的道理。那麼我們這個系列要做的工作,就是把這三種形象都告訴觀諸位同學,然後進行討論。」

    「也就是說我們要做三件工作:第一是還原,就是還原到歷史的本來面目;」張斯拿起粉筆,開始在黑板上幾下關鍵字。

    繼續說道:「第二是比較,就是比較歷史形象、文學形象和民間形象有什麼不同;」

    「第三是分析,就是分析一下這個形象為什麼會演變。」將三種工作分別列下,一目瞭然。

    謝敏振在聽的過程中,不時地與身後的人交談著,兩人亦不時地點頭,似乎取得了什麼一致的意見。

    他聽到這兒,心中已不單單是放心,而是驚訝了。無論是三種形象,抑或是三種工作,這都不是簡單的歷史故事那麼簡單了。

    這裡邊有許多史學方面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是張斯講的非常好,有條有理,絲絲入扣,證明這些東西他是極孰的,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學校裡的老師,怕沒幾個能做到吧?可能一個都沒有。

    這絕不是單憑新穎的講課方式,就能做到的。

    需要的底子是極厚的,可現在,一個高一的學生做到了,還如此輕而易舉。

    真讓人費解,同時心裡也不平衡。

    這小子,有當個歷史學家的潛質,謝敏振想道。

    若說誰的心裡最淡定,一定是馮軒軒。

    因為別人不能解釋原因,她卻能解釋,這是天才。

    如此簡單的解釋能否令人信服?

    不知道。

    可有一件事是可以知道的,在天才面前,事情往往簡單。

    與她同來的陳娜,面色泛紅,興奮地隨著大家起哄。張斯在她的眼中,已不僅是一個高一學生那麼簡單了。她也是教歷史的,可只能教些課本上的東西,讓學生死記硬背。

    讓她也像台上這位一樣,洋洋灑灑地給大家講課,行不行?

    當然不行,她自己都不懂三國,所知極為有限,怎麼給別人講?這得需要多麼龐雜的知識,看多少的書?

    不過,有又自解的地方。

    她是個女生,女性本來就很少對歷史感興趣。

    所以,不能知道那麼多的事,乃是理所當然。

    張斯的水平,明顯已超出她太多。

    那麼,便好好地當個聽眾吧,好好地給別人鼓掌吧。

    「故事裡的事,說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裡的事,說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宋代詞人張升的詞說,『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閒話』,實際上進入漁樵閒話的又何止是六朝興廢事呢?」張斯感到慶幸,終於講到最後了,這麼講課還真有些累。

    「那是可以包括一切歷史的,正所謂,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在今後的班會時,我將給大家笑談三國,品讀三分。而我們要講的第一個人,就是一個在歷史上爭論最大、意見最分歧、形象最多樣的人,那麼這個人是誰呢?請聽下一講——真假曹操。」

    演講完畢,鞠躬致意。

    「嘩嘩……」一片掌聲。

    同學老師們都站了起來,使勁拍著手。

    張斯微笑著給大家回禮,不經意間向外邊一看,嚇了一跳。

    門外、窗外全是人,黑壓壓的一片,大家擁擠在一起,正在給自己鼓掌。

    看來,是把整個樓層都給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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