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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文言與英語 文 / 張秋楓

    「『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曹操能夠如此地本色,說明他是英雄,而且是大英雄!不過這個英雄是很狡猾的,很奸詐的,因此是奸猾的英雄,簡稱奸雄。而這個奸雄呢,又是非常可愛的,所以我認為對曹操的評價就是這五個字——可愛的奸雄,那麼曹操又如何是個奸雄呢,他怎樣地奸雄呢,他又怎樣地可愛呢?請聽下一講,奸雄之迷,謝謝。」

    掌聲雷動,呼嚷一片。

    張斯謙遜地向四周點點頭,帶著微笑走了下來。

    發揮的不錯,比剛才還要好一點。效果也好的很,從下面人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幾位老師起來,帶頭給張斯鼓掌。

    可以說,張斯的表現是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的,精彩程度也絕不是他們開始所能想像得見的,包括發起人謝敏振在內。

    他最先看出張斯的「天賦」,故而才有讓他講課的事。

    可上次講的是《明朝那些事兒》,書寫的非常有趣,可畢竟是書面用語,自口中說來,味道已失卻許多,即或幽默,也有限的緊。因為許多言辭,看著簡單,單憑耳力聽的話,卻不易辨別的。

    當然,對此時的師生來說,那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如今,真的講些原就是口語,且極具效果的東西,他們又如何抵擋得住?

    教室前後的距離不長,一路走來,不過數秒而已。

    但便在這數秒之內,卻滿是讚譽,滿是笑顏,滿是熱切。

    如果說,以前張斯這個名字,在班中默默,同班的同學也有不識的。那麼從今天起,大概便不可能了。

    並且,從教室外那熱烈的程度看,認識他的,也不僅僅是自己班的同學了。

    第二天,他的名字便會在這個樓層傳開,男女皆知。

    他的舉動、經歷,也會被這些人所知道。

    因為,八卦無處不在,無時不有。

    凡人類群居之所,則必然難以避免。

    「吁」坐了下來,感覺很舒服。

    有稿的演講,與腦力無關,卻是實實在在的體力活動。前後兩次,共一個多小時,已接近兩小時,雖是年輕,可畢竟是血肉之軀,總會感到疲憊的。

    見朱紅回來,他向裡面挪了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麼,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啊?」朱紅笑道。

    張斯倚著牆,調整了一下坐姿,有氣無力地說道:「當然疲憊,站了兩個小時,你說累不累?」

    朱紅笑道:「你是活該!誰讓你愛出風頭來著。」

    「怪我?」張斯說道:「這是老謝佈置的任務,至於出風頭什麼的,純粹是副廠品,意外收穫。」

    「鬼才信你。」朱紅撅了撅嘴。

    「呵呵,竟然不相信」張斯笑道:「我是愛虛榮的人?」

    「是,肯定是!」朱紅點頭道。

    「額……」張斯搖頭道:「真不知你怎麼會有如此想法。」

    「呵呵,開玩笑啦。」朱紅笑道:「誰讓你平日老捉弄我……」笑了會兒,隨即又道:「對了,我和郁馨準備送你件禮物。」

    「什麼禮物?」張斯問道:「在哪?」在她身上看了看,似乎並未裝著什麼東西。

    「你急什麼!」朱紅白了他一眼,說道:「禮物還沒準備好呢,過幾天才能給你。」

    聽她這麼一說,張斯就興趣缺缺了。

    小姑娘的禮物,會是什麼?玩具?荷包?學習用品?

    無論是什麼,反正他興趣不大。

    不過,卻不好表現出來,畢竟是人家一片心意,故而還作著笑臉。

    有意地問了幾句是什麼東西,被拒絕了。

    他便不再問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張斯,講的不錯。」謝敏振與另一位男老師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張斯站起來,朱紅也讓開了身子,躲到了一邊。

    「老師誇獎了。」張斯笑道。

    「確實不錯,沒想到我們學校還有小張這樣的人才。」另一位老師接口笑道。

    張斯看著他,人他是認識,不過卻不熟。

    六七十歲,岸然道貌,溫文爾雅,一身青灰色的外套,很顯質樸。

    常在湖邊,抑或花園旁散步,獨來獨往,緩緩不急。在校園中,有時碰見,他會對著學生微笑著點點頭。

    至於是什麼人,似乎沒人知道,大概是老師吧。

    張斯只笑了笑,未作回答。

    那人溫和地說道:「教室的地方,畢竟小了些,不適合你,待換個大些的,希望你還能來繼續講一講。」

    張斯不明所以,疑惑地轉向謝敏振。

    謝敏振微笑道:「大家都感覺你講的好,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想讓你換個地方講,到時能多些人來聽。」

    「哦」是這個意思,張斯笑道:「這些老師安排吧,我都無所謂的。」

    兩人聽聞,很是高興。

    那人微笑道:「那就好,我和老謝下去再商量商量,到時通知你。」

    張斯「嗯」了聲,點點頭。

    兩人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幾位老師陸續地離開了,陳娜臨走,還來嬉鬧了一番,重申了一下師徒關係,倒是馮軒軒徑直走了。

    班委負責起班裡的紀律,外邊的人也散開,各自回班了。

    只是,今天因張斯的演講,大家情緒都很高,怎麼也制止不住討論。

    或是複述方才情形,或是模仿張斯言行,或是評論高低得失,或是八卦私人**,不一而足。鄭傑呼喝了好幾次,效果卻不明顯。

    如此情形的,倒不止這一個班。

    同樓層的,情況大抵相若。那些來聽講的,回去不免得意,別人問起,正好添油加醋,大說特說一番。於是,班級中自動形成許多小圈,各各以人圍著,中間有一人宣講。

    而個人複述有差別,一接上話頭,你是我非,你錯我對,又要著實爭論一番。爭論不下,又需找另一同去的人作證,判斷是非。

    如此,怎麼可能不亂?

    有些班級,恰逢班主任來班,情況好些,大家不過竊竊私語而已。至於其它的,那便真的成了一鍋粥了。

    所幸的是,很快便放學了。

    班委們可以鬆口氣了,因為與他們沒關係了,真是謝天謝地。

    太陽照常升起。

    喧囂之後,漸歸平淡。

    一切的躁動熱切,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消散。

    生活仍在繼續,學習不可避免,學生們又回到了那匆忙而又單調的生活。好在都還年輕,有著青春的亮彩,即或無聊的重複,也不會有頹喪之感。

    大家心中都有著希望,都在期望,期望著未來的種種。

    張斯待在角落裡,不急不慢地做著自己的事,悠閒的一如既往。這兩天有些累,因為總有人要來與自己交流,或是向自己請教。

    看在是同學的份上,並且滿臉熱切,自己並不好拒絕,每每要談上好長時間。

    若是一兩個人,那也無所謂,人多了卻令他疲憊。好多重複的問題,他實在不想回答了。

    這個時候,朱紅的作用顯出來了。

    張斯不想拒絕別人,朱紅卻不在乎,她只無聲地向來人瞪上一眼,保證這些人會乖乖地離開,而且離開時會保持安靜。

    若論威信,這個班裡,還沒什麼人能比得上朱紅。

    她本身的行為舉動,便極令同學們佩服,再加上那些或有或無的傳說,無疑增加了這一效果。

    「真是個好門神。」張斯笑道,伸出大拇指向她比了比。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哼。」朱紅不生氣,卻沒好臉色給他:「你就這樣報答我?我可為你擋了好多人呢。」

    「我這是表示佩服,」張斯說道:「佩服你威信卓著,嚇的群小屁滾尿流。」

    朱紅聞言,「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屁滾尿流?你這是說我凶神惡煞吧?」

    「沒有,沒有」張斯說道:「雖然我是這樣想的,可是我不敢說出來的。」

    「你……」朱紅伸手過來掐他。

    「玩笑,玩笑」張斯笑道:「幽默感,要有幽默感。」

    「偏沒有!」朱紅已掐著他,卻又不願用力,只將手放在他身上而已,說道:「讓你再說我!不報答我就算了,還敢編排我!」

    「報答,報答。」張斯投降,說道:「現在就報答,我身無餘物,你看以身相許怎麼樣?」

    「不和你說了」朱紅面色一紅,將臉轉過去,說道:「就知道不正經,不理你。」

    張斯不語,只得意地笑笑。

    李麗在台上講著英語,目光卻注視著後排。

    這兩天辦公室裡,常有關於張斯的傳言,不過多是語焉不詳,莫名所以。她猜想,大概是這個差生,近來出了什麼風頭。

    下意識中,對他關注了一下。

    這一關注,便發現,這小子根本不聽課。

    不是自顧自地將頭埋下,便是與旁邊的小姑娘調笑,真真地膽大妄為!

    她不在乎別人學不學,尤其是那些差生。

    不想管這些人,天資差,又不肯努力,就會拖班級的後腿。

    可這個張斯她要管,因為這小子這兩天挺出風頭的,她看不慣。

    更讓她看不慣的是,張斯那悠閒勁。

    差生就該有差生的言行,你聽不懂,沒關係,那你也得聽,並且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才是。

    悠閒,哼,說明你不將我放在眼裡。

    「張斯同學,請將這一段朗讀一遍。」李麗的聲音隔空傳了過來。

    「嗯?」張斯一愣,抬頭看去,面色疑惑。

    「老師喊你呢,還不起來?!」朱紅低聲說道。

    「哦」張斯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仍舊不知幹什麼。

    李麗看他的模樣,心中越發不爽。

    「將這段讀一遍。」她冷冷地說道:「還要我重複幾遍?」說完,還不屑地「哼」了聲。

    張斯不禁皺眉,至於麼?

    他的課本早不知弄哪去了,於是只得將朱紅的書,直接拿過來。

    「這兒。」朱紅為他指清楚地方。

    「嗯」點點頭,張斯便開始讀了。

    讀的不是很快,卻極為標準,更沒有斷裂處,平平穩穩地便過去了。字正腔圓,渾無半分方言的味道,似乎比老師說的還好。

    同學們很驚奇,朱紅也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差生麼?怎麼這個樣子啊?

    以前也沒看出他會那麼多東西,總一個人待在角落裡。這次的演講,倒是讓大家知道了他的博學,與能言擅道。可是開口閉口,也沒聽他說過英語啊。

    貌似,他平日英語成績很差吧?

    巧合?

    也許吧,其實,許多同學已不大這樣想了。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如果張斯有何過人舉動,也是理所當然。

    不怪大家不知道,只是張斯太低調。

    人家會得多了,只是不願張揚罷了。

    許多人均是這麼想的。

    「張斯是個才子,極富才華,大家說我是他的老師,給了我許多尊重,其實,實在抬愛我了,我當不起的。憑他有才子的學問,卻沒半分才子脾氣,就足夠當我的老師了。」————引自謝敏振《講台生涯》

    李麗也很詫異。

    她知道,學習一門語言,絕非兩三日便可成的。

    讀的如張斯這般標準的,她不是沒見過,卻多是些外國人,或浸淫此道很久的。

    難道他一直很精通,不過沒表現而已?

    張斯平日的作業告訴她,不可能!

    那麼,只能是巧合了。

    文章不長,一段而已,很快便結束了。

    「不知道怎麼讓你碰巧,竟然讀過去了,你是不是感到很僥倖?不過,我偏不放過你,將這一段翻譯出來,不,將下一段翻譯出來,要準確精煉,開始吧。」李麗待他讀完,抬了一下眼皮,隨即說道。

    她不信邪,今天就讓你出醜!

    不過同學們卻不大明白,因為她說的是英語,而且還非常快速。

    桃源是個小地方,學生英語基礎有限,老師上課,均是是國語教授的,英語亦然。

    所以,當李麗如此說的時候,聽懂的的只有幾個人。

    這幾個人中,就有張斯。

    不認真聽課,有這麼大禍害?

    他皺眉了,李麗這人,本就不是他所喜愛的。而方纔的言語,無疑增加了他的厭惡。如此盛氣凌人,實在不是個老師該做的。

    他又拿起了課本,瞟上了兩眼,開始翻譯。

    說的還是很慢,很清楚。

    聽懂得人卻不多,李麗就更不懂了。

    因為他說的是文言,準確精煉,達到了老師的要求。

    那些聽懂了的人,不禁在下面讚歎,開始小聲的鼓掌。

    「夠了!」李麗喝道:「你在糊弄誰呢,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譚塞我,你這是什麼態度!」說的是華語。

    張斯被打斷了話,便停下來看她的舉動,待聽聞她的話後,微笑道:「亂七八糟?說不上。看來老師出國久了,祖宗的東西忘的差不多了,有時間的話,不妨補補,這兒畢竟是華國,懂一些總沒壞處的。至於態度,在我想來,大概也不是什麼問題。我是很認真的,所譯的不敢說全對,八成總還能達到,老師如不信,可找懂文言的老師問一下。」

    說了一大串,聽懂得沒幾個,因為這回又改用英語了。

    李麗全懂了,一時愣愣的。

    方纔還能說是巧合,那如今又該怎麼說呢?

    說的比自己還流利標準,這怎麼可能是巧合!

    不管人家如何學的,也不管人家平時成績如何,反正,眼前的事實,就是人家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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