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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身陷囹圄 文 / 張秋楓

    《桃源報》的「三劍樓隨筆」專欄,今日刊登張斯的文章,此次不是談歷史掌故,人物風俗,而是對一期節目進行了評論:

    「前日看了一期電視節目,有關桃源高架橋倒塌之事。

    兩位大人先生被請來,以自身專業,解釋事情始末。看後卻十分失望,甚而有些憤懣,令人難以自解。

    古人言『三立』,『立德』擺在首位,而為人尊崇之學者,莫不在此謹慎修持。

    如今的風氣卻極不好,大人先生似乎無所顧忌,一些謊言怪話張口便來,習之如常。為了溜鬚拍馬,放棄獨立之人格,用學術去鋪就前途,實在令人不齒。

    若是尋常百姓,罪過尚能原宥,因為人微言輕,影響力畢竟有限。

    既有『專家』之名,則請謹言慎行,否則貽害之大,不可估量……」

    文章不長,重點放在了專家學者身上,至於高架橋的具體事情,則說的模稜兩可。這也張倩依的意思,不要直接攻擊政府,這樣也避免給報刊惹來麻煩。

    張斯也沒想與政府正面衝突,今日的文章,避重就輕,便是在給他們提個醒,催促他們速速處理好善後事宜。

    「三劍樓隨筆」的讀者還是挺多的,尤其一些知識分子,十分愛讀。

    三人的文筆都很好,敘事瀟灑,許多細事說來娓娓動聽,加上學問功底好,不至流於空談,與時下無病**的東西迥異,受到許多人推崇。

    而張斯的文章,很快便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他提到的現象並不如何新穎,在華夏的土地上,已屢見不鮮。

    關鍵在於,很少有人會提出這個問題。

    這已經不是清末民初的混亂年代,書生們可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經過幾次大變革,錚錚鐵骨的人已被殺的差不多,剩下的若非嚇傻了,便是懂得了和光同塵,收斂行跡。

    書生們習慣了唯唯諾諾,或是閉口不言。

    他這麼一說,攻擊到的人可不在少數。

    當然,張斯不是傻子,更不是瘋狗,不可能到處咬人。所以他舉的是具體事例,攻擊有明確的目標,其他人只要不多想,就不會有什麼感覺。

    並且,有些人為了證明自己不屬於那類「專家學者」,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支持,撰文批判,顯得正氣凜然。

    張斯知道其中的水分,但他不反對,有總比沒有好。

    這種事需要慢慢來,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麻煩。

    在政府大樓待了一上午,他徹底失望了,否則也不會再大樓前打人;加上雷晨母子的遭遇,與自己再醫院打聽的事,他明白,有些人是高高在上的時間長了,忘記了對下面的人保持應有的尊重。

    今天便給他們發個信號,告訴他們不是什麼錢都能拿的。

    他的文章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全國都有一些固定讀者,桃源小城讀的就更多了。政府即算不想知道此事,也完全不可能。

    只要看到,一定理解他的意思。

    到時候迫於壓力,一定會重新處理善後諸事。

    這也是張斯作為一個親見者,感覺有責任為遇難者做的事,義不容辭。

    張斯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朱紅與楚韻同在今天出發,他還是該去送送的。但朱紅明言拒絕了,說又不是生離死別,自己很快就回來的,弄的婆婆媽媽讓人堵心。

    他沒有過分堅持,又聯繫楚韻。

    楚韻也沒打算讓他相送,只是告訴了他自己上車的時間,若是他實在無聊,也可以趁著車未出站的時候,來與她玩會兒。

    光天化日,張斯不明白有什麼好「玩」的。

    但他還是打算去看一下,楚韻這麼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見見也好。

    剛要下樓,便聽到嘈雜聲。

    他皺著眉頭,緩步走下。

    幾位穿著制服的警官,不顧單雲清地阻攔,逕直衝到了客廳。

    「怎麼回事?」張斯帶些責備的語氣,說道。

    一位領頭的站出來,說道:「張先生,你於政府大樓門前毆打辦公人員,觸犯了故意傷人罪,妨礙執法罪,以及破壞社會治安等罪,經上級決定,暫時將你拘留,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單雲清有些惶恐,葉肖蕾聞見聲響,也跑了出來,好奇的大眼睛看來看去。

    張斯向媽媽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必緊張,轉頭問那人:「這是什麼時候的決定?」

    那人說道:「不好意思,張先生,你沒有權利過問這些。」

    張斯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是否知道我被拘留的原因?」

    那人說道:「不知。」

    「好吧。」張斯歎了口氣,向單雲清說道:「媽媽,我跟這幾位警官走一趟,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什麼事的。」

    說完,便向前走,兩位警官很自然地夾在他的左右。

    「爸爸……」葉肖蕾跑了過來,擋在他們身前,伸手攔住那人,氣呼呼地說道:「你不許帶走我爸爸!」

    那人明顯一愣,被小女孩的稱呼搞的有些發蒙。

    張斯微微一笑,說道:「蕾蕾別鬧,我去去就回。」

    葉肖蕾不相信,說道:「他們是壞人,我不讓你走!」

    一句話搞的幾位警察有些尷尬,其實他們確實莫名其妙,張斯在桃源聲名卓著,他們自然有所瞭解,今天卻要來逮捕他。

    張斯說道:「你不相信我?」

    葉肖蕾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發誓……」

    「我發誓。」張斯說道。

    小姑娘這才讓開身子,單雲清上來將她抱走。

    門外停了輛車,張斯自己走了進去,坐到了後排。

    左鄰右舍出來觀望,大家十分好奇,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剛剛那是張斯麼?警察怎麼會抓他呢?

    坐在車中的張斯,內心倒顯得很鎮靜。

    以他今日的地位,還真不怕會出什麼事。

    而在他鎮靜的外表下,則有一顆憤怒的心。

    打人的事情,早已經過去,偏偏卻在今天來抓捕他,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篇批評的文章。

    縣長大人應該是看懂了,而且看的很懂。

    不過事情並不如張斯想的那樣,你讓我一步,我讓你一步。

    縣長有縣長的驕傲,你威脅我,何如我威脅你?

    你想讓我把錢拿出來,我會讓你明白,這是誰的地盤!

    張斯被拘留了,與許多人關在一起,破破爛爛的流浪漢,紅紅綠綠的小混混,罵罵咧咧的女醉鬼,流里流氣的中學生……吵吵嚷嚷,難以遏制。

    他獨自坐在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入定了一般。

    環境比較惡劣,氣味有點熏染,加上天氣的緣故,這個地方確實不太好待。

    方才進來的時候,有人用力地推他,似乎想給他個下馬威,而張斯身手敏捷,輕輕一閃,便躲開了。

    對方是個年輕警察,十分驕橫,見狀大怒。

    「他媽的,你還敢躲?!」

    說著,抽出警棍,便要上來打他。

    「上面給了你什麼承諾?錢?陞官?」張斯問道。

    年輕警官一愣,有些慌張,卻也更加努力,上來就是一棍:「他媽的,讓你瞎說!」

    張斯也有些怒了,急速將頭偏轉過去,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時,一個膝蓋頂了過去,「砰」地撞到他的肚子上。

    年輕警官仰面而倒,抱著肚子哀嚎,厲聲喝道:「毆打執法人員,大家一起上!」

    其他幾位警察頓時圍了過來,各自掏出警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此處被欄杆阻隔,張斯放不開手腳,加上沒有一件武器,對方人數又多,若是打起來,肯定是要吃虧的。

    張斯見他們的神情,大概也是受了「關照」,在需要的時候,「照顧」自己的。

    「我能在這兒關多久?」他冷冷地問了一句。

    年輕的警官爬了起來,罵道:「你他——媽以為呢!上面說關多久,就關多久!」

    張斯冷笑,說道:「你認為,這很現實麼?」

    其中有人說了一句:「等你罪名定了,把你往裡面一扔,看你還敢嘴硬!」

    張斯看了那人一眼,緩緩地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只要是此地的人,怕是沒有不認識我的吧?」

    嘲諷地笑了笑,續道:「想給我安罪名,你以為不會有人查?我雖然身關此處,外面卻有很多人關注著,你以為隨便幾句話就能騙過他們?」

    年輕警官說道:「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張斯說道:「哼,若是你以為我在說謊,現在便可以動手。」目光環視,在幾人身上看了一圈,冷聲說道:「但我要說的是,張某人不出三日,必定出去,到時候諸位萬莫因今日的行為後悔!」

    威脅的意味很濃,簡直有些**裸了。

    但效果很好,幾人一聽,便開始猶豫了。

    他們只是小小的警察,最底層的人員,張斯這樣的人,在他們看來,可算是「大人物」了。至於這些「大人物」有什麼樣的勢力,無法得知,說不定真有手眼通天之法。

    到時候報復起來,又豈是小警察能受得了的?

    幾位老成持重的,相視幾眼,已經將電棍收了起來。

    年輕的警察進退維谷,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尷尬,一時倒真不知該如何做。

    「你們何不再等等?」張斯不動聲色,說道:「若是我所言非虛,完好無損地便離開了;若是出了差錯,你們再動手也不遲……」

    年輕事警官放棄了最初的想法,情終於定了下來,雙方都鬆了口氣。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張斯慶幸躲過了一劫。

    他倒非膽小怕死之輩,只是被一群不知情況的人毆打,太過不值,他們不過是一群被利用的人,與自己完全沒有任何仇怨。

    能夠避免衝突,實在可算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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