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攻擊 文 / 張秋楓
「他的人品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那麼多人崇敬,總還是有些緣故的。曾有人說品行他『近於完人』,而這影響他當不了『完人』的地方,便是女人了。無論解釋的怎樣清楚,敘述的如何煽情,依然是為人詬病的地方……」
————張仁《父親的女人們》
「莫怕,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張斯摟著懷中的人,溫聲說道。
馮軒軒點點頭,未曾作答,將頭依靠在他胸前,面上仍有些驚懼的色采。車在行駛當中,兩邊景物倒退,她只默默地看著。儘管前途未卜,但是此刻,她卻能感到溫暖。
陳娜開著車,嘀咕道:「一出來就卿卿我我,外面的事麻煩著呢。」
張斯沒理她,卻向老師問道:「軒軒,之前的事,為什麼一直沒告訴我?」
馮軒軒身形一滯,又緩緩地放鬆下來。她明白張斯所問,定是關於懷孕一事,從方才踹門進屋,到後來說服母親,將自己帶走,時間一直很緊迫,他未來得及問。
想想母親那關切的面容,她便一陣慚愧。
為了替他們爭取時間,母親還穿了她的衣物,遮著頭臉將記者引開。正是有了這個空隙,幾人才有時間衝至車邊,迅速離開的。
「我要做個自由的人,終究不能為此所累……」馮軒軒說道。
張斯歎了口氣,說道:「那你也該告訴我……我並不怕別人編排,既是自己做的,自然要承擔的。可那畢竟是我的孩子,你卻要去墮胎……」
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真正的血親就在老師的肚子裡,卻差點便失去了。
若非輿論突起,怕是……他想想便有一股寒意,陣陣地後怕。
「我給你打了電話,想告訴你消息的……」馮軒軒默默地流淚,低聲說道:「可是你沒接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張斯想起春晚的時候,在後台的情況,當時柳璃接的大概便是她的電話吧。當時自己不曾在意,事後又一番忙碌,未及細問。一番轉折,再聽到此事時,已是眼下這般狀況了,實在令人唏噓。
「而我的反應越來越明顯,肚子也越來越大,我媽媽已經有些懷疑……」她說道。
張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握著她的手,使她的情緒穩定些。
車開到新房停下,馮軒軒暫時住在這裡,免得被打擾。而外界的議論之烈,比前時又高上幾分,世人顯得混亂。幾天前尚不停地誇讚,這兩日卻又開始謾罵,許多人都感覺如在霧裡,難辨東西南北。
「我實在有些難過,張斯竟折在了女人手裡。
這一關許多人都闖不過,一些不世的豪傑,明明才華滿腹,天縱英才,卻也躲不開,徒令人唏噓感慨。張斯初露頭角時,曾有過一些小緋聞,有人便給過勸告。我當時亦在心中暗暗思量,希望他莫蹈前人覆轍。
之後的一些小事情,比如余雅的表示,他都處理的很從容,令人暗自點頭。未曾想竟出現此事,而且已成定勢,不可挽回。若是一般人,也沒什麼好談論的,不過是自家的私事,與別人沒絲毫相干。
而張斯卻牽動著成千上萬人的關注,影響非常之大。更讓人擔憂的是,情感的挫折會破壞他的形象,使他意志消沉,最終埋葬他的才華……」
因為前幾天才談論過張斯的才華,現在寫這些倒也順理成章。作者是個愛才的人,對其它方面並不很在意,所以說來風輕雲淡。只談及影響時,才露出擔憂,對張斯未來的預期不怎麼樂觀,這也代表了許多人的看法。
當這件事發生的時候,無論何人,也不管是否相信,都感覺事態不妙。
大家都在暗想,張斯這回可能要吃虧了。
「最見不得這種人,偷偷摸摸,遇到事還讓女性來承擔,令人不齒。
想起張斯當日在政府大樓前的行徑,多麼堂堂正正,熱血縱橫。這才幾日的光景,便成了這副慫樣。難道是被『招安』之後,膽子也沒了?
一個人要得人敬重,除了才華,還需要些德行吧?
你寫出郭靖這樣英雄了得的人物,除暴安良,為國為民,自己卻行跡鬼祟,膽小如鼠,豈不成了莫大的諷刺?兩相對比,別人如何還敢相信你的武俠?
本來就像一張白紙,幾無瑕疵,年輕人崇拜萬分,奉之若神。如今出了這等齷齪的事,令人感到噁心,年輕人受的打擊,怕也不輕……」
這該是出於義憤,語言十分重,句句如刀。
作者的意氣見於字裡行間,很有可能是張斯的粉絲,見報紙上的報道,失望之下,難免帶些激憤。
人們確實也多少有些同感,都覺得這是樁不折不扣的醜聞。
本來高尚的偶像,竟然這等齷齪,不單有師生的交媾,更又墮胎的事情。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沒開放到無所謂的態度。只要涉及了孩子,便是大事,所以報紙上的傳聞對張斯的影響,實際還是很大的。
「我的心理在崩潰,卻只能呆呆看著,無能為力?
這當真是那個才華橫溢的少年?我多麼想否認,卻找不出理由!便像一柄匕首,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熱血噴湧。
再次念一遍『我達達的馬蹄』,熱淚盈眶,不是因為它不美,而是因為這美是假的,構建在虛偽之上。我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人,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出錯?你就不能稍稍控制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從今而後,我的天空又將灰暗……」
這是標準的粉絲,而且還是那種用情至深的粉絲,所以一言一語充滿悲痛。可以由文章中推斷出來,作者以往的生活可能充滿苦澀和難過,等遇到張斯的作品,才看到了希望,獲得了新生。
而由於張斯聲名的破壞,作者也受到了打擊。
失卻了光輝的偶像,她大概又得恢復以往的生活。
至於網上的言論,就更加激烈了。
「張斯有錯,馮軒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對狗男女……」
「前幾天還盛讚不已,現在忽然便偏轉了方向,想起我也曾參與了,真該打自己的嘴巴。這是近年來,聽到最噁心的事了,充滿了欺騙與虛偽,污濁與**。但某些人冉冉升起的時候,我們確實容易被表象迷惑,而忘卻他的本質,其實不過是一個市儈的俗人。
如今再看張斯寫的那些義正言辭的評論,原本以為是柄利刃,原來卻只是把鈍刀。
他的勇氣在於,永遠只敢拿別人開刀,卻不會指向自己。這樣的評論,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張斯給自己增加的光環,或是為了博取別人同情,特地造出的幌子。」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張斯睡了自己的老師,相當於**!」
「一個帶著面具的小人!」
「曾經聽說過,一個人品不好的人,永遠不可能做出什麼光輝的事情。若是他做到了,不過是別人的吹噓,便是他自己用了欺騙的手段,遮蔽了大家的眼睛。當將那光輝揭去的時候,裡面一定有令人嘔吐的真相。」
「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也不該得到別人的諒解!」
「……」
當張斯回到家的時候,氣氛很特殊。
張倩依滿臉鐵青,說道:「你真去找她了?」
「我把她接了出來,安置在了新房中,應該會安穩些。」張斯聞言,點了點頭。
「安穩?」張倩依冷笑,說道:「你可有看外面的評論?」
張斯搖搖頭,說道:「還沒來得及……不過大概能想像出來。」
客廳裡沉靜了下來,張倩彤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剩下母子三人,相顧無言。最終還是單雲清歎道:「你怎麼……唉,那麼多女人……真不知該說你什麼了。」
語中十分失落,感情複雜,百味雜陳,單雲清的面色也有些憔悴,看來是為他操了不少心。張斯抱歉地看著母親,不知如何作答。
張倩依冷冷地看著他,說道:「接回來了也好辦,你回去告訴馮老師,請她配合一下,極力否認此事。這種男女之事,除非捉姦在床,誰也拿不出證據,我們極力在報紙上反擊,混淆視聽……」
可能由於氣憤,話說的和直白,甚至粗俗了。
張斯一聽便皺起了眉,說道:「不行,我不能這麼對軒……」
「阿斯,聽你姐姐的!」一旁的單雲清也插嘴了,拍著扶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