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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血騎如飛 文 / 烈血炎黃魂

    「斥候營何在?」

    「斥候營五百人,在此!」

    蒙恬一身戎裝,手按劍柄立身於校場高台之上,身邊一列兒排開屬下,左邊第一個王離,下面便是董翳;左邊自然是涉間第一個,卻身邊立著一個白面無鬚三十許的文弱一人,李寇心下猜想那便可能是軍中長史司馬欣。

    其餘有十數人,盡皆李寇不認識一個,看上去都是校尉一級的領軍將領,一個個臉上罩著這殘冬一樣的肅殺,腰板挺直凝立不動分毫。

    蒙恬看五百斥候牽馬按照各自百人隊陣型肅然凝立,心下滿意點頭道:「此正值初春時節,往年匈奴人此時早已整軍只等王帳一聲令下南下木馬,卻今年毫無動靜。本將與眾位將軍商議半日,不得其解匈奴人意欲何為。」

    台下斥候營隊列最左邊,便是李寇的第一百人隊,他身為主講,自然是在隊伍前方中間站於五百主左手第一個位置,打量完台上一系列將軍之後,便將心思全部放在蒙恬身上。但聽蒙恬這話說出口時候,台下也沒有人驚訝或者什麼神色,或許是方纔這些老兵油子猜測到了,卻這時候臉上巋然不動領蒙恬大為滿意,點點頭臉上也浮現出讚許的神色。

    李寇心下暗笑道:「當兵久了,自然戰爭嗅覺很靈敏,古代將領還真難,雖然猜測屬下什麼都知道了,還得巴巴地再說一遍,可能要時刻保持心裡面那種上位者的優越感……」想到這兒他微不可查便抽了抽嘴角。

    蒙恬大步在台上走了兩個來回,可能是要斥候們心裡面消化一下大戰來臨前接受任務時候驟然從閒散狀態轉入戰鬥狀態的衝擊,班上才道:「我大秦北地斥候營,北軍耳目也,不可不有失聰失明之情況發生。這一次,驟然要你們接受任務,絕非以前那般清閒,雖然你們個個英勇善戰,雖然你們個個都是戰場上走下來的英雄!但,作為大將軍,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次,這次,你們將如同新兵一樣,接受的是一個從未有過的任務,用九死一生來形容,絕然不會過頭!」

    台上將領們臉上顏色也變了幾變,便是涉間那古井不波的老臉,也閃現過駭然的神色。

    只李寇冷眼向王離董翳看過去時候,卻發現他們嘴角分明抽出一個得意冷笑,便心下也冷笑道:「可能這一次任務艱巨,這兩個壞東西想著老子要一去不復返了罷?!」

    眼神轉動處,蒙恬緊鎖眉頭似要欲言又止,卻那司馬欣見自己大膽向眾人掃視,落在那白皙高大的身上時候,他向李寇回過來一個微笑。

    李寇急忙低下眼睛,心下疑惑道:「這司馬欣這幾日沒有來過大營,很可能連咱是誰都不知道,幹嘛傻乎乎向咱發笑?」

    他卻不知道,這司馬欣與董翳年齡差不多,是上層將軍中的新貴,素來交往很厚,董翳在李寇手中吃了大虧,給涉間五十軍棍打下去皮開肉綻,到現在那傷口還不住流血,便在司馬欣探病時候咬牙切齒說了這些事。司馬欣是個嚴謹的法家學徒,聽說後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卻心下很是驚奇李寇,今日見了,看李寇身高威武,心存好感便對他回了一個微笑。

    李寇心下疑惑,卻蒙恬想了一會兒咬咬牙沉聲道:「我北軍六十萬,斥候營只有你們五百人,數年來心血付出,便是本將也心疼的很!但,這一次,皇帝身體有恙,想必匈奴人中出了我大秦人,由是此次他們想趁機南下,卻不知究竟意圖在哪裡,南下時間又在哪天。所以,不得不將你們送往狼窟虎山,以你等性命換得一份真實情況,你等,也是不必怨念的!」

    斥候營紀律很是嚴明,蒙恬說出始皇帝身體出問題時候,五百人中也沒有一個發出驚訝聲音,只是臉上稍稍閃過迷茫與絕然,那五百主毫不猶豫便喝道:「天祐大秦,百戰不懼!」

    斥候們一起咬牙嘶聲叫道:「天祐大秦,百戰不懼!天祐大秦,百戰不懼!天祐大秦,百戰不懼!」

    李寇聽秦始皇生病時候也心下吃驚道:「還有一年這傢伙才出毛病駕崩呢,怎麼這麼早就出毛病啦?」卻他也沒空多想,也吃不準那精神旺盛的傢伙到底病成什麼樣子,又聽五百主咬牙高叫,而後銳士們嘶聲竭力仰天怒吼,那聲音,雖五百人而直衝雲霄,似乎銳士們心中本來就有這個念頭,那就是大秦有上天保佑,自己只不過叫了出來而已。

    當下李寇在這怒濤驚浪一般的聲音中,胸膛急劇起伏,頭上青筋暴起,心下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用盡所用的力量將「天祐大秦,百戰不懼」暴喝出來。

    便似冥冥之中有蒼天大地的脈搏緊緊牽扯著李寇的心跳,五百人的呼喊聲便似這個時代一般山呼海嘯,李寇大腦中一片空白,一顆心不由自己控制便將那一句話衝上喉嚨:「天祐大秦,百戰不懼」

    三聲山呼完畢,李寇只覺臉上熱乎乎一片,伸手一擦,手背濕漉漉的,當下他心中慨然歎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代啊,這些人,誰曾見過千古一帝秦始皇呢?!恐怕一個人都沒有!但他們都有那個信念,牢固不破的信念,那便是蒼天果真保佑大秦,縱然此刻敵眾我寡,縱然此去九死一生,但,他們都敢於以命相搏,都願意為了這一片熱土將自己的熱血點點灑在上面!這是什麼揚的戰士啊,沒有人教育他們忠君愛國,沒有人告訴他們一個信念,更沒有人能保證他們戰死之後妻兒老小一生平安,但他們都前赴後繼向敵人殺去了!這樣的世代,這樣的英雄,千百年後,卻生生給一幫子腐儒埋葬了!大秦啊,大秦,誓不教你再次湮沒與歷史滾滾車輪之下!」當下計較一下,他心中便有了主意,心中對自己道:「李寇,這樣一個世代,值得你用來之不易的生命去報答,去維護的,便是九死,也慨然無悔!「

    李寇仰首望天,任由冰冷的雪花飄落臉頰,深深呼吸一口氣,霍然向台上望去時候,蒙恬等人無不熱淚盈眶,便是王離董翳,也雙拳緊握放在胸口,更有幾個校尉砰砰用拳頭擂擊自己胸口,好似要用咆哮來發洩自己滿腔的熱血與**!

    當下李寇大步踏前慨然道:「上將軍,末將有一想法,請上將軍斟酌!」

    蒙恬有些不悅皺眉剛要呵斥,涉間暗暗向他胳膊撞擊一下,看他回頭來便示意他聽聽。

    當下點點頭,蒙恬便道:「你且」

    李寇擂胸答諾,便道:「上將軍,以末將來看,匈奴人果真有別的打算的話,定然會嚴加警戒不容我大秦斥候深入境內。若是這樣,我斥候營五百人,合起來一起進軍,則目標過大容易為敵人察覺;若分開來單獨進軍,則人少勢弱在草原上很是容易為敵人撲滅。這樣,即便是僥倖能獲得敵人動況,要傳出來定然千萬倍於進去的困難!」

    蒙恬點點頭,有些期待問道:「你的這般擔心,本將已想過。但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教你們全部合起來北上。唔,你既然也能想到,可有計劃」

    涉間也道:「有什麼好辦法,你且說出來」

    李寇一笑道:「末將的想法,與上將軍一致,也是合力進軍匈奴,只是有少許改動而已!」

    董翳大怒喝道:「李寇,難道你還能比上將軍考慮周全?左右,將這狂徒拿下去斬首報來!」

    涉間鏘啷拔劍喝道:「董翳,上將軍還未曾有言,你嘩然起哄,可是不將上將軍放在眼裡麼?」

    王離冷笑道:「老將軍,李寇狂悖,董校尉不過懲治他一下,你又如何這般護短?莫非你們真是舊識?」

    蒙恬大怒霍然喝道:「王離!」

    王離前日給涉間不依不饒重責一頓,心下很是憤懣,此刻也不多想便說出這句話來,蒙恬怒叱一聲才醒過來,心下一跳急忙便要道歉,涉間冷笑三聲退後去,負手根本不理睬他。

    卻那董翳不知該如何是好,蒙恬皺眉瞥一眼才道:「你也退下,沒有本將說話,你還沒那個份量!」

    董翳訕訕退後,心下直將李寇恨個半死。

    李寇全然不將王離與董翳放在心上,正冷眼看著這兩人,司馬欣笑道:「李將軍,莫要大夥兒久等啊,快些說來聽聽!」

    李寇對這個年輕的長史感激一笑,便接著道:「末將稍微改動的,有兩處地方,第一,挑選斥候營中最是驍勇的好漢一百人,要騎術精良能夠與匈奴人一拼高低甚至高過這些馬背上能過的草原人!」

    蒙恬大惑不解,不禁便搖頭道:「五百人都解決不了事情,你一百人再驍勇,人數上的差距不可彌補,此策斷不可取!」

    李寇心下笑道:「特種作戰,哪裡是你能明白的!便是我這個後來人,也只是大略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你若能明白,我還會以為你也是個後來的傢伙呢!」

    當下也不沮喪只笑道:「上將軍或許不明白末將的意思……」

    「放肆!」又是董翳這廝,李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煩不煩啊?軍情緊急,就你知道胡攪蠻纏!」

    董翳大怒,正要跳下台來時候蒙恬皺眉,這廝登時便縮著脖子退回去了。

    蒙恬也不將李寇的無禮放在心上,擺手道:「你且說明白,老夫上了年齡啦,跟不上你這後生!」

    李寇嘿嘿一笑抱拳道:「上將軍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沒工夫琢磨末將的這些小把戲,末將自是知道的!」

    蒙恬笑罵道:「你這憊懶後生,就會饒舌,快些講來!若是果真有用,老夫做主升你職位軍爵,若是無用,前幾日的杖責便要再次用到你頭上!」

    李寇呵呵一笑道:「喏!末將的想法,是這匈奴人現在定然將草原弄得烏龜殼一樣,咱們是老虎抓烏龜,有爪無處下,末將的打算,只是有一百好漢,目標不大,跟匈奴這隻大烏龜比起來只是一個小小螞蟻。那麼,小螞蟻悄悄潛入匈奴人的肚子裡面去,也就不是什麼難事。這螞蟻雖小,但聚集起來的力量很是充足,又跟烏龜比起逃命的本事來一等一,那麼,今兒咱在王帳周圍防火,明兒咱在賢王家中做客,三四天下來,匈奴人找不著咱,亂子可就出來了。那時候上將軍大手一揮,數十萬大軍一舉北上,而此時匈奴人正窩裡亂糟糟的,實力均衡自然打破,咱大秦軍隊深入草原數千里,直搗單于老窩,那時候,匈奴人便是原本想著南下去會稽去桂林牧馬,也是不可能的了!」說完,李寇便退入五百主身邊去,那五百主向他使個眼色表示佩服,卻不知是佩服李寇的勇氣,或者佩服他當中頂撞董翳那個討厭的傢伙。

    蒙恬想了想,覺著有些可行性,便轉頭去向王離涉間等人商議,涉間深深看了李寇兩眼,微笑便贊成了這個意見。

    王離等人雖然也有不滿李寇的,但大敵當前不敢不盡心竭力,都覺著李寇這個計劃雖然也沒有一定的把握成功,卻比之原來蒙恬的那個計劃要好許多,當下也都點頭答應了。

    蒙恬轉過頭來向李寇道:「你可有領軍人選?」

    李寇臉色一整道:「末將提出的,自然是末將執行!若是有差錯之處,末將自然也是一力承擔!」

    蒙恬又問五百主道:「你怎麼看?」

    那五百主道:「李百將要的是好漢,末將不敢說便能進了前一百!」

    蒙恬點頭,忽然凝立喝道:「李寇!」

    李寇正容踏前一步,拱手聽令。

    蒙恬森然喝道:「令你做此百人隊百將,可魚翅後應自行挑選好漢,即刻啟程!剩下重然諾,等你十日不見草原亂起,便做任務失敗,可知?」

    李寇轟然一諾,轉頭去厲聲喝道:「我斥候營,個個都是好漢!但,此去九死一生,只能去最是驍勇的弟兄!往日大比武,戰場廝殺,隱約比別的弟兄勇猛的,情願跟隨某直搗匈奴人王帳的,站出來!」

    英布第一個大聲應諾,衝出來便站在李寇面前。高原將手中大旗交到旁邊人手中,便也按劍昂然出來,與英布並肩凝立。

    五百人也不見紛亂,整整齊齊都站著,卻眾人心中都明白前百名是誰,果然嘩啦啦鎧甲響動,李寇面前一瞬間便站滿百人,這一百人個個剽悍無比騎術精良,卻五個百人隊的百將屯長,盡皆站了出來!

    李寇拔劍厲聲叫道:「此次出征,可能要與敵人狹路相逢,可能要埋骨異域,可能便從此要見不到妻兒老小,若家中有孤寡者,出來!若家中無弟兄姐妹者,出列!」

    忽然一人大聲叫道:「將軍不須多言,弟兄們置身沙場,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有命,敢不從!」

    高原也叫道:「將軍但請安心,弟兄們家中安寧,都是老光棍,不用多做安排!」

    李寇知道這裡面必然不少有家室有老小的漢子,卻見他們慷慨激昂請纓長征,滿目都是熱切的血液在沸騰,當下重重點頭慨然道:「好,弟兄們都是英雄好漢,李寇絕不妄作小人!咱弟兄們,今日出征,血灑疆場,不枉大好男兒世間走一回!」

    轉身向蒙恬拜倒道:「上將軍,末將誓死出征,若不能回,但請將軍能每年命人撫恤弟兄們一家老小,末將等九泉之下,感激不盡!」

    蒙恬跳下高台來,雙手扶起李寇慨然歎道:「真將軍也!你且放心,斷無教我軍中男兒一家老小無人照應事情發生!」

    這時候,許虎子等人去了大營牽馬拿兵器,片刻便已經回來,李寇等人向眾將辭別,一言不發便翻身上馬,輕叱一聲縱馬便從北門出去。

    這時候,全營將士聽說李寇百人慷慨出征,盡皆出來相送,漫天小雪已紛紛揚揚,眾人身上披滿白色甲冑,只是當此時也,眾人看著雪上百人百騎轟轟烈烈北去,嚴重熱淚噙住不下,蒙恬站在高台上,心下直念道:「好孩子們,都要回來!」卻忽然喉頭凝噎,一股悲壯的氣息竄上了嗓子眼。

    片刻之間,那百騎已在眾人眼中化作了血色,火焰一般翩翩飛舞,不知誰哇的一聲哭出來,許虎子淚眼朦朧忽然小獸般嘶叫一聲道:「你們都要回來!」

    數十萬大軍,在這一聲泣血般嘶叫中,盡皆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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