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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血仇敵骨,我熱土正好掩埋(下) 文 / 烈血炎黃魂

    俊靡,右北平靠北邊一座小城,說起來還不能算是城,不過平地上用泥土壘起高台,上面依樣修建了一些垛口,便是比營寨柵欄堅固且高一些,比正規城池差得遠了。

    卻便是在這樣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城外,秦始皇三十六年六月處某一日,右北平從漁陽東出的章平大軍,與東胡老單于帶領的十五萬大軍不期而遇,當下兩軍各有些驚慌,忙亂一陣,兩廂對峙起來。

    卻也奇怪,從來都是東胡人攻城的,而大秦將士只有守衛的份兒,卻便在今日,東胡人眼看大秦大軍到來,急忙忙便竄入俊靡城去了,卻將兩軍平日間的攻防對調了一個個兒。

    第一天兩軍混戰一場,章平思慮自己人少,便只掐住南面的大路,仗著秦軍弓弩,生生沒有後退一步將十五萬東胡人困住在城內。

    第二天,東胡人派出五千快馬來向北而平沒有管,他也管不了,便在平地上紮起營寨來,用充足的弓弩打退一次又一次東胡人妄圖南下的打算。

    第三天,秦軍箭支已然缺少,士卒多有戰死,東胡人趁機殺出城來與秦軍混戰,亂軍平帥五百輕兵死士突入東胡狼旗之下,射傷東胡單于哈乜爾,卻也五百人盡皆戰死,便是眾人拚命搶了回來的章平,也傷痕纍纍昏迷不醒。

    是夜,東胡人突出城門,數萬人向秦軍營寨殺來,卻另外人馬保護哈乜爾向北竄去,在東胡人拚死狙擊下,章平昏迷不醒不能理事,若非大秦將士驍勇用盡弩箭反擊,在東胡人一命換一命的打法下,便決計會全軍覆沒了。

    卻混戰中,趙無咎帥右路軍殺來,平添生力軍之後的秦軍,一鼓作氣將東胡人趕到俊靡城以北兩百里處,人困馬乏之下,默契兩軍俱各休息,醒過來趕上追擊大軍的章平,只能暗歎倒霉眼睜睜看著哈乜爾向蒙嘉的懷抱投進去。

    「娘的,那個老東西,咱一箭明明扎進他胸膛了,咋還沒有死?哎呀老趙,天亮了,咱趕緊追是正經,不能給蒙嘉那小子白白送了功勞去!」樹林裡,晨曦探出頭時候,章平斜躺在草墊上,齜牙咧嘴向安然閉目死在沉睡的趙無咎不住投過去焦急眼神,卻最後實在忍不住催促道。

    「不急,不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趙無咎是個沉穩的性子,便是章平滿臉掩不住的焦急幾近怒火,他還是慢慢張開眼睛看了看天,不徐不疾說了一句,低頭又要睡去。

    「娘的,老趙,都啥時候了,你咋還睡不夠啊?起來,快點起來,給老子進軍!」章平按耐不住,大怒便要跳起來呵斥時候,卻渾身無數個骨頭一起疼痛,便似有人用長劍忽然一千次一萬次剜他的身體一般,唉喲疼地直撲到在地上,卻怒目向趙無咎瞪過來。

    趙無咎砸吧砸吧嘴,似在貪婪接受這清晨甜美的空氣,翻了個身,背對章平低頭靠著大樹又要睡過去。

    「好,老趙你看不上這個功勞不要,我還捨不得給別人呢,你不去追,我去,娘的反正家裡有大兄在,老子戰死也沒啥的!」章平看不下去趙無咎四平八穩的樣子,狠狠瞪了他背影幾眼,便扭頭大喝要叫銳士扶他上馬。

    「別走啦,你要代人走了,這兒這麼大地方,叫我這顛人馬怎麼能掐得住?」趙無咎懶洋洋伸了伸懶腰,忽然腰間發力一躍,忽然起身向章平道。

    「幹啥?要人?沒有沒有,我左路軍只有三萬人馬了,不能給你,倒是你部下箭支頗多,讓我一些,等我抓住了哈乜爾來老小子,分你小半功勞!」章平見得趙無咎起來,便暗喜有話好說,身邊幾個磨磨蹭蹭不敢來扶他起身的銳士給他揮揮手感慨,腆著臉嘿嘿笑道。

    「一個哈乜爾,還要勞你動這麼大手腳?就在這兒等著,不出半日,他定然要到這兒來,說不準還會拚命往南突破,若沒喲緩好精神,那老小子給我斬了,可就沒你左路軍啥事了!」趙無咎招收叫過幾個副將,

    章平不能否認是一員勇將,也頗有一些打仗經驗,但趙無咎便是在整個北軍中,也是響噹噹有名的智將,與白狼蒙嘉兩人合稱北軍雙英,這番話說出來,休要說是章平,便是趙無咎手下幾個副將,也面面相覷不知所謂。

    「你駐紮在這兒,啥意思也沒跟他們幾個說?」章平雖然軍法謀略不好,但總也是軍中混了十數年的傢伙,察言觀色的本事一般人還真比不上,趙無咎這句話說出來時候,他便看出幾個副將有些不解,昨夜自己剛追上來時候見他們居然歇息而這幾個副將面色俱都忿忿,一下子轉變也給他輕易看出來了。

    「你們以為我軍駐紮在這兒為的只是等待左路軍上來?哼哼,前面這幾個殘兵敗將,若要殲滅定然不過我右路軍一口,卻留著他們,你們果真不能明白麼?」

    「請將軍明示!」左右兩軍副將互相對視,不能從各自眼中發現答案,便又向章平看過去,卻見這廝居然……居然也向眾人瞪大眼睛審訊般看過來,急忙便都躲開他的目光向趙無咎推過來話題。

    趙無咎並不說話,大步向樹林外面走出平給富江門抬著緊跟,卻見趙無咎在走出小樹林之後,面對南方連綿的群山出神凝望。

    「老趙,啥話你趕緊說啊,咱等不及的!」等了片刻,卻趙無咎還只是負手農網群山,章平不耐便叫道。

    趙無咎轉過身來,無奈搖搖頭道:「我看你這一次是給哈乜爾那老小子勾住了雙眼,若在平日,便是你不喜兵書,然作戰經驗絕對能在看到這三面環山的第一眼開始,便將大軍全數駐紮下來與對面的敵人對峙!」

    章平聞言,皺眉詳細向周圍大量,東西兩面果然是群山,且這樹林便在兩山對夾的山路旁邊,左右是陡峭不能攀爬的山崖,卻只有背面與南面彎彎曲曲的大路,時隱時現在晨光鋪染的山間迴環。

    「埋伏?斬斷來去大路?」章平霎時間便明白趙無咎的作戰意圖,他居然要在這群山聳峙來路去路給斬斷的山谷中,將有可能倒退回來的東胡單于一口吃下。

    「這……咱們只有東胡人馬的一半左右人數,兩面埋伏是不是有些不現實?再者說了,你怎麼能知道哈乜爾那老東西便會乖乖聽你的話趕入這山谷之中?」章平凝神沉思片刻,便向趙無咎提出自己的問題。

    「呵呵,北邊的山口不用咱們管,咱們的任務,是將腳下的這片土地守住不放一人一騎出山,也不放一人一騎進山!至於北面,有蒙嘉在,還用得著擔心麼?可別說蒙嘉不會南下,烽火給他放起來了,東胡人若能在他手上討得便宜,我趙無咎第一個不信!」

    章平想了想,贊同點點頭,卻忽然又問:「但你怎麼能知道蒙嘉一定就會將哈乜爾趕進這個山谷來?哈乜爾應該也看到這個山谷的地形了,若要說他不知道咱們打敗了他的斷腕族人,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趙無咎嘿嘿一笑,有些戲謔道:「我跟你們打賭,哈乜爾這老小子,絕對會自己跑進這山谷來,你們誰敢?」

    章平撇撇嘴,也便不再多想殺過去解決了前面那些同樣見得秦軍不動便也他們不動的東胡人而追擊哈乜爾,順勢躺倒在草墊上順手揪下一株草來,放在嘴裡嚼啊嚼不停,彷彿沒有聽見趙無咎要求打賭的話。

    趙無咎嘿嘿直笑,向周圍副將們一一看過去時候,副將們齊齊打個寒顫,顫聲都道要去佈置銳士們防守,一溜湮沒有人了。

    趙無咎嘴角露出奇怪的微笑,平和的眼睛裡面閃出詭異的光芒,卻轉瞬即逝,走過去坐倒在章平身邊時候,便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為啥不跟我打賭?」

    章平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愜意閉上眼睛,任由陽光露水般打在自己臉上,輕輕扯起了呼嚕,嘴角的草根一顫一顫,似乎在對趙無咎這個舉動表示不屑。

    「你這小子,補救贏了你幾回麼,幹啥還耍脾氣起來?!」趙無咎氣極身手便去將章平嘴角的草根打落在地上,自己也躺倒下來舒服歎道,「爽快啊……對了,少府大人最近可好?」

    章平慢慢張開眼睛,懶懶道:「好,在咸陽沒仗大,還要面對那麼多鳥事兒,憋也憋死了,幸好還有他在上面頂著,要不然……哼哼,我可不願意跟皇帝天天面對,沒事兒不准殺人不准騎馬奔跑的,雖然看上去恩寵的很,但……嗨,不說這個,咱還是在軍中,能殺敵能理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群殺人,啥事不好啊!」

    說著說著,忽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頭,章平轉頭去看時候,趙無咎已經閉著眼睛打起了呼嚕,心下一暖,便也不再多說了。

    這時候,雖然是沒有特務制度,卻中車府在趙高的手中,這閹人對始皇帝要說忠心可難說的很,看誰不順眼,便讓中車府車士出來尋找諸多由頭……

    「王賁老將軍一去,王家,可不就是給趙高找了什麼由頭麼,怪不得王離上將軍……」章平不笨,又是家中很出了幾個在朝廷做事的人物,有些事情,他是明白的。

    「還真羨慕你啊,只要忠於皇帝,啥事兒也不會有,哪裡像我呢……」章平面對晴天,忽然低聲嘟囔一句。

    究竟誰該羨慕誰呢?

    趙無咎似乎真的睡著了,呼吸平穩面色寧靜,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跟那個瘋子是一類人,但,咱們又與他,不是一類人……」章平喃喃自語一句,歪頭向山間但見繽紛紅綠,不知究竟什麼樹苗,與大地似乎化為一體,正揮揮灑灑肆意綻放屬於自己的巔峰。

    「嗨,大敵當前,還是用敵人的鮮血,來點染大地罷,別的事情,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章平心下忽然莫名煩亂,用力搖搖腦袋,坐起身來嘟囔這麼一句,便靜坐去等待廝殺時候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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