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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血戰陽山(6) 文 / 烈血炎黃魂

    最慘烈的戰役,可曾見過麼?不是頭端血流的千軍易辟,也並非刀斷劍裂的屍堆如山,只是一個戰場上小小的瞬間,是的,只是那麼一個小小的瞬間。

    黑幽幽的巨弩,猛虎一樣從城頭上露出崢嶸的血盆大口,寒閃閃的長箭,便如那猛虎的利齒悄悄探出頭,居高臨下俯視著人喊如雷的戰場。

    「是秦軍巨弩!」城下有匈奴老兵猛然抬頭間,正對上那巨弩頭上一排無邊黑暗眼睛一般的箭孔,登時便駭然喪膽失聲大叫。

    秦軍,支撐了大秦在時空隧道中輪迴不滅;巨弩,才是支撐起大秦軍隊縱橫千萬年不曾有中華民族敵人不敢正視的無敵力量。

    「放箭!」蒙城立足城頭,從城垛口冷眼瞄著那拋石機肆無忌憚的樣子,待得那粗豪將軍竄過來示意已經瞄準時候,頭也不回,手臂猛然滑落,口中蹦出兩個不帶感情的字來。

    「放箭!」那粗豪將軍一躍而起,揮劍斬開迎面撲來的幾枝冷箭,喉嚨厲聲發出仇恨的命令。

    喀,喀——

    巨弩放箭的瞬間,凝聚了不知幾千幾百鈞力量,數十人一起扯動絞輪的聲音,都化成弦上排山倒海的怒吼,但聽銳士們齊聲吆喝大吼一聲,那絞輪飛快轉動將千百均的力量一起釋放,恰似山塌地陷,一支巨弩上六條長矛一般粗壯旗桿一樣長短的利箭,飛快**一道炫目的色彩從巨弩上脫離,趕月流星般向著目標,狠狠直紮了過去。

    砰——砰——砰——

    那長矛利箭上的力量,便是城牆也能扎個對穿,匈奴人雖然搞出了拋石機,卻也只是木頭搭建而成,一支巨弩上,六枝長箭,劃破天際的恐慌,在那巨大拋石機上相撞時候,眾人分明能看到在木金交接處火花四濺而出。

    拋石機下的匈奴人,早在城頭上巨弩露出面目時候便一聲喊,最先受到攻擊的拋石機,嘩啦啦便似巨衝擊在鬆軟的泥土中便轟然倒塌,地上來不及躲避的匈奴人,不知幾十幾百人作了肉餅。

    「一支巨弩一支利箭,用不著浪費!」蒙城瞇著眼睛看了一下效果,發現基本上一支利箭便可以將高達數丈的拋石機摧毀,當下果斷回身下令。

    巨弩威力無比,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上弦慢,六枝利箭,要射出千米之遠,弓弦上的力量需要多少可想而知,城頭上沒有耕牛來拉弦,全憑銳士們一雙手工作,慢慢拉開弓弦猛然放下,沒有數個喘息的功夫不可能完成。

    這一下可好,蒙城軍令已下,一支利箭上弦,那便剩下原來六倍力量中的三四倍,銳士們有專門負責上弦的將一支長箭放進卡槽中將弓弦崩上弦刀,旁邊幾個銳士便拖動絞輪上的繩子,發一聲喊,一股氣拉到了盡頭。

    「放!」粗豪將軍一聲令下,隨著他手臂的落下處,等待的銳士中閃出一人來,手持大錘猛然敲擊在弦刀之上,砰然有聲,利箭再一次狠狠扎進慌忙中要將器械拉遠的匈奴人中,又是三個拋石機轟然倒地。

    三波羽箭,九台拋石機化作齏粉,城頭上大秦銳士放聲吶喊,漫天石頭一時間消散無痕,便是匈奴人不斷的冷箭,也悄悄失去了痕跡,聲勢一時為秦軍所奪。

    忽然間,不住後退的匈奴人,不知在哪裡眼看自己的拋石機給巨弩瞄準,索性要來個魚死網破,乾脆停下撤退的腳步來,將一塊足以破壞這台巨弩的石頭臨空拋了過來。

    「當心!」秦軍正歡呼間,便是巨弩手也低下頭去又要撞上巨箭,很少人發現匈奴人同歸於盡的打法,便在長箭離弦的一剎那,那石頭也呆著呼呼風聲來到了城頭前面,眼看不過數尺便要砸在巨弩之上。

    但見這時,那粗豪將軍大步踏上前,手中多了一桿粗壯的長戈,卻究竟他距離太遠,眼看便要給那石塊擊碎巨弩。

    巨弩旁邊負責撞擊弦刀的銳士,稍稍猶豫一下,牙關緊咬狠狠揚起手中大錘敲擊在弦刀上,卻在同時,他將自己的身子凌空向那石塊撲過好壯士,竟然要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心愛巨弩的安危!

    「大兄休慌,某來也!」便在這壯士奮力向已越過城頭來的石頭撲上去時候,身後又有一人大聲吼叫,熊羆般身子緊跟那銳士而去,兩人要合力,將那萬惡的石塊阻擋在巨弩的前方!

    便是死,絕不容大秦的尊嚴受損半分!

    便是死,絕不榮大秦的武器受損半分!

    便是死,絕不榮有人能在我們活著的時候耀武揚威我大好山河之上!

    兩個壯士,前赴後繼,心中一股仇恨與血性,雖然自己的身子不能比得上那堅硬的石頭,但,只要我們還有骨頭在,只要我們還有性命在,休說一塊石頭,便是匈奴人千千萬萬怒馬彎刀,也休想能越過我們的長城!

    直撲天空能染紅雲霄的熱血,隨著萬千弟兄的熱淚一起噴湧而出,兩個壯士,緊緊抱在一起,將那斗大的石頭死死擋在巨弩前面三寸的地方,兩人可能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那萬惡的石塊,將他們的生命終結在了這永遠的中華的長城之上!

    但他們在微笑,是的,在微笑,便是死了,血性未消!

    知道什麼叫血性麼?

    血性,那便是我們死了,但我們的靈魂,卻還緊緊攥著我們的武器,狠狠撞擊在敵人的心臟上;血性,那便是我們都死了,但我們不死的精神,卻永遠震懾著蠢蠢欲動的敵人不敢面向我堂堂華夏做出咬牙切齒的猙獰面目!

    那脫弦的利箭,便似城頭上已經死了的,尚且活著的壯士,千千萬萬的壯士心中的仇恨,嗚嗚呼嘯似在血淚滿面地哭泣,又似在咆哮著向敵人發出震天滅地的吶喊,兩個壯士閉上眼睛的一剎那,轟隆一聲響,那拋石機也化作了永不可能再復原的泥土!

    「啊!」那粗豪將軍熱淚盈眶,放聲大吼便似失去了犢子的猛虎,仰天咆哮間大步上前將那給壯士鮮血染紅的大錘拿在手中,旁邊銳士們滿面淚水,一起大聲咆哮,卻手下不慢,有拿著長箭放上卡槽的銳士剛退後時候,數人便撲上前,用雙手揪住弓弦來,揚起頭面向青天肆意哭嚎,猶如親眼看著離群的同伴給敵人吞滅的狼群,吱嘎嘎絞輪轉動,利箭便又上弦。

    有銳士輕輕過去將那石塊撥開,粗糙的大手慢慢撫上戰死的同伴眼簾,忽然直起身來將袍澤依偎在自己肩膀上,血淚流在了一起,卻活著的人笑著說:「好兄弟,你們要看著,看著咱們弟兄將那匈奴人一個個一個個趕出咱們大秦,給你們報仇!」

    血淚交織,雖然他們都見慣了生離死別,見慣了血染沙場,或許他們對生死早已麻木,但,握得兄弟死了,而我還活著,那便用淚水為兄弟送行,那便讓淚水,衝起為兄弟報仇的滔天殺氣!

    憑著雙手扯動弓弦的銳士們,手掌已經給粗粗的弓弦撕破了皮,森森白骨,不能收攏鮮血滴滴滑落,觸目驚心的這片城頭,注定要讓壯士們將敵人阻攔在這死亡之地。

    「殺啊,殺啊!」那粗豪將軍,怒睜雙目看著巨弩,但見上面弓弦扯緊時候,便大錘重重落下,利箭撕風**他滿腔的怒火,一箭便是一台拋石機,城下的匈奴人,早給兩個壯士捨生忘死駭得呆了,一時間大喊大叫向山下潮水般退下去,拋石機早給他們忘在腦後。

    嘩啦——

    最後一台拋石機轟然倒地,那粗豪將軍忽然丟下大錘抱頭痛哭起來,像個孩子,完全不用顧及別人怎麼看,他只傷心地哭,任憑淚水肆意衝擊自己的面龐。

    「起來!」蒙城快步衝過去便揪起這粗豪將軍,雙目噴火瞪著他淚眼朦朧的眼睛,厲聲只想狠狠罵他一頓。

    「將軍,這兩個孩子……是親弟兄啊!」粗豪將軍放聲大哭,沒有收住淚水也不為自己辯解,只走過去抱住鮮血潺潺流出的兩個壯士來,頭也不抬哽咽道。

    蒙城一愣,疾步趕上去拂起兩人散亂了的頭髮,輕輕擦去已經給鮮血染紅臉龐上的污跡,正露出兩張眉目十分相近的面孔來,一個三十許,一個卻只有十幾歲,便在他們的額頭,也掛著同樣隱隱擔憂不捨的神情。

    城頭銳士們肅然,一家兩兄弟,盡皆來參軍,這一次戰死,卻不知家中老母嬌妻弱幼孩兒,要托付給誰人來管。

    「他們,是為我大秦戰死的,是皇帝的好銳士,是大將軍的好兒郎,可有誰知,兩位壯士家中還有誰人?」蒙恬眼見緩緩向山下退下去的匈奴人一時間不會再捲上來,便沉吟片刻回頭向銳士們問道。

    「還有一個老娘,老大還有個婆娘,娃娃才八歲。」有兩壯士的同鄉,向蒙城便報。

    「他們老爹呢?」蒙城心下一歎,深受結下自己的斗篷來蓋在兩個壯士身上,下意識這般問道。

    「也戰死了,一家四代,都是咱老秦銳士,祖宗戰死在六國城下,他們父子,便都戰死在長城之上了!」粗豪將軍擦了擦朦朧淚眼,沉重向蒙城報告。

    蒙城豁然動容,老秦人,名不虛傳!

    「好生安葬,老小,自有蒙城照顧!有蒙城在世間一日,便不能教壯士老小受苦,咱老秦人,最是血性賁張,孩子長大,必然為有這樣祖宗驕傲,他們戰死城頭,當教軍法官記載下來,讓後人也要永遠知道,咱大秦,正是有這樣好兒郎,黑旗千萬年飄揚不倒!」

    城下,匈奴人慘淡收場,下一次的進攻,不知何時到來,卻在今日,大秦的城頭,他們無膽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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