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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子房之謀 文 / 烈血炎黃魂

    張良與陳恢已經到安平許多日了,這安平城內有數千戶百姓,李寇面對他們時候,禁不住便喟然長歎。

    張良成熟了,俊美的臉龐上風塵難解,便是入鬢兩道劍眉也有斑斑的顏色,只那流星似的雙目熠熠生輝,原來有些跳脫的飛揚,盡皆掩埋在厚重的滄桑當中;陳恢還是哪個樣子,彷彿自己每走一步也要心下細細計算好長度,嘴角數年前初見時候的少年意氣,早化作了平淡的睿智,宛如地下淙淙的清流,看不見,聽不著,卻每當要用的時候,你不能有絲毫懷疑它不沛然出來。

    「子房辛苦,安懋辛苦,快入城詳談,這幾年來,可將你們勞苦壞了!」李寇手中不缺大將,英布以下便是許虎子也能放出去做一城的守將,只是謀劃方略的人才,實在自己拿不出來,張良回來了,陳恢回來了,一切,便都會有章程了。

    「主上威震匈奴東胡,這幾年來每聞主上英明,便是山間走路,屬下兩人也覺渾身有了力氣,只是比起初見時候,主上更成熟了。」從城頭直奔下來的張良緊握李寇雙手,語聲有些顫抖,雙眼也漸漸紅潤起來,將李寇打量個一樂夠,這才緩緩歎道。

    「安懋,子房,快進城,當年咱們都是不懂事的,眼下相聚,定然有速度哦說不完的話題,不能秉燭夜談,便負了擦汗改天今日送你們到我身邊的美意!」李寇暗暗吐出胸中的鬱結之氣,他這幾年也不是沒有想過張良陳恢兩人在遊歷天下的時候跟著項羽或者慢慢在起家的劉邦走了,眼下見兩人滿面風霜來到自己身邊,所有的擔心,盡皆一掃而空!

    彭越在一旁笑嘻嘻的,跟英布季布相見間那些馬賊的事情變都知道,登時有些惱怒,張良與陳恢見到他的時候,他滿口將李寇只叫將軍,卻張良只一席話便將他平日沒有在乎的稱呼改過來,事後想起來有些不安,又聽馬賊居然妄圖伏擊李寇,怒火登時高漲起來。

    「好啦,過去不管怎麼樣,眼下都是咱們蒼狼旗的弟兄,不可因為往日點滴恩怨而忘卻大義,彭越的性子,我自然是清楚的,你呀,還是那般大大咧咧最是對咱的胃口。」見到張良兩人在彭越身邊,彭越改口便在情理之中,李寇呵呵一笑讓過彭越的憤怒,轉頭便要介紹英布兩人給張良陳恢。

    「英布,你們定然也記得,當年從叢林殺出來時候,便咱們是同伴的。」李寇不給介紹,即便是三人相互認識,卻英布一動不動不肯說話只在李寇身後站著,當下李寇介紹,便他方站出來拱手向兩人一禮,欣喜一笑又轉回李寇身後去了。

    「英布將軍勇武,天下之大便在主上左右,自然不敢忘卻!」兩人對視一笑,這大漢還是沒有變,自從跟隨李寇以來,卻也越發變得穩重沉默了。

    「季布,勇武不及英布兄長,然在判斷力方面更勝一籌,人都說某手下勇武者如彭越季心,卻既不將軍,更是謀劃統籌的好漢。」李寇將季布介紹給張良陳恢,他也不避諱屬下便在左右,指著彭越笑道,「蒼狼旗下,英布兄長最是善於攻擊,又善於以少擊多,現在謀略見長,不用避諱地說,蒼狼旗第一大將便是他;季布將軍,穩重縝密,能攻能守,往後多來幾次大戰經驗,後世史書定然不敢些許抹殺其功勞;彭越最是古怪,襲擾破壞時行家,若說大戰,最省惜銳士,麾下傷亡最少的,定然是這傢伙。」

    目下只有這三員大將,別的便也不用多說,張良陳恢一一將李寇分析的三人性格牢記在心,卻彭越哈哈笑道:「還是主上瞭解,給屬下十萬人,屬下或許不會知道一場廝殺如何安排,但若給屬下三千人,只要確立目標,不管殺人放火,絕對不會含糊下來!」

    張良陳恢再次對視,俱都發覺彼此的驚喜,作為一個主將,李寇的廝殺能力與帶兵能力毋庸置疑,但最主要的是他能瞭解屬下各自的長處短處合理利用,眼見他能將手下三個最得力的大將性格特點說出來,那邊往後的安排圍繞這個認識展開。

    海風一陣陣吹來,嘩啦啦的波浪從海面上竄進眾人的耳朵,李寇在彭越帶領下走進城門去,滿城的銳士果然給彭越整治清楚,一個個挺胸凸肚站立的筆直,便是李寇走進來也沒有人斜眼向他看過來。

    「嘿嘿,有張陳兩位先生,一個時辰便整合了他們,沒有出啥亂子,不過有人不聽話就給我殺了,主上,嘿嘿,可得了一匹好馬啊,雖然比不上你的小紅馬和赤猊,但在咱蒼狼旗絕對能算第三的寶馬來!」眼看李寇暗自點頭讚許,彭越也變不再將往日自己沒有及時改口的事情忘掉,有些得意向李寇炫耀道。

    「霹靂手段嘛,能理解,看這裡的情景,你也沒有胡亂殺戮,這一次,給你記功,那戰馬麼……」李寇沉吟一下,三城已下,接下來便要展開對三城的整編以及向蒙恬蘇角手中將三城的治理權拿過來,彭越有功,該獎!

    「嘿嘿,屬下啥都不要,主上,那寶馬可得歸我!」功勞以後定然多得是,張良兩人見到他的時候說了半天秘密話,在彭越看來奪去了三城的功勞,實在比不上將一匹戰馬拿在手中的好。

    「行,就依你,那戰馬是你奪取的,便劃歸你所有!」李寇一笑,蒼狼旗都是騎兵,整編的一百多馬賊也有戰馬,卻大將缺乏寶馬良駒,說不得彭越自力更生解決以後便也算少自己一個煩惱。

    彭越大喜,向英布兩人擠眉弄眼不停,卻英布兩人淡淡一笑,一匹戰馬在他們看來,遲早是能從胡人手中取得的,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讓彭越好生羨慕一陣子——這兩人,果然是蒼狼旗的不容置疑第一第二大將,李寇接下來的行動,他們早在心中有了計較。

    安平城,瀕臨海邊而有百姓有數千,加之李斯不斷向這邊投入的錢財人力,城牆倒沒有多麼高大堅固,裡面守將府邸卻豪華的很,便是蘇角在右北平那邊的官宅,也不足以與一眼看上去氣派恢弘以青磚鑄就飛粱畫棟的這座宅子媲美。

    「有軍營沒?」李寇站在高大的府門前面皺著眉頭,詳細看了看這守將府,心下不知該是悲還是該喜,終於不能發作起來,語調有些古怪這般問道。

    彭越也不喜歡這府邸,高大華美而失去了一個軍人應該有的本質,卻他知道李寇這一次與張良相見會有不足為外人聽見的事情要商議,也變將晚上李寇歇息的地方劃在這兒。

    「主上,與兩位先生若要商議事情,去軍營是否有些不妥?人多眼雜,說不得會海有圖謀不軌的傢伙隱藏在哪裡,不如屬下先去將大帳左右其他人清空,咱蒼狼旗五百人,足夠為主上守住一片空白地帶了。」彭越也皺眉,若要去軍營商議事情,或許果真有不妥。

    「無妨,弟兄們也累了,便都去歇息,嗯,今天不是有新來的兄弟麼,就他們派出兩個人守門便是,不用過多的安排!」李寇想了想,轉身處那馬賊大漢便在數步之外,登時一笑便手指那大漢向幾人道。

    英布還是那沉默的樣子,卻季布與彭越豁然動容,要用新來還不知根底的人做守衛,不說談話給他們聽見,若李寇三人要歇息,難道還令他們守門?

    「無妨,彭越將軍只管遵照便是,今夜大夥兒一起要與主上商議,恐怕歇息也到了天明時分,有新來的弟兄們守門,主上安心,咱們也可安心。」張良明白了李寇的心思,蒼狼旗的銳士大部分是秦人,卻這些漢子跟隨李寇出生入死大戰下來,濃厚的感情已經培養到了,三城的原守軍沒有一段時間的訓練恐怕不會真心誠意投向蒼狼旗做李寇的心腹大軍,這些馬賊在遼東有很多,若能令他們「順利且真心」將李寇對待他們的態度放風出去,恐怕來投降的馬賊不在少數。

    那大漢眼見李寇指著他們這邊,心下便有些惶然,卻他們沒有得到軍令不敢上前,直到李寇過去想他們安排了這個任務時候,那大漢撲通便撲倒地上叩頭不止,待得站起身來時候一言不發,只安排手下先跟彭越的親兵去歇息,自己借了兩柄長戈,寸步不離跟在李寇身後,直腰一個人將帳門守住。

    軍營之中也沒有多少動靜,彭越安排的巡邏銳士再門口守著,裡面也不時有來回走動的流動哨,其他人早已在惶急中鑽進被窩去了。

    大帳設在軍營最中間處,便是理應簡簡單單的軍帳,卻李寇也滿臉都是不悅,只因這軍帳奢華帳圍用羊毛氈,那亮堂堂的帳骨也用的是上好的木料外面刷著生漆,從挑開的門簾鑽進去,便迎面十六盞青銅仕女長燈,將帳子中間地上的羊毛氈地毯與上面數個黃樺木桌案照映富麗堂皇,只是作為本應該是軍人象徵的長戈寶劍,一個也看不到。

    「不成想大秦的軍隊居然也成這樣,可歎,可悲!」李寇將腰間項羽贈送的那長劍橫在桌案上,鐵矛在身旁放倒,擺擺手示意眾人都坐下,這才長歎一聲,摸了摸那明晃晃的桌案與地上軟綿綿的地毯。

    「主上,你的氣量是大的,屬下剛斬了那幾個傢伙進來時候,差點一把火燒了那守將府,這大帳如非惦記主上來要住,早給屬下一劍砍它個稀里嘩啦。」彭越最後一個進門的,他也不坐下,只笑呵呵讓後面緊跟的蒼狼旗銳士將吃食酒水送上來,這才砸了咂嘴道,那馬賊大漢一言不發將門簾放下邊在外面松柏一般挺立站著了。

    「嘿,你這脾氣,將來咱發達了,也只給你一頂軍帳去住著,若是一般人,看到那富麗堂皇的守將府,恐怕早早便搬進去啦,你卻總惦記著一把火!」李寇搓搓手將盛著羊肉羹的罐子搬到自己面前來,抬頭向彭越打趣道。

    彭越撓撓頭,嘿嘿的笑但不言語,季布看李寇沒有動手吃飯邊也不嫌動口,卻聞言看了一眼彭越道:「主上大業未成,便是咱們該殫精竭慮的時候,不過才擁有遼東東南還不安穩,一味去享受定然不足在蒼狼旗在主上帳下做事!」

    彭越連連點頭:「對對對,本來咱思量著反正那些都花錢造了,咱要不進去舒舒服服幾天也是白搭,後來想了想,嘿嘿,若天下都在主上手中,主上自然給咱們錦衣玉食來,這個……嘿嘿,主上不是總說業精於成麼,咱不太懂,就知道現在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去碰的,若非子房先生攔阻,屬下……屬下果真一把火就給燒嘍。」

    李寇呵呵一笑,吸溜兩口能將人嗓子到腸胃都溫暖起來的羊肉羹,擺擺手示意眾人也都動口,咂咂嘴笑道:「拚死拚活為的啥?第一,咱不能不承認,咱為了富貴,咱為了博他個青史留名,但咱蒼狼旗不一樣啊,咱還要有第二個更大更長遠的目標,征戰匈奴,直搗東胡王帳,咱為的是國家大義,人都說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國不在了,家又焉附?咱大夥兒,都是沒有根的飄萍一般人,世間窮苦人見得多了,但卻不能麻木,為國家爭取千萬年不會倒在泱泱大河之中,若能活命三兩個百姓,便是史書留名,咱也不臉紅,是不?」

    作為一個後世的人,李寇不能忘記天下的百姓才是最受苦的,有點良心有點人性的,便不能眼睜睜看著哀鴻遍野流離失所的百姓而無動於衷,尤其深知後世千百年終漢人給外族人,給外國人鐵蹄火炮奴役殘殺那些慘痛「歷史」的李寇,或許有人會說她為了爭取民心虛偽,只是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能確定,但這為了活下去,為了漢人能夠活下去的信念,永生他不敢忘記,也不能忘記。

    張良吸溜一口羊肉羹,從盤中取過一塊麵團子——秦人吃麵食,便是將白面裡面加上水跟野菜鹽巴等蒸過哦唧吧唧在嘴裡品嚐一般吃了一點,卻拍拍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布來,上前展開在李寇眼前笑道:「屬下兩人遊歷天下在這遼東時候便繪製這幅圖子(地圖),正好今日趕上用,先請主上過目,若能快一些,今晚主上還是早些歇息的好。」

    李寇一喜,本來打算拿下三城之後才派人出去繪製地圖,眼下有張良這個兵法大家的手藝,說不得更加詳盡。

    果不其然,上面將遼東遼西的山山水水都繪製了,卻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後世才能在地理上出現的等高線雛形,在張良這張圖上居然也標明了出來。

    「果然是兵法大家,提醒他對天下一統的認識早了幾年,便他的性子開脫智慧更加出眾了。」心下暗暗讚歎,李寇招招手讓眾人都湊過來,手指著那等高線等將自己知道的地理知識與畫圖方法稍稍提點幾句,張良陳恢眼睛發亮,找了一支筆在上面描描畫畫片刻,眾人再去看時候,標注高山的等高線如同水中擴散開的漣漪間的最高,大概高度張良居然也標注了出來,卻河水沼澤等地,便按照李寇的說法用加粗的線條和黑點描述,當下整個遼東的地理圖形便展現在李寇面前,後世的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太白山,李寇也能從上面看到其大概模樣。

    「主上但看,遼東東南便是大海沒有別的去路,西南也是大海不知幾千里遙遠,更與蘇角毗鄰,要從這些方向發展不太可能。而正西方向,蘇角的大軍穩穩當當,這些人,可做咱們後面發展的對象,而不能在目前急需要擴充力量的時候惦記。正北,東胡,扶余,婁煩,這幾個部落東胡想必主上已有計較,然婁煩扶余還沒有在咱們手中吃過虧,恐怕一時之間沒有咸陽軍令咱們也不能妄自開戰。那麼,咱們的將來發展力量,不外乎便是向東,向東北!」遊歷天下果然能令一個人發生脫變,但看此時的張良,李寇心下便不由將那個開創大漢的第一功臣放在眼前。

    「那,那還是要與富裕開戰啊!」彭越低頭在圖上看了看,抬頭有些不解向張良疑惑道。

    的確,那富裕勢力也夠寬闊的,東北的太白山開始,越過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差一點就要達到右北平那邊了。

    「不錯,此間的確是扶余的地方,然正北方向或者偏西北方向,蘇角的大軍給咱們擋路,遼東最多的不是咱們蒼狼旗大軍,也不是這些部族的勢力,而是馬賊,有馬賊做前哨,嗯,蒼狼旗別說三千多人,便是整個遼東咱們將來擴展了人,騎兵也可以全部配置下去!」陳恢隨手在圖上點了幾個地方,轉向李寇時候滿臉都是微笑。

    驅狼吞虎!

    不過接下來李寇便有些緊張起來:「見到子房安懋歡喜的什麼都忘記了,遼東多馬賊,你們兩個如何能去哪深山惡水裡面繪圖的?」

    兩人相視一笑,彭越哈哈大笑奔出門去,片刻帶回來三個大漢,好生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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