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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兵鋒所指 文 / 烈血炎黃魂

    遼東將士都記得這樣一句話:遼東馬賊,來往如風;你來我往,各不相存。遼東的馬賊,大大小小不知有幾十股之多,不算時常深入遼東的異族騎兵,便是遼東有規模常年在大秦境內晃悠的,少說也有十萬左右,單這些馬賊一貫延續了馬賊的作風,互相協調的只是各自南下西進搶掠的時間,至於面對秦軍時候,他們的唯一選擇就是逃,或者逃往草原,或者逃往三韓,但就是沒有聯合起來過一次,即便是每一次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老窩要丟棄,他們也沒有聯合起來過。

    這不僅僅是這些馬賊為了各自的利益不能真正融合的內在原因,還有不能說出來但確實存在的外在原因,那便是秦軍太強大,大秦不容他們去犯顏,這些馬賊也不是糊塗鬼,他們明白,各自不相聯合不去硬抗秦軍,便他們在大秦嚴重只是一群流寇而已,不能對大秦的尊嚴造成侵犯,也不能對大秦的安全產生威脅,一旦這十數萬人馬聯合起來,那便不是草寇馬賊,那是在大秦嚴重要謀反的反賊,六國何其強盛,最終一一倒在了大秦的長劍之下,一群馬賊,不能有真正的統帥,不能有縱深的大後方,拿什麼跟大秦對抗?

    所以,他們明智的選擇便是互相不斷攻伐不斷吞併,接著不斷有人死亡有人受傷,右北平蘇角的案幾上常年有馬賊互相吞併而流血的情報,便遼東蠻荒之地不能給大秦認真獎馬賊當成一股成氣候的大軍來對待。

    但現在大秦在遼東的守將換了,是馬塔匈奴威震東胡的陷陣營李寇,馬賊們惴惴不安,便各自計較著各自的打算,有人想要聯合起來靜觀其變,有人滿不在乎不以為然,也有人越過蒼狼旗的防線想咸陽發去誰也不能清楚要到誰人府上的密函,但一個月過去了,陷陣營修建著自己的城牆,根本沒有要對馬賊動手的跡象,有人便放下心來,有人卻悄無聲息將部下帶著向東北向正北後撤數百里,更有人撇嘴不屑間獎自己的勢力向襄平推進了一些去。

    但劉胡滅亡的消息接著傳來了,原來身份很曖昧的李寇真正成為遼東的實際守將--遼東就東南四城有銳士有百姓,控制這四城便是控制遼東--馬賊們便各自又有了新的想法,這些馬賊頭目誰都知道劉胡後面是李斯在撐腰,實力在馬賊群中表面是第三,但跟最是雄厚的灰刀子也相差無幾,七千多八千人的隊伍,又有李斯的親信在倉平富平安平暗暗接濟,若說人家實力不雄厚,誰也不敢誰自己就是天經地義的老大。

    於是,惶恐的馬賊們便集合在一起商議了一下將要面對的蒼狼旗恐怖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的打擊,更暗暗提防蘇角大軍或許眨眼間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在他們看來,敢藉著劉胡攻打襄平便一鼓作氣將其他三城拿下的李寇,分明便是蒙恬在後面,蘇角作為親近蒙恬的大將軍,若蒼狼旗出動而他無動於衷,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

    但又一次令這些枕戈達旦草木皆兵的馬賊吃驚的是,李寇拿下了三城之後,居然絲毫沒有要動手消滅馬賊的苗頭,李斯要在馬賊中再次尋找遼東代理人,自然會傳來更多的咸陽方面的消息,馬賊們也看得清楚,蒙恬調過來實邊的數萬百姓,當中青壯年不少,蒼狼旗根本沒有要再次徵兵的打算,反而自己削減了數千銳士,事有反常即為妖,馬賊們眼睜睜在每一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派出斥候偵查四平的東京,日落時候得到的情報仍然千篇一律是李寇沒有要動手的跡象,雖然王鸛的隊伍碰巧埋伏前往安平的李寇而給殺死,單投降過去的百多人在馬賊們看來根本不頂用,眼見隆冬大雪飛飛揚揚飄灑而下,以己度人之下知道騎兵不能在雪地裡作戰的馬賊們便放下心來,解散了風聲鶴唳時期建立起來還算是聯盟的馬賊聯盟,一個個回到自己的草窩裡睡大覺去了。

    天寒地凍,蒼狼旗便是再驍勇善戰,李寇縱然有孫吳之謀,也不能有這般逆天且找死的軍事動作鬧騰出來,馬賊們都這樣認為,李斯也這樣認為!

    但李斯想不到的是,始皇帝給與蒙恬便宜行事的權力,蒙恬既然將遼東交給了李寇,也便將便宜行事的權力交給了李寇,而李寇要等待的,正是這大雪紛飛之後天寒地凍的季節!

    「鄭閌!」大雪在黃昏前才停歇,入夜便是淒厲的寒風,天色一片混蒙中,人影幢幢山後轉出一致隊伍來,前進幾步時候便低低的呼喝聲響起,大軍悄然止步靜靜縮在寒風之中,但聽李寇低聲壓抑的急促呼叫響起,鄭閌貓腰從馬拉的雪橇上跳下手腳並用從山間一小塊平整地帶狸貓一般眨眼便到了李寇身邊。

    「此間果真便是那囂栗子的賊窩?」山前又是相對一座山,峰巒起伏不知綿延幾百里,夜風中白茫茫一片,距離李寇不過幾百步,便他一眼看個清楚,山腰處有凹形地形一片正好藏風,裡面地盤開闊十分明顯住著上萬人,卻這山寨建立的也不錯,但在李寇看來,那用巨木搭建起來的柵欄圍牆,根本不能作為給遼東第二馬賊隊伍老窩的護衛而存在。

    鄭閌本干的便是這不要本錢的買賣,按照他的話說閉著眼睛也能摸到任何一個李寇想要摸進去的馬賊頭目被窩裡,但李寇這一次的剿滅行動不容大意,當下他趴在地上瞪大雙眼將風雪中幾乎千步以外便不能看出來的這馬賊窩詳詳細細看了幾遍,轉過頭來才想李寇鄭重點頭:「不錯,主上,此地正是囂栗子的老窩,平日裡他不會在這裡的,但今年主上主政遼東,又大雪封山,囂栗子一邊心裡面放心不下一邊受不住苦寒,定然便要在黑山寨裡過冬的!」

    蒼狼旗在大雪正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出兵的,人馬經過之後,兩行細長的雪橇畫出的痕跡便給風雪掩埋不見分毫,到了距離這囂栗子的黑山寨百里之外時候,大軍分開來行動,中間有李寇與英布率領陷陣營八百人馬直撲黑山寨而來,鄭閌作為遼東的地裡鬼自然做嚮導,而季心的隊伍在左邊與灌嬰夾擊要潰敗的囂栗子馬賊向北而雷不及掩耳之下,李寇的意思便是最快的速度拿下這些馬賊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然後馬上回軍與坐鎮守衛襄平的張良陳恢會和而夾擊膽敢來攻城的胡人,爭取一戰便可取得朝廷給與遼東足夠的與三韓扶余婁煩開展的--李寇沒有太多時間去處理遼東身後的威脅,明年九月始皇帝駕崩,蒼狼旗要沒有足夠令李斯忌憚的實力,便要被動的面對即將到來的秦末農民起義和楚漢爭霸天下。

    當下陷陣營有雪橇代步,戰馬又給李寇不用省惜的布帛毛氈包裹了要緊部位且不用馱人載物,百里的速度不過半夜便可到達,目前正是黎明前最是令人困乏的時候,黑山寨,神不知鬼不覺給陷陣營摸到了榻前。

    「你能看出黑山寨裡有多少人馬不?」李寇相信鄭閌的判斷,他在襄平一連幾個月的作為,便是蒙恬也不能明白他到底要怎麼樣,更何況一群從來沒有真正受到過大秦軍隊威脅的馬賊,今夜之後的廝殺可能要殘酷的多,單今夜,定然是個趁黑殺人的好機會!

    鄭閌再次趴在地上細細點著頭數著山寨內蜂窩一樣的低矮屋子,那些屋子一眼看上去跟大地沒有什麼區別,都在雪層的掩蓋下沒有半分出奇之處,李寇一眼掃過去,能看出那連成一片少說也有一里長短的前排,但他不能確定這個囂栗子的人馬都在這裡過冬。

    「主上,咱來的正好,囂栗子這狗子,正收東西要搬家,嘿,還真不愧他狗子的稱號!」鄭閌數了又數,似乎在計算自己跟太陽到底有多少距離一般詳細,神色無邊的虔誠,不一會兒,便他抬起頭來想李寇再次報告。

    「你怎麼知道?」正規作戰,李寇的能力毋庸置疑,單面對這些游擊戰的老祖宗馬賊,他還是沒有多少經驗的,能從鄭閌這裡學習到一些,便對他這個理論豐富而沒有游擊戰經驗的將領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某從小便在遼東馬賊群中,不管是哪家馬賊,老窩怎麼建造無不熟悉,這囂栗子也算是個謹慎的人,他居住的屋子跟部下沒有差別,外面看起來都是長一丈寬一丈的屋子,這種屋子裡面能有容納八個人睡覺,也能容納八匹戰馬休養,此間屋子前後總共七排若裡面有人有戰馬,便要燃燒熱炕,屋子上面大雪剛停下來自然不可能有自己消融的可能,只看這些屋子的上頭,便知每一個裡面都有人,囂栗子愛惜性命,每一次逃跑之前都要將手下聚攏起來護在身邊,所以,看人數便知這個狗子又要逃竄了。」鄭閌細細說了一遍,有些不屑的語氣在裡面,原來他素來看不起當馬賊還這麼膽小的傢伙,自然話裡話外便不會客氣。

    「嘿,這個囂栗子,是個能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這麼謹慎,正是幹大事的料,難怪這廝能在短短三年時間裡崛起成為遼東第二馬賊,又三年之內別的馬賊隊伍你死我活但他毫髮無損!」李寇有些驚奇,馬賊能做到這個地步,說實話這個囂栗子還真是個人才,只要人活著,便一切都會有希望,這傢伙,還真懂得烏龜刺蝟的道理!

    「哈,好些年沒有聽過主上講的新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可……可真真有些道理的!」英布寸步不離跟在李寇身邊,不說張良在他們行前特意囑咐於他保護好李寇的安全,便是這些年來的習慣,也不容他讓李寇處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當下一聽李寇說出一句很有味道的話來,便他想起當年跟李寇初見時候的情景。

    李寇心下溫暖,轉頭與英布對視間,兩人會心一笑,鄭閌看地羨慕,正要退下時候卻聽李寇笑道:「你很細心,此次大戰之後,收編的隊伍你可以挑選一千人馬,我給你羽林的旗號,但不可墮了我蒼狼旗的威風!」

    鄭閌一愣,繼而大喜拜倒雪地中壓抑不住的激動低喝道:「主上威風,末將誓死不敢墮落!蒼狼旗的榮耀,鄭閌誓死捍衛!」

    英布微微一笑,這個馬賊大漢不錯,心細膽大而有眼光,治軍也很是有些本事,給他一支軍隊,往後可做奇兵使用!

    李寇呵呵一笑扶起鄭閌,沉吟一下接著道:「至於跟隨你投到蒼狼旗的弟兄,只要有能力,依照功勞擢升,但他們可都是將來一種戰術絕好的執行者,我可不能還給你!」

    鄭閌從地上站起來呵呵笑道:「能為主上效死力,那是天下英雄都渴求的榮耀,若主上能看上那些兔崽子,還是他們福氣,不過末將認為,末將排兵佈陣還是欠缺的很,羽林騎的編制可記下,但末將還是跟著主上,多聽聽主上與英布將軍季布將軍的垂詢才好!」

    李寇一笑不置可否,瞇著眼睛將雪夜中有些模糊的黑山寨打量了片刻,轉頭處,東方微微的亮光正在渲染晨天,英布低聲道:「主上,此時正是敵人熟睡時候,可趁勢殺入而不費吹灰之力!」

    在沙漠中的時候,李寇便為英布講解過這些千百年來軍事家軍人總結出來的人體人性要害,幾場大戰下來,英布也運用的出神入化,若說原來時空中那個英布曉勇善於以少勝多,那麼現在的英布,完全可以用有戰略眼光來形容,當然更加悍勇的英布在需要血戰的時候,爆發出來的能量也絕不會比原來時空那個威名赫赫的英布欠缺了分毫去!

    「巨越!」李寇低喝處,山下雪地裡靜靜坐著養身的巨家三兄弟一躍而起,腰間纏著粗長的繩子,便似那天邊一閃而過的彩霞,一縷青煙般眨眼到了那山腰處的黑山寨柵欄外。

    繩子快速解下,三人分頭找了一處柵欄左中右三處拴上去,準備妥當正要牽著繩子尾巴回來時候,卻那悄無聲息的山寨中有屋門吱呀打開,三個人影畏畏縮縮蹩了出來,巨越三人身上雖然披著白色毛氈,單那三人快步向柵欄這邊而來,但聽輕輕鏘啷彎刀出鞘聲響起,腳步聲中數寸厚的雪層下陷,李寇目光霍然精湛起來,英布的手中,已穩穩當當挽上上弦的三支羽箭。

    巨越三兄弟悄然伏身雪地裡一動不動,那三個馬賊越來越近,卻三人不動聲響似要與大地化為一體,李寇輕聲向鄭閌吩咐一聲:「傳令下去,準備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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