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百五十章 父子離心 文 / 隱於深秋(熊貓)
「馬鎮西,你說呂布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董賊?」劉協靠在龍椅之上,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可這句話,一下打在了馬超心裡:運籌帷幄看似很輕鬆,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但其中凶險變故實在太多,縱然全面瞭解了事實真相和人物性格,也不敢輕易下定論。
因為,人是最不能用常理來推論的動物
不過,馬超思慮片刻之後,嘴角仍舊不自然的咀嚼了兩下——這是他的老毛病,在沒有煙草但又焦慮的時候,總是希望可以有根煙來填補一下。有時,也會輕磕一下桌面,用這種無意識的動作,緩解內心的焦慮——頓了頓之後,才肯定說道:「呂布不是那般魯莽的人,雖然他那種出身的人沒什麼忠孝仁義可言,但是呂布他有野心,也有抱負。更可怕的是,我看得出來,他有一般野獸沒有的遠見,他不會因為一時之怒,去殺掉董卓的。」
「哦?馬鎮西這麼高看那呂布?」劉協也突然如馬超一般咀嚼了一下嘴,但隨即,他似乎醒悟了一般,又恢復了少年老成的樣子。
可惜,馬超沒有看到這一幕,他仍舊沉浸在對呂布的推測當中:「董卓把呂布從一個州吏提攜到朝廷的禁衛中郎將,又讓他當自己的衛隊長總的來講是很夠意思的;而呂布又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如果僅僅因為個人的一時榮辱,就放棄目前的榮華富貴,冒極大的風險謀殺董卓,於情於理是說不過去的。」
「所以,馬鎮西就給了他一個不得不殺董卓的原因:取而代之?!」劉協悚然一動,冷然望著馬朝問道。
「不錯,正是這樣!」馬超也在同一刻回頭。目光炯炯回道:「我要刺激出他的野心,讓他找到自己。這樣,他才不愧是一匹亂世當中嘯傲掙扎的惡狼!」
這一刻。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馬超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劉協,若不是皇帝,自己說不定跟他也會成為朋友
而同一時間,呂布卻極度不希望自己認識過董卓。他看到董卓的瞳孔在一瞬間就變幻出迷糊、疑惑、驚愕、憤怒的情緒,而接下來,便是董卓發出如猛虎憤懣一般的咆哮:「逆子焉敢如此行刺老夫?!」
「義父,孩兒。孩兒只是」呂布急忙跪下,可雙膝剛一著地,呂布就急忙起身,撒腿就跑!
因為。這個時候,董卓已經翻身起來,撿起了呂布的方天畫戟,就要朝著呂布的頭顱掃去!
那大戟的威力,呂布最是清楚不過。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的腦袋驗證方天畫戟的鋒利程度。所以。在膽氣全被暴怒的董卓震懾後之後,只能選擇了逃跑一途。
而董卓肥胖,起身沒追兩步,就看到呂布已經跑出了門外。氣得直接將手中方天畫戟朝呂布的後心扔去,口中還大罵道:「你這條喂不熟的狼。老夫定讓你不得好死!」
呂布身手矯健,暴怒當中投擲方天畫戟的董卓,也根本沒有仔細瞄準呂布。()所以,呂佈一個縱跳,便躲過了這一殺招。甚至,他還在方天畫戟未落地之前,伸手抄起了大戟。而董卓望了望呂布的背影,氣得跳腳大罵,可又無可奈何。
回到屋中,董卓還暴跳不止,他大聲怒罵著呂布的忘恩負義。最後,看到躺在床上一聲不吭的劉修,遷怒於此,憤然喝道:「賤人,你是不是與他私通?!」
「太師何出此言?臣妾,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躲入這間房中的」劉修大驚,驀然泫然欲泣說道:「若然臣妾知曉這逆賊藏在此間房中,臣妾又怎會怎會與太師交好,那臣妾,臣妾的清名豈不是被天下人說得難聽至極?!」
董卓回想一下也是,皇家之人的清譽,看得比性命還重。當然,董卓不理解皇族這些人的臉面觀念,但幸好他知道這一層。不過,此時沒有遷怒對象的時候,他又不知該如何發洩心中的怒火,不禁想摔一些東西來洩憤!
可當他舉起一個浴桶正要向地下摜碎的時候,他猛然回頭看到了手持方天畫戟、一臉陰翳神色的呂布去而復返!
「你,你想幹什麼?」董卓這一刻居然退縮了,不錯,這一刻,他沒有如當初見到馬超血嘯之時,那般豪情颯爽的誇耀,也沒有威臨天下的霸氣。反而在呂布的無聲進逼下,退縮了
呂布沒有吭聲,仍一步步向董卓走來。董卓看得出,呂布此時心中正進行著激烈的心理活動,而他握著方天畫戟的大手,也漸漸泛起了青筋!
「哼!」董卓終究是殺過數十萬羌族健兒的屠夫,終於在後一刻恢復了一絲當初的狠戾,對著呂布震喝說道:「逆子,你莫非要殺了老夫?」
說完這句,董卓突然又後退一步。他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居然已經開始害怕死亡了
呂布還是沒有出聲,董卓卻在一步步後退。而床上的劉修,也漸漸開始對呂布起了冷然戰慄之心,竟然不自覺拉了拉緞被蓋了蓋身子可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一個縱身跳到董卓身前,跪在呂布面前:「將軍!太師縱然先前冤枉了你,可念在太師與將軍父子之情的份上,你放過太師吧!」
呂布一愣,眼中陡然閃出痛苦至極的神色,愴然之間,他似乎感覺自己從五歲都開始不再流淚的雙眼,有了濕潤的感覺。他猛然一拜,失聲痛哭道:「義父,緣何如此不信任孩兒?!」
劉協愣了,而董卓也愣了,看著兩個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女,董卓竟然有一陣的失神:「老夫,老夫」
「孩兒只是先前聽到外城有賊人衝殺,便欲起身護衛堳塢。然在穿過內苑的時候,突然看到一襲黑影閃過此房間,孩兒知曉這內賊的禍害定然比那外賊要嚴重許多。便尾隨而入,可不曾想,此處竟然是母母上大人的浴室。不巧,義父也正好趕來,孩兒為了避嫌,無奈便只有先躲入床下」呂布一番話說出,神情悲憫,看似真的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果真如此?」董卓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出聲問道。而這個時候,劉修似乎也如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向董卓說道:「好像臣妾在沐浴之時,的確看到一襲黑影在窗邊。不過,後來就聽到門外有什麼動靜,當時臣妾膽小,也沒敢吭聲」
劉修這一說,董卓不由得有些慎重了。畢竟,他妄奪漢室權柄,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心中生疑下,他不由得走到了窗口之前,猛然看到了那賊人先前在窗口上戳破的小洞:「冤枉吾兒了!果真有賊人混入了內苑!」
劉修也不管自己赤身**,飛快跑到董卓身邊,驚慌失措說道:「太師,這小洞正好對著臣妾沐浴的浴桶,那豈不是說」
「賊子當真可惡!居然還使得我們父子離心!」董卓大罵,趕緊回身扶起呂布,細聲安慰道:「吾兒受委屈了」
「孩兒一片赤誠,能求得義父原諒,已經很感激知足了。」呂布起身之後,對董卓回道:「如此,今夜已晚,還望義父可撥給孩兒一班兵馬,細細搜查這堳塢奸細!」
「准!」董卓撫背送走呂布,卻在那小洞面前定住,眼神閃爍不定,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而呂布一出那房間,便遏制不住男兒熱淚流出虎目。掏出貼身的匕首,狠狠在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任由那鮮血和疼痛噬咬著他卑微苟且的心:『董卓,天日可鑒,有朝一日,我呂布若有騰飛之機遇,定然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