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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思難忘 第二十九話:滿目河山空念遠,應憐眼前人(五) 文 / 司幽

    第二十九話:滿目河山空念遠,應憐眼前人(五)

    思兒正是在這時候跑了回來,她被打發去領些絲線回來,半路上聽說皇上下朝後朝飛絮宮來了,嚇得她一路飛奔,直到看見皇帝站在正廳中,似乎沒有發現端倪,才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上前跪拜。

    「娘娘人呢?」皇帝坐下來喝了口茶,不快地問。

    「回皇上,娘娘正忙著織錦,」思兒說著,將手中的絲線呈上,「絲線快用光了,奴婢去卓公公那兒取了些來。」

    皇帝面色稍舒,語氣仍舊嚴厲:「怎麼又忙著做女紅了呢,朕不是說過要她多休息少費神嗎,你們這些個奴才都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娘娘是想趕在皇上五十大壽之前織出錦緞,奴婢也不敢多勸……」

    「朕的五十大壽,」皇帝露出了微笑,「她倒有心了。」忽然就站起身,「朕去瞧瞧她。」

    思兒慌忙阻攔:「皇上請留步!」萬一十皇子就在後院,那豈不是糟糕了,「近來天氣炎熱,娘娘獨自在織機邊時常只穿單衫,還是讓奴婢去替娘娘整理好儀容再來見皇上吧!」

    聽她說得有理,皇帝也不堅持:「去吧。」

    思兒提心吊膽地來到後院,果然見房門緊閉,十皇子定是又來與千絮幽會。可是鎖上了門這讓她如何進去通報?思兒急得圍著小樓轉啊轉。

    幸好這時門打開了來,十皇子一臉提防地走出來,看到她在院中倒被嚇了一跳。

    「殿下趕緊從後門走吧,皇上來看娘娘了,人就在正廳呢!」思兒搶在他開口訓斥之前趕緊說,十皇子臉色一變,趕忙扶正冠冕從後門溜了。

    思兒蹬蹬跑上二樓,只見千絮衣衫不整地斜在床榻間,神情渙散,顯然是剛與十皇子行苟且之事,尚在陶醉之中。

    費了好大勁兒才將她拉回現實中,思兒伺候她換上了乾淨衣物,又將弄髒的被褥等物悉數藏進衣櫥,剛忙完就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顯然是皇帝等得不耐煩,親自來看個究竟了。

    失魂落魄坐在桌邊的千絮,忙得滿頭大汗的思兒,過分整潔的床鋪,還有明顯沒有動過的織機,再遲鈍的人也明白自己被騙了,皇帝冷冷掃視一遍二樓的房間,哼一聲便折身下樓去。

    「娘娘您不要命了嗎,皇上來了您好歹也得問候一聲啊!」思兒嚇出一身冷汗,等皇帝出了飛絮宮,趕忙道。由於雙腿殘疾,皇帝特意免去了她的跪禮,但這並不表示她見了皇帝可以不問安。

    千絮迷濛地望著她,開口就道:「亦函他……」

    「您別再想著他了行不行!」思兒真要被她氣暈過去。

    千絮乖乖閉上了嘴,又將頭扭開,眼神脈脈含情地望向窗外飛過的大雁。

    思兒心裡一咯登,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

    果然,幾日後小宮女打掃時候從床下掃出一隻鼻煙壺,思兒揭開蓋子嗅了嗅,頓時覺得意識逐漸模糊,慌得用力扔開去。千絮中了計,被藥得除了十皇子亦函誰的話也聽不進,思兒不用想也知道做出這等事的只能是皇后,偏偏又沒法和林家聯繫,只能看著千絮一日日混沌下去,盼望著別再被皇帝發現不對。

    ***

    轉眼兩百回合,韓如詡驚訝於她非同尋常的體力,自己已漸漸體力不支,而樂良夜反而精神百倍越戰越勇,絲毫沒有疲憊的跡象——輸給一個女人,這是何等失態!

    「我看韓大人似乎支撐不了多久了,還是老老實實說出衛檀衣的下落吧。」

    可惡的女人,韓如詡咬緊牙關,揮劍又要再戰,卻見夜空中陡然翻出一道身影,攔在了二人之間:「樂姑娘且慢。主上有令,不得與此人糾纏。」

    韓如詡訝然,樂良夜似乎也有些不信:「主上答應過不會干涉我的行動,怎麼,這才一轉身,便後悔了麼?」

    來人沉聲道:「你要尋的人現在就在永寧坊,無需在此浪費時間。」

    樂良夜眼神一狠:「我怎麼知道你與他不是串通起來騙我落入圈套?」

    「主上一直盯著衛檀衣,雖奈何不了他,卻也不會叫他溜了。韓大人身份特殊,樂姑娘若執意不肯放過他,那在下只好向姑娘討教幾招。」

    由於無法判斷來人的立場,韓如詡仍舊繃緊全身隨時準備應對不測,聽他們一來一去,越來越覺得不妙,這黑衣蒙面人顯然是奉命來搭救自己,但是卻要以衛檀衣的所在作交換,那傢伙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更使不出半分法術,淬思又困在畫中,若是被樂良夜找到,必定是凶多吉少。

    趁那兩人還在互不信任地交談,他果斷地折身往回跑。

    回到掬月齋,店門已關上,他不敢用力敲,便提一口氣躍上房頭,再向院中跳。誰想人在半空中好像遇到什麼阻礙一般,整個人被彈了回來,險些摔倒在屋簷上。好容易穩住身形,樂良夜已追了上來,抬頭見他在屋頂上,也便跟了上來。

    「哼,果然在這兒,」樂良夜沒有貿然往下跳,而是將手中的峨眉刺一轉拋出,在空中擦出一串火花,最後落到了院中草地上,「多謝韓大人帶路。」

    「慢著!」韓如詡大怒,緊跟了上去,才算進了院子。

    樂良夜大步來到主廂的房門前,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闖了進去,韓如詡緊隨其後跨進門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房中空空如也,角落裡的衣櫥牆上的畫軸,還有該躺著人的床以及床前的圓桌,全都不見了,只剩一個蟬蛻一般乾淨的房間——非要說多了點什麼,大概是兩側的牆壁上各開了一道門,不知通往哪裡。「這是怎麼回事?」樂良夜厲聲問。

    「我還想知道呢!」韓如詡同樣惡狠狠地回答。

    二人無心打鬥,各自朝一邊的門走去。

    韓如詡走了右邊的門,來到一間同樣四壁開門的房間,再推開一扇門卻又是一模一樣的房間,除了形狀大小略有不同外,完全像是在同一間房裡打轉。這是怎麼回事,鬼打牆麼?他握緊了手中劍,毫無章法地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

    一連走了二十多間房,既看不到人也回不到院子裡,同一扇門來回走看到的房間竟然也完全不同,韓如詡懊喪地承認自己迷路了,相信另一頭樂良夜也不例外。

    「那該死的傢伙,真的失憶了嗎,或者根本是在耍人罷。」走得有些累,便放慢了腳步,推開一扇扇窗戶查看,無奈窗戶那頭也是房間,當真像是鑽進了迷宮。好幾次氣急敗壞就想撞破房頂逃出去,又硬是耐著性子繼續朝前走,自己都對自己的毅力肅然起敬。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最後的耐心被磨光之前,推開的門對面終於不再是空蕩蕩的房間——正對面的牆壁上赫然掛著一幅巨大的織錦,幾乎將正面牆壁全都蓋滿,要不是它白得耀眼,那光禿禿的一面還真難與牆壁區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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