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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二章 妥娘邀寵 文 / 天山譚談

    煬帝自從與蕭後作徹夜長游以後,性情更加放蕩,天天只想著在美女裙帶下留情,在艷詞歌舞上琢磨,每天都要到西苑去遊玩。有時候三更天才去,有時候半夜才回來,御道上的宮女太監來往不絕,皇城與西苑的禁門,徹夜都開著。煬帝因為自己經常來往,就命令各宮院的夫人,都不許迎送,隨他一時高興,或來或去,行蹤都無人知道。今天在這個宮院裡留宿,明日在那個宮院裡談心,或是私自勾挑宮女,或是和美女暗中野合。沒過多長時間,這西苑中十六位夫人,三百二十名美人,及無數的宮女,差不多都被煬帝玩遍了。最寵幸的,只有朱貴兒、杳娘、俊娥等幾個人而已。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原來煬帝最喜是偷香竊玉。若是暗中碰巧相遇,煬帝就十分爽快,非常得意。這些宮女都知道煬帝的性情,一個個明知山有虎,故作採樵人,都假假的東藏西躲,以圖僥倖。煬帝私自行幸時,就是有人看見,也沒有人敢出來挑破。這一天夜裡,煬帝在積珍院飲酒,忽然聽見笛聲清亮,不知是哪個宮院裡吹的,就一個人走出宮院來偷聽。那笛聲一會兒高亢,一會兒低沉,斷斷續續,又像在花外,又像在柳邊,無處找尋。此時月光很淡,天上有幾絲微雲,十分清靜幽雅。煬帝隨著笛聲,沿著兩邊種著花草的小路,信步走來,剛轉過了幾曲朱欄,走的還不到二三十步,笛聲突然停了,只見花蔭之下,一個女子獨自從蒼苔走來。煬帝看見,趕緊藏在太湖岸邊一個大石頭後面。那女子緩緩走來,快到面前的時候,煬帝定眼一看,只見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長得梨花裊娜,楊柳輕盈,淡妝素服,月下走來,煬帝覺得眼前一亮。那女子漸漸走進石頭旁邊,忽然長吟了兩句詩:

    漢皋有佩無人解,楚峽無雲獨自歸。

    煬帝見那女子十分可愛,又聽見如此美妙的詩句,覺得這個女子不像自家宮院裡的宮女,就像遇到了仙子一般,慌忙從花影中出來,一把將那女子抱在懷裡。那女子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是哪個?」煬帝輕輕笑了一聲,說道:「是要替你寬衣解帶的!」那女子慌忙轉過身來,看見是煬帝,說道:「賤婢不知是萬歲爺,罪該萬死!」說完,就著急忙慌的想跑開。煬帝抱住不放,說道:「你這樣標緻,只要你脫了衣服從了我,哪個敢怪罪你!」那女子說道:「賤婢是下人,萬歲爺請放尊重些,讓別人看見了不雅觀。」煬帝笑著說道:「一時戲耍,有什麼雅不雅的!」煬帝說完,就輕輕地將那女子抱入花叢之中,也不管地上平不平,有沒有露水,就把那軟茸茸的花草當作被褥,輕輕替那女子寬衣解帶,自己把腰帶鬆開,褲子褪到腿彎,猴急地趴到了那女子的身上。原來那女子還是個未破瓜的處子,還沒有經過風浪。剛開始她只是想博得君王寵幸,儘管有點不好意思,還是答應了。想不到被煬帝一陣狂風暴雨,弄得她痛苦不堪,嬌滴滴地啼哭起來。煬帝見了又可愛,又可憐,心裡十分暢快。煬帝放慢了動作,那女子漸漸感到了樂趣,緊緊摟著煬帝的屁股。半個時辰以後,雨散雲收。二人相互看著,嘻嘻的笑個不停。正是:

    花茵雲幕月垂鉤,悄恍冥冥夜正幽。

    謾道皇家金屋貴,碧桃花下好風流。

    煬帝見她還是個處子,更加歡喜。就抱在懷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女子答道:「萬歲爺今夜不過是一時高興,問名字幹什麼?就是問了也記不住。」煬帝微笑著罵道:「這小妮子,你怎麼知道記不住?你這樣乖巧,還不快說叫什麼名字。」那女子這才說道:「賤婢小名叫做妥娘,就是清修院裡的宮女。今天真是太幸運了,蒙萬歲爺寵幸,只望天恩憐念。」煬帝說道:「朕既然幸了你,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今夜這次相遇真是太神奇了,朕一定會記住的。」二人又偎倚了一會,忽然遠遠看見一個人打著燈籠走來。妥娘說道:「萬歲爺趕緊走吧,不要被人看見,笑萬歲爺沒正經。」煬帝說道:「說得也是。你先回去吧,朕明日到院中來看你。」妥娘說道:「萬歲爺明日如果不來怎麼辦呢?」煬帝說道:「朕不會哄你的。」二人說完,抖抖衣裳,趁著微微的月色從花從中轉了出來。剛轉到一株大桃樹下面,好像有人在背後扯住了衣服。二人大吃一驚。急忙回頭看,原來是一堆亂樹叢將裙子抓住。二人又癡癡地笑了一會,方才分手走開。

    煬帝走出花陰,沒有再回積珍院。他看見河對岸的影紋院中,燈光輝輝,便轉過了小橋,悄悄的走入院來。只見院主劉夫人和文安院狄夫人,正在那裡飲酒談心。煬帝輕輕走到面前喊道:「二妃子這麼快活,不如和朕一起飲酒吧。」二夫人看見是煬帝,慌忙起身迎住,說道:「聽說陛下在積珍院和樊夫人在一起,怎麼一時高興到這冷落的院裡來了?」就邀請煬帝入座。煬帝才走到座邊,狄夫人看見煬帝的龍衣上有許多血痕,連忙上前拿起龍衣,仔細一看,只見龍衣上的血跡還是濕的。就笑著說道:「陛下這血痕來的有些古怪。」煬帝嘻嘻哈哈地笑著說道:「有什麼古怪?」劉夫人也扯起來看看,說道:「我說陛下怎麼來了,原來有這樣的喜事!」煬帝又笑著說道:「哪有什麼喜事,愛妃不要再猜疑了?」狄夫說人道:「陛下替哪個宮女破瓜了?明說了吧,妾等好會齊各院夫人給陛下賀喜。」煬帝也不說話,只是嘻嘻哈哈地笑著。劉夫人說道:「陛下肯定不願意說出來,就上熱酒來吧,給陛下扶頭。明日奏知皇后,自然有人來盤問。」不一會兒,眾美人斟上酒來,大家一會說,一會笑。煬帝心裡快活,就放開酒量痛飲,不知不覺喝得爛醉如泥。劉夫人就扶著煬帝到後宮休息去了。

    第二天煬帝起來吃了早膳,就駕著一隻小舟,到清修院來了,秦夫人接住。煬帝到了院中,看見很多美人宮女,都在面前承應,就是看不見妥娘,又不好意思問。就拉著秦夫人,假裝到各處散步,來尋找妥娘。剛走到南軒外,只見妥娘在那裡捲著袖子摘花。妥娘看見煬帝微微一笑,便走到了一邊。煬帝假裝不認識妥娘,問秦夫人:「為什麼從來沒見過這個宮女?」秦夫人說道:「因為她年齡小,喜歡到各處玩耍,所以恐怕她辦不好事,沒讓她應承過。」煬帝說道:「看她長得還不錯,倒也做得一個美人。」妥娘聽見說做美人,急忙走近跟前,磕一個頭說道:「謝萬歲天恩。」煬帝見她來謝恩,就笑了起來,說道:「這妮子小是小,倒也乖覺。」秦夫人也笑著說道:「謝恩這麼快,明天萬歲要幸你時,不要又假假推卻。」大家都笑了,就帶著妥娘到前廳來飲酒。正是:

    莫道君恩不有私,相看一笑有誰知!

    休誇玉貌堪邀寵,遇合從來要及時。

    煬帝自從私遇了妥娘之後,認為很有意思,巴不得又撞見一個。從此以後,煬帝凡是到各院閒耍,只是獨來獨往,不多帶人。這一天,煬帝在仁智院看杳娘跳舞,吃得大醉,突然感到心裡很煩躁,就帶著兩個小太監,駕著一隻龍舟,划船來到北海,想到三神山上去看落日。剛來到山下,天上忽然起了烏雲,把太陽遮住了。煬帝就懶得上山,在海邊的一座亭子裡坐了下來,想休息一會。此時煬帝的酒還沒有醒,恍恍惚惚地倚著石欄杆睡著了。沒過多久,忽然看見海中間湧出一隻小船兒,沖濤破浪,飛也似的朝這邊搖來。煬帝正感到有點寂寞,看見有船來,以為是哪一院的夫人來接他,心裡很高興。一會兒,小船搖到面前停住了,原來不是各院夫人,只見一個太監先走上來說道:「陳後主要求見萬歲。」

    原來煬帝和陳後主小時候是很好的朋友,經常再一起玩耍。煬帝聽見後主要見,就說到:「趕緊請來。」那個太監去不多時,只見陳後主從船中走了過來,戴一頂軟翅的烏紗,穿一件暗花的細蟒。來到亭中,看見煬帝就要行君臣之禮。煬帝急忙用手攙住,說道:「朕與你是舊交,何須行此大禮!」陳後主謙讓了一會,只是一拜。拜罷,後主說道:「想想年少的時候和陛下一起戲游,情同骨肉,這麼久沒見過面了,不知陛下還記不記得?」煬帝說道:「少年之交比什麼都深厚,昔日在一起遊戲的事,依然歷歷在目,怎麼能不記得呢!」後主說道:「陛下雖然記得,但今日貴為天子,富有四海,比往日大不相同,真令人羨慕!」煬帝笑者說道:「富貴乃偶然之物,你偶然失之,朕偶然得之,何足介意!」煬帝就問陳後主:「臨春、結綺、望仙三閣,近來風月如何?」後主說道:「風月依然如舊,只是當時那些錦繡池台,已經化作白楊青草了,怎麼能比得上陛下五湖北海的風月,正在秀美之時!」

    煬帝又問道:「聽說你曾經為張麗華造一所桂宮,在光昭殿後開一個圓門,就像月亮一樣,四邊都用水晶鑲嵌,庭中空空洞洞,只種了一株大桂樹。樹下放一個搗藥的玉杵臼,杵臼旁邊養一個白色兔兒,你讓麗華穿著白色的衣裳,長髮高高盤起,腳穿玉華飛頭履,獨自在中間走來走去,大家都叫做月宮,叫張麗華為嫦娥,果然有此事麼?」後主說道:「確實如此。」煬帝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有點太奢侈了。」後主說道:「起造宮館,古時候的聖王都有一所月宮,能花費多少?臣不幸亡國,別人就說奢侈!現在不必和古人相比,就和陛下比比,文皇帝在的時候是何等節儉,也曾經為容華夫人造瀟湘宮,窗戶四邊都用黃金打成芙蓉花,妝飾在上面,又用琉璃做窗戶,又將文杏做房梁,各處雕刻著飛禽走獸,動輒價值千金,這是陛下親眼看到的,難道不奢侈嗎?幸虧天下太平,傳位陛下,後來史官只說文帝節儉,不肯記錄這些。」煬帝笑著說道:「你真會解嘲啊!如果這樣說,當初先帝讓朕拿下江南的時候,你一定很痛恨吧。」後主說道:「亡國之人不敢有恨,只是太對不起張麗華了。」煬帝說道:往事不必再說了!不知麗華現在在哪裡?」後主說道:「現在舟中。」煬帝說道:「何不請來相見?」

    後主將手向船上一招,只見船中有十來個女子,有的拿著樂器,有的捧著酒食,都一齊走上岸來。看見煬帝,都齊齊地拜伏在地。煬帝急忙讓她們起來,仔細一看,只見中間一個女子,長得面如粉,肌如玉,十分俊俏。

    欲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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