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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二章 思開河道 文 / 天山譚談

    蕭後見煬帝手舞足蹈的樣子,就笑著說道:「陛下只是隨便說說,就如此高興,如果真要在廣陵建都,不知陛下會高興成什麼樣子?」煬帝忽然又長歎一聲,說道:「朕上次在江都的時候,就要在那裡建都,想不到回京以後,日理萬機,耽誤住了,一直不能隨了朕的心願。」說完,煬帝臉上露出很不愉快的表情,悶悶不樂。蕭後說道:「陛下乃天下之主,就是想再去那裡遊玩,也是很簡單的事,何必愁眉不展呢!」煬帝說道:「朕身為天子,豈不知游幸很容易!只是擔心路程遙遠,道路坎坷,去一次就要走一千多里地。到了那裡過不了多久,又掛念御妻,又要回來。去一千里,回來又一千里,只管在道路上奔波,太不方便了。況且獨自一人去遊覽,也覺得寂寂寞寞,沒有十分興趣。」蕭後說道:「既然這樣,陛下為何不和賤妾一同去遊玩,並帶上十六院夫人、眾美人,多壯觀啊!」煬帝說道:「朕其實也有這個想法,無奈這是一條旱路,沙塵撲面,車馬勞頓,御妻怎麼吃得了這樣的辛苦!」蕭後說道:「妾聽說有四十九座離宮別館,一路上都可以住紮,哪裡就見得有多辛苦!」煬帝說道:「雖有離宮別館,只是在晚上住了歇宿,白天不得不一程一程要往前進發,不颳風還好一些,如果起了風,到處是沙塵,特別煩人。再帶領著這麼多妃妾,七起八落,如何能夠快活!」蕭後說道:「陛下考慮得也對。為何不尋一條水路,多造些龍舟,這樣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去了。」煬帝笑著說道:「如果有水路,也等不到今天了。朕又何必這樣算計!」蕭後說道:「難道就沒有一條河路?剛才那條揚子江,是不是可以通過?」煬帝笑著說道:「太遠太遠,通不得,通不得。」蕭後說道:「陛下不要這麼固執,明天應該宣群臣商議商議,或者另有水路也說不定。今天先去飲酒,不要只管愁煩,為了以後的事,倒誤了眼前的行樂。」煬帝笑著說道:「御妻之言有理。」說完,兩個人手拉著手,依舊到庭上來飲酒。

    第二天煬帝起來,正要召集群臣商議游江南的事,忽然一個小黃門進來奏道:「司天監台官耿純臣,口稱有機密事要面奏萬歲。」煬帝笑著說道:「這些台官最煩人,專門輕事重報。有什麼機密事要他來奏。」蕭後說道:「陛下見了就知道了。」煬帝就起身上輦,來到偏殿,宣耿純臣進見。

    耿純臣到了殿前,望見煬帝,先行過那五拜三叩頭的大禮,然後俯伏在地奏道:「微臣職司占驗,並且看到天像有變化,不敢不奏知陛下。」煬帝說道:「天像有何變化?愛卿平身,慢慢地奏上來。」耿純臣說道:「臣夜觀天象,看見睢陽這個地方不時有王氣隱隱吐出,或結成龍紋,或散作鳳彩,這就是天子氣。事關國家運數,臣不敢不奏。」煬帝說道:「朕聽說山川都能吐氣,況且氣乃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怎能以此來定吉凶呢!」耿純臣說道:「氣雖然虛無縹緲,其實有凶有吉,各有不同。」煬帝說道:「你就說有哪幾種不同。」耿純臣說道:「有一種似煙非煙、似雲非雲,鬱鬱紛紛,現紅黃二色,狀如龍形,這叫做瑞氣;瑞氣見,則天子就有祥瑞之事。有一種白若練絮,晦昧不明,乍有乍無,其狀類狗,這叫做妖氣;妖氣見,則天下沒有大喪,就有兵變。有一種中赤外黃,有絲有縷,好像隨風飛舞一樣,這叫做喜氣;喜氣見,則朝廷有非常之喜。有一種狀若長虹,沖天直上,中間吐出赤光潤澤,叫做勝氣;勝氣見,則天子威加四海。有一種狀若人形,呈現白色,蓬蓬不動,叫做屍氣;屍氣見,則黎民百姓應當有流離傷亡之災。有一種赤紋飛舞,團團曲曲,有如冠纓之狀,或如筆鋒牙笏之狀,都叫做宰相氣;所見的地方,當出賢相。有一種如虎如豹,如熊如羆,精光四射如火,叫做將軍氣;所見的地方,當出名將。只有團團如蓋,青、黃、赤、白、黑五色齊現,或現龍紋,或結鳳彩,才叫做天子氣。其餘還有金銀之氣,珠玉之氣,劍氣、蜃氣,種種不同。所以臣敢冒死上奏。」

    煬帝說道:「這些氣,從古至今有人應驗沒有?」耿純臣說道:「應驗的例子很多,怎麼會沒有?周昭王的時候,有五色雲氣貫入紫微,有一年昭王南狩,想不到楚人獻膠舟,不知其中有詐,昭王淹死在漢陰,這是一個例子。漢高祖還未得志的時候,在荒碭山隱藏,經常被呂後找到,漢高祖換了一個地方藏身,又被呂後找到。高祖很吃驚,就問呂後其中的原因,呂後說道:『你到哪裡,哪裡就有五色雲氣罩在上面,所以能找到。』後來範增勸項羽殺高祖,也說道:『吾使人望其氣,皆成龍紋五色,此天子氣也,急擊之勿失。』後來高祖果然成了帝業。這又是一個例子。梁承聖四年,庾秀才對梁主說道:『去年八月太陰侵犯中星,今年又有赤氣貫於北斗,恐有大兵入江陵。』不久以後魏主派遣宇文護,消滅了梁國、殺了梁主,這又是一個例子。還有張華豐城的劍氣,卞和荊山的玉氣,這些史書上都有記載,可以考察,並非荒誕之言。望陛下審察!」煬帝說道:「古來帝王稱賢稱聖,沒有超過伏羲、神農、堯、舜、禹、湯、文、武的,怎麼沒聽說過有天子氣出現呢?偏是後來的這些平常的君主,倒有許多奇異!」耿純臣說道:「從古至今,聖帝明王都有祥瑞,但不一定是天子氣。伏羲時有龍馬在河中運圖;大禹時有神龜在洛水獻書;堯舜時莢生於階下;文武時鳳凰鳴於歧山。凡此種種,都是上天垂象,再沒有無祥瑞的聖君。」煬帝說道:「既是睢陽有天子氣,那麼睢陽這個地方應當出天子。愛卿既然能望氣,一定能找到此人,朕就派你到睢陽去,察訪察訪如何?」耿純臣說道:「天子氣雖然先出現了,人還不一定出生。叫臣到哪裡去察訪?」煬帝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生?」耿純臣說道:「自古明良之興,都以五百為期。以此來推測,五百年後應當有真人在此地出生,願陛下早早修德避免。」

    煬帝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愛卿也太多慮了,五百年後的事情就這麼著急。」耿純臣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臣職司占驗,見有此氣,不敢不奏。」煬帝笑著說道:「愛卿雖然能觀天文,卻不明白人事,人生於天地間,一年之中,也不知多少變遷,何況五百年以後的事,怎麼能預先測算出來?或者是朕的後世子孫,遷都到這裡也說不定。愛卿就先下去吧,安心做官受用,不要替古人擔憂。朕還有別的事要商量。」耿純臣看見煬帝左右的近侍,都捂著嘴偷笑,羞得他面頰都紅了,只得唯唯退出朝堂。正是:

    忠臣慮國在千年,荒主圖身只眼前。

    莫怪說來全不聽,祚長祚短實由天。

    煬帝見耿純臣走了,就宣丞相宇文述、翰林學士虞世基、內使舍人封德彝、司農卿宇文弼、朝散大夫高德儒各位大臣議事。不一會兒,眾人都來到殿前。朝賀完畢,煬帝就開言說道:「朕有一事,要跟諸位愛卿商議,想不到被耿純臣這個腐儒纏了半天,只管說睢陽有天子氣,要朕修德除他。等朕細細詢問,原來說的是五百年以後的事,太可笑了。」宇文達奏道:「腐儒不通世務,往往把捕風捉影的東西,當成事實,真是大言不慚。如果不是聖上寬恩,恐怕此時腦袋都保不住了。」煬帝說道:「朕念他是先朝舊臣,人又老了,所以沒有罰他。」宇文達奏道:「陛下宣詔臣等,不知有何旨意?」煬帝說道:「論語上說『登泰山而小天下』。朕自從游了江都之後,覺得天下的山川花柳皆無顏色,所以做夢都夢到身在江南。朕昨天在木蘭庭上飲酒,偶然看見一幅廣陵圖,忽然想起昔日游江南的情景,但現在還興致勃勃,所以把諸位愛卿宣來商議。」虞世基說道:「陛下思念廣陵,只需發車再去一趟游幸就行了,何必想這麼多呢?」煬帝說道:「游幸固然容易,只是朕從來受不得寂寞,想把宮中妃妾都帶去,做長期在江南遊玩的打算,又嫌這一條旱路顛簸辛苦,不便往來。如果有一條水路,多造些龍舟,一路上逍遙遊覽而去,朕才高興。各位愛卿可以仔細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河道通向廣陵。」眾臣答道:「從東京到廣陵,有一千多里,都是旱路,並沒有聽說有河道相通。陛下要把宮妃都帶上,只需多用些人力就可以去了。況且一路上有離宮別館,可以停輿駐蹕,以臣等愚見,還是旱路比較方便。」煬帝說道:「這些宮館,朕已經游厭了,如果還是走旱路去,就不用找各位愛卿來商量了。各位愛卿還是再想想辦法,另外找一條河道才好。」眾臣聽說,都面面相覷,無言回答。過了很長時間,只得奏道:「臣等愚昧,一時不能通變,望陛下寬限幾天,等臣會同各部和各地方官細細查明,然後再回旨。」煬帝准奏,就傳旨散朝,起身退入後宮。

    眾位大臣出了朝門以後,不敢散去,都一齊到會議堂來商量此事。又通知了各部,不大一會兒,大小官員都會集在一堂。宇文述先說道:「聖上想游幸廣陵,不想走旱路,要尋一條河道乘舟而去,所以把各位請來商議,看看有沒有好辦法?」眾官一齊說道:「別的事還可以商量商量,這河道的事,一千多里,明明白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是哪個人說讓有就能有的。只需讓工部河道衙門的官員,把地理志書查一查就知道了。」當時有一位工部河道官站出來說道:「是有一條水路,只是道途曲折,風波凶險,聖駕怎麼能去?」宇文述忙問道:「不管曲折凶險,先說這一條路在哪裡?」河道官說道:「別的路沒有,除非從洛水轉入黃河,再從黃河轉入大海,由海中從東邊進入淮河,才能到達廣陵。算算路程,大概有一萬多里。況且孟津一帶水勢緊急,滄海中波浪拍天,如何敢讓聖駕前去,出此不測之淵!」宇文述說道:「雖然險遠,一定去不得,但是聖意諄諄,有了這一條路,明天大家就好回旨應付。」大家都說道:「老大人說的太對了。」於是大家相互道別,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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