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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三章 喜得異花 文 / 天山譚談

    煬帝一面派高昌等幾個得力的太監,往吳越地方選取美女一千,充作殿腳女,又一面命令有關部門挑選好毛片的嫩羊一千隻,以備牽纜。高昌和各有關部門都領旨去了。煬帝繼續同群臣盡情歡飲,大家都吃得大醉,煬帝才傳旨讓百官散去。眾美人嬪妃,見煬帝有幾分酒意,急忙扶上玉輦回宮。煬帝雖然有些醉態,因為心裡快暢,還支持得住,在輦上一路上和眾美人只是嬉笑玩耍。車駕走到半路,只見黃門官攔街奏道:「洛陽縣令派人進貢異花,正在等旨。」煬帝聽見進貢異花,就帶著幾分醉意傳旨,叫把花拿來看。黃門官領旨,就把花傳給宮女,宮女捧到玉輦上。

    煬帝睜開醉眼,模模糊糊地一看,只見那花只有三尺來高,種在一個白玉盆裡。花朵兒生得鮮艷可愛,外邊是深深的紫色,裡邊卻潔白如雪,膩膩滑滑,就如美人的肌膚一般,十分可愛。幾絲細細的紅心兒,深深地含在裡面,葉片又圓又長,花枝又柔又翠,每一個花蒂上面都有兩枝花,香氣濃馥侵人。煬帝看了大喜,隨手摘下一朵,拿到鼻上去聞。原來煬帝此時已有八分醉意,有點昏昏欲睡的樣子。想不到這花真的很奇怪,聞了一聞,酒氣便醒了一半。再聞一聞,一下子就清醒起來,一點也不想睡了。煬帝又驚又喜,說道:「這花原來能醒酒醒睡,就把差人叫至輦前問道:「這花獻給朕,有什麼好處?」差人奏道:「這花香氣耐久,一沾人衣,好幾天香氣都不會散去,又能醒酒,又能醒睡,有這樣幾種奇處,所以敢來上獻。」煬帝心中暗想道:「果然如此靈驗。」又問道:「此花叫什麼名字?」差人說道:「此花是從嵩山塢中採來的,因為和一般的花不同,又有幾種奇異,就拿來進貢,其實不知道名字。」煬帝說道:「這花剛才迎著朕的玉輦而來,又都是雙朵,既然沒有名,朕就替它取一個,就叫做『合蒂迎輦花』吧。」就傳旨厚賞差人,又命令吏部加封洛陽縣令的官職。正是:

    不論為臣忠與佞,只須有術致君歡。

    洛陽令尹無他計,一朵花枝博好官。

    煬帝將迎輦花拿在手中,連聞幾聞,就覺得酒全醒了,神情爽快,心裡十分愛惜,不忍放手。不一會兒,駕到了西苑。眾夫人接住問道:「陛下今日賜宴群臣,慶賀龍舟,定然君臣歡飲,怎麼歸來時,沒有一點酒意?」煬帝說道:「朕其實已經大醉,想不到路上正好遇到洛陽令獻來一種奇花,朕只聞了幾聞,不知不覺酒都醒了。」眾夫人說道:「有這樣的奇花?」就問花在哪裡,左右忙從輦上拿了下來。眾夫人看了,見鮮妍香媚,與別的花大不相同。你也喜,我也愛,都讚不絕口。這個說道:「此花讓賤妾拿去養吧,包管茂盛。」那個說道:「這花如果讓賤妾澆灌,才能新鮮。」

    眾夫人都要爭著管理這花。煬帝笑了笑,說道:「這花眾妃子都不可以管,只有一人管它才最相宜。」眾夫人問道:「哪個管就相宜?」煬帝四圍看一看,用手指著袁寶兒說道:「非此人不可。」眾夫人聽了,都很不高興,說道:「賤妾等偏不可管,為何單單袁美人管了便相宜?」煬帝笑著說道:「眾妃子不要見怪,袁寶兒原是長安進貢來御車的,這花朕取名叫迎輦花,御車女管了迎輦花,豈不相宜!」就叫袁寶兒把花領去。又吩咐道:「這花苑中再沒有第二棵,你既然做了司花女,一定要看管好了。」袁寶兒領旨,憨憨地笑著,把迎輦花拿了進去。由從此以後,大家都叫她做司花女。正是:君寵益嬌態,君憐無是非。花枝能幾許?自覺有光輝。

    袁寶兒自從管理迎輦花以後,便每天摘一枝兒,拿在手裡,到處跟著煬帝。因為此花能醒酒醒睡,煬帝時時離不開此花,也就時時離不開袁寶兒,因此袁寶兒更加寵幸。第二天,蕭後也聽說了,急忙擺下酒宴過來賞玩。煬帝吃酒吃到半酣之際,說道:「朕得了此花,就如得了一種仙丹。」蕭後說道:「為何卻像仙丹?」煬帝笑著說道:「吃醉了以後,聞一聞此花就醒了,本來吃一千盅的量,就能吃二千盅。聞了此花,再不想睡,本來活了一百年,連夜裡算起來,就是二百年,豈不是一種仙丹!」蕭後笑著說道:「如此說來,能飲酒不睡的,便是神仙了。」煬帝又笑了笑,說道:「長享富貴不是神仙,哪裡還有神仙!」

    二人說說笑笑,歡暢飲酒。煬帝忽然想道:「洛陽這麼近的地方,就有這樣的奇花,邊防外國,怎麼能沒有異寶!可能是外國欺我中國不知道,所以不貢獻;也可能是貢獻了,被邊臣藏匿也不一定。明天必須仔細查問一番,如果有奇怪之物,帶去江都助興,豈不美哉!」第二天煬帝就坐在偏殿,宣百官來問道:「這兩年為何不見外國進貢?」宇文述奏道:「陛下不問,臣也不敢奏聞。往常大宛進名馬,高昌貢寶劍、珠玉、犀象,官道上絡繹不絕,這幾年只因遼東高麗反了,沒有派兵征討,所以各國都跟高麗學著,都漸漸不來進貢了。陛下如果要外邦像以前那樣進貢納款,除非討平了遼東,才能讓蠻夷之國有所畏懼。」煬帝大怒,說道:「遼東高麗,不過是近邊小國,竟然敢抗逆天朝,不來進貢!如果不大發精兵,搗平巢穴,何以彰顯中國的天威?」煬帝說完,就傳旨讓兵部選練兵馬,等候天子擇日御駕親征。

    旨意剛剛傳下,只見班部內閃出一人,姓劉名炫,俯伏在地奏道:「如今掘河道,造龍船剛剛結束,民力已經枯竭,如果又興動兵馬,恐怕不能支持!請求陛下洪天地之量,為天下愛惜民力,如果擔憂遼東不服,只需派一員能言大臣,前往安撫,那高麗小國,自然向化,何必大動人馬!」煬帝說道:「遼東反了,雖然事小,但是西北一帶胡夷,都學著不來朝貢。如果不征剿,中國的體面在哪裡?」劉炫說道:「就是要征剿,也只需派一員良將,何必要勞駕親征?」煬帝說道:「遣將興師,往往虛費無功,朕如果御駕親征,就能搗平巢穴,一勞永逸,這樣不是很好麼!」劉炫說道:「陛下親征,固然勝算在握,但是六軍一動,就要到天下去徵兵征餉,臣擔心這些剛經受勞役的窮百姓,一時支持不來,肯定會逃亡散失。如果再加以追捕,到時候嘯聚山林,為盜為賊,禍害不小。現在遼東不來朝貢,不過是癬疥之憂,怎能輕本而務末?望陛下三思!」煬帝說道:「禮樂征伐,是作為天子的大事,是省得了的嗎?況且徵兵征餉,國家自有常例,何須又去騷擾百姓?朕意已決!卿勿多言。」

    劉炫還想再說幾句,只見宇文述奏道:「陛下要親征,自然是聖天子英武,正名分的作用;然而劉炫愛民,也是好心。臣有一計,可以兩全。」煬帝問道:「愛卿有什麼計策可以兩全?」宇文述說道:「陛下少不得要游幸江都,依臣愚見,不如以征遼為名,前去游幸江都。也不用徵兵,也不必征餉,只須先發一道征遼的詔書,播告天下,只說聖駕很快就到了,卻派遣一員良將,少帶些兵馬,前往遼東,虛張聲勢,那遼東是小國,聽說聖駕親征,自然悔過。陛下儘管坐在江都受用就行了。這樣一來,又彰顯了天朝的名分,又不必騷擾百姓,不知聖意以為何如?」煬帝聞奏大喜,說道:「愛卿之言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煬帝准了宇文達的奏議,就以征遼為名,游幸江都為實。一面派人催選殿腳女,一面命令翰林院官員起草征遼詔書,各官領旨而去。煬帝退回後宮,與蕭後查點帶去的宮女。宮中查點完了,又到西苑來查點。只等殿腳女一到,就要起身。第二天,翰林院官員草成征遼詔書,先把稿子呈給煬帝看。煬帝看了,不太中意,發下去重作。翰林院官員一連更改了幾遍,都不中煬帝的心意。煬帝心裡不高興,就說道:「翰林院這麼多官員,就沒個出類拔萃的才人,作一道好詔書,震壓華夷!」說完,就帶了袁寶兒親自到觀文殿來,要御制一篇,誇耀臣下。誰知道想著容易,作的時候卻很難。煬帝拿起筆來,左思右想,就是寫不下去。好不容易寫了三四行,拿起來看時,也很平常,不見有新奇警句,心中十分焦躁。就把筆放下,站起身來四下裡邊走邊想。

    袁寶兒在旁邊看了,微微笑著說道:「陛下又不是詞臣,又不是史官,何必如此費心?」煬帝說道:「不是朕要自家費心,怎奈翰林這些官員,就沒有一個有真才學的,能擔當此任。」袁寶兒說道:「翰林院既然徒有虛名,或者其他的官員中倒有。」煬帝說道:「如果有,除非在古人中去尋找。」就用手到書架上要翻古人的文集來看,想不到隨手抽出一本,卻不是古人,而是當今秘書郎虞世南的文集。煬帝見了,又驚又喜,說道:「幾乎忘了此人。」袁寶兒問道:「此人是誰?」煬帝說道:「此人乃是越州余姚人,就是翰林院學士虞世基的兄弟,叫做虞世南,現在擔任秘書郎的職務。此人大有才學,這本文集,就是他的著作。只因他為人不肯隨和,所以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得到陞遷。今日這道詔書必須宣他來當面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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