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隋唐秘史

《》章 節目錄 第八十六章 士信認親 文 / 天山譚談

    叔寶聽徐懋功說得很有道理,又問道:「老兄曾見過李玄邃麼?」懋功說道:「見過,他門第既很高,志氣也大,又能禮賢下士,自然是當今豪傑。依小弟看來,剛開始創業的君主,都能虛心禮賢下士,主要是看會不會用人,是不是善於利用別人的智慧。玄邃自己有才,就怕他自矜其才;他好賢下士,恐怕他誤用不該用的人。如果說到真主,我認為他還算不上。老兄還見過別的人才嗎?」叔寶道:「像老兄說的將帥之才,小弟的好友程知節,勇猛過人,也算一個。我還見過三原李藥師,藥師曾經說過:王氣在太原,應當在太原找找,像我和老兄怎麼樣?」懋功笑著說道:「也是一時之傑,但戰勝攻取,我不如兄,決機慮變,兄不如我。可是都只能輔佐新天子,永保功名,只能選擇真主然後投奔他。」叔寶說道:「天下人才很多,恐怕不止這些吧?」懋功說道:「天下人才固然很多,你我能看到的,聽到的有限,還應當繼續尋找。如果說將帥之才,老兄附近孩童當中,就有一人,不知老兄看出來沒有?」叔寶說道:「還真沒有看出來。」懋功說道:「小弟來拜訪老兄的時候,在前村經過,在路中間見兩牛相鬥,擋住了去路。小弟只好勒馬在路邊等著,就在這時,一個年紀不過十幾歲的小廝,追上前來說道:『畜生不要再鬥了,回家去吧。』這兩頭牛抵著角不肯離開,只見他一隻手揪住一隻牛角,大喝一聲:『開!』,一下子把兩頭牛分開一尺多遠,將近半個時辰,這這兩頭牛不能相鬥,才各自退去。這小廝跳上牛背,吹著橫笛就走了。小弟正要問他姓名,後邊的一個小廝說道:『羅家哥哥,怎麼把我家牛角扯壞了?』小弟這才知道他姓羅,在此處牧放,住的地方估計應該不遠。他有這樣的膂力,如果有人幫助他,教他習學武藝,還怕將來不是一員猛將?老兄可以去看看他。」

    兩人意氣相合,叔寶留懋功談論了三天。因為懋功決意要到瓦崗,看看翟讓的動靜,叔寶只得厚禮相贈,寫書信回覆了單雄信。另外又寫了一封信,托雄信寄給魏玄成。叔寶擺下踐行酒,送別懋功,兩個人相互約定,不論是誰先找到真主,一定要彼此相互推薦,共同建立功名,叔寶拉著懋功的手,送了很遠才分別,看著懋功走遠了以後,叔寶獨自往回走。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看見很多小伙子從樹林裡跑了出來,還不停地喊叫,有的十七八歲,有的十五六歲,有的十二三歲,大約有三四十個。後面還有一個小伙子正在追趕前面的人,年紀只有十來歲,下身穿一條破布褲,光著上身,捏著兩個拳頭,圓睜一雙怪眼,來打前面那些小伙子。前面那些小伙子看他跟來,一齊拿石塊朝他打去,很是奇怪,只見他渾身虯筋挺露,石塊打到身上,都反射了回來。叔寶暗暗點頭,心裡想到道:「這便是徐懋功所說的那個小廝了。」

    那小伙子一邊追趕,一邊廝打,一個小伙子,被趕得沒處跑,一跤絆倒在叔寶面前,叔寶輕輕把他扶起來,問道:「小哥,這是誰家的小廝,這麼好鬥?」這小伙子哭著說道:「這是張太公家看牛的。他每日來看牛,定要裝扮成當官的,讓我們都跟著他,他自己去草地上睡覺。又讓我們替他放牛,如果不依他,他就要打人;如果去跟他,不稱他的意,又要打。我們打又打他不過,又嚥不下這口氣,所以就糾集了這麼多大小牧童,跟他打。可能是平常都被他打怕了,就是大他六七歲的,也打不過他。」叔寶心想:「懋功說那個小廝姓羅,這又是張家小廝,可能不是,不過這個小廝也不是個庸人。」想到這兒,叔寶挪步上前,一把拉住這個小伙子的手,說道:「小哥不要生氣了。」這小伙子瞪著眼說道:「關你什麼鳥事!你是哪家老子哥,想要來替他們打架麼?」叔寶說道:「不是跟你打架,要跟你講句話兒。」小廝說道:「要講話?等我打完了這些小黃毛再說。」這個小伙子想走,又掙不脫。

    兩個人正在拉扯,眾小伙子拍著手說道:「來了,來了。」只見走過來一個老者,來到跟前揪住這個小伙子的耳朵。叔寶一看,原來是前村張社長。張社長口裡喃喃地罵道:「叫你看牛,你不看牛還跟別人打架,我好端端坐在家裡,你卻惹得這些小伙子到家中亂嚷。打死了人,叫我怎麼辦?」叔寶勸道:「太公息怒,這是你的孫麼?」太公說道:「我家哪有這樣的孫子!是我一個老鄰居羅大德,他死了妻子,剩下這小廝,自己又被征去開河,讓我看管他,在咱家吃這碗飯,就給咱家看牛。想不到他老子死在河上,卻留下這劣種害人。」叔寶說道:「如果是這樣也不礙事,太公把這小哥交給我吧,他如果欠你雇工錢,我替他還。」太公說道:「他也不差咱工錢,秦大哥你要領他,儘管領去,只是先說好了,如果他惹出事來,不要牽連到我。」叔寶說道:「絕不會牽連太公,只是不知道這小哥願不願意?」那小伙子對著太公說道:「我老子原把我交給你老人家的,怎麼又叫我跟著別人?」太公生氣地道:「我惹不起你,沒有這麼大的肚子裝氣。」說完,轉身就走了。叔寶說道:「小哥不要生氣。我叫秦叔寶,家中沒有別的兄弟,只有老母妻子,想與你八拜為交,結做異姓兄弟,你就同我回家去吧。」小伙子這才高興地說道:「你就是秦叔寶哥哥麼?我叫羅士信,我平日也聽村中有人說哥哥棄了官來的,還說你有很大的力氣,使一條好槍,又會使好鑭。哥哥可憐兄弟父母雙亡,孤苦伶仃,所以才收留我,不要說做兄弟,就是做你的跟從,我也甘心。」說完,就拜倒在地。叔寶一把扶住,說道:「莫拜莫拜,先到家裡去,見了我母親,然後我和你再拜。」羅士信果然跟著叔寶回了家。叔寶先對母親說了,又叫張氏找來一件短褂,給他穿了,與秦母相見。羅士信見了秦母,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見了你老人家,真的和我母親一樣。」說完,拜了八拜,開口也叫母親。然後與叔寶拜了四拜,一個叫哥哥,一個叫兄弟。最後拜了張氏,稱嫂嫂,張氏待他也像親叔一般。

    大凡人的精神血氣沒有用處,只好生事打鬧發洩;如果有了用處,他的心志都用在這裡,這些強硬之氣也就消了,有的人如果沒有遇到能制服他的人,他就要逞強;一旦遇到能制服他的人,就像鐵遇了爐,猢猻遇了花子,自然服他,憑他使喚。所以一個頑劣的羅士信,卻變成了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叔寶手把手教他槍法,羅士信也很用功,學得精熟。

    這一天,叔寶與士信正在場上比試武藝,只見一個旗牌官騎著馬來到跟前,那馬跑得渾身汗如雨下,那棋牌官問道:「這裡可是秦家莊麼?」叔寶說道:「兄長有事嗎?」那旗牌說道:「要拜訪秦叔寶。」叔寶說道:「在下就是。」說完,叔寶叫士信把馬拴好,請棋牌官來到草堂。旗牌見過禮,就說道:「奉海道大元帥來爺將令,有兵符在此,請將軍為前部先鋒。」叔寶也沒有看,也沒有接,說道:「末將因老母年高多病,隱居在這裡已經一年多了,每天只是耕種,筋力懈弛,怎麼能夠擔當此任?」旗牌說道:「先生不必推辭。這個官職很多人想謀還謀不來呢,不要說立了功以後封妻蔭子,只要到任散一散行糧路費,便是一個小富貴。先生不要辜負了來元帥的美意。」叔寶說道:「老母親確實有病。」叔寶招待旗牌一頓便飯,又送給他二十兩銀子,自己寫個手本,托旗牌美言周全。旗牌見他很堅決,只好辭別,騎上馬又走了。原來來總管得了聖旨,讓他領兵出征高麗。他想道:「從登萊到平壤,不但有陸地而且有海路,一路上擊賊拒敵,必須有一個武勇絕輪的人。秦瓊有萬夫不當之勇,用他為前部先鋒,才能萬無一失。」所以派人來請他。想不到旗牌回來說道:「秦瓊因老母患病,不能赴任,有稟帖呈上。」來總管接來看了,說道:「他總是為著老母,不肯就職,可是自古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他不辜負母親,又怎能辜負君主,況且目前本帥麾下又沒有一個像他那樣有本領的。」來總管想了一會,說道:「我自有道理。」就寫了一個貼子,對旗牌說道:「我還派你到齊州張郡丞那裡下書,讓張郡丞催促他上路吧。」這旗牌只得騎上馬,又向齊州趕來,先到郡丞衙門。

    這郡丞姓張名須陀,是一個義膽忠肝文武全備,而且非常愛護百姓的一個豪傑。當時郡丞看了貼子,又問了旗牌來意。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秦叔寶是個好男子,現在看他不肯苟且功名,貪圖一官半職,認為這人不僅有才,人品也好,必須親自去一趟。張郡丞就叫備馬,帶著兩個隨從直接來到莊前,讓隨從去通報叔寶。因為是本郡郡丞,叔寶覺得不好相見,就推說不在。張郡丞叫請老夫人相見。秦母只得出來,以通家禮見了以後,請張郡丞進入草堂坐下。張郡丞開言說道:「令郎原是將門之子,英雄了得,現在國家有事,正應該建功立業,怎麼反而推托不去呢?」秦母說道:「孩兒只因老身年事已高,他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疾病,所以不能從征。」張郡丞笑著說道:「夫人雖然年齡已經很大了,看上去精神卻很好,不必戀戀不捨。如果說到疾病,大丈夫死當馬革裹屍,怎能貪生怕死?如果夫人吩咐他去,令郎一定不會不從。明天下官再來勸駕。」說完,起身走了。

    秦母對叔寶說道:「難為張大人了,你只得去走一遭了。只願老天保佑,早得成功,依然能夠安享夫妻母子之樂。」叔寶還有些猶豫,羅士信說道:「高麗的事,以哥哥的才力,定能馬到成功。家中的事,自有嫂嫂主持。只是擔心盜賊生發,士信本來打算隨哥哥前去,協力平遼,現在看來不如留我在家,就是有幾個毛賊,估計也不敢來侵犯。」三人商量好以後,第二天一早,叔寶又恐怕張郡丞還來,不好意思,就自己進了城,換了公服,進衙門相見。張郡丞大喜,叫旗牌送上兵符,交給叔寶收了。張郡丞又取出兩封禮物來:一封送給叔寶路上用,一封是送秦老夫人養老用的。叔寶不敢拂他的面子,只好收了。叔寶上路的時候,張郡丞又拉著他的手叮嚀道:「以老兄的本領,此去必然成功。但高麗兵詭而多詐,必須分兵據守,沿海兵備,肯定很單弱。老兄作為前驅先鋒,可以從遼水、鴨綠江悄悄地渡過去。到了壩水以後,離平壤最近,平壤乃是高麗國都,等老總管帶領大兵到了以後,你可以乘其不備,縱兵直搗。高麗必然首尾不能相顧,彈丸之國,就可以一舉拿下了。」叔寶說道:「妙論!妙論!。」叔寶又到家料理了一番,就穿上戎裝,和旗牌一起走了。羅士信送了一二里地,大家叮嚀珍重而別。

    叔寶、旗牌日夜兼程,很快來到登州,進營參謁了來總管。來總管大喜,立即撥水兵二萬,青雀、黃龍船各一百號,單等著左武衛將軍周法尚,打聽到隋主一出東京,這邊就發兵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