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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兄弟爭妻 文 / 林朝愔

    鳳儀宮中,珠簾垂垂如雨線,寢殿中,南面窗台上擺著的一隻金獸香鼎內,兀自散出一陣陣白色的煙霧出來,裊裊向上。納蘭皇后素來喜歡蘭花,故而在自己的宮中四處都擺放著各色名貴的蘭草。

    只是此時,她端坐在榻上,卻並無半分心情欣賞眼前含苞待放的幾盆花兒,反而是頻頻看向宮門,似乎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似的。

    鳳儀宮門口吱嘎一聲打開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兩個侍女輕快的走進來。見得那人的背影,納蘭皇后便精神為之一肅,連忙道:「是紫卉回來了,快,叫她進來回話!」

    「娘娘!奴婢已經打探到,太子殿下今日早朝過後便去了御書房見陛下。此時父子兩人已經在書房中談了許久,據說是太子殿下向皇上提出要娶宋大小姐為側妃。娘娘,您說這可怎麼辦?」

    納蘭皇后聞言也很是一驚,她驟然皺緊兩道柳眉,嘴裡喃喃道:「什麼?竟然是要娶她為側妃?太子側妃,將來,只要是太子登基的話,便是貴妃,甚至是皇貴妃君玉砜,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我的宸兒如今被你所傷,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好,不但能謀害兄弟手足,還要奪了他心愛的女子。哼,不行!來人,擺駕,本宮要去面見皇上,絕對不能讓皇上賜婚給太子!」

    納蘭皇后說著,便起身攏了攏鬢角,正對著梳妝台整理著鬢髮的時候,忽然聽得宮外傳來一聲悠長的通傳聲:「太后娘娘駕到!」

    「太后?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了?對了,她一定是過來看宸兒的。」

    納蘭皇后說完這句話,忽然眼前一亮,便道:「對啊!太后,宸兒是她最疼愛的孫子。只要宸兒開口求她,她斷然沒有不答應的事情。紫卉,你去看看王爺如今可醒來了,若醒來的話,就告訴他,皇上正準備賜婚給宋子初,讓她嫁給太子做側妃。」

    紫卉聽了這麼一句吩咐,很是為難的搓著手道:「娘娘,可是,咱們王爺如今身體還很弱呢,這才剛好一點,萬一若是被這個消息給刺激到了,那時候,豈不是」.

    「混賬!宸兒是本宮十月懷胎親生的孩兒,難道本宮這個做母后的會不心疼他嗎?但如今落到這一步,不是都因為他一直恪守著什麼兄弟情分,不肯跟太子一爭高下麼?你們這些蠢貨都不懂,站在本宮和宸兒這個位置上,若想活下去,便不能不爭!否則,來日,只要太子一登基,不但本宮這個皇后形同傀儡,最先遭殃的,便是宸兒這個傻孩子!」

    紫卉等人聞言,也知道納蘭皇后說的是正理。最起碼,這一次,太子派人傷了定王,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可是,太子的人馬因為撤退的早,所以便是皇后告到了皇上面前,太子也是一句輕描淡寫的事不關己,給推諉了過去。

    很顯然,皇上的心中,還是看重太子這個真正的嫡長子多過君玉宸這個ど子的,因為太子君玉砜始終的皇帝原配皇后所生的唯一兒子。而太子與太子妃婚後兩年卻一無所出,在這樣的情況下,若太子肯向皇帝懇求賜婚,想來,皇帝愛惜兒子的心情之下,答應賜婚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後,便由納蘭皇后帶著人去門口迎接太后的大駕。而紫卉卻奉命來到了定王君玉宸暫時歇息的偏殿當中,待見著君玉宸似乎還是昏迷不醒的時候,便在其耳畔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他。

    「母后,您昨晚已經來看過宸兒了,今日這麼早,又趕過來,真是辛苦了。」

    太后冷眼看著納蘭皇后少見的在自己面前賣乖溫順的模樣,心下暗暗稱奇。不過這會兒功夫,她是沒空去理會皇后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的。她一心記掛著孫兒的身體,進門之後便徑直來到了君玉宸所住的偏殿。

    「宸兒呀!你這孩子,唉,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讓哀家這個做祖母的省心呢?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帶著人去了永安縣那邊?去了還不通知當地的官府接駕,你這弄了一身的傷回來,豈不是要了哀家這個老婆子的命麼?」

    納蘭皇后在旁邊聽著太后的話,心下很是氣憤,心道你在這裡裝什麼傻?上次你的大孫子將我身邊的侍女給剃成了一個光頭回來,事情還是發生在你的紫竹院裡,你還不是推得一乾二淨?如今我兒子又被你那大孫子給傷成了這樣,你若真心疼他的話,就該替他討回個公道來!

    但這些話,納蘭皇后是不會說出口的。她跟太后打了二十幾年的叫道,深知她的性格,對於元皇后的一切,她都十分的維護。而自己這個後來者居上的皇后,在她眼底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繼室罷了。

    遂咬牙忍了又忍,只是站在一旁抹淚不做聲。不多時,侍女們便端著新熬出來的湯藥送了上來,太后親手接過,對侍女吩咐道:「去把哀家帶來的酸梅子送上來,哀家記得小時候宸兒可是十分喜歡在吃藥的時候含一顆酸梅子。唉,這一晃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哀家也不知道,以後還能為他做幾次」。

    侍女便依言而去,待一碟子酸梅子送上來的時候,太后才試了試藥汁的冷暖,然後緩緩送了一勺到君玉宸的嘴邊。

    「初初,初初不要怕,我來救你了,初初,初初!」

    眼見君玉宸才喝了幾勺子藥汁便開始呼喚起子初的名字來,太后見狀也是心下歎息了一聲。納蘭皇后便趁機道:「母后,宸兒昨晚一直喚著這個名字,媳婦以為,他定然是有了心上人了。這宋子初說來媳婦也覺得挺好,不如」。

    太后瞟了納蘭皇后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女人裝了半天的溫順賢良,就是為了等自己去替她出這口氣。這算盤倒是打的精,什麼都被她算計去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對於太子君玉砜對君玉宸做的這些事情,作為祖母,她自然是心下明白的。長孫憎惡最小的弟弟深受寵愛,又是自己最討厭的後母所生的嫡子。因此這些年來,為了防止這兩兄弟爭權奪勢,太后便支持皇帝,早早的將君玉宸這個ど孫送到了封地。為的,不還是讓他們少見面,少起矛盾嗎?

    這回長孫對弟弟動手的,事情論起來,的確是他不對。但明白是一回事,該怎麼處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怎麼說,自己都不能跟自己的兒子唱反調。太子是國之根本,是未來儲君,以他的能力才學來說,他也勝任一國之君的重任。而今既然兒子都沒有廢太子的意思,那自己何苦去參合這種家國大事?

    所以,才權衡考量了一番之後,太后這才謹慎的開口道:「哀家知道,宸兒曾經跟哀家求過,說他喜歡上了宋大小姐,希望哀家能替他向皇上求旨意賜婚。可是,後來皇后你不是看上了上官府的小姐麼?哀家知道自己只不過是祖母,自然不能在孫兒的婚事上面跟你這個正經婆母過不去的。所以,這才一直將此事壓在了心裡,並沒有跟皇上提起過。今日一早,哀家也是聽說了,說太子巴巴的趕進宮來求見皇上,讓皇上將宋子初賜予他做側妃。所以哀家這便連忙趕過來,看看宸兒是不是醒過來了?如果他沒醒的話,你這個做母后的,又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納蘭皇后這才知道,原來搞了半天,自己以為算計到了太后這個老虔婆。誰知道,她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後招在等著自己。

    若自己此時表明態度,說願意替兒子求娶宋子初,那麼從今往後,自己這個婆母便成了那個始作俑者。而自己此時若繼續含糊其辭的話,那太后說不定也就樂得事後將所有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說一切都是她這個當母后的主意。到那時,兒子豈不是要恨死自己?

    納蘭皇后心裡咬著牙關,恨的都要滴下血來。面上還不得不繼續裝著笑,道:「母后您這話可真是見外了,宸兒是您的親孫子,誰說他的婚事您做不得主來著?再說了,這宸兒他心裡不是也心心唸唸的記掛著宋大小姐麼?這」。

    她這面正說著話替自己辯白著,忽然,只見侍女們忽然尖叫了一聲,接著就是原本躺在榻上的兒子君玉宸忽然坐起身來。因為起身太猛的緣故,整個人便有些撐不住往旁邊一倒。

    「皇祖母,皇祖母,求您求您救救子初,求您幫幫孫兒孫兒不能失去她!」

    君玉宸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張開嘴,就是一口又濃又腥的鮮血噴了出來。納蘭皇后躲避不及,胸前登時就染上了一大片。太后也未能倖免,只是稍稍要好一點罷了。但衣袖和臂膀上,也染上了零星的血花。

    「宸兒!我的宸兒啊!你這孩子,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癡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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