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事
千葉亭四周全是濃密的樹木,將月光遮得嚴嚴實實。四處一片寂靜漆黑。
於秋月小心翼翼地摸到這裡來,瞇著眼睛四處張望,她為了避人耳目,沒有提燈籠來。
她慢慢靠近千葉亭,忽然從千葉亭地一根大柱子後閃出一個聲音,「姨娘。」
於秋月摸著胸口回過頭去,看清是紅杏,便小聲埋怨:「嚇我一跳。」又問:「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
紅杏走到她身邊,在她的耳邊將剛才在院裡偷聽到的話小聲地複述了一遍。
於秋月越聽越是驚異,到最後幾乎是目瞪口呆,
「她竟然要求專寵!她瘋了嗎?因為侯爺不能專寵她一個,所以她一直不肯跟侯爺同房?」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狂妄的女子!
可是片刻的震驚之後,她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她想起這段日子侯爺的反常,想起侯爺已經很久沒去錦繡園,想起她生日那晚他的來了又去,想起關於麗珠打聽到的,侯爺這段日子並沒有讓華清若琳伺候的消息。
她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謊,越來越亂。
侯爺的反常說明了什麼?難道侯爺真的打算專寵她一個?他就這麼在乎那個潑婦?
她咬緊了下唇,心一陣陣地抽痛。
「侯爺答應了她?」她問紅杏。
紅杏搖頭:「沒有,侯爺說這樣對姨娘太過分,不肯答應,後來夫人就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還說要和侯爺解除婚約,侯爺大了一頓脾氣,現在好像已經離開秋棠院了!」
聽到紅杏如此說,於秋月的心中稍稍好過了些,「怎麼不可能生氣,竟還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於秋月冷笑,「她以為她是什麼,以為如此就能逼得侯爺就範?我就知道這個潑婦遲早要出問題,可沒想到,她竟然送我如此大禮!我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紅杏看著她陰冷的臉心中一陣陣地寒,「姨娘想怎麼做?」
「太夫人一直以為侯爺和她琴瑟和諧,盼著抱孫子了,如果讓她知道這個消息,接下來的戲一定很精彩!」一想到侯爺這段時間一直幫著那潑婦隱瞞,於秋月的心中就湧上一股嫉恨,那潑婦有什麼好,值得侯爺如此待她?她有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人人都以為她改變了,人人都對她改觀,她就要讓大家看看,這個潑婦從來未曾變過,還是那麼刁蠻任性狂妄,還越地變本加厲,到時,太夫人還會相信她嗎?大家還會再喜歡她嗎?
她要瞪大了眼睛瞧瞧她淒慘落魄的樣子!她要看看她還如何在自己面前狂妄!
紅杏聽了她的話,雙手連擺:「不行,我不會去向太夫人告密的,這樣一來,我便是秋棠院的叛徒,會有什麼好結果,我娘第一個不放過我,這種事情打死我也不做!」
於秋月冷哼一聲,「你難道不是秋棠院的叛徒嗎?真是當了*子還要立牌坊!」
「姨娘,你……」紅杏氣得臉白,可是又不知該怎麼反駁。()
於秋月又連忙轉臉,「和你說笑了。想要太夫人知道,有的是辦法,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搭進去的!」說完,她湊到紅杏耳邊,細細囑咐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蔣若男因為醉酒還未起床,連翹和華英守在屋外的小院裡。
紅杏來到院門口,朝著她們招手,兩人見了,有氣無力地走過去。
紅杏看著她們道:「你們是怎麼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臉色白得像鬼。」
連翹歎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說:「別說了,昨晚我們兩個可能是一同吃飯肚子了,拉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差點起不來。」
「沒事了吧。」
華英搖搖頭:「早上方媽媽拿了點藥給我們吃,現在沒事了。」
紅杏站在院牆外,轉臉見杜鵑從另一邊走過來,而連翹華英兩人站在院牆裡,視線被牆壁所擋,所以並沒有看見。
紅杏等杜鵑再走近幾步,便開口道:「昨晚侯爺是不是生氣走了?」
那邊的杜鵑忽然聽到這個話題,連忙閃到一邊的柱子後,偷偷地傾聽。
紅杏當做沒看見,嘴角浮上一絲淡淡地冷笑。
連翹對這些一無所知,壓低了聲音說:「是啊,昨晚侯爺不知為什麼了好大的火,嚇死人啦!」
紅杏故作神秘地一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現在又沒有外人,和你們說說也無妨,這是我昨晚在屋外聽到的……」接著將昨晚聽到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件事情如果事,夫人先懷疑的便是身邊的丫鬟,到時,自己肯定會被連翹華英供出來,現在說出來,既能將兩人拉下水,減輕自己的嫌疑,又能讓杜鵑聽到回稟太夫人,一舉兩得。她不由地佩服於姨娘縝密的心思。
眼見柱子後的杜鵑身子顫了顫,然後轉過身迅離去,紅杏這才對目瞪口呆的二人說:「這事可是非常的隱秘,我只和你們說了,你們可要保守秘密,萬不可傳了出去。」
兩人摀住嘴,白著一張臉道:「我們當然不會說出去。」
紅杏笑了笑,「那就好,我先出去了。」說完轉身出了內院。
連翹看著她的背影跺了一下腳:「既然是這麼隱秘的事情,幹嘛要跟我們說,討厭!」
屋內,蔣若男醒後,並沒有像平日那樣,馬上起身,而是看著看著床頂呆。
回想起昨晚靳紹康的神情語氣,蔣若男有種感覺,這一次,他是認真的,這個秋棠院,他是不會再來了!
這一直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天,她的心裡也不見得有多麼開心。而且隨之而來的會有很多問題。
先,太夫人那一關要如何解釋,侯爺如果連初一十五都不來,太夫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侯爺會說出真相嗎?如果太夫人得知真相,會有怎樣的反應呢?如果太后知道,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她長歎了一口氣,眉頭深深皺起,很是苦惱。
可隨即,她一骨碌地坐起,抿緊嘴唇。
當初,她決定堅守自己的原則時,不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嗎?既然如此,不管前面是暴雨,暴風,還是暴雪,自己都應該努力去面對,膽怯,害怕都是最沒有用的情緒!
打起精神來,蔣若男,從小到大,所以問題都是你一個人面對,你也挺過來了,這一次,你也可以做好!
我不去欺負別人,可是決不能讓別人來欺負我!
她起了床,叫映雪連翹她們進來幫她梳洗。
穿戴打扮好,剛準備去松香院給太夫人請安時,太夫人身邊的張媽媽帶著幾名丫鬟來到秋棠院。
蔣若男看著張媽媽臉上嚴肅的表情,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映雪見到婆婆,以為是來找她的,連忙迎上去,「娘,有什麼事。」張媽媽輕輕將她推開,先是給蔣若男行了禮,然後說:「夫人,太夫人請夫人馬上過去。還有在夫人屋裡伺候的丫鬟,也一併過去。」
蔣若男的心立刻沉靜了下來,看來太夫人已經知道了。
「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蔣若男帶著屋裡伺候的四個丫頭向外走,連翹和華英想起剛才紅杏對她們說的話,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緊張與慌亂。
映雪這段時間也在屋裡伺候,所以也跟在了後面,張媽媽拉過她悄悄地說:「待會太夫人問你什麼,你都要照實回答,不要有任何隱瞞。」
映雪見她神色鄭重,不由問道:「娘,到底生什麼事。」
張媽媽歎一口氣,「我很久未見太夫人過這麼大的脾氣了……你照我的話做就是了!」
映雪駭然,不再出聲。
一行人去到松香院,剛進門,便感覺到與往日不同的凝重氣氛,平日裡滿園的丫鬟今日一個未見,門口處有手持棍杖的家丁守衛。
連翹和華英見這陣勢嚇得兩條腿直哆嗦,兩人互相扶持,才能保持不倒下去。
張媽媽特意留意了一下蔣若男的神色,見她見此情形仍是面不改色,不由地暗暗稱奇。
進到內室,便見太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身邊除了柳月再無別人丫鬟,下站著四名手持棍杖的家丁。
還未等蔣若男請安,太夫人便指著連翹華英等四名丫鬟,大喝道:「先給我將著幾個丫頭杖責二十!」
話音剛落,四名家丁就衝了過去,一腳將面前的丫鬟踢趴下,舉起棍子,辟里啪啦地打起來,一時間,哭聲叫聲充盈了內室裡每一個角落。
蔣若男朝著太夫人跪下,急道:「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太夫人看著她,聲色俱厲:「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在做什麼嗎?若蘭,從頭至尾,你的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蔣若男回頭見年紀較小的華英已經暈了過去,連忙撲了過去,擋在她身上,杖責的家丁一時沒收住手,一棍子打在她大腿上,蔣若男「啊」的一聲痛叫出聲。
太夫人一驚,連忙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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