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5 買鴨子 文 / 蘭初

    065

    去夜家小院的路上，李若愚一直都低垂著腦袋，死活不肯抬頭。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手中拎著一隻一直掙扎不已的鴨子。這鴨子自然是謊報軍情的那一隻，夜瀾去旁邊院子碰了碰運氣，顯然她的運氣不錯，這只傻鴨子正好已經回來了。

    住在隔壁的，是一戶極為樸素的三口之家。巧的是，家中的孩子正好也在夜綰兒的學堂裡上學。他曾經見過夜瀾一回，立刻認出這個孩子就是夜先生的孩子。

    夜瀾他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吃飯。午飯很簡陋，只有三棒去年保存下來的老玉米，夜瀾看著就牙酸，這還能咬得動麼？

    聽說是夜先生的閨女，學生那純樸的父母都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午飯如此簡陋，請人坐下吃飯也說不出口。可要是不說點什麼，似乎也太失禮了。

    「夜小姐，二小姐，你們，你們怎麼會過來？」夜瀾問了一下，這學生叫程二牛，人極其憨厚。此時他搓著手，有些不安的問道。

    夜瀾露齒一笑，自來熟的笑道：「二牛哥，你可千萬別叫我們小姐，一會兒我阿娘知道了，肯定會訓我的。」

    程二牛連忙道：「不敢，不敢！」

    也不知道他不敢什麼，夜瀾也沒有問，直奔主題的問道：「二牛哥，那只鴨子是你們家的嗎？」

    程二牛朝外看了一眼，那只傻鴨子正趴在牆頭，憂鬱的伸長脖子朝前看著。

    程二牛莫名的羞紅了臉，說道：「是，是我們家的。」

    「二牛哥，我想買下來，行不行？」夜瀾問道。

    程二牛連忙說道：「夜小姐，別說什麼買，我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夜先生平時又照顧我，要是夜小姐喜歡，那就拿走便是。」

    「對對對。」程二牛的母親也說道，「平時勞煩夜先生的事情多了，一隻鴨子而已，小姐您就拿走吧。」

    夜瀾嘻嘻一笑：「程姨，程叔，二牛哥，這鴨子我肯定不會拿走，如果你們肯割愛，那我就買走，不然的話，我可不要哦！」

    程家人自然不肯要她的錢，但是夜瀾也很是堅持，最後李若愚怒了。

    「行了，這是一兩銀子，買這只鴨子足夠了吧？拿著。」說完把一兩銀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轉身就想走。

    程二牛頓時漲紅了臉。

    蘇北雖然覺得李若愚做的有些不對，但是程二牛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陌生人，自然不值得他去說。

    夜瀾則是勃然大怒，她人小腿短，猛地衝上去，在李若愚的小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夜瀾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踢上去的，李若愚完全沒有想到夜瀾會踢他，只覺一陣疼痛從小腿傳來，嬌生慣養的李少爺頓時疼的尖叫起來。

    「瀾兒，你做什麼？」李若愚尖聲問道。

    要不是因為踢他的人是夜瀾，李若愚現在說不得就衝上去揍丫敢踢自己的人了。

    夜瀾的回答是又在他另外一條腿上踢了一腳，不過這一次用的力度就小上很多。

    發洩完畢後，夜瀾才上前拿起那一兩銀子，狠狠的丟給李若愚，而後才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小巧卻精緻的荷包，從裡邊挖了半天，才拿出一小塊銀子來，看樣子有二兩的模樣。

    她走上前，把銀子送到程母的手中，揚起小臉，笑的瞇起了一雙清澈美麗的眸子：「程姨，這個給你。」

    程母哪裡肯收，正想要拒絕，夜瀾搶先說道：「程姨，你先聽我說完。這銀子呢，是瀾兒存了好久好久才存下來的。要拿出來用，瀾兒也好不捨得的呢。但是呢，阿娘教過我，想要收穫什麼東西，就要先付出一些代價。要是瀾兒白白的拿了鴨子，阿娘肯定要責罰瀾兒了。」說道這裡，夜瀾眨巴著眼睛，淚花頓時在眼裡閃耀著。

    程母本性純樸，夜瀾又生的可愛，被夜瀾這聲色俱佳的一說，心立刻就軟了起來。但是一隻鴨子也不過十幾文錢，這二兩銀子可是能買一堆鴨子了。

    「夜小姐，這錢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真的不能收。」程母想了半天，才擔憂的說道。

    夜瀾嘻嘻一笑：「程姨，這銀子呢，可不單單只是買鴨子的錢哦！」夜瀾說著，把銀子塞進程母的手中，笑的瞇起了美眸，「程姨，除了買鴨子之外，剩下的錢，瀾兒希望程姨可以去買些小雞小鴨子回來養著。我記得後邊有一大塊的荒地，圈起來，把小雞小鴨放在裡邊，等它們長大後，程姨再拿點雞蛋鴨蛋給瀾兒吃，好不好？」

    說到這裡，夜瀾微微撅起嘴，說道：「瀾兒好喜歡吃雞蛋鴨蛋的呢，可惜阿娘和秋姨好忙，瀾兒又小，也不會養小雞小鴨的。去買的話，又好貴，瀾兒也沒錢。所以程姨，你就幫瀾兒養一些，好不好？」

    這個小騙子！

    蘇北和李若愚難得的意見一致，明明荷包滿滿，她居然敢說自己沒錢！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小騙子！

    不過是瞬間的工夫，夜瀾就徹底的征服了程母。她收下銀子，保證道：「夜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所有的雞蛋鴨蛋都給您留著，您以後就能天天吃了。」

    夜瀾笑了起來，也不嫌程母的手髒，抱著她的手，搖晃著撒著嬌：「哎呀，程姨，你叫人家瀾兒就好了嘛。夜小姐夜小姐的，瀾兒聽了很不習慣的。還有啊，瀾兒還小，一天吃一個雞蛋就夠了，再多對身體就不好了啦。程姨程叔，特別是二牛哥，你們都要每天都吃雞蛋，對身體好。二牛哥得多吃點才行，不然怎麼能好好的跟著阿娘識字呢？阿娘還說過，二牛哥特別的努力，是個好苗子呢！」

    最後一句話純屬瞎編，夜瀾以前去給小妹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不管是批評還是誇讚，最後一句總是會誇一句。

    程二牛聞言立刻紅了臉。

    程母和程父聞言則是臉上笑開了花。

    最後，夜瀾得到了那只謊報軍情的鴨子。

    作為懲罰，這鴨子就到了李若愚的手中，雖然李若愚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蘇北牽著夜瀾，夜瀾則是牽著小妹，夜瀾的體溫偏低，感受著蘇北和小妹手心的溫度，她突然覺得非常的心安。

    小妹看著李若愚低著腦袋，拎著一隻猛烈掙扎的鴨子往前走，鴨子毛四處飄揚，樂的咯咯的笑的不停。

    「姐姐姐姐，若愚哥哥看起來好傻喲~」小妹拖長了尾音，笑嘻嘻的說道。

    夜瀾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蘇北雖然對夜瀾的心軟和她所做的事情有些不贊同，太過善良的人，總是會倒霉的。但是轉念一想，只要瀾兒開心便是，外邊的風風雨雨，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會替她一一擋下來。

    走到一半的路程，小妹又走不動了，自然又是蘇北抱著她走。小妹現在已經把蘇北看成夜謹之夜慎之那樣重要。更確切的說，蘇北哥哥比小哥還要好！

    可憐的夜慎之，要是他知道，在自己最疼愛的小妹心裡，自己都比不上一個外人重要，怕是要哭的稀里嘩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