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語味深長 文 / 無心逍遙
「中和啊,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讓柳寧留在你那裡進入仕途,而不是子承父業到公司來幫我嗎?那是因為我相信你這個人,和你在一起時,我在你眼裡看到的更多的是平淡、坦然,堅韌和果敢。」柳海山看著眼前有些唯唯諾諾地林中和,終於開口說道。
林中和並沒有接話,相交多年,讓他很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知道柳海山一旦對他打開了話匣子,絕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的清的,他在等待對方向自己發威。此刻的他只覺得整個背部都被汗水給浸透,在車載空調的吹拂下,感覺涼颼颼的,心裡也極不好受。
「中和啊,算算我今年也是年逾半百的人了,在古代這就叫知命之年。而我們從認識至今差不多已有二十幾年了。我見過的人,無論是商人也好,當官的也罷,很多人我在他們眼中只看到敬畏、崇拜、尊重,也有不少人眼裡流露出的則是貪婪、狡詐和虛偽。
到如今很多的政府官員,沒有了過去的正直和錚錚傲骨,更多的是**裸的上來巴結、討好和唯利是從,從而達到他們的目的。我可以不負責任的說一句話,某些人在些許利益面前早已喪失了尊嚴,拋棄了人民所賦予他的權力,什麼黨性原則更是忘的一乾二淨。
實話,就連我這個在人們眼裡永遠只追逐利益的商人都替他們感到可憐和悲哀。這麼多人裡面,也只有你林中和的眼睛明亮清透,除了應有的尊敬和發自內府的真誠,就再也沒其他的了。
而且你還是個能力強且識大體的人,這麼多年了我們的關係算是不錯的了。可你從來沒有想到在我這裡得到半點好處,相反為了避閒似乎在某些時間段有意無意的避開我這老朋友。
在整個江城所有我認識的政府官員裡,你的業務水平、工作能力都沒得說的,堪稱一流。我柳海山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所以我才會把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孩子放在你們文化局裡不管不問。
為什麼?就是因為我相信他在你的手下能夠學到東西,也能夠得到鍛煉,更能夠經受得起任何考驗。」
林中和只覺得眼睛一陣濕潤,心中一片溫暖,柳海山的一席話讓他有高山流水終遇一知的感覺。這麼多年在政府機關工作,就因為沒找關係沒有後台,身邊一起參加工作的很多同事都成了他的上級和上上級。
他並不是沒有能力,也不缺乏魄力。可要強的性格和對工作的執著卻讓他被很多人所誤解,他們把他的正直和敏感當作假廉潔和出風頭,把他對事業孜孜不倦的追求和熱愛看成是撈政績和換資本。而這一切都對他的仕途攀升造成不小的影響。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他感到傷心和難過的是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對他的不理解,朋友勸他去找個好靠山,爭取能早日更進一步,說他雖然已經是正處了。但年齡卻已經快到那個坎了,要知道正處和副廳紙面上雖只是半級之差,但待遇卻是天壤之別。
妻子埋怨他好不容易當了個破局長,不僅應酬多了。還沒有為家裡多賺來一分錢,他的那點工資光是用來做人情就要花費一多半。連用來撐門面的房子都還是十年前局裡給自己分的那套簡單的兩室一廳。
而自己的大兒子對他這個當父親的更是恨之入骨,恨自己對他的不聞不問,從小學到中學畢業就沒見自己代表他去參加過家長會。恨自己連他出國留學的費用都出不起,最後還是找親戚朋友借了幾萬塊再加上自己老兩口多年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餘款才剛好湊齊了學費。
還好有個可愛乖巧的女兒陪在自己身邊,還好有個能讀懂他全部一生的老友能相信自己。
林中和只覺得眼睛一陣濕潤,心中一片溫暖。他哽咽著說:「柳董,不,海山,我…………」
柳海山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看著林中和的眼睛說:「但今天,我卻從你的眼神裡看出了平常所沒有的懦弱和膽怯。你的勇氣和果敢都到哪裡去了?中和,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擔心和害怕些什麼?是怕我柳某人因為自己的兒子在你手下出了點小狀況而責備你,讓你感到愧對於我。還是怕那混小子陷入到某件極有可能證據確鑿的刑事案件中,從而連累到你,影響到你日後的進步呢?」
林中和的額頭上慢慢出現了很多汗珠,且逐漸匯聚到一起。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似乎在心裡做什麼決定。從衣袋中掏出一塊疊的四四方方的手帕揮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漬後終忍不住對柳海山說道:「海山,柳寧現在所遭遇到的情況的確有些複雜。這件事情已經不單單只是一件簡單的刑事案件。來之前,據我所瞭解的某些情況來看,他的被捕很可能牽扯到南陵縣公安局內部甚至是南陵縣委縣政府某些高層領導之間的權利爭鋒和政治傾軋當中。」
柳海山眉頭一皺,從車載的儲藏櫃裡取出一個精美的銀盒。裡面存放著朋友送的頂級的手工制哈瓦那雪茄煙。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叼在嘴裡,先用特製的黑火材慢慢點燃,然後將自己旁邊的車窗打開。深深地吸了一口,在把煙緩緩地吐出,吐出的煙圈逐漸形成誰也無法暇思的各種形狀。
馮劍有些心醉神迷地望著柳海山吐出的煙霧隨窗外的秋風冉冉地或飛快地升起,白煙、藍色的煙、灰色的煙或三色的煙,最後形成各式各樣美麗的圖案。
他知道柳海山所抽的這種極品雪茄有個美麗的名稱叫羅密歐與朱麗葉。這種雪茄的煙絲每盎司比黃金還貴百倍,一隻的價格大約要三千美金,抵的上自己半年的工資了。是現在華夏真正的上層名流們用來顯示身份和饋贈好友的奢侈品。
「林中和啊林中和!沒想到你也會像那班人一樣落入了俗套。柳某是什麼人難道你心裡還不清楚嗎?我不管他是南陵縣公安局也好,還是南陵縣委縣政府也罷。無論是誰,他要上位、要奪權都沒問題。可要想踩著我柳某人的肩膀上位,那他就必須拿出點真本事出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拿我柳海山的兒子來當這墊腳石。」柳海山斬釘截鐵的話語猶如獅王的怒吼,勞斯萊斯車裡的空氣彷彿也一下子降到了冰度。
大佬終究還是大佬啊,一個小小的南陵縣。哪怕是縣長、縣委書記在柳海山眼裡也跟小魚小蝦沒兩樣,他根本無須顧慮其中,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就是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絕對的強勢面前,就好比面對大象的螞蟻,任憑你有在多的彎彎道道、陰謀陽謀,也蒼白的跟一張紙似的,起不了任何作用、翻不了任何波瀾。
事實也證明,正是柳海山的這一句話為這整件事情定下了最後的基調,同時也為這場鬧劇作出了最終的結論。而某些一心想著怎麼利用這件事情去陞官發財,好榮華富貴的人也正是由於柳海山的強勢介入從衣冠楚楚的政府官員變成了衣衫襤褸的階下囚,最終湮滅在歷史的長流中。
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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