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逃亡 文 / 無心逍遙

    這個時候，穩定壓倒一切，南陵眼下的局勢已經不允許再繼續亂下去。於是萬小槐開門見山，直接就將楊力勤窩在心裡的一番話提前說了出來。

    楊力勤兩條眉毛向上挑了挑，用心良苦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行得正坐得端，邪氣就不會侵入身體，夜半就更不可能有鬼來敲門。」

    他微微揚了揚下巴，板著臉又道：「剛剛我接到了市紀委劉洋書記打過來的電話，這也是我找你來此的原因，具體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吧！」

    自從萬小槐當上縣委副書記以後，已經很少有人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了，萬小槐感覺有些不太妙，他便裝作詫異的神情道：「楊書記，究竟什麼事情，是關於包得滿的嗎？我雖然是他的表姐夫，但也只是正常的親戚關係。對於他背後的所作所為，我確實也不太清楚！」

    楊力勤緊盯著萬小槐的眼睛，就像要看透他的靈魂深處，道：「是這樣嗎？」

    其實在包得滿被雙規以後，萬小槐就已經開始進行自查，這幾年來他與包氏一家來往甚密，但若要說真有什麼金錢上的秘密交易也不盡然，大多都是灰色收入，若這也算貪污**恐怕全縣的領導幹部得倒下一大片。

    唯一讓萬小槐感到有所顧慮的一件事，是前些年他還在石彎鎮當黨委書記之時，通過包得滿的父親原縣委書記包愛國的關係從縣財政局弄出不少錢，經過細心梳理，他將到賬的錢主要分為兩部分。

    絕大部分是藉著鎮黨委、鎮政府辦公室各項經費開支，在財政局報發票。發票有公有私，當時財政局預算科的科長是包愛國一手提拔上來的，每次報賬最多順便瞟一眼發票上金額的大小，至於具體內容一概不問。他簽了字以後，再由財政局辦公室去補齊經辦人名字，這張票就與他萬小槐沒有任何關係，變成了財政局的正常開支。

    另一部分則是財政局內部幾個負責撥款的業務科內部小金庫以各種名義下發地錢和物品，包括獎金等等，自己也領了一份。

    最後則是一些關係較密切的老闆和同僚私下送給自己的禮金，其中出國旅遊、為老人辦壽、借過生日之名收到的有數次，每次大概幾百到幾千不等，全看與那人的交情如何，其中最大的一筆是前年去加拿大考察時從包得財那收到的一萬美金。

    至於其他的，還有在一起和包得滿、包得財他們兄弟打麻將之時，包得財經常隨手甩上幾千上萬，彷彿那些錢都燙手似的。這就不計其數，萬小槐自已也記不清楚究竟從牌桌上贏了多少。

    而這些錢，加在一起恐怕也有個幾十萬上百萬了，大多數都為灰色收入，或者說是處於原罪與道德界限之間。還有一部分證據早已銷毀，誰也無法認定，因此萬小槐心裡也並不太緊張。

    楊力勤如鷹一般的目光注視著萬小槐，沉聲道：「萬小槐同志，在我面前，你就直說，這些年你從包得滿手中到底收了多少錢？」

    萬小槐作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假裝氣憤地大聲道：「楊書記，我看老包肯定是在裡面被逼得沒有辦法，開始胡亂咬人。連一些無中生有地事情他都胡謅出來了。」

    楊力勤道：「那前些年你從財政局報的那些賬呢？」

    萬小槐道：「我是在財政局報了一些帳，當時鎮黨委和鎮政府機關經費十分緊張，報帳都是為了公家，怎麼就算到了我個人的頭上呢？」

    楊力勤緊追不放，道：「你到加拿大出國考察那年，他給了你多少錢？」

    萬小槐沉吟了一下，道：「我記得那一年我是和周縣長一起去渥太華的一個小鎮，想給家人、同事和朋友買一些禮物帶回來。身上美金不太夠，當時就找他弟弟包得財借了點美金，回國以後我已將這筆錢換算成華夏幣還給了他弟弟。」

    楊力勤道：「你具體借了他多少？」

    「好像是五千美金。」

    「當真是還了，沒記錯？」

    萬小槐裝作猶豫了一小會，才正色道：「是的，我確實是還了，只是還的是華夏幣。當時去了趟溫哥華，在那裡最大的百貨大樓我買了一些禮物回來，都是些小工藝品。國外的物價確實不便宜。東西雖不多，但貴得離譜，回來後我給市、縣幾位關心南陵的領導都送了些。」

    萬小槐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當年他買了些小禮物送給領導是真，不過後來究竟有沒有將那些美金換算成華夏幣還給包得財，就只有天知道了。

    時間已過了好幾年，由於當時錢是一次性過手，而且都是現金，更不可能立下字據什麼的，包得財就算有心想揭發，也絕對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他拿過這筆錢。

    楊力勤倒是聽人說過此事，萬小槐當時從加拿大回來，送給老縣長周崢一個做工栩栩如生的工藝牛，此牛是黃銅所鑄，材料並不名貴，但是勝在做工精細，將牛的剛健、雄偉的風骨表現無遺，周崢屬牛，又素來喜歡魯迅地那句名言「俯身甘為儒子牛」，他對這西方儒子牛甚有好感，一直擺在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內，以此自勵。

    萬小槐見楊力勤沉吟不語，繼續用語言刺激他道：「楊書記，我這次去市裡開會。背後聽到有不少人說難聽的話，說我們南陵的幹部就沒有幾個是不貪的，這一次南陵幹部出現大面積**，縣委和縣政府的主要領導都要為此事負責，其實就是指的您和周縣長。」

    楊力勤兩條眉毛漸漸地豎了起來，變成一個大大的川字。萬小槐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奏，又火上添油道：「楊書記，明年市、縣兩級將要先後換屆，我看這是市裡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想先把我們南陵的水給攪混，然後亂中搶班奪權。這，這不就是想搞改革開放前那一套嗎。」

    楊力勤兩條眉毛又慢慢恢復了原狀，輕言道：「明年市、縣換屆選舉，何去何從是省、市委領導們考慮的事情。我現在跟你談的是關於你自己本身的問題。」

    看萬小槐又開始重新變得緊張起來，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劉楊書記看了包得滿的交待材料，裡面曾多次提到了你，在包得滿的交待材料中，涉及你的數字還不小，市紀委很重視此事，他們特意將包交待的材料與財政局地明細帳冊一一進行過核實，這些發票確實都沒有你的簽字，所以劉書記只是找我詢問過意見，並沒有對你採取什麼措施。」

    幸好自己還算聰明，做事也比較小心謹慎，如果自己在那些發票上面落下一個名字，現在恐怕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萬小槐聽到這裡，也是心裡直呼幸運，他背後開始滲出大量冷汗，大顆的汗珠順著他圓滾滾的背部直接往褲腰處掉，不一會整件裡衫就都濕透了。

    萬小槐不禁感歎道：「這都是血的教訓啊，楊書記，我這裡向你保證。以後若是遇到類似這些事，該走正規程序的，如辦公經費不夠等，我都會讓財政局盡量增加預算正式撥款過來，否則就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

    「好了，此事就這樣了。小槐同志，請你一定要好好吸取這次教訓，下不為例。你有事，先去忙吧！」楊力勤簡單地為這次兩人的談話做了個總結。

    萬小槐倍感艱難地走出了書記辦公室的大門，經過走廊處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心中卻十分惱火，同時又對楊力勤為大局著想而不攜私報復自己，帶有幾分感**緒，他心裡也明白，自己所作的事情說起來可大可小。用來上崗上線就成了大事、鐵案，拖一下眼皮打個哈哈也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劉洋給楊力勤打電話肯定是徵求其意見，而楊力勤則為自己說了好話。

    看來以後在常委會上還得多多支持楊書記的決議，踏踏實實做人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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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得財逃跑了！！！

    就在第二天柳寧從麥西家出門，剛剛來到市紀委劉洋書記牽頭組織的十.一.二專案組所在的辦公室報道時，包得財連同他的幾個親信手下大前天就一齊從江城乘坐航班飛往泰國曼谷的消息由江城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轉到了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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