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終集 暗月火瞳07 三個月後 文 / 天翎
火告訴了瞳關於她們的死亡與復活。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之後,她們就一致進入了靜默中,過了好一會兒,火的腦海中才有聲音傳來。
(是的。)
雖然一開始她還有些心虛,但這麼些天來,所謂的罪惡感和心虛早就被她給拋的遠遠的,她撇撇嘴,滿不在乎地嘀咕了一聲,「廢話。」
(明明就是你自己笨。)
(話說回來,如果那次我把後果都告訴你,你還會不會這麼做呢?)
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會……我比你要更瞭解你自己,為了和玥姐姐的承諾,為了活下去,你寧願造就出另一個自己來承受所有的絕望。你既然想起了一切,你就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去送死,絕對不會。)
瞳依然安靜著,也是。除非當時情況再現,否則瞳也不會知道自己當時會做出何種選擇。
片刻之後,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很微弱,帶著一種猶豫。
(你不想死,我更不想……但真要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介意我們兩個一起死。)
火瞳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這一刻,兩人都沒有任何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火瞳動了動嘴唇,似乎喃喃自語地說道:「這些先別管了……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喂喂,你這是什麼反應?」
她的這種壞脾氣,不管做什麼都是自顧自就決定的,還真是很難得會有事要和別人商量……雖然她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對於「她」的想法,火非常地清楚,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嘟囔道:「別囉哩囉嗦的,聽我說……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
火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十天,不踏出房門一步,除了送一日三餐以外,無論任何人敲門,她都不會搭理。月凜已經知道瞳醒來的事情,但她的這種反常,嚇得他差點以為火和瞳兩個打起來。直到確定附近沒有火災的跡象,這才稍稍安了些心。
火瞳安靜地抱膝坐在床上,或許是死過一次的緣過,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加的緊密,彼此之間的聯繫也不會如從前那樣的疲憊和困難。但是對於瞳而言,如果火刻意地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她也無法探悉分毫,而反之,火卻能夠完全知曉瞳的心思和活動。
火瞳本就不是一個閒得下來的人,讓她這樣待在房裡十天顯然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可是她依然只是把額頭kao在膝蓋上,絲毫沒有要外出的跡象。
敲門再次響起。
這幾天來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每當晚餐的時候,月凜都會過來敲敲門……也不需要她回答,他很快就會離開,只不過,由於月凜用餐時間的不定時,敲門聲響起的時間也非常的多變。
就好像現在,火瞳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窗外,都早就已經黑漆漆的了。
她想了想,起身打開了門,月凜似乎剛準備離開。在看到她的時候,臉上1ou出淡淡的笑意。
「大半夜的,你是吃晚餐還是吃夜宵啊?」
「走吧。」
「才不要呢,吃飯時間不定時很容易得胃病的!」火瞳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生病倒也算了,但問題是你現在一生病就會連累到我,很麻煩的耶。」
臉頰被捏了捏,火瞳不滿地撇撇嘴,卻聽月凜笑笑道:「你是想繼續站在這兒抱怨還是去吃晚餐呢?」
「你真不好玩。」
月凜懶得理她,也不想陪她繼續站在門口吹風,乾脆拉著她就走。
「喂!」
「什麼?」
「你就沒想過要問我幹嘛把自己關房裡?」
「不想。」月凜微笑搖頭,「既然你已經把自己放出來了,那就表示什麼事情也沒有了……既然如此,我還幹嘛要多此一舉呢?」
「所以我說嘛……你真無聊。」
「或者你想告訴我?」
「懶得理你。」
火瞳扮了個鬼臉,別過頭去。
晚餐依然是簡簡單單的,並沒有任何的特權,可怎麼說都比在瑥城時要好得多。
那十天裡,火瞳到底做了些什麼,她沒有說,月凜也沒有去問,就好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生過一樣。
日子依然緊張而忙碌地過著。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漫長的雪季終於結束,讓火瞳更加討厭的雨季也已步入尾期,很快就迎來一年中氣候最好的風季。
危月的雨季和風季都很短,雪季和火季則佔據了一年中近乎三分之二的時間,以至於危月常常會受到旱災和雪災的威脅。
這幾年來,或許是受到了天道的懲罰,旱情越嚴重,月凜從雨季一開始便已採取了各種措施囤積雨水,但無奈雨季實在太短了。如果以這兩年的旱季為判斷標準,似乎不管怎麼儲備,水依然會遠遠不夠用。
可不管怎麼祈求雨水能夠更加充沛一些,雨季終還是悄悄的過去了。
這三個月多來,月凜也已完全取下了瀧州和州,連帶著原本就屬於他屬地的溟州,已然連成了一片危月東面的屏障。
月凜停下了繼續進攻的步伐,轉而一心放在內政上,而約王的王軍也沒有繼續反擊,兩邊以延江為界,保持了相對的平靜……甚至有人猜測約王會不會提議以延江為界,乾脆將這邊的三州讓給危月。
但這也不過是猜測而已,到目前為止,約王依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自從那次從房間出來以後,火瞳很少會親自跑去前線,反倒是乖乖地留在知州府裡,由月凜教著來處理一些簡單的政務……只是對於這些,她實在沒有多大的耐心,所以往往一嫌煩,就會把所有的事情統統丟給瞳來處理,見她如此,月凜實在又好氣又好笑。
有趣的是,瞳似乎對於政務的處理相當有天份。儘管有時候,她的手段依然有些幼稚,但還是提出了一些不錯的建議。
夜楓經常會笑著說她們各自有分工倒還不錯。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正向著好的方向展,但在這平靜過後,濃濃的烏雲卻召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儘管約王已不再採取大規模的反擊,可是小股的騷擾卻是時常的,僅僅是這幾天,巡查的部隊就被阻截了兩次,運往其他城鎮以緩解饑荒的糧食也被接二連三的截下。
類似的事情若只是一兩次,多半還能夠認為是巧合,但這樣接連生。卻讓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到「軍情外洩」四個字上去。
不僅如此,在月凜所佔據的三州各城、鎮、村內,也興起了一股謠言之勢……謠言的焦點直指火瞳,並不斷有人認定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危月才會災難不斷,甚至還有人上報月凜要求……誅殺妖孽。
這種勢頭已經不知不覺間越來越猛烈。
夜楓將手中的竹簡往手邊的桌上一扔,神情雖未變,但眉宇間還是顯出了一絲疲憊,「你準備怎麼辦?」
除了月凜和火瞳以外,並沒有外人在場,夜楓言談舉止間也顯得相當隨意。
「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或者說是同一批人做的?」
「依我看很有可能……」
「你用不著這麼煩燥,我相信不是小語。」
夜楓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前的情況還遠遠不到棘手的地步,夜楓理應不會這般沉不住氣,實在是因為他不敢去想這會不會又是瀾語做的,心情這才煩燥起來。
「小語沒有理由會這麼做。」月凜很肯定地說道,「而且,這三個多月來……嵐家已再次保持中立,不管我和他最終誰輸誰贏,小語理應都不會再介入此事。」
這些夜楓當然也想的到,但作為軍師,他不得不比月凜考慮得更多,更不能因為私人的情份而遺漏任何一條有用的線索。所以,月凜可以撇去所有對瀾語的懷疑,他卻不行。
火瞳打著哈欠,毫無形象地kao在椅背上,「看來我是礙了誰的眼了。」
如果謠言繼續傳下去,民間對於火瞳的逆反心理只會越來越大,如果月凜一再縱容她的話,只會激民心的不滿……月凜原本已是作為謀逆而取下這幾州,若是民心不穩,極有可能會帶來傾覆。
月凜與夜楓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得從內部查起……這裡應該還有約王暗設下,我卻並沒有現的人。」
瑥城一戰結束後,月凜將身邊所有的人都進行了一次大清洗,把約王和容王暗設下的探子,統統大張其鼓的派人給送了回去……原本以為已經清理乾淨了。但現在看來,依然還有沒有現的死角。
夜楓暗自思吟了一會兒,「那幾次糧草運送的線路知道的人應該並不多,我想查起來不會很難才對。」
月凜點點頭,「暫時就這麼辦吧。」
「喂喂,你們都說完了沒?」
月凜轉頭,微笑問道:「怎麼?」
火瞳笑嘻嘻,「這幾天天氣真好……我們出去踏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