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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湖畔初見期 第21章 :被俘 文 / 自由精靈

    第21章:被俘

    再次緊了緊手中那枚白玉手鐲,殷玉瑤邁著遲疑的步子,朝前方那家店舖走去。

    高高的屋簷下,幌旗隨風飄拂,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噹」字。

    只是幾級石階,她卻足足「走」了數盞茶的功夫,基本上是在原地踏步。

    這隻玉鐲,是父親臨終前給她的,還再三叮囑她,輕易絕不要讓外人瞧見。

    肚子再次咕咕地叫起來——除了路邊的野果,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過像樣的食物了,若再這樣下去,別說回蓮香村找母親和弟弟,只怕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姑娘,你沒事就快走吧,老站在這兒,不是成心給我添堵吧?」夥計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喚回殷玉瑤的思緒。

    不行!再怎麼說,這也是爹爹的遺物,自己怎麼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當了?要是爹爹泉下有知,一定會責怪自己!

    心念至此,殷玉瑤不再猶豫,抬手將玉鐲揣回懷中,疾步下了石階,走進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跟著她。」竹簾半懸的櫃檯中,驀地傳出一道清冽的聲線。

    「是。」依在門邊的店小二面色一整,躬身答道,隨即出了鋪子,悄無聲息地跟在殷玉瑤身後,一路往前。

    當鋪內堂。

    幾許茶香在空中輕輕蕩漾著。

    「那隻玉鐲,你看見了?」

    坐在桌邊的白衣男子,手執烏砂茶壺,語聲清緩而淡然。

    「是。」

    「有幾分把握?」

    「五分。」

    「五分?」白衣男子倏然抬頭,幽藍的雙瞳,快速轉為凝黑,「既然只有五分,為什麼還要讓風六追上去?」

    「不能等。」對面的男子一身黑衣,整個人彷彿是一錠烏沉沉的墨,渾身散發著寒氣。

    「哦,」白衣男子挑挑眉,「剩下那五分呢?」

    黑衣男子沉默不答,雙眼闔攏,斂去所有的光華。

    白衣男子也不計較,淺抿一口香茶:「要我出手麼?」

    「不用,只要在此處等消息。」

    「那好。」白衣男子挑眉一笑,「悉聽尊便。」

    綠油油的稻田一望無涯。

    田間阡陌上,殷玉瑤慢慢地走著。

    頭上明亮的陽光灑下來,卻照得她滿眼發黑。

    不是視覺的問題,而是飢餓,越來越強烈的飢餓,幾乎摧垮了她的意志。

    用力勒緊裙帶,強咽幾口唾沫,殷玉瑤繼續前進。

    酸軟無力的雙腿忽地一個趔趄,身子失去平衡,朝旁邊的稻田倒去。

    「姑娘,」一隻手從旁伸來,恰恰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殷玉瑤勉力抬頭,迎上一張樸實方正的臉,忙衝著對方輕輕一福:「這位大哥,多謝你出手相助。」

    「應該的,應該的,」對方手掌一翻,「姑娘,這東西是你的吧?」

    「玉鐲?」殷玉瑤兩眼頓時圓睜,連飢餓也忘記了,趕緊將對方手裡的物事接過來,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是是是,大哥,真是多謝你了。」

    「以後千萬要收好了,要是給歹人瞧見,弄不好會引禍上身。」漢子滿臉帶笑,拍拍殷玉瑤的肩膀,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一陣風吹過。

    瀰漫於空中的清香,似乎比方才濃烈了那麼一點點。

    真好聞啊!

    殷玉瑤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再抬頭時,眼前的景像似乎開始不斷地變大、扭曲、模糊……

    已經離去的漢子折身返回,一把將意識昏迷的殷玉瑤扛在背上,大步朝前方走去……

    這裡,是哪兒?

    揉著發脹的腦袋,殷玉瑤緩緩睜開雙眼。

    裊裊茶香滲入鼻中,昏潰的意識慢慢變得清醒。

    視線聚焦處,一襲白衣,一襲黑衫,相映成趣。

    雙手用力一撐,指尖一片柔軟,低頭一看,殷玉瑤方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床絲質寢被中,身上只穿著一件褻衣。

    「啊——!」一聲長長的尖叫響起,幾乎震破了窗戶上糊著的茜紗,「你,你們——」

    「姑娘且莫慌張,」白衣男子手中折扇輕搖,「我們請姑娘來,不過是想證實些事情。」

    「什,什麼事?」殷玉瑤滿眼警惕地看著他們,眸中驚色未減。

    「請問,姑娘是何方人氏?」

    「奉,奉陽郡,蓮,蓮香村。」

    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無聲對視一眼,眸光重新移回殷玉瑤臉上:「請問令尊令堂姓甚名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殷玉瑤面色微紅,眸含驚怒,「我爹娘是誰,又與你們何干?」

    「姑娘可以選擇不答,」白衣男子一臉悠閒地繼續搖著扇子,「只是要辛苦姑娘,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

    「為,為什麼?」

    白衣男子一笑,卻已轉換了話題:「我看姑娘氣色不佳,想必是長途跋涉所致,先好好休息吧,嶺霜,嵐雪,好好照顧姑娘。」

    一語落,兩人相偕著站起,衣袂翩然地走了出去。

    「喂!喂!」殷玉瑤揮舞著手臂,本想追上去問個清楚明白,低頭看見自己光溜溜的胳膊及……清秀的臉上頓時漲滿紅暈,忙忙地退回床上,用錦被遮住身子。

    「姑娘,請用飯。」

    兩名亭亭玉立,與她年紀相若的少女款步而入,手中各托著一個漆盤,盛放著香粥、菜餚,及一碗濃湯。

    ……算了,還是先吃飯,穿好衣服再說吧!若他們有心害自己,早在自己昏迷時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思及此處,殷玉瑤微微放下心,待兩名少女安放好小桌並餐具,便拿過碗筷匆匆地吃起來。

    她真的是餓急了,連那粥那菜什麼味道,也沒吃出來,便大口大口地咽進肚中。

    待她吃完,兩名少女一言不發地收拾好杯盤碗盞,向她躬身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直到房中重新沉寂下來,殷玉瑤方才有些尷尬地想起,自己剛剛竟然忘了向她們討要些衣物,現在這副模樣,就算有了力氣,她又能走到哪裡去?

    聯想起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殷玉瑤也總算明白過來,定然是方纔那一黑一白的兩個人,設法把她弄到這兒來的,只是,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呢?

    從窗格子裡透進的陽光,一寸寸西移。

    直到天色擦黑,午間那兩名少女才再次推門而入,手中捧著如雪賽霜般的衣裙。

    殷玉瑤忍不住大喜過望,不等她們近前,便伸出手臂,一把將衣裙給提了過來,兩眼放光地道:「這是給我的?」

    「當然是了。」左邊的少女忍不住掩唇輕笑,「姑娘快試試,看合不合身。」

    哪還用得著她們多言,殷玉瑤流利地將衣裙穿上身,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嘴裡嘟嚷道:「可憋屈死我了。」

    「姑娘,請跟我來。」右邊那名面無表情的少女冷冷開口。

    「去哪兒?」捺著滿肚子疑惑,殷玉瑤跟在兩人身後,出了房間,沿著彎彎曲曲的迴廊一徑往裡走——明明只是小小一座庭園,卻走來走去始終沒有盡頭。

    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兩人在一扇木門前停下,齊齊轉身,看定殷玉瑤:「姑娘,請吧。」

    「這,這是哪兒啊?」不待殷玉瑤回過神,木門忽然自洞彈開,從內裡飛出一條長長的白練,纏住殷玉瑤的腰,將她拖了進去。

    木門啪地一聲合攏,裊繞的霧氣圍攏過來,輕輕包裹著殷玉瑤的身體。

    入眼處,竟然是一方水光湛湛的池塘,面上浮著半池荷葉,卻只有一朵花。

    通體潔白,寬大的花瓣層層鋪疊開來,足有數尺見方,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的水面。

    「過去。」一道清冷的聲線乍然響起。

    「過去?」殷玉瑤滿眼驚詫地抬頭,恰恰對上黑衣男子宛如寒星的黑眸。

    不耐煩地揚揚眉頭,黑衣男子手臂一抬,一股無形的力量凌空襲來,抬起殷玉瑤的身體,緩緩地飄向那朵巨大的蓮花。

    彷彿有所感應般,蓮花花瓣開始劇烈地抖動,陣陣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花心處的蓮蓬卻陡然增大了數十倍,「啪」地炸裂開來,變成一個黑黝黝的窟窿,正對著殷玉瑤的腦袋。

    「啊——!」突如其來的恐懼如滾滾潮水湧上心頭,殷玉瑤不由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

    一縷縷火紅的細絲從黑窟窿裡探出,盤捲彎曲著纏向殷玉瑤的身體,彷彿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殷玉瑤開始拚命地掙扎,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擺脫身上的禁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巨大的窟窿,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砰——」

    緊閉的木門陡然間粉碎,無數細小的塵屑在空中瀰漫開來。

    逆光處,一抹修長的人影慢慢浮出,黑色衣角獵獵翻飛,森冷寒眸中,煞氣凜冽。

    沒有一字言語,三道人影已經交匯在一起,如颶風般猛烈地旋轉糾纏,而殷玉瑤的身子,懸在那巨大蓮花的上空,既上不去,更下不得。

    颶風止。

    三道人影重新分開。

    黑的黑,白的白。

    「時辰已過。」冷冷的聲音響起,擊碎屋中靜寂。

    黑白二人對視一眼,倏地轉身,不發一言,大踏步而去。

    剩下的那人輕輕一掠,已然伸手將殷玉瑤提在手裡,就那樣拎著她,一劍劈開窗戶,直直地飛出了木屋……

    夜風蕭殺。

    高高的土坡上。

    藉著黯淡天光,殷玉瑤總算看清了對方那張冷峻的容顏,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是你?」

    男子挑挑眉,算作回答。

    飛速朝四周空蕩蕩的原野掃視一眼,殷玉瑤再次往後退了退:「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

    「賭。」

    這一次,男子倒是開了口,一個字,簡潔明瞭。

    兩道秀眉高高揚起,殷玉瑤滿眸疑惑:「賭?賭什麼?」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來。」男子說罷,倏地轉身,朝著曠野的另一頭大步走去。殷玉瑤站在原地默立半晌,終是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雖然有那麼一剎那,她也想過,設法逃走,可是對方的武功如此高強,這附近又沒有能藉以水遁的河流,除了暫時順從,她亦無計可施。

    茫茫原野之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後,沉默地走著,緩慢移動的身形,漸漸被濃郁的夜色吞沒……

    「好了,就這裡吧。」在一間簡陋的草屋外,男子停下腳步,伸手推開柴扉。

    殷玉瑤立在門口,滿臉猶豫不決,手腕忽然被男子一把扯住,拽進屋中。

    「睡覺。」伸手一指牆角邊的草堆,男子冷冷開口。

    「睡覺?」殷玉瑤眨巴眨巴眼,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色,確定他並非說笑,只得轉身走到牆角處,俯身抱起一捆捆稻草,平鋪在地上。

    一切就緒,殷玉瑤剛要側身躺下,眼角餘光卻瞅到那高大的人影正朝自己靠過去,頓時朝旁一閃,下意識地抓起一根木棍,擋在胸前:「你幹嘛?」

    男子勾唇一笑,眸中精光閃爍:「你說呢?」

    「落宏天!」殷玉瑤的嗓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你要找的是他,不是我!我跟他,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是麼?」男子挑挑眉,不以為意,慢慢地俯低身子,湊近殷玉瑤,冷冽的氣息輕輕從她柔軟的臉頰上擦過,「沒有關係?那更好。」

    「你——」殷玉瑤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一雙水眸中滿含驚懼。

    「嗤——」衣衫被撕裂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不要啊!」

    畢竟只是十六歲的少女,畢竟,她從未單獨面對過如此強大的「入侵者」,無論是掙扎,亦或反抗,在此時此刻,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晶瑩的淚水沿著臉龐不住地滾落,高舉過頭的手腕,被落宏天隨意地捏住,摁在冰冷的牆上。

    荒寂無人的原野,漆黑如磬的夜空。

    最適合欺凌弱小,為非作歹。

    突然地,喊聲遏止,淚水收回,少女緊緊地咬住下唇,眉宇間浮起幾絲淒冷的決絕。

    落宏天眼中掠過一絲詫色,停下手上動作,慢慢抬頭,對上殷玉瑤的雙眸。

    清決、剛毅,宛如剛剛被露水洗過,黑得發亮,黑得攫人心魂。

    「該死的!」落宏天不由低咒了一句,深吸幾口氣,右手固定著殷玉瑤的下頷,強行讓她面對著自己,薄冷雙唇慢慢移近,雙耳卻高高豎起,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嘩——!

    一聲遽響,那原本就搖搖晃晃的窗扇,被霍霍劍影硬生生劈成無數碎塊。

    風聲颯響。

    屋中已多出一人。

    「你總算肯現身了。」

    隨意地將已經渾身酸軟的殷玉瑤扔在草堆上,落宏天慢慢直起腰,對上來人冷沉的眸子。

    「沒想到,飛雪盟的第一殺手,竟然是好色之徒。」來人冷冷開口,語帶一絲不屑。

    「我也沒想到,」落宏天好整以暇,抬手摸了摸下巴,「大燕四皇子,原來是個多情種。」

    眸光一凜,來人橫劍於胸:「少廢話!出招吧!」

    「燕煌曦,」落宏天唇角微微勾起,浮起一絲哂笑,「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是。」

    「我在屋外等你。」眼角餘光斜瞥面色蒼白的殷玉瑤一眼,燕煌曦翻身越出窗外。

    「殷玉瑤,」不理會燕煌曦的挑釁,落宏天卻一蹲身,湊到殷玉瑤跟前,定定地看著她,「你說,這一次,到底誰輸誰贏,誰生誰死呢?」

    激靈靈地打個寒顫,殷玉瑤驀地回過神來,雙眼含恨地瞪著落宏天:「原來剛剛——你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引他出來?」

    「總算你還有那麼一點聰明,」伸手拍了拍殷玉瑤的頭頂,落宏天的笑容,冷殘而噬血,「三柱香,只需要三柱香,我一定會成全你們,碧落黃泉,相扶相攜,免了他的寂寞,你的劫難,如何?」

    「不會的。」殷玉瑤的神情卻迅速鎮定下來,無比地道,「他,一定不會輸!」

    「哦?」落宏天眸色轉深,「你就那麼信他?」

    「是!」

    「如果他輸了呢?」

    殷玉瑤閉閉眼,再次重複:「他不會輸!」

    「很好!」

    最後兩個字落下,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只餘一片昏暗,幽然沉浮。

    殷玉瑤猛地跳起,拉開木門,匆匆奔了出去——

    酈州邊境的野樹林裡,她曾經親眼目睹過他們的對陣,也心知肚明,燕煌曦,絕對不是落宏天的對手。

    上一次,落宏天出於自傲,給了燕煌曦一個喘息之機,然而這一次,燕煌曦未必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

    他的性命,隨時會斷送在落宏天凌厲逼人的殺招下。

    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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