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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唳九霄天下寒 第341章 :雷霆震怒 文 / 自由精靈

    第341章:雷霆震怒

    由於燕承宇處理得當,乾元大殿雖然焚燬了近三分之一,但檔案書卷,卻損失極少,璽印更是保存完好。

    這樣的結果,不能不說是奇跡,單延仁湛固等一干大臣,心中感慨實多,而殷玉瑤,心中對殷玉恆更是感激——她深知,若不是這些日子以來,殷玉恆對燕承宇加意地訓練、磋磨,年僅七歲的燕承宇,絕沒有這種臨機決斷的魄力與氣度。

    殷玉恆的表現卻是極致地沉默——此刻的他,想的卻全是燕煌曦與鐵黎,他傳授給燕承宇的一切,也恰是承自他們,若說他做了什麼,也不過投桃報李罷了。

    「皇上,」單延仁最先徹底冷靜下來,出列奏報,「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明乾元大殿為何會失火,而且,這宮內的大小人事,也該好好地清查清查。」

    「嗯,」殷玉瑤點頭,「朕理會得,單愛卿、湛愛卿、陳愛卿,你們且先出宮,安撫百官,維護京中秩序——」

    「微臣遵旨!」單延仁三人領命而去。

    殷玉瑤讓其他人也退下,留下殷玉恆、賀蘭靖、陳國瑞三人。

    在殿中踱了兩圈,殷玉瑤踏上丹墀,沉身落座,示意殷玉恆等人往旁站下,雙唇微啟:「來人——」

    話音未落,卻聽殿外傳來一陣喧嘩,卻是安宏慎用一根繩子自縛了,跌跌撞撞地闖入門內,滿臉啼淚交加地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殷玉瑤正欲遣人拿他,不想他卻作了這副姿態送上門來,當下鳳眉一揚,將平日的好顏色盡數收起,冷著面孔道:「你有何罪?」

    「是奴才失察,讓殿中的香爐走了火,惹出這麼場大亂子,請皇上責罰!」

    「責罰?你且說說,應該怎麼責罰?」殷玉瑤重重地「哼」了一聲,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安宏慎用力一咬牙,戳著個腦袋死命往地上撞:「請皇上殺了奴才吧!」

    殿中一時安靜到極點——每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數,這安宏慎服侍英聖皇帝前前後後長達二十年之久,向來忠心耿耿,挑不出個錯處來,若就因今日之事殺了他,未免教人寒心,可乾元殿不比別處,這失火之罪,說重,也極重。

    當下,眾人屏聲靜氣,下意識地去看殷玉瑤的面色,卻見她端然不動,隻鳳眸凜冽地盯著安宏慎。

    「來人。」

    驟然響起的鳳音,讓眾人心中突突一跳。

    「將安宏慎押入天牢。」

    殷玉瑤的決定,顯然大大出乎眾人意料,即使是殷玉恆,也不由一怔,卻沒有言語。

    「賀蘭靖。」

    「末將在。」

    「自即日起,令你率五千護鳳軍,親自值宿九道宮門。」

    「末將遵旨。」

    「陳國瑞。」

    「末將在。」

    「令你分撥五萬護鳳軍,巡防京都及四大城門,若有異常,立即上報,凡不軌之徒……有權就地格殺。」

    就地格殺?陳國瑞愣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重重地答應了一聲「是」,同時抬頭下意識地看了上面那女子一眼——自入燕境後,他效忠於她十餘年,從未見她使用這般殺伐果決的手段,莫非這一次——

    陳國瑞揣想得沒錯,乾元殿的這場大火,的確激起殷玉瑤前所未有之怒氣,還有那股蓄勢已久,卻始終沒有發作的王者之氣——

    她是一個天性恬和的女子,從來不曾想要刻意地為難誰,然而上蒼卻生是將她推到這樣的位置上——只因這世間太多人,只認得睜眼睛閻王,認不得閉眼睛佛,所以菩薩心腸之外,必須得配以霹靂手段,否則一宮之內尚且難安,何談一國?

    辦完所有事,殷玉瑤揉揉眉心,臉上浮出絲疲倦之色,擺手道:「你們且退下吧。」

    「臣等告退。」殷玉恆三人躬身施禮,轉身離去。

    「母皇,」直到這時,一直緘默的燕承宇方走到殷玉瑤身邊,輕輕地捧起她的手,「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說話的口吻與神情,全然不似七歲孩童,倒像是個年長而成熟的男子,殷玉瑤眼中掠過絲疼惜,微微伏下身子,將他攬入懷中,下巴輕輕貼上他的額頭。

    母子倆就那樣安恬地依偎著彼此,直到殿外的天色一點點黯淡下去……

    ……

    天牢。

    站在鐵柵欄外,女子抬手摘去玄色斗篷,露出那張秀美而端莊的面龐。

    躺在裡邊兒的人一怔,好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又慢慢地屈下雙腿,跪在冰涼濕膩的地板上:「皇上……」

    「宏慎,」女子滿眸深色,叫著他的名字,「此處再無第三人,有什麼話,可以對本宮實說了麼?」

    安宏慎尖瘦的臉有些發白:「皇上這話……奴才聽不明白?」

    「真不明白?」殷玉瑤歎了口氣,從袖中抽出卷東西,隔著柵欄扔給他,「你自己看看吧。」

    安宏慎接過那物事,拿在手裡打開看了,面色陡然一變,繼而很快平靜下來:「皇上明察,此事與奴才,絕無半點干係。」

    「是嗎?」殷玉瑤眸中閃過絲寒涼,口吻也變得冷然,「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言罷,殷玉瑤轉身便走。

    看著她傲然的背影,安宏慎眼中閃過抹深色,繼而冷寂。

    「皇上,」剛踏出牢門,殷玉恆便迎了上來,「要用刑嗎?」

    「不,」殷玉瑤擺擺手,「這事兒透著玄奧,等單延仁那頭有了消息,再說。」

    「是。」殷玉恆答應著,服侍殷玉瑤上了轎,一路護衛著往宮裡去。

    由於乾元大殿燒燬得厲害,次日的早朝便改在交安殿。

    甫入大殿,殷玉瑤便覺察到空氣中那份凝重,表面上,她卻平靜如常,邁著沉穩的步伐登上丹墀,坐定。

    抬眸望下去,眾臣們個個肅眉肅眼,看不出什麼來,似乎昨日之事從來不曾發生過。

    「眾位愛卿,」殷玉瑤緩啟雙唇,清亮鳳音響徹整個大殿,「旬月前,議事院落成之日,朕曾有言,眼下朝中有六件大事待辦,一曰吏治,二曰稅苛,三曰兵政,四曰經濟,五曰教化,六曰城建,如今新政執行已有一段時日,薄見成效,朕希望諸位愛卿再接再勵,以天下之事為一己之任,勤勉克進,毋違朕望——」

    殷玉瑤說到此處,忽地打住話頭,殿上眾臣正要躬身應承,卻聽殷玉瑤的話鋒陡然轉厲:「可是今日,本宮接連收到數十奏疏,皆是彈劾諸位臣公失止之處——來人,抬上來!」

    鳳袖一擺,殿外四名宮侍走進,抬著個方方正正的屜盒,裡面堆壘著小山般的奏疏,行至殿中放下,再側身退到階旁。

    「陳仲禮!」殷玉瑤點著名字叫道。

    「微臣在!」

    「念!」

    「微臣遵旨!」

    陳仲禮答應著,行至方盒前,看了殷玉瑤一眼,伸手取過最上面一本奏折,輕咳一聲,念道:

    「戶部尚書潘辰仕,放縱家僕在外,兼沒民間私宅、田產,共計十三戶三百餘畝,並經營當鋪,牟取暴利……」

    只念到一半,潘辰仕臉上已經是紅一片青一片,額頭上滲出顆顆細密的汗珠子。

    放下折子,陳仲禮又拿起另一本來,打開念道:「刑部尚書種思泰,暗中收取犯人賄賂,或重罪輕判,或輕罪重判,枉曲法度,致使民間怨聲甚沸……」

    如此一氣念下去,堂上倒有一多半,均在被劾之列,眾臣又是駭然又是莫名其妙——這些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各自手下均有一幫子人,好好歹歹壓服下去,如何卻鬧到了皇帝面前?這又是誰做的耳報神?

    觀其面色,殷玉瑤已隱知其意,微微冷笑道:「自古有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諸位皆是朝廷棟樑,論理該為百官楷模,可如今看來,卻似渾不曉事體,既如此,朝廷養爾等何用?」

    她這話說得極重,兩班文武狂風橫掃過一般,齊刷刷地跪了下去:「臣等知罪!」

    說到激動處,殷玉瑤站起身來,在丹墀之上來回踱著步:「朕也知道,你們素日要體面,下邊兒還歪帶著一幫子人,縱使自己不生邪心,也難免有人挖空心思來奉承,一遭兩遭方可,三遭四遭,便沒幾人能把持得住,若單與你們論什麼仁義道德,怕是沒甚益處,故而——」

    她驀地收住腳步,「唰」地轉身,凌厲鳳眸從眾人頭頂的冠帶上掃過:「今兒個回去,各寫一本述折上來,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為官數年來的所作所為,明兒個遞進,若有那虛報不實,曲意掩飾者,被朕查獲了,再不要叫什麼屈,喊什麼冤,該落個什麼罪名兒,便是什麼罪名兒,聽清楚了?」

    「臣等聽清楚了。」

    眾臣心中惴惴,頭一次感到「天威」二字。

    上面那個女子,輔政十餘年,柄國數月有餘,可是沒有一次,如今日這般疾言厲色雷霆震怒,教下邊兒這些大男人,個個噤若寒蟬。

    ……

    踏著雕刻精美祥雲浮雕的玉階,韓元儀慢慢地往下走著,聲息表情與往日大大不同。

    沒有想到。

    短短一日之間,閱兵、乾元殿大火、安宏慎下獄、百官遭彈劾——一切的一切乍看起來,就像是一幕戲。

    然而,真的只是戲嗎?

    這場大戲背後,又潛伏著怎樣的殺機?

    作為一個深諳謀算之人,他自是嗅出其中某種氣息,可是……卻苦無良謀,而眼下,更是有一道大大的難題——述折。

    盡述己得己過?

    虧她想得出來!

    倘若臣子們說實話,等於是將自己的把柄兒交到皇帝手裡,要怎麼處置,還不是皇帝一句話,倘若不說實話,那更妙,待皇帝查究出來,單一個「欺君之罪」,便可將任何一名手握重權的大臣頃刻間族誅!

    這便是天子!

    這便是王者!

    說要你三更死,絕不會等到五更天明!

    韓元儀不由打了個寒噤。

    「韓大人。」潘辰仕不知何時湊上來,伸手扯扯韓元儀的衣袖。

    韓元儀卻向旁閃開去,口內言道:「你我皆是六部要臣,何故如此?」

    潘辰仕不意他如此,臉上不由浮起幾絲尷尬,訕訕地笑了一聲,收回了手:「是潘某……失態了。」

    韓元儀這才和緩了臉色,轉頭往空中看了一眼:「日色尚早,咱倆慢慢走走吧。」

    「對對對,」潘辰仕連連點頭,堆疊起笑容,「走走,走走。」

    直到出了宮禁,將上官轎,潘辰仕終於按捺不住,剛要開口,卻聽韓元儀道:「聽說,城郊折桂園的紅菊已然開了。」

    潘辰仕先是一怔,繼而猛地回過神來,點頭道:「是啊是啊,確實是開了。」

    韓元儀笑了笑,自撩簾上轎坐定,伸手一拍轎欄:「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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