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愛，如果有來生 文 / 玉樓春

    但凡年少，情不知所起，恨不知所終，而糾結琉璃。

    但凡年少，愛不之所負，愁不知所生，而情愫明滅。

    但凡年少，不知所解，怒不知所因，而芳菲自亂。

    但凡年少，緣不知所離，憂不知所從，而青澀朦朧。

    但凡年少，可深愛，可廝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

    但凡年少，可疏狂，可笑傲，意不知所往，性率而為。

    但凡年少，亦可進，亦可退。進可憂天下之憂，退可樂固我之樂。

    但凡年少，悅盡芳菲！

    那是一個放學的下午，對石諺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敢回家。因為他又和班上的孩子打架了，害怕回家被媽媽責罰所以只好蹲在路口玩石子。

    「諺哥哥，你又打架了。」聽到熟悉的聲音，石諺抬起頭，就看見了黎曉歌。

    「曉歌，我媽媽在不在家？」他丟開石子示意著她蹲下來，抱著一線希望問著她。

    「石阿姨在家啊，不過今天石阿姨應該不會責罰你的。」黎曉歌看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石諺，身上的校服也被扯開了幾條線縫。今天見他過了時間都還沒回家，她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外面打了架不敢回家了。

    「怎麼可能？」石諺癟癟嘴，繼續撿起地上的石子玩。哪一次他在外面打了架回去沒被媽媽責罰，除非她不在的時候，奶奶能幫他圓過去。

    「真的不騙你啊，今天你們家來客人了，石阿姨應該不會在客人面前打你的。」黎曉歌小聲的對著他說道，生怕他不信的樣子。

    「客人？我家？」石諺看著她不確定的問道，他長到六歲為止，還沒見他家裡來過什麼客人。會是誰啊？這樣想著，便也什麼都顧不得了往家裡跑去。

    「諺哥哥，你等等我啊。」黎曉歌跟在他的身後，追上去。真是奇怪，剛剛明明還是一副不想回家的樣子，怎麼現在跑的那麼的快。

    石諺一口氣跑回家，推開門，果然就見家裡有客人。是一個很漂亮的阿姨，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的，齊齊的劉海遮了大半張臉，兩隻眼睛水汪汪的，臉紅嘟嘟的，煞是可愛。小女孩也看見了他，嚇得連連的躲進媽媽的懷裡，只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小諺，你又跟同學打架了。」石柳不悅的皺著眉沉聲的說道。

    石諺第一次沒有理會媽媽的話，只是看著那個小女孩的背影，他有那麼可怕嗎，幹什麼看著他就躲啊？

    「男孩子嘛，難免會有些淘氣。幾年不見小諺都張這麼大了，來，到阿姨這來。」林清音一手抱著彤彤，一面招呼著石諺。石諺慢慢地踱過去，在她的面前站定，叫了一聲阿姨。

    林清音拿了一袋糖果遞給石諺，可是懷裡的小姑娘就不樂意了，伸手抓住不鬆手。

    「彤彤乖啊，這糖給哥哥，媽媽這裡還有。」林清音低頭哄著彤彤，這丫頭平時給她吃她都不愛吃的，今天怎麼反而計較起來了。

    「阿姨，你給妹妹吧，我不吃糖。」石諺笑著擺擺手，看著面前粉嘟嘟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的伸出髒兮兮的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誰知道這小姑娘「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小諺，你欺負妹妹做什麼？」石柳哭笑不得的看著他，這小子一來就把人家弄哭了。

    石諺無辜的站在那裡看著她，他就碰了她一下，她怎麼就哭了？

    「不管小諺的事，她比較怕生。」林清音一邊誆著彤彤，一邊安慰著石諺。這也不能全怪他，平時這丫頭除了她之外誰都不理，別說碰了一下，就是走近了一點，她都要哭，今天還算好的了。

    因為林清音和彤彤原因，石諺第一次因為打架的事，沒有被媽媽責罰。

    往後的日子，林清音就帶著夏彤在這邊的小院子裡住了下來。石諺每天放學也不在外面逗留了，回到家放下書包就跑到林清音家的窗子外，手裡拿著棒棒糖逗著裡面的彤彤。不過很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理他。可是石諺依舊樂此不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每天看到她一個人孤獨的呆在屋子裡，不說話也不哭鬧，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一樣。

    看著她這個樣子，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哪怕她不理他。只是她不是喜歡糖果嗎，為什麼她看見了都不過來？

    「諺哥哥，她都不理你。」黎曉歌開始為石諺抱不平，這個小姑娘長得是可愛，可是都不理人。

    至從她來了之後，諺哥哥也不出去打架了，而且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黎曉歌見石諺對她的話無動於衷自顧的逗著夏彤，她癟癟嘴進了自家屋。

    最後石諺氣餒的坐在台階上，那天她明明就是很喜歡吃糖的啊。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剝開糖紙，將棒棒糖放進嘴裡。躺倒在台階上，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有人輕輕的碰了碰他。

    「曉歌，別鬧。」他嘴裡含著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說道。

    可是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臉在自己在頭頂上。他愣了一秒鐘，趕緊坐起來。夏彤被他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一張小臉瞬間嚇得卡白。

    「你別怕啊，我給你吃糖。」石諺從包裡摸出一顆棒棒糖遞給她，他沒想到她居然出來了。總算沒有辜負他這麼多天來的努力，他拿著糖看著她。

    她怯生生的看著他，沒有上前。石諺見狀，將糖紙剝了，然後遞到她的嘴邊。夏彤沒有去接，然後跑回了屋子。石諺看著她的背影，無力的聳聳肩，然後將另一顆糖也塞進嘴巴裡。

    從那之後，只要石諺來，夏彤就會出來。有時候是待一會兒，有時候會呆的久一點，只是還是不說話，也不哭鬧，連表情也沒有。甚至有一度石諺都懷疑這個小姑娘會不會是啞巴，因為到現在為止他沒有聽她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過。

    石諺總會給夏彤帶些小玩意，或是一些好吃的，也不管她要不要都一股腦兒的丟給她。

    這天，放了學石諺遠遠地看著一群小孩圍在一起，很熱鬧的樣子。石諺走過去，這才發現他們一群人圍著一個小孩子，不過為什麼那個身影看著那麼的熟悉。石諺定定的站了一秒，瞬間反應過來，丟開書包衝進去。一番惡戰之後，那群孩子狼狽的罵罵咧咧四處散開了。而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臉也被打得鼻青眼腫的。他回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的夏彤，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唯一的就是她沒哭，就那樣抱著自己，呆呆的看著前方。

    他走過去，在她的面前蹲下。想不明白她怎麼跑到外面來了，以前她從來不出院子，每天最多就是在家門口待一會兒，大多的時候都是呆在家裡不出來。

    「彤彤。」他輕聲的喚著她，被一群人欺負成這樣居然沒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表揚一下她。

    夏彤抬起頭看著他，眼裡沒什麼表情。石諺站起身來，撿起自己的書包，然後在她的面前蹲下。

    「來，我背你回去。」夏彤看著他，沒動，石諺歎了一口氣，這孩子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來吧，哥哥背你回家。」他看向她，拍了拍自己的後背。半響之後，夏彤才站起身來，趴在他的背上。

    回到家，石諺找來一些藥水和棉花，以前他受傷的時候媽媽就是用這些。石諺倒了一些藥水在棉花上，憑著以往的經驗，給她清洗傷口。小孩子本就沒什麼輕重，夏彤疼的不斷地往後縮，眼淚都出來了。

    「很疼嗎？」石諺看著她，嚥了嚥口水，有些不敢下手了。

    夏彤點點頭，真的疼。

    「那我輕點啊。」

    「我說你跑出去幹什麼？在院子呆著不是好好地嗎？今天還好是遇見了我，不然你會被他們欺負死。」石諺輕手輕腳的給她上藥，嘴上念叨，怪不得以前他每次打架回來，媽媽就會責罰他。其實他受傷了，媽媽一定也很難過，石諺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想去找媽媽。」夏彤抿了抿嘴，這才開口說話。今天媽媽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到現在都沒回家，她好害怕。

    本來他也只是隨便說說，本就沒指望她會回答。可是聽到她突然開口，石諺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的反應，她居然會說話。

    「哥哥，謝謝你啊。」夏彤收回手，輕輕的笑了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對著他說道。石諺憨憨的摸了摸腦袋，傻笑著看著她。認識一年多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笑。

    這姑娘笑起來真漂亮啊，像個洋娃娃一樣！比那些圖片書上的小姑娘好看多了，石諺心裡就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從那以後兩人的關係似乎好了很多，無形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夏彤也開始慢慢地愛和院子裡孩子們玩，性格也漸漸地開朗起來。其實他們院子裡就四個孩子，除了石諺和黎曉歌，還有林寞。不過林寞雖然和石諺一樣大，但是兩人的性子卻相差很大。林寞喜歡安靜，喜歡看書，而石諺好動，愛到處玩鬧。可是卻很有感染力，他的身邊總是會有很多孩子圍著他。雖然也有不少的孩子喜歡找他的麻煩，這一切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剛上小學的時候，夏彤經常做不好家庭作業，每天都要寫到很晚很晚。石諺每天耐著性子陪著她，他就是想不通這丫頭做個作業怎麼就這麼難？人家寫一份的時候，只夠她寫三分之一。後來，沒事時候，石諺就在一旁模仿她的筆跡，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幫她把作業做好。弄得夏彤常常很迷惑，她明明記得她沒做過可是本子上偏偏就有，偏偏就是她的筆跡。

    每每看到她拿著自己作業本疑惑的發呆的樣子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偷著樂。日子簡單而快樂的在成長間溜走。

    石諺十歲的時候，石柳因病去世了。石柳走的那一天，石諺就在她的房間裡呆了整整一天，誰勸都沒有用。那天夏彤站在門外看著一直跪在屋裡的石諺，她還太小不明白什麼是死。只當是石阿姨又在責罰他，她走過去拉石柳阿姨的手，想讓她不要再責罰哥哥了。可是接觸到的是刺骨冰涼還有僵硬的碰觸就像是石頭一樣。

    她嚇得哭了出來，石諺趕緊起身將她抱在懷裡。忍了一天的淚水也跟著出來了，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頸間。感覺到濕意，夏彤慢慢地止住了哭聲，看向石諺。她第一次看見他哭，以前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哭的。

    「哥哥。」她喚著他，她想問他為什麼石柳阿姨的身體那麼冰，那麼涼，可是她不敢問。她突然有點明白，他為什麼會哭了。

    「彤彤，我媽媽走了。」

    「走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明明石柳阿姨就躺在床上，他為什麼要說她走了。

    「到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去了，以後我們都會去的。」石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牽著她出了房間。她還太小，不用明白那麼多。

    石柳的葬禮是林清音一手操辦的，葬禮過後，石諺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夏彤跟著在他的身邊坐下，靠著他。

    「哥哥，你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哪裡都不去。」夏彤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她知道他是因為石柳阿姨走了而難過，那彤彤陪在他的身邊，他是不是就沒那麼的難過了呢？

    「彤彤真好。」石諺笑著對她說道，漂亮的眸子裡逸出些許光亮。哥哥也不會離開彤彤的。伸手摸了摸她的柔髮，石諺的心裡漸漸地放下。

    其實，每個人都會離開，但是我們只要珍惜相處的每一段日子，那麼他們離開的時候就不會覺得遺憾。

    林清音和石奶奶看著院子裡的兩個孩子，相互對視一眼。

    今生今世，但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只是，夏彤沒有守住她的諾言，十歲那年，她被媽媽帶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然後媽媽也不見了。周圍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讓她覺得可怕。可是她找不到媽媽，只有一個自稱是她爸爸的男人告訴她，她的媽媽不要她了，把她丟在這裡了。

    那個地方有好多人，還有一個很討厭的小男孩兒和一個和她差不大大小的女孩子，他們總是欺負她。可是每個人都站在他們的那邊，她覺得好害怕。

    她想媽媽，想阿諺哥哥，可是他們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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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寫夏彤和石諺的番外，是希望親們在後面的情節中有更深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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