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我還活著 文 / 離了水的魚兒
更新時間:2013-06-30
深不見底的峭壁下,綿綿群山草木茂盛,鬱鬱蔥蔥,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投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一雙緊緊相擁的璧人被茂密的樹枝穩穩的拖住,輕幅度的上下晃蕩著。()
正是從懸崖墜落的宇文凌汐和岳憐月,上天眷顧,陡峭的懸崖下竟然是一片茂密的榕樹林,昏迷的兩人剛好被茂密的枝丫接著,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兩隻黃鸝在臨近的枝幹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這邊從昏迷的璧人身下應聲傳來稚嫩的鳥鳴,透過茂密的樹葉隱隱可以看到璧人身下的鳥巢。
兩隻黃鸝剛振翅要飛過來搭救自己的兒女,便敏感的感覺到樹枝的顫動,急忙落在另一根枝丫上,繼續嘰嘰喳喳的叫著。
昏迷的宇文凌汐微微皺皺眉頭,疼痛如潮水般的湧上心頭,宇文凌汐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個魅惑的弧度,原來死了也是能夠感覺到疼痛的。
不對!這感覺不像……宇文凌汐唰的一下睜開眼,驚的枝丫上的黃鸝一陣亂跳,耀眼的陽光和滿滿的綠色在他的眼前晃動著,原來還活著!
那……
宇文凌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頭猛的揚起,眼珠迅速的轉動,這才看到伏在胸口的黑髮,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將頭再次靠在身下的樹枝上,引的樹枝晃動的幅度猛然加大。
緊緊的環住懷中人,感受著胸前的溫熱,宇文凌汐清楚地感到到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充盈在胸膛裡。
宇文凌汐側頭目測了下兩人離地的高度,便果斷了放棄了解開憐月昏睡穴的打算,憐月如果現在醒來,驚慌下加重身下枝幹的晃動,宇文凌汐相信,等待他們的會是再一次的墜落。
五丈的高度雖然不高,但也足以讓兩人摔條胳膊斷條腿。
宇文凌汐輕輕的移動右手,慢慢的靠近胸前,穿過胸前柔順的黑髮,探入懷中,摸索的拿出一個最小的瓷瓶,然後右手握著藥瓶將臉上的面具輕輕掀起,用牙齒咬去瓶塞,將瓶子裡的藥丸一股腦的倒進嘴中,然後將口中的四粒藥丸吞嚥下去。
宇文凌汐輕瞌上雙眼,右手重新抱住懷裡的人,等著藥力擴散。這是他身上僅剩的四顆血芝丸。
如今這味藥丸的主料血靈芝越來越難找,上品的血靈芝最近一年連一棵都沒有找到,連帶著他這種藥丸也跟著減少,藥效也不甚理想,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一送就是半瓶。
這次任務他隨身只帶了五粒,先前在河洛府受傷服過一粒,如今這般重傷,只有將餘下的四粒全部服下,才能迅速的恢復體力。
多年的磨練,不允許他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何況現在懷中還有一個他想傾盡生命保護的人。
宇文凌汐擁著懷中人,靜靜的感受著此刻的靜謐,竟生出一種若時光就此定格,就這樣相擁一輩子將多好的幻想。
他的這些想法,正在昏睡的岳憐月當然不會知道。此刻夢中的岳憐月正在做著一個很美很暖的夢。
她光著腳丫踩在軟綿綿的雲朵上,兩隻仙禽滑動著潔白的翅膀引著她向一道七彩虹橋走去,憐月清澈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原來死亡並不可怕。
銀鈴般歡快悅耳的聲音響蕩在夢中,「你們是要帶我去見娘親嗎?」
兩隻仙禽啾啾的叫著,催促著憐月踏上虹橋。
憐月歡快的衝著它們招招手,踩在柔軟的虹橋上,一步一步的向上邁去,當她站在虹橋的頂端,順著仙禽的鳴叫,便看到在虹橋的另一端一個身影也在慢慢向她走來。
撥開雲霧,憐月漸漸的看清那是一個男子的身影,難道是和她一起掉下懸崖的黑衣人,那身影走的很慢,憐月等的有些著急,抬步準備迎上看個究竟,誰料,腳下一滑,便從虹橋頂端跌落了下去。
「啊!」尖叫聲響蕩在夢裡。
峭壁下樹林裡。
「啊!」的一陣尖叫驚起一群鳥雀,宇文凌汐看著懷中突然張牙舞爪尖叫的憐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剛剛恢復力氣。便抱著憐月側身從榕樹上飛落下來,在離地面還有兩丈遠的時候,懷中突然想起一聲尖叫,嚇的他差點直接摔做在地面上。
宇文凌汐飛快的解了憐月的昏睡穴。
憐月唰的一下睜開眼,看著眼前衣服,心中詫異,難道是虹橋那端的人救了我,猛的抬頭便看到了一張青銅獠牙面具以及面具上透出的那雙眸子,那頭的人真的是他。
憐月衝他揚起一個笑臉,道:「好巧,真的是你,謝謝你救了我!」
宇文凌汐看著讓他迷醉的笑臉,剛想回句不客氣,便被接下來的一句噎了回去。
「原來死後真的有仙境,腳下的雲朵好軟好舒服,還有剛剛的那座虹橋好美。」
憐月說完便仰頭去看剛剛自己跌落下來的虹橋,卻發現視線裡除了樹便是藍天,還有就是眼前的人,沒有仙禽,沒有虹橋,也沒有軟綿綿的雲朵,身上還有火辣辣的酸痛。
自己,貌似還活著。
「我們還活著!」憐月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宇文凌汐。
宇文凌汐看她的反應便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剛剛醒來時還不是一樣,宇文凌汐衝著憐月點點頭。
憐月依舊不可置信的用手狠狠的掐在手邊的肉上,「你騙人,我掐了自己,一點都不疼。」
「撲哧」宇文凌汐咧著嘴忍不住笑出聲來,自己這個未婚妻實在太可愛了,「你掐的是我,你當然不疼,疼的是我。」
「真的?」憐月這次低頭向使力的手看去,果然,掐的不是自己。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活著,憐月看著自己的手狠狠的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嘶……」真的好疼,不是幻覺是真的。
「哇……」憐月緊繃的神經一下就放鬆了,忍不住的大哭起來,雙手怕打著宇文凌汐的胸膛,哭道:「我們還活著,還活著!沒有死,沒有死!嗚嗚……我還以為死定了,我沒有摔的面目全非,也沒有被野獸吃掉……嗚嗚……我好想大哥和藍姐姐……嗚嗚!」
宇文凌汐面具下的臉色隨著憐月的拍打又蒼白了幾分,但他沒有絲毫制止憐月的意思,擁著憐月的雙手輕輕的拍打著憐月的後背,安撫著痛哭流涕語無倫次的憐月。
憐月這一哭又驚飛了不少鳥雀,如果從高空俯視這片森林,便會看到一群一群的鳥雀飛快的向四周逃離。
漸漸的憐月的哭聲小了,手下的動作也輕了,混亂的頭腦也漸漸的清明起來,感受著背後有節奏的拍打,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靠在黑衣人的懷裡,臉上一紅,飛快的用手推開眼前的懷抱。
這一推憐月是用足了勁兒,宇文凌汐的身體本就是靠藥效吊著,當即一個踉蹌跌坐在身下的草地上,不斷的咳嗽起來。
還未收回雙手的憐月驚慌失措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這才想起眼前的人還受了重傷,急忙小跑過去蹲下,歉意的問道:「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忘了你受傷了。」
「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咳咳!」宇文凌汐將湧到喉嚨裡的腥甜嚥下回道。
憐月尷尬的看著黑衣人腹部透著衣服露出的傷口上,見那仍舊在不斷流血,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然後才想到提醒宇文凌汐上藥。
「你……你傷口在流血,有藥嗎,你先上點藥。」
宇文凌汐之所以一直沒有上藥,一來時還沒顧的上,二來是服過血芝丸後,傷口也在漸漸止血,但現在既然憐月提出,為了讓她安心,怎麼著也得象徵性的處理一下。
「刺啦……」宇文凌汐直接將傷口處衣服的破銅撕破,露出古銅色的腹肌,憐月急忙伸手摀住雙眼,站起來轉過身後才將手放下,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異性的身子,臉上的潮紅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憐月低下頭後看到自己裙子上的血團,然後便想起落崖後的種種,臉上越發紅了。
宇文凌汐被她一系列的動作搞得面具蒼白的臉也浮上兩朵紅雲,匆匆忙忙的上了金瘡藥。
等到臉上的紅雲褪去,力氣也恢復了些,宇文凌汐從草地上起身,輕輕的咳了兩聲,「好了!」
但憐月現在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所以她並不想轉身,只能隨便找個借口,「你能給我講講我昏迷後的事情嗎?」
說完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醒來時可是被抱在懷中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尷尬。
不過還好,宇文凌汐彷彿知道她的想法,只簡單的敘述了下事情的經過。聽的憐月心驚膽戰,感覺臉上不是那麼燙了,便提議去峭壁下看看。
兩人本來離峭壁就不是很遠,繞過眼前救命的榕樹,走了十幾米,憐月還看到了被摔的血肉模糊的那批紅棕色的馬,心裡更是慶幸,幸虧自己沒有被摔成這樣,否則,恐怕屍體被人找著也沒人能認的出來。心裡對宇文凌汐也升起了一絲感激。
「謝謝!」
宇文凌汐被突如其來這兩個字搞的腳下一頓,然後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心裡更是自慚形穢,「其實應該是我說對不起,若不是我擄你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憐月一愣,確實是這麼回事,不過他也放自己走了,是自己回去的,也是自己要救他,更是自己策馬帶著他成了現在的模樣,甚至自己的命都是他救的。
這可以不可以算是扯平了,貌似可以。
兩人很默契的沒有再提道歉和感謝的事情,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峭壁下,然後心中便升起了一種無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