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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25章 】張伯高策 文 / 東門吹牛

    李隆基微微一笑,「哦」了一聲,撫鬚看著楊雲楓,這時一側的李林甫也站列出班,拱手道:「皇上,楊雲楓大膽,此次是皇上考核三都學子,非官員考核,是否有問題,皇上如此聖明,心中自然有數,又何必要楊大人你出列指指點點?」李林甫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哦?楊大人定然是技癢難耐了,這也難怪了,楊大人本也就是洛陽有名的才子,如此殿試,楊大人未能一顯才華,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凜,衝著李林甫微微一笑,道:「李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大人是說,下官是在聖上面前故意賣弄不成?還是在嘲笑下官不是科舉出身?」

    李林甫聞言冷冷一笑,不再言語,轉頭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這時揮手道:「二位愛卿無需辯論,朕心中自有打算!」說著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名士子道:「依你之言,若是朝廷需要稅務,或者朝廷若是遇到用錢之際,只需要加重百姓稅收即可?」

    殿下那士子聞言立刻拱手回道:「是的,陛下,學生正是這個意思,但自然也不是光是增加稅務,我大唐以仁德治理天下,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朝廷的稅務多了,自然也就可以多為百姓辦點實事了!」

    李隆基聞言眉頭微皺,楊雲楓心中暗歎,張九齡笑而不語,李適之則是瞥向一旁的李林甫,無奈搖頭,李林甫撫鬚而立,滿意地微笑點頭,這時卻聽一人縱聲大笑,道:「可笑,可恥,可惡……」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他自然聽出了說話之人正是乖張的張旭張伯高了,這時李林甫在一旁怒聲道:「張旭,你大膽,含元殿上豈是你賣弄的場所?」

    張旭這時大踏步上前兩步,正眼都不瞧李林甫一眼,冷聲道:「方纔李大人不是說這次正式皇上考核三都學子麼?」說著對殿上的李隆基拱手道:「皇上,如此謬論,其心當誅!」

    李隆基聞言「哦」了一聲,李林甫這時氣的臉上通紅,嘴角微顫,指著張旭半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適之這時在楊雲楓耳邊低語道:「那個學子正是李林甫的公子李昭元!」

    楊雲楓聞言「哦」了一聲,心中暗道:「原來如此,看來李隆基也不可能不知道,不過張旭如此出來一鬧,只怕一會落下把柄在李林甫手中,蜀中之行只怕要泡湯了!」

    李昭元這時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張旭,滿眼的不屑,楊雲楓剛才還沒注意李昭元,此刻才看清這李昭元長的也算是俊朗,只是眼睛之中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是透露出一股傲慢之色,也許是與他的家世有關吧,有一個李林甫老爹,換誰也都一樣。

    李隆基這時看著張旭,問道:「張旭,你說李昭元其心當誅?看來你與他的見解有所不同?朕繞有興趣,想聽聽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張旭這時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昭元,這時對李隆基道:「李昭元李兄說,加重百姓的稅收,還美其名曰是相輔相成,李兄定然平時是過慣了上層生活,不知底層百姓疾苦,如今天下八成以上的百姓都沒有自己的田地,依仗著為那些地主鄉紳做佃戶維持生計,每年卻只能得那些微薄的糧食,即便是此刻的稅務都力不能及,如何能加重稅務?李兄又說,重賦之下,會促進百姓生產,那麼張某倒是要問李兄了,即便百姓的生產的確多了,那與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地主鄉紳們,每年給百姓的糧食會增加麼?如果不增加,倒是百姓的稅賦增加了,你讓這些百姓如何生活?」

    李昭元這時抬頭看向張旭,冷笑道:「你又豈會知道,生產多了,地主鄉紳不多給百姓糧食?」

    張旭冷冷一笑,道:「即便是多給了百姓,能多給多少?如此政策之下,百姓多勞多得,那些鄉紳地主卻不勞而獲,如此不公平的政策若是頒布了,豈不是讓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寒心麼?朝廷每年從這些地主鄉紳的手中能收取多少稅賦?而這些地主鄉紳每年的所得又是多少?如此不成比例,如何讓百姓不叫屈?」

    張旭此番言論一出,滿朝的士子皆嘩然,李昭元滿頭儘是冷汗,啞口無言,李林甫臉色一會紫一會黑,眼神惡毒地看著張旭,恨不得將張旭生吞了。

    李隆基這時點了點頭,看了張旭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這時看向殿下一旁站著的楊雲楓,笑道:「張伯高與楊雲楓不愧是至交好友,見解都一般無二!」

    楊雲楓聞言立刻拱手還禮,卻聽李隆基對張旭道:「如此說來,張旭你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見解,按照你所言,應該如何?」

    張旭縱聲一笑,道:「如此還不簡單?既然稅賦要從百姓身份收取,那麼只要做到四個字即可!」

    李隆基奇道:「哪四個字?」

    張旭一字一頓地道:「還田於民!」

    張旭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凜,楊雲楓也是如此,這張旭的見解的確可見一斑,與自己之前對李隆基說的那番話,完全如出一轍,以前在洛陽之時,只知道張旭的狂草了得,喝酒厲害,卻還不知道張旭對於這些還有如此見解,倒是自己小看了張旭。

    李隆基心中也著實一驚,本來張旭推翻李昭元的理論時,李隆基就已經覺得張旭非同一般了,如此又說出的這四個字,簡直就是楊雲楓的翻版,這時看了一眼楊雲楓,心中暗道:「莫非是楊雲楓曾經與張旭討論過此問題?」口上卻道:「哦?既然如此,朕也很想看看這個政策如何推行!」說著壓低了聲音道:「若是朕給你一個縣,從你治理的那個縣開始,首先實行你口中的『還田於民』政策,你可有本事做好?」

    李隆基此言一出,不但張旭心中一凜,楊雲楓心中也著實一驚,連忙暗道,看來老子沒有看錯人,李隆基能夠開創開元盛世也絕對不是歷史的巧合,而是李隆基的確不愧是一代明君,他借此機會,原來是心中早有了打算,想藉著張旭從地方上開始收田國有,還田於民,也就是說,自己那日在紫宸殿對他說的一番話,的確的打動了李隆基,只怕他這些日子心中一直都在盤算著這個計劃,如今正好找到了機會!

    張旭聞言立刻道:「學生雖然不才,不過州府彈丸之地,治理也是輕而易舉!」

    李隆基聞言冷冷一笑,道:「口出狂言,你若是辦不到如何?」

    張旭立刻道:「學生願用腦袋擔保!」

    李隆基聞言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這時看向楊雲楓,道:「楊雲楓,張旭以後就由你監督了!」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立刻上前拱手道:「微臣領旨!」

    李隆基這時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昭元,沉吟了半晌之後,這時才道:「李昭元開學士籍,永不錄用!」

    李隆基此言一出,張九齡與李適之嘴角立刻露出了一絲笑意,楊雲楓轉頭看向李林甫,只見李林甫的面色格外的難看,而跪在地上的李昭元早已經是哆嗦不已,卻聽李隆基這時對李林甫道:「李愛卿,令郎你就領回去,再好好**一下吧!」

    李林甫哆嗦不已,連忙跪倒在地領旨謝恩。

    而李隆基的一番話,也就是表示張旭被殿試結果還未出來,就已經被李隆基破格而用了,滿朝的士子都投來了羨慕的眼神,杜甫站在列班,眼神也看向了張旭,又看了看楊雲楓,心中微歎一聲,低下了頭。

    李隆基這時道:「今日殿試到此結束,今晚在紫宸殿,朕將為諸位學子設下宴席,古話說文無第一,不管殿試結果如何,你們都是我大唐不可多得的人才……」說著看向楊雲楓與張九齡、李適之、李林甫四人道:「四位愛卿今晚也要赴宴!」說著又對高力士道:「也要傳來唐顯與吳澄江!」

    出了含元殿,張九齡與李適之相談甚歡,無疑是因為李林甫的公子李昭元當中出醜,而且還讓李隆基開除了士籍,永不錄用,這對李林甫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楊雲楓則是與張旭,杜甫一起出了含元殿,楊雲楓乘機問張旭與杜甫道:「今日二位仁兄出門太早,雲楓本想提前告知二位李三爺的身份的,不過今日殿試看來,對伯高兄與子美兄並無什麼影響啊!」

    張旭聞言哈哈一笑,道:「不瞞雲楓兄,今日見殿上坐著皇上就是的昨日見過的李三爺,我也著實吃驚不已呢!不過後來想想,我與子美兄又沒有得罪皇上,又有何擔心的?」

    杜甫這時對張旭拱手道:「對了,還未恭喜伯高兄呢,如今殿試結果還沒出來,伯高兄已經被皇上欽點成縣令了,一個皇上欽點的縣令,只怕伯高兄也是頭一人吧!」

    張旭聞言無奈一歎道:「無論是不是欽點,也不過是一個縣令罷了,有何好恭喜的?」

    杜甫苦苦一笑,搖頭不語,這時張九齡與李適之走來,張九齡對張旭拱手道:「伯高先生,今日殿上可是一鳴驚人啊,與雲楓之前的見解可謂是相得益彰,異曲同工啊!」

    張旭聞言一愕,拱了拱手,卻沒有說話,拉著杜甫與楊雲楓走開,杜甫則是瞥了一眼李適之,隨即跟著張旭而去。張九齡看在眼裡,臉色微微一變,這時低聲道:「不識抬舉!」

    李適之這時哈哈一笑,對張九齡道:「老師也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他性情就是如此!」

    張九齡看著遠去的張旭與杜甫,這時低聲道:「適之啊,這杜甫是你舊友,你要好生拉攏才是!」李適之點頭看向遠去的杜甫,沉默不語。

    這時李林甫與李昭元從含元殿走出來,李林甫這時低聲對李昭元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人家張旭殿試結果未出,就混上了一個縣令,你倒好,殿試結果還未出,就被剝去了士籍,還永不錄用!」

    李昭元滿臉的不服氣,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縣令麼?況且爹剛才看我在殿上說話之時,不也是滿臉堆笑,自信滿滿嘛?孩兒被皇上剝去士籍之時,爹你不也是一句話也沒說麼?現在倒是來怪孩兒了?」

    李林甫聞言臉色一變,立刻揚起了手,道:「你這個兔崽子……」李昭元見狀立刻跑了開去。

    李林甫這時無奈一歎,想到李隆基今晚在紫宸殿舉行宴會,唐顯與吳澄江還要皇上親自囑咐高力士,也在名單中之內,心中暗道,看來指望這小兔崽子是不行了,還得看唐顯與吳澄江的,想至此不禁又是滿腦的懊悔,暗歎自己的兒子為何不能像唐顯一般?

    張九齡與李適之見李昭元從一旁跑過,轉頭看來,卻見李林甫一臉失意的走來,這時兩人相視一眼,李適之連忙上前拱手道:「李大人,今日令郎在殿上的表現真實令人刮目相看啊,也可謂是一鳴驚人啊!」

    李林甫臉色一變,悶哼一聲,拂袖而去,身後立刻傳來了李適之與張九齡得意的笑容,李林甫聽在耳內,心中暗罵道:「老匹夫,日後有你好看的!」

    楊雲楓與張旭、杜甫一路相談甚歡,楊雲楓知道張旭的得勢,似乎對杜甫有不小的影響,立刻對杜甫道:「子美兄,你也不必如此,剛才你們還是殿試之時,皇上還專程向雲楓問及了子美兄!」

    杜甫臉色不變,心中卻砰然一動,但是卻始終沒問楊雲楓究竟李隆基對自己的評價如何,楊雲楓剛欲說話,這時卻見一旁躥出一人,一把抓住了張旭的衣領,怒聲道:「張旭,小爺如何得罪你了,你在殿上為何處處針對小爺!」

    楊雲楓與杜甫都是一驚,轉頭看去,抓著張旭衣領的正是被李隆基剝去了士籍、永不錄用,李林甫之子李昭元,只見其滿臉的怒色,張旭卻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李昭元,冷聲道:「張某向來是對事不對人,你的政策的確有問題,況且這含元殿上,你李昭元說得話,我張伯高卻說不得話麼?」

    李昭元聽張旭如此一說,怒火更甚,立刻一拳打在了張旭的臉上,張旭頓時應聲倒地,楊雲楓看在眼裡,立刻一個飛腳將李昭元踢翻,怒聲道:「大明宮內,如何容你這宵小之輩放肆?」一邊說著還一邊拉著杜甫擋在自己的身後,又在李昭元的腹部踹了幾腳,這才扶起了一旁的張旭。

    這時身後傳來了李林甫的聲音,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李昭元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立刻站起身來,摀住自己的腹部,指著楊雲楓道:「你算什麼東西,連小爺你也敢踹?」

    李昭元話音剛落,楊雲楓立刻又是一腳踹在李昭元的肚子上,李昭元一個站立不穩,摔了一個狗吃屎。

    方才有杜甫擋著,李林甫雖然懷疑自己的兒子在被人打,但是卻沒有親眼看到,但是這一腳卻看的真真切切,立刻扶起自己的兒子李昭元,隨即轉頭瞪著楊雲楓,怒聲道:「大膽楊雲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大明宮內,你竟然當眾打人?」

    李昭元哪裡受過這種鳥氣,見自己的父親在身邊,更是毫無忌憚了,立刻上前一腳踹在了楊雲楓的肚子上,楊雲楓腹部本來就有傷,如今被李昭元這般一踹,頓時傷口破裂開,鮮血不止。

    這時張九齡與李適之也已經走來了,見楊雲楓腹部有血,立刻對李林甫道:「李大人,令郎被剝去士籍,心中不忿,也不能拿別人撒氣嘛!這大明宮內,竟然發生這種事,皇上若是知道了,你令郎只怕就不是剝去士籍這麼簡單了!」

    李林甫冷哼一聲道:「張大人沒看到是楊雲楓先動手的麼?」

    張旭這時上前,擦了擦嘴角,冷笑道:「恐怕是令郎先動手的?」

    李林甫這時才看到張旭的嘴角含有血絲,轉頭看了李昭元一眼,這時道:「罷了,罷了,本官也不和你們爭辯!」說著一把拉著李昭元就往大明宮外走,李昭元自是不服,連勝道:「爹,別人都欺負到我李家頭上來了,你還是如此……」話沒說完,立刻就覺得臉上一痛,李林甫一巴掌打在了李昭元的臉上,怒聲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如今那邊都是張九齡的人,與他們爭辯又有什麼意思?到時候他們眾口一詞,你又如何反駁?況且張旭臉上的傷不也是你打的麼?況且楊雲楓此刻又受傷了,到時候你說皇上會信誰的話?」

    李昭元聽李林甫如此一說,心中著實一凜,這時回頭憤憤地看了一眼眾人,這才跟著李林甫出了丹鳳門。

    張九齡這時扶著楊雲楓,詢問道:「雲楓,你的傷勢如何?」

    楊雲楓擺了擺手,道:「無礙,無礙!」這時心中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立刻道:「只怕今夜不能赴宴了,還請張大人與李大人代為向皇上通報一聲!」

    李適之聞言沉吟片刻,立刻笑道:「雲楓果然是好計謀,如此一來,皇上定然要追問,那麼就可以查到是李昭元將雲楓你踢傷的,看李林甫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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