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七章 ,官中賜賞!懲罰王氏! 文 / 火小暄
太醫們慌忙走近,劉嬤嬤連忙遞上絲帕蓋住丁紫手腕,太醫凝神沉眉半晌,鬆了一口氣:「稟太后皇上,丁小姐身體沒有大礙,只是剛才失血過多所以身體很虛弱,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現在只需要為丁小姐包紮即可。()」許太醫抹了把汗,這丁小姐可是救了太后的命啊,若是此時這麼去了,他們這些太醫同樣好不了。
但此時太后看著丁紫那沾染了無數鮮血看不清原來膚色的手臂,沉眉點頭,太醫立即將方法告訴滿月滿園,由兩人為丁紫包紮傷口,然而一切剛了齊太后退身剛要退下,太后平淡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在這皇宮之中,哀家中毒生死未卜,這小丫頭為哀家醫毒,卻是怎麼傷著的,難不成皇宮真進了大膽匪類,將她刺傷了?!」
頓時屋中靜的落針可聞,怎麼說?就說丁紫為了救太后的命,甘願自毀身體,吊著命為她診治,但是當場除了藍青凌,無人願意為丁紫治療甚至連求請都不肯。難道要說這個倔強的女孩就是為太后醫治花了太長的時間,然後失血多過暈了,若不是這女孩子身體夠好,出這樣多的血不止是暈迷,很有可能喪命!
這種話要怎麼說出口,又怎麼能說出口,皇帝面色沉鬱眼神在丁紫身上流轉一圈,還是沒有言語。
「怎麼,皇宮裡的安全如此不堪了嗎,那要那些侍衛幹什麼,皇家白養一群廢物?」
聽著太后不想就此罷了,皇帝沉默了下,望了皇后一眼才道:「丁姑娘自請為母后解毒,可是誰也不知道她醫術如何,丁姑娘為母后灌水排毒未顧慮母后形象,二又以刀放血壞母后千金之軀,皇后擔心母后安危,所以……丁姑娘便自毀身體以求與母后同生共死為母后解毒。」
事實就是如此,可是皇帝說完,大家都沉默了,望著面色平靜的太后,心裡卻是緊張的半死。太后年輕時最是雷厲風行的性格,為人又是好強,晚年後她少理後宮爭鬥,威嚴雖在,但是大家似乎都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傳奇了。
劉嬤嬤與滿月滿園已將丁紫包紮後先扶到床上,躺在太后身側休息,太后此時靠著枕頭,只是靜靜的聽面,面上無喜無怒,眼神轉至皇后身上,慈祥笑道:「皇后果然是個孝順識大體的,你做的對。」
皇后卻是身子一繃,立即跪下,低聲道:「太后的安危是晚輩們最在乎的,兒臣只想太后長命百歲,丁姑娘救人法子太奇特,兒臣當時也是太關心太后的身體會更加受損,兒臣有錯。」
太后笑意又深了一層,只是搖搖頭,並未叫皇后起身,一雙蒼老卻仿若歷史悠久的古井般深久幽靜眼瞳隱發幾許光芒,衝著太醫們道:「皇帝,皇宮裡不養廢物,這些太醫們如此不濟事,都堆出去砍了吧!」其實不用想,太后也能想像當時丁紫在救她的時候,這些太醫是如此阻止的,皇后又是如此逼迫的,皇后是一國之母她不會輕易動,這些個太醫卻是死多少她都不在乎。
「噗咚!」
「噗咚!」
「噗咚!」
「太后饒命,老臣……老臣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為太后效力,絕不會有半分差錯。」
「太后饒命啊,此次主醫不是微臣啊……」
「太后!」
便是在外面等候的太醫們,此時也管不了其它的,全都衝進屋中跪下磕頭求罪。
太后只是笑著摸摸丁紫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道:「你們也知道沒有盡力嗎?既然沒有盡力就對不起皇帝給你們太醫院的責任,對不起滿朝文武將皇帝交到你們手中托付,更對不起我大齊百姓的信任。我這老太婆子身子又老又槽無所謂,哪個身嬌玉貴的妃子有了事,被你們這一忽職耽誤病情怎麼辦。皇宮中啊可是多久沒有聽到孩子的哭笑聲了,該不會就是你們怠職所至吧,當年因流產去世的宮妃可也不少啊!」太后明明在笑,然而卻令太醫們覺得五雷轟頂,皇后跪在地上更是搖搖欲墜。
太后雖然沒明說,還誇她做的對,可是跪著不讓她起身,而且諷刺這些年來宮中懷孕宮妃經常莫名其妙的沒有了,更是暗指皇宮女人太少了。如此,還不如太后狠狠罵她一頓,這樣笑著剜她心窩子,不僅讓她痛苦,更讓她害怕。
「母后,是兒臣的不是,請母后責罰。」
太后繼續笑道:「你端莊得體,有什麼錯,倒顯得我這個老太婆無理取鬧了。」
「不不不,是兒臣考慮不周,近日就會安排新人入宮選秀。」皇后額上滑下滾滾冷汗,剛才真不該記恨丁紫的居心,但她也沒想到丁紫那樣的辦法可以救活太后啊,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擇兵,夏貴妃臉色也不太好,卻不敢在此時插話觸霉頭。
「你是皇后,想要為皇帝添充後宮選秀,就自己看著辦吧。這些太醫怎麼還跪在這,沒聽到哀家剛才的話?」
太醫們各個面如死灰,彷彿眼前已經看到死亡的顏色,皇帝見此眉頭微皺,卻盡量放緩語氣:「母后眾位太醫此次卻有怠職之嫌,可是必竟從醫多年還是有些醫術的,便是都將他們殺了,一時間也難以在全國各地找那麼多醫術了得的太醫,到時候宮中有人生病受傷豈不是很困擾。」
「皇帝說的是,是我這老婆子想差了,若是將你們都殺了,這丁姑娘豈不是無人醫治得死在我這,那這老婆子可冤枉死了,人家將我救活了自己卻死掉,誰聽到不讓人寒心呢。哎!」
「丁姑娘一定會康復,並且健康成長的。」
「是啊是啊,丁小姐一臉福相是個有福的,一定不會有事了。」
「那就借眾位太醫的貴言了,你們的命可都是這位小姐給的,她若是出什麼事,到時候哀家也幫不了你們啊。」
「太后所言極是,微臣絕對拼盡老命讓丁姑娘盡快康復。」
「罷了,我累了,劉嬤嬤伺候我休息,其它人都下去吧。丁姑娘救哀家有功現在還昏迷不醒,就讓她在哀家這養傷吧,劉嬤嬤出去跟她家人交待一聲。」齊嬤嬤領命出去,而那些太醫們各個嚇的汗流夾背,身後一大片濕潤,真如在地獄走一圈的恐懼,這事若是太后再堅持,他們必死無疑。皇宮會缺太醫?只要一道皇旨下去,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來,怎麼會缺,只是沒做過的人不知道啊,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後宮也不比那隻虎和善多少,處處讓人膽戰心驚,你不知道不小心得罪哪一位貴人,說不定第二天就死了!
「皇帝,這小姑娘救哀家一命也算對哀家有恩,這恩賜便有哀家自己下吧,只是如何下哀家要想想。」皇帝若有所思看了眼床上的丁紫,告退道,「母后體內毒雖解了大半,可還需要喝半個月的解藥才可徹底清除,母后還要好好休養才是。」
「皇帝有心了,帶著人都離開吧,哀家要沐浴了。」
皇帝帶皇后破貴妃等宮妃離開太后寢殿,藍青凌走的最慢,深深看了丁紫一眼,轉身離開。
「哎,你這個丫頭,竟然如此之狠,我果然沒看錯你!」摸摸丁紫的臉,太后眼中閃過抹溫情,隨即恢復成往日的平靜,「給丁小姐收抬個房間,挨著哀家住就行,你們都仔細著照顧著,不能有半點錯失。」
「是,奴婢省得!」滿月滿園立即應下,心裡對丁紫是有著感激的,對丁紫的照顧自然會無比細心。
劉嬤嬤帶著太后的最新消息來給等在長樂宮前的官員夫人小姐回稟,原來只是半信半疑,現在從劉嬤嬤口中知道丁紫真的救下太后後心裡真是萬般不是滋味,卻是立即笑著向丁鵬王氏等人道喜,兩人笑瞇瞇的應承著,樂的都看不到眼珠子,劉嬤嬤淡淡一看轉身要走。
「劉嬤嬤,煩勞告訴一聲紫兒可還好,為何沒有跟您一起出來啊。」藍老太君拄著枴杖被雲希文雲希雨扶過來,從擔心到放鬆再到喜悅,藍老太君子一放鬆,身子竟然有些發虛。
劉嬤嬤見護國候府眾人神情,面上一笑:「丁小姐為救太后累及,太后醒後她便疲憊的睡著了,太后念著丁姑娘的救命之恩便想讓她在宮中待上兩日,也好觀察下太后的身體,沒幾日就回了。」劉嬤嬤自然不能說丁紫為救太后自殘身體,這話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皇家太冷血無情,即便那是被皇后逼的,可是在外人看來皇后便是皇家兒媳婦,乃是一國之母,不到萬不得已,那份皇后的身份也需顧忌的。至於那些太醫可是剛死過一回的,又是長年待在宮中,自然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丁紫現在又不能離開,也只有說太累為由留下幾日了。
藍老太君明顯不太信,眼中染上憂慮,劉嬤嬤笑著拉起藍老太君的手說道:「丁小姐是個有福氣的,藍老太君無需擔心,過幾日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外孫女。」
「劉嬤嬤這話說的極是,既然紫兒有這等醫術能解了太后的毒,此時自然該守在太后身邊照看一下,太后乃太祖母是一國之率,天下人之母,紫兒正好替天下擔憂太后身體的朝臣百姓盡盡孝道。」王氏笑容滿面的走過來插嘴道,那樣子便像丁紫有這樣的醫術全是她這個祖母管教得當,讓丁紫照料太后為其解毒完全是侍郎府的功勞。
劉嬤嬤只是撇了她一眼,對藍老太君點頭笑過,轉身回到長樂宮。王氏一下被摞了臉面,面色沉的可怕。哼不過是太后身邊一個狗奴才,以為能囂張多少,她可是知道太后雖為官家女,卻有著江湖兒女的義氣與果斷。紫兒既然救了她的性命,太后必然會對紫兒極好,到時候紫兒提些要求她自然也會答應,再說以太后的勢力,提提鵬兒的官位有什麼可難的,這可是板上訂釘的事了!
藍老太君冷冷看著周旋在各府中張揚笑著的王氏,不屑冷哼,如果太后的心思那麼好猜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再說以紫兒的性格以及在侍郎府所受過的委屈,會讓侍郎府得意,做夢!
皇上隨後命皇后帶著眾府夫人小姐用餐,並傳答皇上的話,今日本是為太后賀壽,太后現在體弱不能出席,今夜不設宴,眾朝官以及各府家眷要到皇宮後河為太后點燃長明燈放出。
皇帝在後宮卻是盤查起白天裡太后接觸的人物,一件不落,細無鉅細嚴密審查。太后命雖是救回來了,中毒卻是事實存在的大事,敢如此傷害太后絕不能活命。誰知道這事一查下來卻是盤根錯結,當日裡所有人員物件經過盤查後,發現近日皇帝新寵劉嬪手上有烈女花的殘渣,劉嬪自然聲稱無辜也連帶牽扯出許多,兩個昭容,三個修儀,更有甚者今天劉嬪與夏貴妃交談過,夏貴妃誇劉嬪衣服漂亮還摸過,而那衣服上正是落有烈女花殘渣的重要證據,便是皇后也在與長樂宮時召見過劉嬪,這事越發複雜,若是真任劉嬪攀污下去,皆要受罰。最後以劉嬪主謀,其它查出的嬪妃皆以宮刑處死了結,太后知道後只是淡淡一笑。
「太后那侍郎老夫人王氏不是個好相與的。」報告完這些,劉嬤嬤又說起侍郎府的事。
「嗯……」太后閉著眼睛靜靜聽著。
「在府裡多次……便是在長樂宮上也不問緣由的……」劉嬤嬤一五一十將自己查到的消息事無巨事說明,未有半點添加也不減半分色彩,這便是她能多年伺候太后的主要原因之一,懂得誰是主子,主子要聽的就不能有半句慌言。
「我正愁著該如何給恩賜,她倒是讓我有了主意。」太后平靜的道,扭頭看向倚在寢室側角的壽菊屏風,當日因為丁紫自殘而噴了滿面血水的屏風已經洗淨,但那上面卻似有著什麼痕跡,永遠也洗不掉了!
丁紫第二天才悠悠轉醒,睜開朦朧的眼睛時,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大公主的身份,整個房間都帶著奢華的貴氣,屋子裡龍涎香的氣味甘甜撲鼻讓人心神不禁迷醉放鬆。丁紫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在侍郎府,也不在護國候府,更不是在前世的公主閨房,她在大齊的皇宮中,之前的事在腦子裡慢慢過一遍,她握緊雙拳,不在意胳膊上的刺痛,微微一笑。
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
解了太后的毒,被皇家欠了恩情,這雖是福禍雙至的事情,但只要她處理好,是目前對她最有利的辦法了。
「丁小姐您醒了,肯定餓了吧,奴婢這就給您準備些吃食去,您再躺著休息會吧。」一道略顯驚喜的聲音傳來,丁紫轉頭望過去,便是滿月滿園眼帶驚喜的笑望著她,丁紫微微點頭,滿園立刻走出去準備,滿月走過來細心的簡查丁紫傷口為其上藥查看額頭全身是否發燙,略微鬆了口氣道,「太后一直擔心小姐的傷勢,早上就讓奴婢過來看了好幾回了,您醒了太后一定很開心的。」
「可是丫頭醒了。」滿月話才說完,便聽到門口的問聲,房門從外推開,一身富麗的太后被劉嬤嬤和丫環扶著走進來,丁紫撩起被子便要起身,太后忙道,「別下床行禮了,躺著吧。」
丁紫卻是執意在床上跪拜了太后,才由著滿月扶著躺好,睡了一天丁紫的面色明顯見好,雖然依舊蒼白的很,可不會像以前好似睡著便醒不過來的透白,太后微微點頭在一旁坐下:「此次真是辛苦你了,哀家心裡清楚的很,你有心了。」
「太后哪裡的話,您的安危關係甚廣,是大齊的祖母,丁紫是大齊的一份子,自然是希望太后長命百歲的。」丁紫言語,比之在白雲庵相遇時恭敬許多的道。
「別拿這些話來哄我這老婆子了,你才多大,若不是家在這裡,對大齊又有多少感情呢。這次你捨命救我,好我都記下了,只是以後別跟我如此客套,我還是喜歡在白雲庵中那個明知道我乃當朝太后,卻不謙卑只有尊敬的丁紫。」丁紫深深望著太后,臉上揚起抹真誠的笑,猛然點頭,「是,紫兒聽命,太后以後可不要怪紫兒太沒規據了啊。」說著還眨眨美目,樣子有著幾分俏皮。
太后點點頭,笑聲卻是遮不了的,滿園帶著一些上好的補血粥,餵著丁紫吃了,前殿傳來皇后夏貴妃等人前來問安的消息,太后皺眉本想直接打發走了,卻是想了想起身離開。這些人如此慇勤不是沒有道理的,丁紫自問雖不能完全瞭解太后的性格,但絕對不是個好欺負的主,這次她中毒事件,丁紫沒有問,但顯然不是原本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的事。這些人都是怕了,想必太后與皇帝也做了些事示過警了,宮中會平靜一段時間,不過她也算是自跳進這個最複雜的權利漩渦。
吃過粥後,丁紫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睜著眼睛定定看著床頂一角,苦笑的扯動唇角。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並且一直沒有思考過她會後悔的可能,因為這一切即使會將她推向矛盾複雜之地,卻能保護住智兒,暫時沒有人會對付智兒,在這周旋的期間,她有有自信勢力可以迅速成長起來。
只是看看這個房間,怕是太后特意吩咐按照年輕女子裝扮的吧,即便沒有太后皇后房間那般的肅穆有氣勢卻是不掩其奢華的一面,卻有些像前世她公主房間。成為公主生在帝王家是她所改變不了的事實,這一次卻是她自願跳進來,怎麼看都有點沒事找事的感覺呢。自嘲的笑笑,一切隨緣,便是她的接近是沒有目的的,當初在皇宮她或許也會救下太后吧,醫者父母心,只是不會用那麼激進的辦法震住所有人,為阻止太后之後做決定的後顧之憂。
閉上眼睛,沒多久,丁紫呼吸平穩的睡著了,滿園悄悄走進,看著床上丁紫眉頭微皺似有清醒的跡象,不禁驚了下。這丁姑娘的警覺性未免太好了,若不是她身體不好極需睡眠,怕是已經醒了。簡單查看了丁紫,見沒有大礙滿園這才離開,屋中一道淡淡歎息聲響起又消失,好似沒有存在過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丁紫過的十分有有規律,吃了睡睡了吃,太后偶爾來看看,而她總算在身體已經恢復的九成情況下,通過滿月滿園這對充分聽從太后命令並執行的大宮女手裡獲救下床,當呼吸到外面第一道新鮮空氣時,丁紫竟然有些晃神,這感覺真是久違了啊。
在滿月滿園有些怨念的目光下,丁紫不禁收起滿心的愉悅,微微抿起嘴角暗笑了一記,便去往太后的寢殿。至從那日解毒後太后每天要喝些解毒湯藥,這些藥每日自然要受到眾太醫的調配,比之原來不敢用重藥,只敢以溫和配方調養不同,丁紫當日那半月可好可是一個底線,若是之前不能將毒全部排出,他們性命還是難保。
說起來這些太醫也很可憐,為後宮嬪妃不下重藥,有病了以較溫和的方子慢慢將病治好,雖說還會有成效可是卻在拖時間。是藥便有一定的副作用,這種法子也是慢慢熬壞身子的行為。只是太醫們豈會不知道不懂,只是他們不敢吧,這是皇宮太醫中的為官之道,歷朝歷代皆是如此,卻一直是丁紫鄙視不屑的。
是夜,太后寑殿時卻十分亮堂,丁紫與太后分坐兩側,身前擺著棋盤,兩人正靜靜的觀著棋盤對弈中。
劉嬤嬤有些驚奇的看著丁紫,心裡有些意外。
她跟隨太后幾十年,最是清楚太后的本事,那絕對是少有人可及。便是這棋一樣,當朝皇帝的棋藝一直難遇敵手,卻少有人知道那就是太后手把手教出來的,可見這太后的棋藝是如何了不得了。丁紫與太后下了兩盤,每一局都是愉在兩子之內,她不過十三歲的年紀,哪來的閱歷與心智與人如此鬥智鬥勇。想必這不止是劉嬤嬤自己疑惑,便是太后也不禁有些意外直瞅著丁紫瞧,最後卻是搖頭輕笑了記,更是專心下著棋。
「晾了侍郎府三日,明天哀家便會下懿旨給你賞賜了。」
丁紫眼神並沒有移開棋盤,心裡感慨太后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不凡女子。
前世裡棋藝她可是總與父皇母后常下練出來的,到後期母后已經不是她對手,便是父皇若是她拼盡全力去下,勝負是誰還未可知。與太后前兩盤棋,她本意是故意輸上半子一子,沒想到下著下著認真起來,卻是拼的實力。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太后在皇宮沉淫這麼多年,又幫著皇帝坐穩江山,還不是她能匹敵的,她有時候未免太過自信了些,這是太后棋盤裡給她的暗示,她懂的!
有時候收斂鋒芒是對的,軟弱後迎頭痛擊也是對的,但沒必要與對方正面撕破臉,背後捅刀子也需要極大的技術含量!笑著給人一刀,然後欣賞敵人驚駭絕望的神情,才是一種享受!
「為太后效勞是臣女應該做的,哪敢要什麼賞賜呢,倒是侍郎府的人怕是等的有些急了。」
「無妨,好的賞賜只會讓他們開心,多等幾日又如何呢!」
「噠!」黑子落地,丁紫看了一眼,卻是輕笑起來,「太后智勇無雙,說的極是,臣女輸了。」這一次卻是輸了半子,太后望著丁紫,眼中難掩一抹深思。
這個少女連她都難以看透,將來成就豈能小。太后不禁感慨,只要她有那個心,將來這大齊的皇后之位,非她莫屬,可惜了……
侍郎府裡眾人這幾日心裡卻頗有些複雜鬱悶,當初從宮中出來,丁鵬和王氏那叫一個興高采烈,簡單興奮的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便等著宮中傳旨官的傳旨,接受對侍郎府的賞賜,誰知道左等右等,從早上等到傍晚竟然連宮中半個人影也沒有。王氏和丁鵬心裡直泛嘀咕,照理說丁紫救了太后,太后肯定要論功行賞的,怎麼這賞賜沒下來呢。又想到當初太后中毒,雖然當天就醒過來,但是精神肯定不夠好身子還虛,沒有第二天下來賞賜也正常,可是連連等了三日都沒有半點消息,不禁讓他們十分灰心,灰心過後卻是滿心抱怨。
哼!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如此怠慢,能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太后怎麼沒直接被毒死呢!丁紫當初逞什麼能,樂顛顛上前救治,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撈到嗎,簡直白費功夫,多此一舉!
相對丁鵬王氏的不滿,府中其它姨娘庶女各個皆樂,現在丁紫還在宮中也沒放過來,賞賜三天未下就說明八成是不會賞了,難不成丁紫在宮中失禮得罪太后讓人生氣了,這個好啊,最好死在宮裡別回來了!
帶著各異的心情,第四天時王氏還躺在床上暈暈未醒,突然耳邊傳來段嬤嬤的叫喚:「老夫人快起來,宮裡的傳旨官要到了,您快請啊,一會趕不上就遭了啊,老夫人快醒醒。」
王氏聽著直皺眉,什麼傳旨官宮中根本沒旨,什麼!傳旨官,王氏猛的瞪開眼睛,嚇的段嬤嬤一哆嗦,卻見王氏一個高跳起來,那身手靈活的根本不像個老人家:「快快伺候我穿衣,快點!」王氏這邊忙活起來,侍郎府其它各院也不見消停。
朝庭的聖旨下傳,需要全家人皆跪下聽旨,便是馬姨娘丁靜等人不願意不喜歡,但是這個過程必須得走,不然便是對朝庭的不敬。
眾人打扮華麗,早早命人備了香案等候在府門外,遠遠的便看到一輛鎏金鑲邊垂流蘇的馬車落到眾人眼中,眾人雙眼發熱。便是馬姨娘丁靜等人雖不喜丁紫得賞,可她們也知道這賞賜少不了侍郎府的,最後最為得利的要屬丁鵬,丁鵬官位一漲,她們便是庶女也是水漲船高,心裡哪能不高興。
馬車停在侍郎府外,身邊跟著一隊的侍衛,車簾被架車的小太監揭起,一名身著管事太監服,樣子頗有幾分嚴厲的中年公公手捧聖旨走出,侍郎府眾人立即跪拜,中年公公捧著聖旨直接進入侍郎府,被請至大廳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日前……」王氏第一次接聖旨,心裡十分忐忑更多卻是興奮,可是這聖旨拉雜一大堆總說不到正題,不禁讓她越來越沒有耐心。總算聽到賞字,王氏立即雙眼發亮聽著,「念在雲齊柔教女有方,特賜一品誥命之名記入史冊,特賜其女丁紫黃金千兩,瑪瑙兩盒,極品珊瑚一對,上等綾羅綢鍛每季四系花樣各兩匹……賜太后特屬二品女官,隨時聽命隨侍宮內,王氏教子女有方,賜上等護額十件,欽此謝恩一一」
王氏愣住了,原本的喜悅好似被一盆冷水當頭罩下,她以為聽錯了,急忙問道:「公公聖旨說完了?就沒有給侍郎府的其它賞賜?」
那公公雙眼立即一瞪,尖銳的聲音帶著怒氣喝道:「大膽刁婦,皇上龍威下旨於侍郎府已是最大恩賜,哪有你質問的資格,給我掌嘴。」太監話落,便有侍衛走進來拉扯著王氏便開打。
丁鵬聽到這道聖旨也是愣愣的半天沒回過神,怎麼沒有對他的賞賜,便是連死去的雲齊柔都封了一品誥命,為什麼沒有他的賞賜,等他回過神來王氏已經在拉扯尖叫中被打了兩巴掌,丁鵬驚的跳起來,連忙將身上玉珮荷包身上帶著事先準備的銀票一股腦全塞在中年太監手中:「公公見諒,微臣老母第一次接旨,心裡最是激動以至失態,請公公原諒饒她無知就免了罰吧。」
中年太監掂掂手荷包中份量,又掃了眼銀票數量這才緩了臉色:「好了,這只是個教訓,在咱家面前這麼說話還有的說,若是在皇上太后等貴人面前,這個刁婦已被拖出去斬了,你們好自為之。」中年太監冷哼一聲,轉頭又道,「丁府大小姐丁紫院落在哪裡,皇上賞賜特命咱家直接送入其院中入庫記賬,帶路吧。」
「快快,帶眾位侍衛大哥過去,公公上位請。」丁鵬點頭哈腰做小伏低狀,那公公只是淡漠的點點頭,便順勢上位坐下,府中丫環備了好茶好點心招待著。
「微臣還沒問公公大名,不知道公公如裡當差的啊。」丁鵬又道,他的官位一直升不上去,其中有一個關係也是他官中沒人,這些太監身體殘缺心靈扭曲,可是卻是極有用處的。
中年太監撇了討好的丁鵬,被打後蔫在一旁的王氏和府中姨娘庶女,端著茶杯撇撇飄浮的茶渣子,細細品了幾口才道:「咱家名歡喜,在太后長樂宮伺候。」
丁鵬愣了下,本來這皇帝聖旨下傳是有專門的外門公公的,如果是重要的事或是對親近的人才叫隨身太監傳旨,怎麼這一次讓太后宮裡的太監傳旨,難道這是太后的意思?
不給丁鵬過多思考和追問的機會,送完賞賜的侍衛返回迎回歡喜一行便離開了,丁鵬一干人等將人送走,回到大廳時丁鵬越想越不對勁,望著剛著被打的母親突然腦子靈光一閃,急色道:「娘,你在宮裡都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歡喜公公一行人離開,王氏臉上早已被憤慨怒氣燃燒,聽丁鵬這一問便大罵道:「發生,能發生什麼事,你娘我平時為人處事還錯的了。這些狗奴才竟然如此欺辱朝庭官員之母,簡直沒把你放在眼中,找機會給我好好處理這個狗醃貨!」
丁鵬聽著王氏的怒言,卻是直皺眉,沉思片刻堅持道:「娘你把進宮裡發生的一五一十全告訴我!」丁鵬在前面陪著眾朝官,後院的事雖也會傳過去,卻不是事事相傳,便是傳過去他那個職位也不見得夠格聽。
「還能有什麼,好吧,還不就是……」王氏本是不願意,但見丁鵬面色不好也怕誤了什麼事便將從進宮開始到太后中毒之後守在長樂宮的事都講了一遍,當聽到王氏在長樂宮打了丁紫一巴掌後,丁鵬面色越發陰鬱。
「娘,你怎麼如此糊塗!」丁鵬語氣不好,這哪是平日裡對她上恭下孝的兒子啊,是氣的王氏胸脯起浮,恨不得拿起茶杯直接甩過去,但想著丁鵬今日的語氣態度,再想到剛才那歡喜公公的樣子作法也覺得好似事中有事,皺眉道,「我如何糊塗了,我自問沒做錯什麼!」
丁鵬不禁冷看了王氏一眼,但又心覺自己不能太過才緩和了語氣道:「娘先不說你在長樂宮那樣的地方越過皇后親自處罰紫兒已犯上大不敬之罪,皇后罰你不斷磕頭處罰。便是這回紫兒救治太后有功,那長樂宮本就是太后的地方,對當天的事太后豈會不知道。可她不但不賞兒子陞官,也不賞你其它物件但賞你護額,你還不明白嗎!太后這是念著紫兒救她有功,藉機懲戒警示你呢,紫兒對太后有恩,她可不是誰隨便能打的!」
本來一股子火的王氏瞪大眼睛,心裡的火突然消失,轉而被無邊惶恐取代:「鵬兒你可是說真的,那……那太后不會再藉機罰我吧!」
「娘放心,既然太后送您十條護額,已是警示便不會做其它的,必竟您是紫兒祖母她也不希望紫兒難做。不過娘你以後說話做事更要注意,尤其對紫兒可更要上心了。」其實丁鵬還沒說,他現在也明白了那歡喜公公雖借由王氏質問聖旨一事不敬,實際上是代表了太后在打王氏。丁鵬之所以不說,也是他明白王氏的性格,若是她知道太后代丁紫打她,一定將這仇記在丁紫頭上。現在丁紫可算是太后面前的紅人,那隨侍女官不需常年在宮中伺候,可是卻可聽令隨傳進宮。
大齊不是沒有女官,但那些女官都是常年待在宮中,生老病死都不可出宮的,便是有那個名號實際上不行事。倒是丁紫這女官還被揚名為太后專屬,且為二品。二品女官跟外朝正三品官員等級差不多,便是他現在見到丁紫也需行禮,再加上不用常年待在宮中伺候,丁紫的婚嫁都是還是可以選擇的。
丁鵬想的可比王氏遠一些,從他聽到丁紫被賜為二品發官時,他便有一個想法在醞釀著。他這個大女兒將來總要宮裡宮外的跑,皇上也是個孝子,時常出入長樂宮,兩人豈會沒有見面的機會。以丁紫如今的相貌,秀外慧中端莊大氣,即便年齡小了些,卻是不防男子動心啊。若是丁紫入朝為妃,那才真正是侍郎府如日中天的時候,現今他官位沒漲那是因為他娘一糊塗辦了錯事,讓太后惱了。可若丁紫成了妃,他便是嫡嫡親的國舅爺,皇上就是他的女婿,女婿為丈人謀利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到時候紫兒吹吹枕邊風,他要什麼富貴沒有!
只是丁鵬在意不說,不代表別人不將太后是為丁紫打罵王氏的事說出來。
安靜立在一邊的白姨娘眼中閃動,而她側身的丁安,眼裡再難掩恨與不甘,至從宮中回來之後,丁安發現她難像以前那樣壓抑自己。或許是丁紫的識破後馬姨娘也認清她們的面目,覺得沒必要在這些人面前再裝,她發現心中對恨意已難以消減壓抑。
丁紫憑什麼!想藉機爬龍床,她也配!那份孤傲哪個男人受的了!只不過丁紫的這分榮耀,倒是讓丁安有了另一份算計,想到這,她眼中的恨意也漸漸消退了一些。
馬姨娘等人聽到丁紫的賞賜卻羨慕嫉妒居多。
十日後,丁紫病情痊癒,太后的中毒跡象也已經完全消除,丁紫被一隊御林軍風光無限的送回侍郎府,太后又是藉機賞了幾件賞玩的好東西,丁紫直接讓喜兒送回紫竹院裡。
剛來到壽安堂,便見王氏陰沉著臉看著他,她身側是馬姨娘一干人等,便是方姨娘也在,她在府中的敵人全部在此,一個不少!
王氏見丁紫從宮中出來面色紅潤,皮膚好似又滑上幾分,週身上下貴氣更重,想到前幾日所受的屈辱與打罵,氣的不打一處來:「還不給我跪下,你個不孝之女,來人啊,給我拉下去重要五十大板!」
丁紫冷笑,怎麼,她當了女官一進門就給她個下馬威啊。
可惜了,這些人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為王氏仗著是她祖母就能對她呼來喝去了,異想天開!
面上丁紫卻裝出惶恐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住的道:「祖母是誰氣著您了,告訴紫兒,紫兒替你狠狠抽她耳光子!」這話簡單直是直接往王氏心口刺刀子,王氏氣的一口氣沒上來,連連咳嗽起來,讓段嬤嬤好一頓安撫這才減消了一些火氣。
丁安走上前,柔柔看著丁紫,很是為難的道:「姐姐你怎麼能如此說話呢,你可不知道你這些日子不在府中,祖母是多麼的擔心你啊,她是吃不下睡不著的就怕你在宮中遇到哪個刁難的,便是遇到過不去的羞辱她都忍下來了。可是姐姐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之前發生的事,還一上來便是這句,這不是直接拿刀子捅祖母胸口嗎,難道你如今得了賞賜便不將祖母放在眼裡了嗎!」這指責意味十分濃烈,卻深得王氏的心,激起了她所有的怨氣。
「就是就是,姐姐你未免有些一富貴就忘記窮親戚了,但祖母可不是你的窮親戚,她可是你親祖母,府中嫡女就你一個,祖母平時可最疼你了。你怎麼能反過來如此對祖母了,這也太不孝順了,傳出去不是打著太后的臉面嗎!」丁寧兒也順勢接話,說的卻是更為嚴厲,丁紫的富貴都是太后給的,若是她敢給太后臉上抹黑,以前的富貴不但不復存在,反而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懲罰。
丁紫心中一緊,臉上輕笑,看起來今日之事不會善罷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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