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大表姐的病 文 / 靈台山祖
舅舅李坤是媽媽李秀鳳的哥哥。現在已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當年,李秀鳳未婚先孕,而且那個知青男人一走就沒了影蹤,李坤也非常痛恨自己這個妹妹。後來,李秀鳳父母因為受到了這件事的強烈刺激,加之身體不好,最後相繼去世。讓李坤對自己的妹妹恨到了極點。李秀鳳生下李國藩後,生活艱難,李坤連看都沒有看過她。用他自己的話說,權當沒有這個妹妹。反倒是他九歲的女兒李麗時常偷偷地拿點小米、雞蛋給姑姑李秀鳳送來。一次不慎被李坤知道,李麗還挨了一頓打。
李秀鳳重病和去世,李坤都沒有到場。對成為孤兒的李國藩更是不聞不問。李國藩沒到鄉養老院之前吃百家飯,李坤都沒有施捨過一頓飯給他。也是李麗把自己的零食省下來,偷著給李國藩吃。
李國藩對自己這個舅舅一點感情都沒有。但也不恨他,權當他是個外人。還有自己那個大姨,和舅舅是一個德行。
如果說這個親戚家還有一點親戚味兒的,也就剩下李麗這麼一個表姐還讓李國藩有點感覺。其他的人,李國藩全把他們當作了空氣。
大學畢業回到鄉里,到現在也有五年多了,他也只見了一次表姐的面,之後就沒有登過他們的門。現在,舅舅卻找到了自己,讓他極度反感。
「你來幹什麼?」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上,望著頭已經花白、站在面前有些瑟瑟抖的舅舅,李國藩冷冷地問。
「外甥,我…」李坤哆嗦著,剛說了一句話,就被李國藩頂了回去:「誰是你的外甥?叫李書記或者李國藩。別來套近乎。我沒有什麼舅舅。有事快說,我還有會呢!沒時間搭理你。」
「外…李書記,我女兒李麗得了尿毒症,快不行了。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外…李書記,求求你救救她吧!我給你跪下啦!」李坤兩眼淚珠滾滾,撲通一聲跪在了李國藩面前。
李國藩一驚,急忙過來拉起李坤問道:「你說誰得了尿毒症?大表姐嗎?」
「是,是小麗。都、都快不行了。才三十多呀。她死了,留下的仨孩子可咋辦。嗚…」李坤哭得很難看。
「別急,慢慢說,到底是咋回事。」李國藩把李坤扶到沙上坐下,問道。
「嗐!這病說起來也有幾年了。家裡孩子多,不是窮嘛!一直也沒捨得錢到醫院看。前一段嚴重了,沒辦法,到縣醫院一檢查,確診為尿毒症,都晚期了。嗐!大夫說得換腎。外…李書記,他們家就指著三十多畝地、加上養幾頭豬過活,哪有錢換腎啊!他家男人任洪奎老實巴交地,也籌不到十來萬塊錢那!嗚嗚…就得等死了。李過去對不起你們母子,不過實在沒辦法啦!就得豁出老臉來求你了。救救你表姐吧!」說完,又要跪下。
「起來。」李國藩沒好氣地吼道。「劉秘書,讓車過來,我到表姐家去一趟。」
和李坤來到表姐李麗家,李麗病得已經下不了炕了,臉浮腫得很嚇人。看見李國藩進來,眼裡撲簌簌地落下了淚。
李國藩見表姐病得如此嚴重,不由得又想起那個穿著碎花棉襖、梳著兩個朝天辮兒,臉紅彤彤的小表姐模樣,想起她偷偷地塞給自己幾個糖球,悄聲告訴自己「小藩,快揣起來,別讓我爹看見」的情形,而今,表姐才三十多歲的人,鬢角已經見了白,又病成如此模樣,心內不由得也一酸。於是吩咐司機馬上把表姐送往縣城醫院,錢由他來想辦法。
把表姐安排住進醫院先做透析,他回到了和王琳琳同居的家。
見李國藩愁眉不展,王琳琳關心地問:「國藩,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嗐!我表姐得了尿毒症,要換腎。我得到哪裡去給她籌十多萬塊錢呢?看來就得去找小海啦!」李國藩苦惱地說道。
王琳琳一愣:「你不是孤兒嗎?怎麼又有個表姐呢?」
「怕你鬧心,我也沒跟你說這些事。」於是,李國藩把自己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和王琳琳說了一遍。王琳琳還沒聽完,已是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國藩,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好了,好了。不就是十多萬塊錢嗎?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吧!你呀!」王琳琳止住哭泣,用纖細的手指戳了一下李國藩的額頭,又要了李國藩的身份證,就出去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李國藩一拍額頭:「哎呀!我真笨。琳琳的資財不知有多少,還愁個十萬八萬塊錢。真是笨到家了。」
不久,何姐來到了房間,把李國藩的身份證和一張存折、一張銀行卡給了王琳琳。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王琳琳把折和卡遞給李國藩道:「國藩,我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用錢還要去找朋友借,真是的。」
「嗨!琳琳,我不是忘了嘛!我只把你當琳琳,忘了你是個大大大的富豪了。琳琳,別生氣好嗎?」說完,上前親了一下王琳琳的額頭。
打開存折一看,裡面竟然有一百萬。「這、這有點太多了吧?」
「說什麼呢?趕緊把表姐送到省城醫大附屬二院,他們在國內也是腎病治療的權威醫院了。我已經安排好了。走吧!現在和你一起去看看表姐。」
有錢就是好辦事。
李麗被送到省醫大二附院,做著透析治療。兩個多月後,終於有了合適的腎源。換腎成功了。
給李麗治病,前後花了十四萬多元。在當時那個年代,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看著挽回了生命並日漸健康的表姐,李國藩心內充滿了喜悅。但他還是不願意和舅舅、大姨接觸,就連舅舅、大姨在李麗病好了之後,來鄉里招待所感謝他,都被他拒之門外。
二十幾年的仇恨,已經在心裡生根芽。哪能這麼快就消除得了啊!
不過,他給表姐花了十四萬元治病的事,還是給他帶來了麻煩,最終導致琳琳的身份曝光,不得不離開臨泉回了京城。也給李國藩留下了遺憾終身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