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通江河污染事件 文 / 靈台山祖
西河市是沿著通江河而建的城市,全市轄區面積三萬多平方公里,總人口七百多萬。西和市區南十幾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工廠區,其中最大的企業是西河化工集團。這裡又被稱為西化工業區。裡面有七八家企業。西河電鍍有限公司也在這個工業區裡。
西河電鍍有限公司是南方的企業,在呂品為西河市委書記時,由當時的市招商引資辦公室主任毛玉榮親自聯繫引進到西河的。後來人們才知道,這家電鍍公司在南方已經不允許生產了,因為排出的廢水污染嚴重。這才搬遷到西河。
電鍍公司的老闆叫呂敏,是個非常精明漂亮的美女,雖然四十多了,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加上她本來為江南女子,體態勻稱,還是頗有吸引力。
她老公沒在西河市,而是在京城的分公司,掌管著電鍍公司的市場業務。兩人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
電鍍公司污染的主要是地下水和江河。他們也有污水處理廠和天然氧化塘、沉澱池。只是污水處理廠一開,成本就要大幅增加,處理後的污水幾項指標勉強能夠達到排放標準。要是污水處理設備全開,電鍍公司就有可能虧本。
以往,他們躲避污染風險採取的辦法是,在秋雨連綿,地表徑流增大,通江河流加快,並且流量大增時,加快氧化塘沉澱池排放污水度,為冬季儲存污水騰出庫容。
這個辦法不是不出問題,而是問題不小。下游六十多公里外的烏都市連續多年被污染,不僅農田受損,還影響了居民用水。烏都市來找過西河市多次,問題都被拖了下來。因為這裡牽扯到常務副省長呂品。
呂敏管呂品叫哥,而且一直自稱是本族堂哥。外人自然信以為真。也有人提出質疑:呂品是h省人,祖上就在h省,怎麼和呂敏這個江南女子是本族堂兄妹呢?呂敏的回答也有道理:老一輩是軍人,南下幹部,後來就在南方落了戶,這才有了呂家南方這個分支。
這事只能聽呂敏說,誰也不會向呂品打聽,尋根問底。
原來的副市長毛玉榮除外。
毛玉榮在招商引資辦公室時,就勾上了市委書記呂品。這樣的事很正常。市委書記帶隊去外地招商,市招商辦主任、原來市主要領導的女兒毛玉榮跟著,還有其他的幾位隨從,非常平常的招商隊伍。
那時,毛玉榮三十多歲,姿色也過得去。呂品也才四十多點,出差在外,女下屬和領導上床似乎順理成章。
呂敏也是在這個時節和呂品認識的,本家哥哥的稱謂也是由此而來。
呂敏的電鍍企業由於污染嚴重,已經被當地政府勒令停產。現在有個來招商引資的本家哥哥,還有著非常優惠的招商條件,不靠上前才怪呢!
呂敏那時才二十**歲,正是個典型的*,床上功夫本來了得,加上對呂品曲意逢迎,這個商自然被招到了西河市,條件該優惠就優惠。
而招商辦主任毛玉榮自然也得到了應該得到的報酬,就是投資總額百分之一的獎勵。那可是標的額兩千六百萬的投資,當然主要還是設備投資。毛玉榮的二十六萬獎勵一分不少到了手。
後來,呂品調到了省裡出任副省長。
當時對引進電鍍廠,呂品真的認為是對西河市的一大貢獻。電鍍廠每年為西河市上繳稅金數百萬,是西河市的納稅大戶之一,還享受著市裡的企業保護政策。至於和呂敏上床以及和毛玉榮上床,都是你情我願,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時,人們的環保意識普遍都不強。展經濟,使gdp總量上去才是政績的關鍵。
呂品是位有擔當、有魄力、有責任感的領導幹部。自從他擔任副省長、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後,下游的烏都市被西河電鍍有限公司污染了,烏都市也不敢去向省裡反映,生怕引起呂省長的不滿。每次水源被污染後,居民用水成了問題,就會來和西河打官司。西河馬上會派出市裡的消防車為烏都市送飲用水。這已經成了慣例。
今年秋季,雨水比往年少得多。通江河始終沒有形成大的流量。眼看就要入冬了,西河電鍍公司也著了急。要是在入冬前氧化塘裡的污水排不掉,騰不出庫容來,那冬季通江河一結冰,污水排到冰面,就什麼都暴露了,紅褐色的冰層就是證據,誰說話都不會好使,證據確鑿嘛!
這樣,電鍍公司才冒險加大了污水的排放量。
烏都市在西河市西南六十多公里處,也是臨河而建的城市。這個城市以盛產煤炭著稱,是h省三大煤炭主產區之一。全市人口2佰一十多萬,其中農村人口一百五十萬,市區人口六十來萬,並以煤礦工人和家屬為主。烏都市東偏北七十多公里,就是麻東昇擔任市委書記的倫化市。
烏都因為位於西河市通江河段的下游,沒少受西河排污的氣。
這次西河電鍍公司污水排放造成的污染比較厲害。因為河水流量小,加上流不快,使得河面形成了一條紅褐色的污染帶。烏都市的老百姓誰敢飲用這種水啊!幾個自來水廠被迫關閉,消防車挨戶給居民送水,連倫化市和西河市的消防車各自只留下一台備用,其他的都加入到送水的行列。
李國藩一早就接到了劉華明打來的電話:烏都市市委書記黃炳給他來了電話,電鍍公司違規排放污水,污染了下游的水源。烏都市的自來水廠被迫關閉。
現在,劉華明已經命令市消防支隊留下備用消防車外,其他的都馬上趕赴烏都,給居民送水。
他還告訴李國藩,黃炳說了,烏都的老百姓不幹了,要是這次再得不到明確的解決污染辦法,煤礦會出現停工現象,工人會自地到西河來討說法。
聽了這話,李國藩可是大吃一驚。要是真的出現了煤礦停工,工人湧到西河的情況,那可是嚴重的政治事件。
放下電話,李國藩馬上給環保局長去了電話。
環保局長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故的處理,他輕鬆地對李國藩說到:「李市長,您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現場了。電鍍公司已經停止了污水排放,等檢驗結果出來,我們馬上對電鍍公司予以處罰。」
「你馬上到市政府,隨我去污染源處看看實際情況。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這個局長不親自到現場,只是派了幾個工作人員,不覺得是失職嗎?」李國藩火了。
環保局長嚇了一跳。以往,這種事一出,市裡領導顧及呂品的面子,都不願出頭處理。環保局長也是無奈,他真的奈何不了電鍍公司的美女老闆呂敏。呂敏啥人?人家是寡婦生孩子,上面有人。堂哥是常務副省長,市領導都不願出頭,他一個環保局長能碾幾根釘?這個李市長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要親自出頭來處理此事,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但人家是市長,想咋辦就咋辦吧。不過,還是得先提醒他一下,別到了最後,他嘴大,拿自己當墊背的就沒意思了。
李國藩的司機小時迅把車開到了李國藩家樓下,同來的市府辦副主任韓瑞打開車門,等著李國藩。李國藩上了車,帶著韓瑞到了市府。環保局長、副局長和幾位技術人員已經在市府門前站著。李國藩也沒有說什麼,命令他們前面帶路,環保局長到自己的車上來,一同前往污染源生地西河電鍍公司。
在車上,環保局長看著李國藩說道:「李市長,有件事我得和您匯報一下。」
「嗯!說吧!」李國藩和環保局長坐在車的後排座位上,平靜地說道。
「李市長,電鍍公司污染下游水源事件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什麼每次生後,都是罰兩個款就完事了呢?原因還在上頭。」
李國藩愣了一下:「噢!涉及到哪位領導了?」
「呂省長。那個電鍍公司的老闆是呂省長的本家堂妹。所以,市裡在這件事的處理上都是睜一眼閉一眼。連下游的烏都市都不好把這件事向省裡反映。」
「那烏都市的老百姓難道沒有起來造反?沒有在媒體上反映?」李國藩不解地問道。
「反映了。省環保局也來查過,可最後都不了了之。市環保局也是無可奈何。」環保局長一臉苦相。其實,他心裡倒是在掂量,看看這個小市長怎樣對待這件事。他也聽說了,在李國藩剛起步階段,呂品可沒少幫助他,有著提攜之恩。這事估計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李國藩沒有出聲。他的心裡真的翻江倒海起來。
李國藩不知道這裡的內幕,更不知道這裡還涉及呂省長。呂省長確實對他有著提攜之恩。這個恩情可不小。
這是後來有了國雲飛,要是沒有這個便宜父親,呂品的提攜就是李國藩在仕途上前進的第一根稻草。
現在,這件事涉及到了呂品,該怎麼辦呢?
環保局長也算盡職盡責了。批評他或者給他壓力都沒有用。頂多把他當做替罪羊。但無論是為人還是處事,李國藩都是有擔當的人,絕對不會拿下屬當擋箭牌。處理了這個環保局長,不從根本上解決電鍍公司的問題,有什麼用呢?再者說,自己當這個官的目的,就是要為老百姓謀福利。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話雖然是徐九經說的,藝術家加工出來的。但確實有道理。
處理這件事,也要講分寸。拋開呂省長和自己的私人關係不談,就憑呂省長為老百姓做了太多的實事好事,造了許多福這點,就要想辦法把呂品摘出來,不能叫他涉及進去。李國藩相信,呂品應該不知道這裡污染的詳情,要是知道,他絕對不會同意電鍍公司繼續開下去的。
那該如何善後呢?李國藩思索著。既然不涉及呂品,還要把事情解決,就得堅決壓制住這個女老闆。估計這個女老闆會使出許多手段。哼!不管什麼手段,接著就是了。希望呂省長對自己的雷霆一怒能夠理解。也希望這家企業的的美女老闆能夠識時務。否則,不管她是誰的親戚,都要堅決處理,甚至抓起來。
這些思緒電閃一般在腦海裡閃過。環保局長看著眼睛微閉的李國藩,也一聲不言語起來。他心想,李國藩看來是在思量怎麼處理這件事。自己提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李國藩估計只會感激我而不會拿我當墊背的。這關看來能夠過去了。要是李國藩因此對自己心存感激,就好了。自己的前途會一片光明。
十幾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路過電鍍公司門前時,李國藩理都沒理電鍍公司大門外迎接的一眾人馬,直接命令司機開車過去,到污染現場。
大門口的人馬還真沒遇見這個架勢的市領導,不由得心生疑問:難道李市長不知道呂老闆和呂品副省長的關係?以往來處理污染事故的市領導沒有一個不下車,和呂老闆寒暄後再到現場轉一圈,之後罰兩個錢就完事的。這個小李市長怎麼了?難道想公事公辦?
聯想到李國藩上任之初,就把市委書記和一位副省長搞下去了,大家的心沉了下去。看來,這個小李市長要動真格的,那電鍍公司就凶多吉少了。
呂敏也站在門口歡迎市領導的到來。在她的想法裡,新市長無論如何會給自己一個面子的。自己的企業不管怎麼說,都是市裡的納稅大戶。還有呂省長的面子在。
她沒有想到,這個新市長竟然忽視了自己的存在,直接就把車開了過去,奔向了污染現場,她即惱火,又有點害怕。要是這個小市長是個愣頭青,不管不顧,自己這個每年六七百萬進項的電鍍公司就要危險了。不行,得阻止這個小市長的行為。
於是,她來到了遠處,撥通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一部保密電話,當然是呂品的。
聽了呂敏嗲聲嗲氣的敘述,呂品問道:「污染嚴重嗎?」
呂敏嬌聲說道:「哎呀!這事也不是生一次了,還不是下游小題大做。水是流動的,今天就沒有問題了。我是怕西河市的李市長揪著不放。他可是小年輕的,不知道深淺。要是把事情做絕了,再補救就有點來不及了。」
「哦!你說國藩啊!呵呵!小寶貝,放心,他和我的關係很好,是個子侄輩的孩子。不過,你可不許小瞧他。他爸爸是國雲飛,政治局委員,嶺南省委書記。嗯!對,就是咱們省的老書記國雲飛。記住,你的任務是全力配合李市長的工作,其他的由我來安排。」說完,呂品掛了電話。
呂敏得知這個準確消息,精神一振,器宇軒昂地走了回來,吩咐道:「大家上車去現場。市裡的領導來了,我們不能不給面子。」
電鍍公司的領導層一聽呂敏的狂話又出來了,知道事情可能已經搞定。於是,分別上了車,追趕市裡的車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