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28 巧探君意 文 / 夜兮初曉
自靈翹知曉柳婉若心意之後，心中甚是欣喜，在冷月閣中也不再低三下四。
想想溫元平，心中又拿不準，可不管如何，若是大小姐去了喬府，她的日子定會好過一些。
靈翹閒來無事總會算計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可不管如何算計，都覺得幫大小姐是最好的路子。若是她能陪嫁過去，說不定可與溫元平再續前緣；若是不能陪嫁，促成大小姐的事兒，大小姐也不會虧待自己。
想到這兒，便再也坐不住，次日早膳過後便稟了柳婉若，大搖大擺的從柳府出了去。去喬府的路早已熟記於心，她很快就到了喬府，拜託看門的小廝們，再次找出了溫元平。
可是許久之後，依然不見表哥出門，靈翹開始納悶不已，不停的踱著小步在喬府大院外走動。
又過了一會，看門的小廝前來道：「姑娘，今兒溫元平不在府，陪大少爺有事出府了？」
靈翹靈動的眸子一動，嘴角也帶著笑，嬌聲道：「我說哥哥，今兒我可是奉小姐之命前來的，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你且擔當的了？」說完，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在看她，小嘴嘟著，心裡卻得意著：我看你是去還是不去？
這小廝思量片刻，倒也機靈，對著靈翹一笑：「姑娘，你家小姐找大少爺做什麼？待大少爺回府，我去稟報便是。這會子天冷，我看姑娘還是不要等了，若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靈翹萬萬沒想到這小廝還會反駁她，頓時心中不免升起怒氣，大搖大擺就要走進喬府的大門。
只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還未往前走，恰好碰到一人身上。靈翹不由得抬頭看，只見那人一臉的儒雅，眉宇中更多的溫和，特別是那轉動的黑眸，更是讓她情不自禁多看上幾眼。
片刻後，靈翹才意識道，自己正抓著男子的衣袍，頓時羞的臉色綻放出一片紅暈來，低頭急急的鬆手，踉踉蹌蹌的退後道：「少爺，奴婢失禮了，還望少爺……」只聽見話語聲越來越小，最後已然聽不見。
男子只是輕輕笑著，上前扶了她一把道：「姑娘，沒事。只是姑娘今日前來找我有何事情？」說完，微笑的看著靈翹，眸子中閃過一絲溫和。
靈翹更是羞愧，只是低頭小聲道：「奴婢莽撞，都是奴婢的錯。」說完就要下跪。
這時，靈翹雖不曉得眼前之人是誰，卻也猜個七八分。那日，隨小姐上街，見到的是喬二少爺，瞧這人的氣質儒雅，穿的又是上好的袍子，眉宇間更是看得出懂得詩書禮儀，這喬府這等年紀的人只怕只有——喬子俊。
對，他就是喬子俊。
喬子俊見靈翹這般羞愧的模樣，不想為難她。讓小廝放了她進了喬府的門，隨喬子俊去了雲安軒。
雲安軒中，花開燦爛，菊香四溢。
雖是深秋，可喬子俊獨愛菊花，因此這雲安軒是彙集了各色各樣的菊花。秋日時候，菊花是一批一批的開，待前一批的敗落，後一批就接了上來。
靈翹第一次前來喬府，著實嚇了一跳。
雖說聽聞喬府是如何裝飾華麗，富麗堂皇，今日一見，果然不似一般府上，更多了幾分靈氣。
喬子俊見靈翹目光灑落在菊花上，久久未曾回神，上前小聲喚道：「姑娘，今日來府找我是何事？」
靈翹嬌羞的捂嘴而笑，說是笑，不過是掩飾心中的羞澀與不安罷了。
隨喬子俊到了屋中，這是一系列的紫檀木做的桌椅，牆上滿是山山水水的畫，靈翹自是沒見過，眼睛凝視著牆上的畫看了會。心中不禁喟歎：只怕這一切皆是出自大少爺之手吧？想問卻開不了口，畢竟今日前來為的是小姐的事兒，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喬子俊遣了小廝拿來一個小杌子，靈翹靜靜的坐了下來，緩緩道：「大少爺，我家小姐今日派奴婢前來，其實只為一事……」說完，抬起頭看了看喬子俊，接著道：「就是小姐想問大少爺是何意？」
喬子俊正襟危坐，不明所以的瞅著靈翹，微微蹙眉，搖頭道：「姑娘這……我不甚明白是何意。」
他不明白，只因他並不知曉柳婉若之意。那日前去提親，只不過是想幫二弟提親，並未想更多的事情。只是，離府時候，匆匆一眼瞥見一個豆蔻年紀的少女在牆角處，未曾見過柳婉若，他心中一直不曉得是誰。
自提親回來，他就尋思那人是誰。柳府有二女，柳婉若又是大小姐，即使那人不是二弟看上的姑娘，他也不能再起心思。若是那人是柳婉若，他便更不能奪人之愛。
靈翹見喬子俊一動不動，愣愣的想起事來，小聲開口道：「喬大少爺，您去柳府提親之前，大小姐便去安月街找了你去。」一抬頭，對上喬子俊的雙目，接著道：「只是那日，小姐所遇之人並非大少爺您，而是二少爺。」
喬子俊聽不懂靈翹口中的話語，又是一搖頭：「柳大小姐為何去街上尋我？」
「這個……奴婢也不知。」靈翹心中略略飄起一絲猶豫，她知大小姐的意思，可這會子也不能說出來。
半會後，喬子俊理了理衣衫，自紫檀木的椅子上起了身，一抹笑意拋出，對靈翹道：「我知你家小姐之意，只是，我對柳小姐並無心意。即使……」說了一半，喬子俊臉色微變，不再言語。
靈翹也站立起來，點點頭道：「我自知大少爺的意思，可我家小姐也是個死心眼兒，她心中皆是大少爺您，對二少爺卻無半點心意，還望大少爺三思，莫錯過了良緣。」
喬子俊深深歎息，不似方纔那般鎮定，臉上也爬滿了愁容，仍是一搖頭。
靈翹輕輕一福：「既然已知曉了大少爺您的意思，奴婢告退。」說完，靈翹毫不停留，轉身就走。
那日，她瞧見大小姐偷偷觀望大少爺，也自然知曉大少爺所見之人是柳婉若。邊走，邊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只可惜了大小姐一片心意，還以為是您提親，好生梳妝打扮了一番。」
邁出門檻時候，靈翹回眸一笑道：「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大少爺定知曉吧。」說完，不再回首，加快了步子，離開了雲安軒。
自靈翹回府之後，柳婉若便知曉喬大少爺之意。
她依稀記得，前世時候，她也是在街上偶遇大少爺。那時，二人一見傾心，又加之靈翹與溫元平的關係，他倆時常見面。
可這一世，只怕要多費心思了，柳婉若站立窗前，透過窗欞看向院中。心中不由得默默念著：「你我之間的折磨，也似這冬日的寒意嗎？究竟何時才能尋到春光爛漫？」
靈翹一旁勸解著，可也不曉得如何勸慰，自個的事兒都琢磨不透，這會子也不好給小姐出主意。
許久後，柳婉若緩緩轉過身子，對靈翹說道：「你且想了法子將他叫出府，待午後時分，清心湖畔，我自與她說去。」
靈翹沉思片刻後，答道:「是。」說完，就出門了。
午膳，她的心是焦灼的，不安的，似燃著的瑩燭，飄飄欲動，卻不得安寧。
尹氏不安的看著柳婉若，只覺得女兒不似往日那般乖巧聽話，好像好了幾分惆悵。想起提親之事，以為是自己的拒絕才會這樣子。於是往她碗中夾了菜，關切的讓她多吃一些。
柳婉若只得應付著。
終於熬過了午膳，她令車伕安福備了馬車自北面的小門出了去。
自馬車踏出柳府時，她的心中多了幾分渴望，幾分期盼，也多了幾分憂慮，多了幾分不安。
靈翹已然明白小姐心中的感受，她不也是一樣？心儀之人對自己的心思是那般不確定。挽起柳婉若的手臂，握著她的手兒。此時，她更希望能給她力量，許是希望給自己力量吧。
馬車在安月街顛簸了許久後，車輪轉的越來越慢，終於停了下來。
柳婉若掀起車簾，由靈翹扶著下了馬車。
清心湖畔的柳樹，已沒了往日的蔥鬱，只剩下光禿禿的柳條，在秋風中搖擺。相互之間的怕打聲，伴著嗖嗖的風聲，飄進柳婉若的耳際。
清心湖畔，卻毫無一人。
柳婉若掙脫靈翹的攙扶，自個沿著湖畔的小徑緩步走著。心中默念：喬子俊，難道今日你要違約了不成？雖然你我這一世還未曾正式見過，可前世的點點滴滴你是否也不記得？
說起前世，喬子俊對她百般呵護，只求能得了她的心。可是，前世她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目，只想著復仇，不念喬子俊的一片真心。若不是臨死之時，靈翹的那番話，和隱約的直覺，她還不曉得喬子俊對自個竟是這般用心！
半個時辰後，晌午的陽光照射下來，柳婉若竟覺得有了暖意，抬頭看看明晃晃的日光，心中期盼他早些到來。
靈翹不敢前去打擾她，只是遠遠地看著，心裡也期盼溫元平能隨喬大少爺一同前來。
又是半個時辰，柳婉若聽聞遠處馬鳴聲，接著是車輪壓過地面攆出的聲響，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驚喜，嘴角也多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