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39 雪夜初擁 文 / 夜兮初曉

    晚膳時候，雪停了。冷月閣熱鬧不已，幾個丫鬟小廝們全然忘卻了冷意，在雪地上奔跑打鬧著。

    這會子，地面的積雪已然沒過了鞋子，院中的柳樹也披上了銀白的衣裳。柳婉若已然奈不住性子，自西廂房中出來，披了見大紅的披風，在皚皚白雪中顯得格外耀眼。

    今夜，她是盼望的。

    自重回十三歲，與喬子俊見面寥寥數次，她卻刻骨銘心。明明一個溫和之人，為了掩藏內心的慌亂不安，故作冰冷的待她。但她卻能隱隱感覺到喬子俊的真心，若不是前世自己被仇恨迷住雙眼，如今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由於一襲冷風吹過，她一手拉起披風裹得更緊了。此時，她哪還有什麼心思用膳？

    「靈翹，一切準備好了嗎？」柳婉若遙望冷月閣外一地白雪，隨口問一旁的靈翹。

    靈翹遞了個眼色給她，小聲道：「大小姐，一切準備就緒，待過了晚膳，天色暗下來，您便可放心出去。」

    柳婉若目視遠處，略略點頭。

    今夜，注定不同尋常。

    今夜，她是滿心期許。

    半個時辰後，柳婉若由靈翹攙扶著進了馬車。

    又半個時辰後，馬車緩緩停下。

    清新的花香襲來，柳婉若小小瓊鼻嗅了嗅，眉角也多了幾絲笑意。

    聞到梅香，她心裡已然清楚，此處是匿梅苑。前世時候，她常常冬日下雪時候獨自前來賞梅。

    相傳匿梅苑乃前朝宮中妃嬪賞梅之處，當時這院子並非此名，但具體名字卻不得而知。而後，這院子漸漸被世人遺忘。幸而當年柳婉若誤闖此院子，卻與這院子結下不解之緣。也因此，她命名此院子為匿梅苑。

    此時這清香的氣息，這熟識的場景，她不禁黯然淚下。

    今日，她令靈翹捎了信給喬子俊，匿梅苑外守候他，不曉得他到了沒有？

    想到此，她不禁邁起步子急急的朝院子中走去。

    遠遠望去，一襲青黑色衣衫的男子背對她，在遠處筆直的立著。

    喜色爬上眉梢，僅憑背影她已辨出此人就是喬子俊，步子愈發快了，片刻便到了男子身後。這時，她才放慢了步子，玉手拈起裙裾緩步走去他的身前停住。

    聽聞原來傳來「咯吱」的聲響，喬子俊便知定是她來了。可心中的不安與擔憂，他一直背對著她，不發出任何聲響。

    一句輕柔的聲音入耳，「子俊？是你嗎？」伴隨聲音的傳入，一襲紅衣映入眼簾。

    柳婉若抬眸，對視喬子俊的眼睛。她的眼中，滿是柔情，有欣喜，亦有激動。

    「請問柳大小姐約在下前來有何事情？」喬子俊冷冷的問道，目光中夾雜了些許冰冷與漠然，話語中亦是不含絲毫感情。

    如此情形，彷彿萬千冰雪降臨到她的內心，晌午過後靈翹帶來的香囊中不是還有表了他的心意。怎麼這會子倒冷漠起來了？

    她亦是不再言語，柔情的看向他，美眸中未有半點責怪之意。她只是靜默的看著他，彷彿這般審視方能猜透他的內心一般。

    半會後，她輕聲喚著，「子俊……」

    一面說著，一面向前邁了一步，仰起頭對視他的眸子，嘴角微微揚起，婉轉的笑著。淺淺的梨渦在她的雙頰中出現，甚是可愛迷人。

    可他的眼中依舊未含絲毫感情，對視她的眸子，片刻不曾眨眼。

    許是喬子俊的冷漠令她傷心，她緩緩低首，眸中含淚。

    落淚，不曉得是因心裡難過，亦或是不忍再次對視那冷若冰霜的眸子？

    只是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此時，她真的心在滴血。是喬府出了什麼事情？亦或者喬子俊沒了那份心？

    她想不清楚，不由的嘟起小嘴，蹙著眉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卻不敢開口責問。於是雙腳踏著潔白的雪，小步向前走去。

    身後未有任何聲響，沒幾步，她止住了步子，回眸瞅了他一眼。

    入眼依舊是紋絲不動的身影，在白雪映照下，他那青黑色的衣衫是那般格格不入。

    柳婉若一時間不明眼前狀況，眼角的淚珠順著面頰滑下，一襲冷風吹過，她不由的縮緊了身子，扯了扯披風。

    不論如何，定要我知曉發生了何事罷！她不禁想著。轉身又走到他的身前。

    抬眸，一刻不曾離開他那冰冷的眼眸。柔情似水，卻溫暖不了他此時的冰冷。

    柳婉若愕然。今夜如此狀況，是她萬萬不曾想到的。尤其是他的眼神，彷彿透著一股殺氣，有彷彿寫滿的怨恨！

    想起前世喬子俊對自己的溫柔，與此時判若兩人。

    雖心中有悲傷，她卻邁了幾步走到他身前，不顧冷風吹到玉手的刺痛，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哀怨的看向他。

    靜默不語，只這般看著他。她不禁內心喃喃自語：喬子俊，莫不是你不懂我的心意？可一切皆是我的錯覺嗎？

    禁不住那絲冷漠，她微瞇起雙眸，小手依舊拽著他的衣角，一動不動的靜立著。她的眼角閃爍著晶瑩，順勢滑下，和地面的白雪一樣，容不得忽視。

    「婉若……」良久後，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入耳，柳婉若不禁睜開雙眸，抬頭仰視他。

    卻不料下一刻，他一把拉過她的手，猛的將她抱入懷中。

    驟然發生的一切，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可此時，她卻實實在在的在他的懷中。她想開口說話，卻被他的懷抱緊緊的包圍，張不開嘴。

    她能聽得到，他快速的心跳聲；她能感受他，他身體傳來的溫熱；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呼吸，飄出帶著溫熱的氣息自耳畔飄過。

    只是，這斷然的一個懷抱，令她始料不及，跟隨他的心跳聲，她的呼吸亦是變得急促起來。

    此時，喬子俊的內心猶如燃燒的火苗，愈燃愈烈。方纔的冷漠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不安與猶豫。

    這些時日，喬府的一切令他不安。雖說他是長子，卻也有不順心如意時候。尤其是父親聽聞喬府的謠言後，加了幾個小廝看管雲安軒。雖說出府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可更多時候他卻是不出雲安軒的門。

    今日，若不是柳婉若約他前來，他依舊是美酒作陪，一醉方休。

    「婉若……」喬子俊此時才放開了懷抱，又見她眼角滿是淚痕，拿起衣袖拭去了她眼角的淚。

    可此時，柳婉若的眸子卻若汩汩泉眼，一時間無法抑制感情，嘩嘩落淚。

    喬子俊將她攬入懷中，一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莫難過，一切皆是我不好，方才無意傷害你。」

    片刻後，柳婉若終是止住哭泣，從他的懷中探出頭來，抬眸，看著他。

    這時，喬子俊的眉角已然舒緩開來。方才眸子的冷漠被一腔熱情取代，溫熱的眸子散發的光芒落入柳婉若的美眸。

    「子俊……」柳婉若這才開口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可一時間卻不曉的該說些什麼。未見他前，她心裡有萬千話語，可方纔的那個擁抱，讓她失了方寸。

    喬子俊看她嬌羞欲說卻無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驚喜。眼前女子，時時刻刻佔據他的心，這會子，美人就在眼前，他卻不知該如何保護她。

    府上，爹的態度，還有不知何人暗中使詐，他甚是為難。方才冷漠對她，只盼著她能不要受傷。可最終他還是無法抑制心底的熱情，方纔的舉動著實令他自己驚訝不已。

    這是他初次緊緊的抱住一個女子。多少時日，他是期許的、盼望的。

    此時，二人彼此對視著，皆不言一語。許是眼神的交融更能觸動彼此內心最為柔弱的地方。

    又是一襲冷風吹過，紅梅樹枝的雪隨冷風飄飄灑灑的落到柳婉若的紅色披風上。

    著一襲風，亦是帶來了一襲清香。

    這香，便是梅香。

    二人彼此對視一笑，打破了方纔的尷尬與靜默。

    喬子俊伸出手，拉起她的小手，二人一前一後的在雪中漫步。

    「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規律而有節奏。

    二人不言一句，走了許久，從匿梅苑的入口走到深處。

    梅香肆意，飛雪輕盈。一陣陣的風吹過，喬子俊攬她入懷。

    柳婉若深深戀著他的懷抱，此時，她只想靜靜安享這一刻。以後的路，很長，亦是艱難。可她不怕，這一個懷抱，她已然覺得自己是對的。

    這一世，她定要好生對他，不辜負了前世他的真心。

    須臾片刻，柳婉若稍稍離開他的懷抱，低聲輕語道：「寒風吹梅梅不驚，暖日照花花不醒；待到三冬即過去，信得花開月明中。」

    聽聞柳婉若此言，喬子俊不禁對視她的美眸，她竟然知曉？那香囊中自己寫給她的詩《梅》！

    柳婉若說罷，俏皮的擺了個鬼臉道：「子俊，你詩中的心意，我怎會不知曉？你莫不是盼著寒冬過去，你我也將有安心舒適的日子？」瞅她一眼，又是莞爾一笑：「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看這紅梅飄香，即使有雪的降落，卻更顯了它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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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夜特別喜歡雪中的紅梅。不因飛雪降臨敗落，卻更多了幾分意境。希望他們能如這雪中的紅梅一樣，不懼艱難，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