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章 逃避 文 / 卷啕啕Smile
更新時間:2013-09-06
一個月後媽媽出院了,雖然她依舊沒有醒過來。葉易晨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來,而是隔三差五的過來一趟。
「我要搬家了。」
「搬家?住的好好的你要去哪,阿姨現在這樣也不適合折騰吧。」葉易晨很奇怪我突然的決定。
「換個地方住吧,知道我家地址的人太多了,而且爸爸還有工作我們不會走的太遠。」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空,蔚藍,廣闊,去年的生活已經像一場夢一樣的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而現在的我該醒過來重新去過自己的生活了,像這藍天白雲一樣,只要心是自由的對我來說哪裡都一樣。
「非搬不可嗎?」葉易晨問。
「其實沒什麼,只是這裡的環境,這週遭的一切都遺留太多我想看和不想看到的影子,我想到一個新的地方,而不是一直留在這裡重溫舊夢。」我看著他笑了一下。
「釋然了嗎?」
「釋然談不上,那些話我可以當作沒聽過,那些事對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無非是一些陌生人舉著親人的牌子像我靠攏而已,可裡面卻沒有絲毫感情。對我不離不棄了18年的他們才是我的家人,現在我的決定只不過放了他也放了我自己吧。」
我看了看窗子內正在忙碌的爸爸,有他們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等我一個月,我跟你一起走。」
「你,跟我走?」他的話嚇的我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有那麼驚訝嗎,等我考完試就跟你一起走,想去哪裡都行。」
說著他站了起來抓住我的輪椅推著我滿院的跑:「我會帶你跑跑跑,跑到天涯海角。」陽光下是他像個傻孩子般歡笑的臉。
「停下,別鬧了你。」
我拍著他的胳膊叫他停下來,不得不承認,葉易晨這個人的很多情緒都會感染到我,他能讓我一下變的很快樂,也能讓我瞬間氣的踹他。
此時爸爸正透過窗戶笑著看我們在外面嬉鬧,在他心裡葉易晨是個值得他把女兒放心交到手裡人。可我想要的卻是一個人的自由。
「什麼?你要搬家?」袁夢張著大嘴像要一口把我吃了一樣驚訝。
「我是要搬家不是去跳海,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小舌頭都看見了。」我把袁夢約到奶茶店裡,除了我要搬家的事之外什麼都沒多說。
「你為什麼,就因為司徒磊和葉易晨,至於你做這麼大犧牲嗎。你爸也真同意你這麼胡鬧?」
袁夢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我甚至覺得我眼前坐著的是一頭正在咆哮的獅子。她正狂亂的甩著那頭蓬鬆的鬃毛對我說『我要吃肉。』
「小姐,你冷靜一下好嗎,我又不是去外星球在也不回來,我保證我不會走的太遠,最多也就是離開這老北京而已。」我柔順的摸著她的毛安慰著她。
袁夢突然握著我的手,無比認真的看著我:「一定要回來,去哪裡了也要告訴我,msn也不要斷知道嗎!」
「知道,去哪還沒定呢,葉易晨說跟我一起走,所以等他考完我和我爸在商量。」
「他憑什麼跟你一起走,你倆明確關係了?」
「好朋友而已,這不需要明確吧。」
「你當他是好朋友可他未必也這麼對你,這點你這個當事人應該比我清楚,他是什麼目的跟你走得這麼近。你知道我對他沒好感的,所以你別指望從我嘴裡聽到什麼好話。」袁夢邊吃邊嘰哩哇啦不停的說著。
「我是很想一個人走的,但是你知道我爸不會同意的,他能讓我這麼胡鬧就已經夠放寬政策了,要是我媽醒著的話非用小繩給我綁在家裡不可。」
「也對,你媽一直都是個極品人物,一般人對付不了。」
袁夢說著連連點頭,她其實蠻怕我老媽的。每次她倆在一起互看的眼神就是外星人看et,怎麼看都對不上眼。
「你要走的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嗎,以後呢,你有什麼打算。即使你現在不知道去哪,可出去以後怎麼生活你考慮過嗎?」
「除了你沒人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是一種極其任性的表現,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必須到一個地方去好好的靜一靜,哪怕只出去一個月也好。讓腦袋清醒一下。」
我承認袁夢說的是很實質的問題,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味的任性想走自己的路。即便現在的前方對我來說幾乎是無路可走。
「出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去,不僅僅是阿姨發生意外吧,依你的個性不可能做事這麼不計後果的。」
「可能我到叛逆期了。」我含糊其辭的說著,只覺得那些事都太過骯髒,我不想再提及,在想起。
我過了一個難得悠閒的午後,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毫無心事的出來玩了。
這段時間心裡堆積的事情太多,就連安靜的坐著腦子裡也沒有一刻是閒暇的,似乎它已經習慣飛快的轉動,習慣全天無休的想著那些嘈雜的事。
而我也是這樣,一直都習慣於安靜的等待,彷彿只要單純的等待好運就會主動的找上門來。可我卻不知道在這不知不覺的等待中,究竟有多少是我錯過的。
希望這次我的決定不會又在人生的白紙上劃上失敗的一筆。就像在杭州時那樣,本想主動的找他坦白自己的心,換來的卻是一道更深的傷痕。
「珞琳,我帶你去杭州吧。」葉易晨說。
「為什麼去那?」對於杭州我沒有留下太多美好的印象,除了他帶著我玩的那幾天,不過當時的心卻也沒在遊覽風景上。
「我跟你說過吧,我對那很熟,我家原本在杭州,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才到搬到這邊來的,過去之後我也能把你安排的更好一些。省的你爸也不放心。」
「你家是杭州的?」爸爸走過來把水杯放下後加入了我們的話題。
「嗯,在那邊有個不算太大的茶莊。旅遊旺季時候生意會相對比較好,我和珞琳去的話沒事也可以幫幫忙。」他把我說的完全像是個要過門的小媳婦一樣。
「回來時候記著給我帶點好茶。」
爸爸和葉易晨聊的起勁,完全忽略了我才是真正要出門的那個人。
「咳…」我乾咳的一下提醒他們也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跟我去杭州,你看行嗎?」葉易晨回過頭來問我。
其實我本來就是漫無目的的,沒想過去哪也沒想過出去以後要幹什麼,他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葉易晨見我同意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著他有時會覺得很內疚,覺得自己像是在利用他帶我逃離這裡,利用他對我的好讓自己放肆的任性胡鬧,利用他躲避那些我忘不掉卻不想見到的人。
轉眼,他的考試結束了。志願填寫的也是杭州某大學,我們進入了忙碌的收拾行李中。
「媽,我要去闖天下了,你要早點醒過來,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你連睡覺的時候都在擔心我了。」我親了一下媽媽臉,繼續收拾我那堆怎麼都收拾不完的破爛了。
「爸爸,你有沒有看到我去年夏天穿的那件紫色的睡裙?」
「不知道。你自己找…」我和爸爸七手八腳的在房間裡翻騰、遊走,就是找不到需要的東西,正如老媽說的那樣,一個人放東西是個人都找不到。
我們把屋子翻的亂七八糟,各種噪音接踵而至,老媽的手好像在這嘈雜聲中抽動了一下,即便她現在沒有醒過來,可我覺得我們說的話,做的事,發出的一切聲音她都清楚的知道,只是眼皮重的抬不起來而已,可我們誰都沒有發現剛才她那細微的抽動。
進入正午時分,葉易晨來到一座高檔小區。在一棟躍層小樓前停了下來。
「易晨,你怎麼來了,快進來。」一個穿著酒紅色輕薄小毛衣的女人熱情的請葉易晨進屋。
「不了,苒苒在嗎?」葉易晨問。
「苒苒大清早就出去了,有事的話我打電話叫那丫頭現在就回來。」
這個女人披著長長的大波浪發,臉上畫著精巧幹練的妝容。她的言語和表情中都透露著對葉易晨這個人的喜愛,
「不用麻煩了,我是來接拉修的。阿姨您方便把它交給我嗎?」葉易晨客氣的說。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你進來坐一會兒啊,總在門口站著算怎麼回事,跟我還見外嗎。」這個女人依舊保持著這份不褪的熱情。
面對這樣一個乾淨陽光的少年,他笑如蓮花般純潔讓人無法抵擋。面對同齡人他可以活潑的像個孩子,偶爾也會讓人覺得他是那麼傻的冒泡,而在長輩面前卻能完美的收起那一身的稚氣,如紳士一般讓人讓周圍的人都對他為之著迷。
那個女人很快的便把拉修從樓上抱下來交到葉易晨的手裡。
「你看你難得來家裡一起苒苒還不在,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訓她,你沒事也常過來走走。」
這個人依舊客氣著,有時會讓人覺得她有點討好葉易晨的樣子。
「您生日時我一定來捧場,對了,等苒苒回來麻煩您把這個交給她。」說著葉易晨抱著拉修走出了這所極盡依山傍水的高檔小區。
與此同時,我一個人也悄悄的來到銘寒,我想最後進去看一眼那座名為人魚淚的雕塑,現在才反映過來當時司徒磊對我說的話,原來真正的含義在這裡,只是當時任誰都不會往這個方向去想,那座雕塑才是我的媽媽。
也許他很想找機會告訴我,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隱瞞。我看著這所高牆緊鎖的學校,裡面鎖著的是我沒有經歷過的17年的記憶。
鎖著的是我和我從未謀面的媽媽,至少她在那所雕像裡是一直抱著我的,至少我還能感覺到她是愛我的。
回到家看到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我是真的不知道裝著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居然塞滿了整整兩個拉桿箱,此刻已經完全對裡面的東西沒有絲毫印象了。
葉易晨依然十分的守時來我家接我了,好像從認識他開始就從來沒有遲到過,直到出家門的這一刻我猶豫了,為什麼我要離開我的家,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錯過。
我輕聲的跟老媽告別,又抱著爸爸遲遲不願鬆開手。可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我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來堅定這個信念,現在不能後悔也不能回頭。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粘著依附著他們生活。
「到了那邊給我打電話,你媽醒了記得要馬上回來,不然她知道我把你放跑了都容易殺了我。」爸爸一反常態的嘮叨起來。
「嗯,叔叔你放心吧,我會把她照顧好的。」葉易晨看出我已經有些哽住,替我安慰著爸爸。
「走吧,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上車後我看著爸爸在後面逐漸遠去卻還在衝我揮手的身影,還沒有走遠思念就已湧上心頭。
但這次我沒有哭,我忘了最後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也忘了當時哭的有多麼的兇猛,可現在的我知道眼淚是多麼的沒有用,它不是海巫製藥用的材料,也不是一滴輕盈掉落後就會變成珍珠的魔法。
它只是鹹澀的液體,包含著你所有的傷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