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9 一物相托 文 / 米小亞
我聽到此處,心中驚懼,皇帝的話和我心中的猜疑不謀而合,我不禁叫道:「皇上,你為何要殺我?」
皇帝連連地咳嗽,咳的幾乎將身子都弓了起來。他不答我的話,卻說:「你去將桌上的匣子取來。」我這才看到桌子上竟然放了一個半尺見方,狹扁的匣子。我起身去取了過來,皇帝將手壓在這匣子上面,啞聲道:「你將這個拿去給衡儼。告訴他,莫要重蹈覆轍,兄弟相殘……」
我搖著頭,只知叫道:「皇上,你為什麼要殺我?你既要殺我,為什麼要讓我呆在聿王府?」
皇帝仍是不理我,大叫一聲:「周將軍,帶青鳥去見肅王。」我聽到外面周群逸低應了一聲,轉眼便進了寢宮。我抓住皇帝的手,叫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是不是你殺了我爹爹?求求你告訴我。」
皇帝揮了揮手,掙開了我,周群逸立刻拉著我出了寢宮。我仍是不停的哀求皇帝,突然聽到皇帝在內殿厲聲叫道:「萬方有罪,罪皆在我一人……」這聲音渾然不似他適才低啞的嗓音,高亢淒愴,在乾極殿裡不停的迴盪。我不知所措,周群逸一邊將我拉出乾極殿,一邊低聲說:「夫人,你手裡的東西關係著肅王的成敗,你切不可糊塗。」
「肅王怎麼了?」我一個激靈,抓著他急問道。他低聲說:「末將奉命帶夫人去見肅王,夫人跟我來。」他帶著我在皇宮裡穿行,左穿右繞,我完全不辨方向,只見到大雨停歇了,雲收霧散,一角還掉出了幾顆星星。約一盞茶時間,他將我帶到一間略小的宮室前,說:「肅王就在裡面,夫人自己進去吧。」
我瞧了瞧他,抬頭又望了望天,深吸一口氣,才提步進了宮室。這房子裡面只比御六閣略大些,一人站在書桌前,正負手看著桌上的東西。我瞧著他,愣了許久,才叫道:「衡儼。」
他聽到我喚他,抬起頭,似是一怔,忙過來扶著我坐下:「青鳥,你怎麼來了?」我抓著他的手,渾身打顫,原想開口問他,可終於忍了下來。從懷裡拿出了匣子,遞給他,顫聲說:「是皇上叫我來的,他教我把這個給你。」
他將匣子放在書桌上,打開一看,隨即又合上,我坐在書桌對面,並不能看見。他低聲問我:「誰帶你來的?」我回答道:「周群逸周將軍,皇上叫他從肅王府把我帶到皇宮,又帶我來這裡。」
他一聽,立刻沉聲叫道:「周將軍。」周群逸在外頭應了,進了宮室,衡儼在他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又叮囑了一句:「將皇宮封鎖,沒有命令,任何人和消息都不得出入。」就聽到他說道:「末將領命。」便告辭而去。
衡儼見我渾身打顫,忙端了熱茶給我。我喝了一口,略微平復些,抓著他道:「衡儼,你怎麼在這裡?」
他低聲說:「父皇五日前就將我秘密召進了宮,我一直住在這裡。」他問我:「父皇叫你把這東西給我,還有什麼囑托沒有?」我搖了搖頭,細細回想適才皇帝說的話:「他說叫你們莫再骨肉相殘,重蹈他的覆轍。」
衡儼眼裡精光一閃,瞬間又黯了下來,點了點頭。我望著他,又喝了口水,才想起道:「皇上說是他要殺我。衡儼,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殺我?」他一愣,坐到了我身邊:「父皇還說了什麼?」我渾身發顫,忍著小腹的隱痛,低聲說:「他不肯告訴我。」我伸手抓住了他:「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當初便是怕他要殺我,才去求他賜了婚,其實是叫他不要殺我,是不是?。」
他反手握住了我,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是,趙申和那個黑衣人,都是父皇派了來殺你的。」
「趙申?」我驚道,「他不是楚王的侍衛嗎?怎麼是皇上派來殺我的?」衡儼道:「趙申是父皇派在楚王身邊的細作,父皇沒料到他行事失敗,乾脆結果了他,嫁禍給楚王,然後藉機將楚王一舉成擒。」
我想起我當時同他說自己懷疑趙申不是自己所殺,又想起趙申向我索要「風雲譜」和父母遺物,皇帝說「風雲譜」所圖者大,一時不知再問什麼。只聽到衡儼說:「你同我說趙申死有可疑,我便暗中去查。我宮中眼線回報來消息,估摸著是父皇要殺你。你若在我肅王府,我還可以暗中照拂,可你後來堅持要回昭南,我怕你一旦離開,便有危險。因此才下了決心,找父皇賜婚,便是告訴他,教他看在我的情面上,對你網開一面。」
我終於聽到衡儼親口說出真相,心潮難平,只知道抓住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下:「衡儼……」他淡淡說道:「後來那次,只怕是父皇以為我要謀反,便叫細作來暗中察看。而在破廟那次,當是見你一個落了單,可沒想到被二哥叫人救了。」
我搖頭道:「他為什麼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為何要殺我?衡儼……」我抬起頭望著他:「是不是同我爹娘有關,是不是?若不是如此,他何必對我娘的死心懷愧疚。」
衡儼望著我,眼中皆是憐憫:「我實在不知。這秘密全在父皇心中,他不肯說,我們便無法知道。」他扶著我的肩膀,柔聲說:「青鳥,你我若還要做夫妻,你便不要再追問此事。父皇尋你來,心中已有悔意,你瞧在他現在如此可憐……」
我冷笑著搖了搖頭:「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叫我如何不問?」他仍想再說,我扭轉了頭不睬他。他歎了一口氣,只坐在我身邊,也不再勸我。
桌上的蠟燭,一分分地融化了,滑落了下來。眼見著一根蠟燭將燃盡,周群逸在外面低聲道:「肅王,梁大人他們來了。」衡儼起了身,坐到書桌前:「叫他們進來。」
他看了看我,我不待他說話,起身坐到了遠處,他歎了口氣,又起身給我換了杯熱茶,才坐回書桌前。外面六個人魚貫而入,三人穿著文官服,兩人穿著將服,還有一個人卻是普通文士打扮。他們朝衡儼拱了拱手:「肅王。」他們見到我在一旁,皆都有些怔愣,互相對了一個眼色,但仍是不露聲色地各自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