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 五年後 文 / 明珠還

    五年後。

    「好，小朋友們，現在跟著音樂開始練習好不好？」

    黑色舞衣的年輕女子扶著把桿揚聲說完，按下了一邊的按鍵，悠揚的旋律立刻迴盪在偌大的舞蹈教室裡，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子，笨拙卻又可愛的跟著音樂舒展雙手。懶

    天藍微微的一笑，輕輕走到一邊的落地窗前。

    陽光一點點金子一樣灑進來，落在她白皙尖瘦的小臉上，長睫毛像是蝴蝶一樣在她臉上打下濃厚的陰影，天藍沒有說話，思緒像是凝固了一樣，五年了，她終於回來，默默的辦了這一間舞蹈教室，默默的穿梭在台北晴朗的街道上，默默的回家，陪伴爸爸……

    自從媽媽去世，爸爸一夜之間就老了，這也是她放棄國外優厚的待遇選擇回國的原因，爸爸要守著媽媽的墓地，而她，自然要好好的照顧爸爸。

    五年前，她為自己的幼稚任性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去俄羅斯之後一年，就從小桃口中隱晦得知，他結婚了，對像自然是楊思茹。

    她記得當時，她沒有哭，也沒有傷心，只是輕輕的掛斷電話，然後一個人默默的行走在莫斯科鋪滿白雪的街道上，一遍一遍，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黃昏的街道上行人匆匆，都有一個溫暖的家可以回，可是只有她，像是異國他鄉的一縷幽魂一樣，就那樣形神俱滅的飄蕩……蟲

    她忘記了眼淚的滋味是什麼，她忘記了心痛的滋味究竟有多麼的難忍，她也忘記了，在她一夜之間成為所有人嘲笑的對象，然後受盡屈辱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是什麼樣的受傷的眼神……

    她只是這樣一步步的向前走，像是瘋了一樣，直到午夜，午夜的街頭沒有一個人，她才大聲的嚎哭著蹲在十字路口，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被人拋棄的棄兒……

    大病一場，臥床半月，像是死了一次一樣之後，反而變了一個人一般。

    天藍努力的學習，一年的時間修完兩年的課程，然後留校，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業，人生的天空似乎開始變的晴朗起來，直到媽媽病危，她毫不猶豫的放棄這裡所獲得的一切優厚待遇，回國……

    一直陪了爸爸一年，他才稍稍的恢復了一點。看他原本濃密的黑髮變成大片的雪白，那樣的頹廢讓天藍心酸，這一生，她還可以擁有爸爸和媽媽這樣的愛情嗎？

    算了吧，她這一生，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憑借自己的努力，辦了小小的舞蹈教室，教孩子們跳芭蕾，看著他們的小臉，天藍就會覺得生活還是幸福的，她還可以這樣年輕的歡笑，然後繼續自己摯愛的舞蹈。

    「老師……下課了……」有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跑過來，拉拉天藍的手，奶聲奶氣的說道。

    天藍收回思緒，彎下腰在他臉上輕輕一吻，才微微的一笑：「小傑乖，老師知道了。」

    「天藍姐姐，我爸爸說要謝謝你，把小傑教的這麼好。」

    小傑仍是抓著天藍的手，似乎有些期盼的望著她。

    「那小傑就告訴爸爸，這是老師的職業，不用客氣的。」

    天藍莞爾一笑，按停音樂，又拍拍手示意小朋友們都停了下來，才摸摸小傑的頭頂，笑瞇瞇的說道。

    「可是我爸爸已經來接我了，還說一定要見到天藍姐姐的……」

    小傑似乎有些焦急起來，拉著天藍的手一個勁的向外走……

    天藍被他拉到門口，小傑踮著腳拉開教室的門，一抬眼，天藍就看到教室外停著一輛賓利，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靠在車上，手指間夾著煙，似乎微微的瞇著眼，有些微微的煩躁。

    「爹地……」小傑已經開心的大喊起來，男人似乎一下子開心起來，隨手恩滅了煙頭，就大步的向著天藍的方向走來。

    天藍這才看清那人的臉，似乎有些微微的熟悉，卻又怎麼都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他。

    「小傑，今天有沒有很乖的聽老師的話？」宋名偉一把抱起小肉團一樣的孩子，寵愛的開口問道。

    「爹地，這就是我的老師天藍姐姐，怎麼樣，很漂亮吧？」小傑卻是急不可耐的抓著宋名偉就向天藍的方向走來……

    天藍臉色稍稍的一紅，卻仍是微笑的抬起頭：「宋先生，您好。」

    宋名偉的目光一點點的落到天藍身上，他深邃的眸光深處，似乎緩緩的有一絲光芒升騰起來，轉而，卻是輕輕的溫和一笑：「齊老師，您好。」

    「爹地，爹地……你不是說要好好謝謝姐姐嗎？我們請姐姐吃好吃的東西好不好？」

    小傑仍是心急的抓著宋名偉搖晃，宋名偉卻是將他放下來，微微的擰了眉：「小傑，不許這樣沒有禮貌，要叫老師。」

    「沒關係的宋先生，這裡的小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

    天藍忙著解釋，卻是一下子尷尬起來……

    果不其然，宋名偉自嘲的一笑，卻仍是溫和的看著她：「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呢！是不是天藍？」

    他的聲音像是上好的巧克力一樣柔滑細膩，卻又帶著蠱惑的低沉氣息，天藍微微一愣，不由得抬起頭：「宋先生，您，您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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