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漸起 (八)風雨欲來 文 / 墨子少
(八)風雨欲來
百媚樓的正中央，有一個直徑約十米的高台，從露天的樓頂射進熹微的陽光，在猩紅的波斯地毯上洩下一圈柔和的金黃。
大堂兩側，成八字狀的樓梯延至二樓，從二樓開始便已如亭台樓閣一般，在外側只是一圈欄杆，並無遮擋，一上二樓便能見到水上景觀。彷彿是不小心進入了一艘巨型畫舫。三樓如是。
待兩人入坐後，楚風湊近天雪耳邊「公子，慕蘭風來了。」
天雪眉眼一挑，向樓下看去，果然見一名身著華服的拔扈的少爺帶著幾名隨從囂張的往樓上走來，只要是見到他的人連忙退避三舍。
慕蘭豐色瞇瞇的對著幾個姑娘眉來眼去，一雙色爪也不安分的在女子的身上遊走，惹得女子們嬌、叫連連。
在不小心接到天雪的目光先是訕訕的瑟縮了一下，隨後，又挺直了身板，大搖大擺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哼！莫離，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辰簫掃過慕蘭豐，天楚第一世家慕蘭家族的獨子，慕蘭豐…傳聞楚京第一公子莫離與慕蘭豐水火不相容，看來果是如此。「此人怕是來者不善吧？」
天雪只是側身注視著那一湖明得晃眼的水面「你說當這比玉還美的水面若是被紅色覆蓋會不會更美呢？」
辰蕭被從天雪眼裡緩緩流露出的殺戮之氣懾住了，一時無語。
看著天雪在餘暉下散發著淡淡流光的側臉，淡然不羈中卻又夾雜著一種強大的自信和捨我其誰的霸氣！楚京第一惡少，看來只是一層表象罷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武大粗獷的聲音突然響起「莫公子說笑了，這好端端的碧綠的湖水怎麼會變成紅色的？」
藍影即刻反駁道「我家公子說會就是會。」
武大撇撇嘴，小聲誹腹「真把你家公子當成神了。」
湖面，一隻白色的水鳥朝水面俯衝而下，當貼近水面時忽的張開利爪。再次飛向天空時，雙爪中已多了一條肥美的魚兒，擺不脫，掙不掉…
弱肉強食，本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如果佛渡不得世人，那便殺戮吧。
忽然，從百媚樓裡傳出一陣呼聲。
玉娘嬌笑著走上高台「真是，一個個大老爺們兒的急什麼呀，這一年一次的花魁選舉呀馬上就要開始了，可別讓咱姑娘瞧見了笑話…」
「聽聽，聽聽，光是聽玉娘說話，爺我骨頭都酥了……」
「要是玉娘參賽，那可鐵定是穩坐花魁之位…」
辰蕭的指腹磨砂著手中的茶杯，眼裡露出興味的光芒「看來這玉娘的受歡迎程度可比花魁高多了。」
「那是自然，要說這玉娘啊，那可是風情萬種媚到骨子裡去了，每次都往公子身上撲…哎喲！」藍影的頭上傳來一記重錘。
楚風面不改色道「叫你亂說話。」潛意思就是這種事可不是在這種場合說的。
天雪暗笑，這藍影，楚風兩人跟著自己這麼多年，形成了非比常人的默契，藍影看似無意，卻已經很霸道的宣佈了玉娘是自己的所有權。
忽然一陣囂張倨傲的聲音響起」不如今晚玉娘陪笨少爺**一度可好？「霎時慕蘭豐很明顯的感受到從斜對面射來的幾束冰冷徹骨的目光。
這慕蘭豐今天的膽子倒是不小啊！天雪雙眼微凜。
玉娘眼裡閃過不屑，但面上仍然笑道「這楚京誰不知道我玉娘可是我們百媚樓東家莫公子的人，慕蘭少爺可真會說笑……喲~這是怎麼了？今兒的主角可不是我玉娘啊，我們樓裡的姑娘一旦吃起醋來，你們這一個個大老爺爺兒在床上可別想舒坦…」
樓裡忽然的爆發出一陣哄笑聲，玉娘這話雖露骨，但這些男人還就好這一口，進入風月場所不就是為了尋歡作樂嘛。
慕蘭豐的臉上只是浮現出一抹陰騖的笑，哼！過了今天，這百媚樓就是我的了！玉娘是嗎？本少爺定要讓你在我身下求饒！
隨著玉娘的退場，漸漸的開始響起絲竹奏鳴之聲，千嬌百媚的姑娘們一個個扭動著優美的舞姿映入大家的眼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雪失笑的搖搖頭，這個玉衡，嘴這麼不饒人一般人還真是消受不起啊…
腦裡忽然浮現出天璇的影子，唇邊浮出一抹淺笑:估計也只有在天璇面前才會收斂…
「皇…哥，這百媒樓的姑娘竟比父皇后宮裡的女人還美。」琉星看著下面的表演嘖嘖稱讚道。
「青樓的女人怎可與父皇的后妃相比…莫不是弟弟心動了，想娶一個回家？」琉月嘻笑的打趣，笑得一臉的曖昧。
琉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急急道「哪有！我對這些女人可沒興趣！」
下方的歌舞還在繼續，人們的雀躍歡呼仍然時而傳入耳際，可琉月卻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彷彿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而獵物卻尤不自知。
在天雪對面的包廂裡，一名戴著半截銀色面具的美公子躺在欄杆旁的軟榻上，對從樓下傳來的絲竹之聲充耳不聞，只是瞇著眼。似笑非笑的薄唇微勾，三千墨發只有一半被一根白玉簪挽起，餘下的墨發隨意的散落在肩頭，軟榻上，或是幾縷調皮的被風吹到了如玉的臉頰上，緊緊地貼著，彷彿他的臉上有什麼魔力一般。
「小傢伙果然長大了，身邊的人個個都非等閒之輩……」唇邊忽然綻開一抹得意的笑「不過，那又如何？他們，統統沒有與她並肩而站的資格！」
小傢伙可是他早早便定下了的，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楚風與天雪對視一眼，天雪眼裡忽然閃過什麼。隨後對著辰蕭拱了拱手「辰大哥，小弟有事先行離去一會兒，有什麼需要儘管對下人說便是。」
辰蕭含笑道「莫兄弟但去無妨。」
天雪起身，帶著楚風，藍影一同離去。
武大看著一直望著天雪背影的主子，一陣擔憂：我的太子啊，您別來一趟楚京人就變呆了啊，咱北辰國還指望著您哪！「爺……」看辰蕭還是沒反映，聲音擴大繼續道「爺！人已經走了！」
辰蕭這才反映過來，乾咳了幾聲，「我知道。」說完不理會一旁無語的武大繼續看著下方的歌舞表演。
天雪與楚風等人並未離去，只是上了三樓一個隱秘的包廂中，而在這個包廂中，玉娘，開陽，天權早在等候。當天雪大步邁進房內，幾人正要見禮，卻被天雪的玉骨扇攔了回去。徑直走到主位坐了下來「如何？」
開陽得意的笑開，雙眼瞇得如狐狸般狡詐「慕蘭家的產業已經被我們的勢力暗中收購了，現在的慕蘭家就好比一個華麗的空殼，一推，就倒…」
玉衡，藍影無不吃驚的看著笑的一臉奸詐的開陽。
「竟然這麼快？」
開陽，天權聞言不由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開陽解釋道「本來接到主子對慕蘭家下手的消息時，我準備通過對旁支產業的蠶食進而控制整個慕蘭家…可沒想到…」天權接過開陽的話「沒想到主子也給我下了一個命令。」
藍影伸長了耳朵「什麼命令？」
「只有一個字:搶。」天權緩緩道。
開陽哭笑不得道「所以，天權就直接帶著雪落的人對慕蘭家的家族產業威脅加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我只是跟在天權後面撿爛攤子罷了…」
這下大家算是明白了，這擺明了光明正大的搶、劫嘛！
「不過…那些人當真受威脅？」玉衡可不認為慕蘭家的人那麼容易就乖乖就範。
天雪唇邊浮起一抹邪佞的笑「慕蘭家不過是外表光鮮亮麗罷了，多年來，內部早已**得不成樣子。當拿出他們虧空賬目的證據時，你說他們是乖乖聽話然後給他們一筆錢財還是等著慕蘭太師對他們的刑訊逼供？」
藍影道「那老東西還不得整死他們？！」
幾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主子不去當強盜真是可惜了。
天雪一臉無辜狀，眉毛一挑「我可沒逼他們，他們都是自願的。」
玉衡等人嘴角抽了抽，暗自誹腹:對，他們是自願的，是被逼自願的…
見天雪看著自己，天權會意的上前一步。
「主子，如你所料，慕蘭府果然跟宗門勢力有牽連。難怪就連楚皇也對慕蘭家忌憚三分。」
天雪不動聲色的轉動著手中的琉璃杯盞，良久道「哪個宗？」
「炎宗。」
在宗門這片勢力中，由於修煉方式，修煉方式的不同，大大小小有上百個宗。其中以雷宗，媚宗，玄宗，雲嵐宗，炎宗五大宗門為首。五大宗門的傳承皆有萬年之久，根基龐大，弟子眾多，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外圍弟子也都足以令一國之主以禮相待。而與慕蘭家有關係的正是五大宗門之一的炎宗。
對於宗門勢力，七衛開始的時候並不瞭解，不過這些年來，天雪雖然一邊在發展自己的勢力，但對宗門的關注卻一點也沒放鬆。對於這片讓整個大陸都敬畏膜拜的勢力，天雪總有一種感覺，將來總有一天會與這些宗門對上。也因此，七衛對於宗門這片勢力才得以瞭解，才真正明白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主子，還有一個壞消息，炎宗的人目前正在慕蘭府作客。」
一直未出聲的楚風聞言淡淡道「做客？恐怕不止做客這麼簡單吧？」
不錯，這次對幕蘭家的動作，天雪並未隱瞞是自己的手筆，若是查很容易變查到是莫離派人所為。雖然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但若官遇到的是蠻不講理的土匪呢？很明顯，天雪便是那土匪，而面對土匪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暴？慕蘭家根本無力與雪落對抗，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求助於與自己交好的炎宗了。
玉衡磨砂著自己修長妖嬈塗滿丹蔻的指甲嗎，「我就說今兒慕蘭豐的膽子怎麼變大了，原來是有人撐腰啊。」
天雪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如鑽的眸子看向窗外，窗外的落花有意無意的飄落進來，一片花瓣落於天雪的肩頭，修長的芊芊玉指拈起花瓣，輕嗅，「該來的總會來……」
「天權，玉衡。」
「是。」
「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