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之旅 （三十九）佳人相伴 文 / 墨子少
（三十九）佳人相伴
從梵音笛傳出的笛音多了幾分清冽和動人，不顧一切湧來的敵人被笛音控制，慢慢醒轉。
天雪自是知道清辰的笛子吹得很好，只是這笛音總覺得有些古怪。雖然悠揚，卻好像能把人的魂靈都給攝住。
清辰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對她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主子，這些人聽了這笛音怎麼都不動了？」藍影踢了近前的一人，那人的臉根本就看不出是臉來，反而是他的眼睛，露出悲涼和悲痛。
天雪搖搖頭，此事只怕只有玉衡知道。「人呢？」天雪問道。
藍影食指指向草叢邊，天璇正把玉衡放下，銀針刺向她的百會、神庭、晴明等幾處大穴。
天雪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來，這次遇險不會正好成全了玉衡吧！
「清辰哥哥，我們要趕快離開，不然任炎率著禁軍很快要趕到了。」
清辰點頭，用內息向天雪傳音，「你們先走，我隨後！」
天雪看了一眼前方，明白過來，這些人因為聽了修羅之魂才能不動，便帶著玉衡等三人趕快離開。突然她又大叫起來，「蠻昕公主呢？」
「主子放心，已經送出去了。」楚風答，他們把蠻昕公主交給元真之後，害怕主子出事便又折回，卻在碧荷湖遇見了大批的敵人。
天雪大鬆一口氣，只要蠻昕公主被救出，任宮淵才能和天楚聯手。
「我這是在哪裡？」女子揉揉額頭，起身。
「你在晉城的客棧，等下本少爺就送你去你哥哥那。」天雪又換回了一套男子裝扮，手裡拿著杯盞搖晃。
「是你救的我？」女子似不可相信般的看向坐在桌邊自斟的青衣男子。
「是，蠻昕公主。」
透過房間小窗望向客棧小院，天雪眉間淡淡的憂傷和憂慮。不知什麼時候，越來越害怕身邊的人離自己而去。玉衡自被昨夜回來之後，一直沒醒，而清辰哥哥也杳無音信。
庭間，一支孤梅高綻，寒意苦淑卻仍香。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蠻昕公主順著天雪的目光望去，一支寒梅高高綻放在枝頭。
「你沒必要知道，好好休息吧！」天雪說完這句話大踏步離開。
蠻昕看著離開的青色背影，若有所思。出門，纖纖細手撫上那一隻苦寒之梅。
梅香，梅落，誰見誰憐。
梅開，梅敗，卻是整個寒冬。
「如此之長的日子，只你一朵，還不如我把你摘下。」蠻昕伸手就要去摘那多花。
「住手，你幹什麼？」
身後傳來氣急的聲音，蠻昕轉身，一身白衣隨著她一起迴旋。
「你幹什麼要摘下這朵寒梅？」藍影把她拉開，擋在寒梅身前。
「苦寒無所依，不如蠻昕摘下它，省得它孤獨。」蠻昕眼神孤寂，看向那朵高立指頭的梅。
「皓態孤芳壓俗姿，不堪複寫拂雲枝。從來萬事獨自裳，莫怪梅花垂高枝。」藍影看向那支梅輕吟。
「好一句『從來萬事獨自裳，莫怪梅花垂高枝。』」蠻昕眼裡露出一絲驚喜和羨慕。「也只有梅花配得起這高潔。」
晉城外的草場，任宮淵早早就在那裡等候，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隨身侍從。
天雪駕馬急行，蠻昕公主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昕兒！」任宮淵看見平安歸來的妹妹大喚一聲，眉目之間儘是驚喜。
「皇兄，」蠻昕公主飛奔下馬，向著任宮淵跑去。
「昕兒，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怪哥哥無能，不能把你救出來。」任宮淵緊緊握住妹妹的手，自責道。
蠻昕搖搖頭，看著任宮淵憔悴的神色關心道：「不怪皇兄，皇兄可還好？」
「皇兄很好，你不用擔心。」任宮淵走向下馬的天雪拱手，「多謝莫公子救回皇妹，公子的條件在下一定辦到。」
天雪揮揮手，「那就好，三皇子，你們晉國的太宰似乎並不簡單啊！」
任宮淵聽聞，眉頭緊皺，臉上陰沉，「那個人，我早就想除去了，只是……」他頓住，看向自己的妹妹。
天雪恍然明白，任宮淵是早就知道傾權的野心的，但蠻昕公主在傾權手裡，他不敢輕易動手。「三皇子可有計劃了？」
「嗯，」任宮淵望向皇宮方向，此番蠻昕已被救出，他也可放心成就大事。雖不願晉國子民陷入戰火之亂，但如今龍澤大陸的形勢，不容晉國置身事外。
「好，本少爺給你留下兩人，他們能幫助你。」天雪說道，修羅家族的人沒有玉衡絕對制服不了，而天璇自然也是要留下的。
「謝莫公子，」任宮淵抱拳道，「我想知道閣下究竟是天楚的什麼人。」
「三皇子先辦好國內之事，很快我們便會在戰場相間，那時你便會知道我是什麼人。」天雪轉身上馬，晉國之事告一段落，出來也有好幾天了，北辰國想必也快要行動了，得盡快趕回天楚才是。
「等等，」任宮淵牽住天雪的駿馬，「我想讓公子幫我一個忙。」
天雪眉頭不耐煩的鄒起，「有話快說！」
任宮淵猶豫了下，看了妹妹一眼，還是說出了口，「希望閣下幫我照看妹妹一段時間。」
天雪愣住，「你是怕內亂波及到她？」
「是，昕兒在晉城之內，我不放心，望公子答應我的請求。」
「本公子沒問題，有佳人相伴總比一個人好，三皇子應該先問問公主的意見才是。」天雪握住韁繩，看向發愣的蠻昕公主。
「皇兄，我跟莫公子去。」蠻昕公主也翻身上馬，此時正值皇兄大計之時，她一個弱女子絕對不能留下來給皇兄添亂。
「保重，戰場見。」天雪狠狠的拍了馬背，揚長而去。
蠻昕公主回頭看了一眼任宮淵，「皇兄放心，昕兒會照顧好自己的。」看著任宮淵點頭後，她才跟上天雪而去。
「什麼，主子要帶上她回天楚？」藍影咆哮道，憤恨的甩著手。
「是，本少爺就要帶蠻昕上路，」天雪一進屋就看見大發脾氣的藍影，順手攬住了蠻昕的小腰，「一路佳人相伴，藍影不高興麼？」
「主子，她不會武功，帶上這個拖油瓶，我們恐怕連城門都出不去。」藍影說道。
蠻昕避開天雪的手，一直低著頭，盈盈欲淚，不敢辯駁。
天雪瞧著這梨花帶雨的美人，心都碎了，斥道一身藍衣的男子，「藍影，本少爺的話你敢不聽?」
「屬下不敢，」藍影退下，瞪了蠻昕一眼。
天雪一見這藍影發小孩子脾氣，止不住大笑。
「對了，玉衡怎麼樣了？」天雪坐下，斟滿美酒一飲而盡。
「玉衡已經喝了天璇熬好的藥，憑天璇的醫術，主子不必擔心。」楚風答道。
天雪繼續倒好一杯，這身體的病不怕，只是怕這心裡的病……留下天璇在她身邊，兩人應該也沒有問題。
「今晚子時我們便出城去，」天雪吩咐，「任炎的玉珮可還在楚風身上？」
「在，主子。」
藍影瞬間明白過來，有了這大皇子的隨身飾物還怕出不了城門，難怪主子這麼胸有成竹。
玉榻之上，美目流轉，睫毛微顫，玉衡漸漸醒轉過來。
聽見床上的動靜，天璇替她把脈，探知她的氣息已穩才放心下來。
「天璇？」玉衡驚呼。
「嗯，」天璇答道，忙去把桌上熬好的藥端了過來，「喝了吧！」
看著男子臉上憔悴的神色和擔憂的表情，彷彿有什麼在心裡生根發芽，又一瞬間長成枝丫。久久藏在心裡的那根弦就這樣鬆了，玉衡緊緊忍住想要哭的衝動。
「喝了吧！」天璇見她不接藥碗，就親自餵進她嘴邊。
那麼多年，只有這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天璇不由回過頭去，眼淚就這樣嘩啦啦的淌下。「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她緊緊的咬住嘴唇。
天璇側頭放下藥碗，已經聽出了玉衡略帶哭音的話語，他心裡一緊，像是什麼緊緊箍住他的肺腑無法呼吸。
「我就是要對你好！」天璇高喝。
玉衡大驚般的回過頭來，她幾時見過這個冰冷的人這麼大聲的說話。
四目相對，無言。
玉衡眼裡含著淚水，從來高高在上的她，從來不輕易脆弱的她，卻在他的面前如此低微和軟弱。
「不要哭，」天璇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擁她入懷，「是我以前沒有看見你的好，只是一直等著一個永遠不可能永遠實現的夢，如果我現在說喜歡上你，你還能喜歡我嗎？」
「混蛋，我不用同情，不要憐憫……」玉衡捶打著天璇的胸膛。
「我沒有同情你，沒有憐憫你，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族人變成那樣。我只是告訴你經過昨日一夜，我已經被你打動了。」
玉衡推開他後退，喜極而泣，眼睛直直的盯著天璇。
「我說的是真的！」本來以為對方灼之妖妖，風華其爍，只是紅塵俗女。可是，昨晚，玉衡為了族人而泣、為了朋友而拚死一戰的勇氣真的折服了他，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女子。
天雪立在門外沒有進去，這次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可是清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