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變 （七十一）楚睿繼位 文 / 墨子少
（七十一）楚睿繼位
楚天絕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曾經恨透的女兒，他的眼窩凹陷，一對劍眉之上眉頭皺得很深。幾日沒有見陽光，似乎蒼老了許多，一雙白皙的手如骨材般可怖。
天雪負手站在楚天絕的對面，擺弄著她的指甲，思考著許久沒有讓玉衡幫忙剪指甲，好像長了很多。
寢宮裡出除了蒼老的父親和年輕嬌媚的女兒，再無他人。
似乎不習慣這樣的寂寞，楚天絕支起手，想從床榻上爬起來。然而屢屢試了一幾次，最終還是跌回了床榻。
天雪不懂聲色的看著楚天絕，如往常一樣，沒有絲毫同情和憐惜。
「天雪，哦不，六兒，你幫幫父皇吧！」彷彿是忘記了怎麼喚自己的六女兒，楚天絕尷尬的咳嗽起來，臉色潮紅。
天雪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冷笑，父皇？他也配！
「六兒，父皇以前做了很多事情，可那些都是為了保護整個天下，還有你和寒妃，朕把寒妃打入冷宮是不想她捲入後宮爭端的啊！」楚天絕解釋道，生怕聰明伶俐的女兒不肯相信，繼續道：「你看，要不是我讓你出征戰場，怎麼還能繼續保命……」
楚天絕被凌烈的目光止住了話語，他的眸子裡某女正在慢慢靠近，臉不由開始變得青白，蒼老的手顫了一下。
「這麼說，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還是你的功勞了？」質疑而不屑的瞪了楚天絕一眼，天雪扯開嘴角冷哼一聲。
「朕……朕真的是這麼想的，六兒，你五姐是不是已經死了，那朕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楚天絕完全沒有看出天雪眼裡那一道噴火的怒光，繼續無視道。
天雪坐上床前的梨木凳，手涅住琉璃酒杯盞，對著窗外而飲。
「六兒，你五皇姐的叛亂都被平定了嗎，朕何時才能重掌大權？怎麼都沒有個大臣前來覲見？」楚天絕臉上露出驚奇和渴望之情。
天雪溫柔的把杯盞放下，轉頭看向憔悴老去的楚皇，諷刺道：「你都這麼老了，怎麼還想在重掌朝政的大事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跟二十年前的你一模一樣！」
驚奇的神色在楚天絕眼裡一閃而過，「六兒怎麼這麼說朕？」
朕，還以為自己是皇上？
「楚睿已經登基了，我親愛的父皇，您現在已經退位，是太祖皇帝了，呵呵……」天雪捂嘴噗哧笑著。
楚天絕的臉色大變，忽然抓狂一般的拽著天雪的手，他從床榻上倏地起身，咆哮道：「你說什麼，朕還沒有宣佈退位，誰敢說朕退位了？」
「父皇你覺得大臣們會信嗎？」天雪眨眨眼，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緋紅色的雪花印記發出妖冶的光亮，星目如黛，唇點朱絳，肌白如雪，一頭及腰的青絲飄飄灑灑的披在身後。楚天絕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你真的是楚天雪？」
天雪橫眉掃過蒼老的面容，輕輕的把手從楚天絕手中抽出，「父皇還真是幽默呢？」
「你沒毀容？」楚天絕突然想起什麼大聲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說我毀過容，只是你這樣認為而已！」
唔……楚天絕深吸一口氣，失落般的閉上眼睛，「你比她還厲害，朕真是小看了你們兩姐妹！
他這時才深深感覺到絕望和恐懼！看到楚天雪的時候，他只想著外面怎麼樣了，卻忘記了她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如果父皇還想著誰會來救你的話就不必了，月妃娘娘已經來了，她以後會好好的侍奉你的！」天雪打開大門，轉身走了出去。
月妃在大門打開的剎那看了天雪一眼，不知道是什麼心境，今時往日，她，已經沒了任何爭寵和鬥勝的心了！楚天雪會放她進去陪伴楚天絕左右，絕不是憐惜她，她早就看出她笑裡藏刀的眼神了。
天雪在大門重新關上的時候回身，儘管月妃害自己和娘親居多，但念在她跪在地上求她直到額頭磕出血來，她才放她進去的。
世上，只恨有情人！
「皇上，臣妾來伺候你了！」沒有悲傷，沒有哭哭啼啼，只是平常的道出一句。
楚天絕的半邊臉隱藏在黑暗中，他聽聞熟悉的聲音，身子微微發顫，嘴角翕動，「你知道你的好女兒幹了什麼嗎？」
月妃倒上一杯茶水遞給楚天絕，臉色顯得異常蒼白和痛苦，「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傾雪已經遭到報應了，皇上就別再糾結過去了。」
「真是朕的好妃子，好女兒，」楚天絕揮手打掉月妃遞來的茶杯。
寢殿，沉默半晌。
「她死了？」楚天絕問道。
平靜的眼神露出痛苦，「生死未卜！」寒妃的眼睛紅了一圈。
「那就好！」楚天絕蒼白脆弱的臉湧動，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只要沒死，就還有翻身的機會！五兒，你可別叫朕失望了。
楚天絕仍然在心底打著如意算盤，他哪裡知道其實黑暗的寢宮已經是他余身的歸所了呢？
後世《龍澤通史》記載：太祖皇楚天絕二十一年因疾病纏身退位讓賢，幼帝楚睿繼位，天下同樂。而幼帝又尊其姐楚天雪為攝政王，輔佐左右。楚睿帝第一年，減免服役，勤政愛民，為世人頌……
「楚睿，我要殺了你……」儀樂殿剛剛傳來聖旨，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在天地間轟然響起。
喝著茶水的楚睿帝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他擺擺手大揮衣袖，「傳朕令，擺駕儀樂殿！」穿上龍袍的楚睿帝已經頗有天顏風範。
天雪如暴龍般在儀樂殿內大砸東西，搖光自覺的退後站在一旁。
「楚睿，楚睿，我殺你了！」天雪拿起自己最愛的梨花酒罐作勢要砸。
「公主，那可是小狸幫你釀的最後一罈酒了！」搖光急忙說道，生怕天雪到時候又怪她不提醒。
「唔……」一提到酒，天雪從憤怒中清醒過來，抱著酒的雙手也絲毫感覺不到沉重，「梨花酒呀！該死的，昨晚你不是告訴本公主沒有梨花酒了嗎？」
搖光連忙摀住自己的嘴，眼睛驚奇般地瞪大：糟了，說漏嘴了！
「你這欺騙主子的小丫頭，真沒良心。」天雪忍不住嘀咕兩句，苦逼的看著搖光，隨後抱著酒罈子開始飲酒。
「公主，不能這樣喝的啊，傷肺。」搖光搖頭勸道，前幾天天璇才提醒她不要再多喝酒了,今日又忘記了.
「大老遠的就問道酒香了，六姐，六姐……」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搖光的沉思。
聽見熟悉的叫喚聲，天雪趕緊出門迎接，不過，她也順手掏出了右手的赤魂槍。赤紅色光芒一閃，楚睿止住進門的步伐。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低聲喚了天雪一聲。
天雪把槍指向楚睿，又哭又鬧，「睿兒真是淘氣，怎麼非要封六姐為攝政王，可不可以收回聖旨啊！」
槍指向楚睿帝，他身後的侍衛齊刷刷的亮出武器把天雪包圍起來。
「你們全都下去。」楚睿吩咐道。
呃……天雪撫上自己的額頭，怎麼忘記他現在是一國之君了。
「你每來一次，我這儀樂殿的花花草草就要被踩死一次，要是有事皇上直接宣本公主去驕陽殿吧！」天雪收起赤魂槍，轉身進屋。
「不要，睿兒永遠都當六姐是六姐，六姐也不要叫睿兒皇上了，聽起來好別捏。」楚睿心裡一陣不平衡，他鼓著腮幫，眼眶潮紅，「六姐只知道把睿兒往皇位上塞，也不問問睿兒願不願意？」
天雪如星澄澈的眼神顯出幾分驚異，然而瞬間就消失了，「睿兒也永遠是六姐的睿兒。可是你也要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六姐希望你可以不像父皇一樣當個昏君，而是一個黎民百姓愛戴的聖君。你是皇子，這個責任你一定要擔起來，知道嗎？」
楚睿緊靠近天雪，雖然有很多不情不願，但只要是六姐的要求，他一定能辦到的。
「好！」
「天雪姐姐，天雪姐姐，我來看你了！」
聽見從房頂傳來的聲音，天雪像是吃了黃連一般褶起整張精緻嫩白的小臉，做出一個苦逼狀。
「外面怎麼那麼多護衛，害得我費了好大的勁。」
辰龍兒翻身從屋頂的縫隙中下來，在看見身著龍袍的楚睿時露出嬉笑的表情，還順便上去捏了捏楚睿的小臉，「這是誰呀，長得這麼白白嫩嫩的！」
天雪要抓狂了，她索性閉上眼睛朝軟榻上載去。
「你敢摸朕的臉，朕要殺了你！」楚睿頗不滿意的小臉陰沉、黑暗。
「原來你就是剛登基的小皇帝啊，狐假虎威神氣什麼？」辰龍兒環抱雙手，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對方。
楚睿被徹底惹怒了，她大揮繡有織錦龍紋的衣袖，「哪裡跑來的野貓野狗，竟敢敢在皇宮撒野，來人啦……」
還未說完，立即被辰龍兒摀住了嘴，「喂喂，你別亂叫啊，我又好東西給你看，你看……」辰龍兒裝作很神秘扯下腰間的銀色長鞭，「這是什麼……」
「咦……好有趣的鞭子啊……」
「是啊，是啊，怎麼樣，要不要我教你？」
「好啊，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