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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六十 離居 文 / 洛緗月

    六十離居

    回到房中,錢夫人瞧著這小夫妻,心裡直歎氣,卻是命人都退下,關好了門。

    對著上官衡道,「衡兒,你帶著你媳婦去別院住著吧,這南鄉公府,還是少回來吧。」

    去別院住,自然是上官衡一直打算的,但出了這事再走,母親一個人在府裡,豈不是會承受許多責難。

    「母親和我們一同去別院吧?」

    經過此事,雲妙倒是對這位婆婆的好感上升,關鍵時刻,還是親娘最疼自己的兒子啊。那什麼姑姑,祖母都靠不住啊靠不住。

    把錢夫人也帶上,別院裡防衛森嚴,上官衡早已經營多年,上官家的人來找碴也佔不到什麼偏宜,何必在這兒院裡看上官壽的庶子庶女,姨娘通房什麼的,且說不定上官壽聽說了這事,還要來責難錢夫人。

    錢夫人搖搖頭,「你們去就好,我若是離了這院子,這三房可就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裡了。」

    多年苦熬才將三房大權牢牢握緊,那些個東西才算消停了些,她可不想把本該屬於兒子的一切拱手相讓。

    上官衡道,「娘親的心思我明白,不過,即使沒了上官家給的,孩兒也能養活得起娘親和小妙。」

    錢夫人雖然對兒子的事不算太清楚,但比起上官壽來可是知道的多不少。隱隱知道兒子在為皇帝做事,雖然是閒官品低,卻是能見到聖上,說得上話的,不然這賜婚聖旨又是從何而來?

    無論如何勸說,錢夫人也不鬆口答應離開,上官衡便從自己院中多撥了數名健壯的僕婦過去,叮囑著務必守好夫人,與雲妙略做收拾,便帶著從人一同出城去了棲霞別院。

    卻說長青宮中氣氛低迷,這幾日人人自危,生怕惹得貴妃一個不高興,自己的下場就跟那個被杖殺的德公公一樣了。

    外頭天光明亮,而寢宮之中,重重的幄帳將光遮得嚴實,竟然是一片昏暗,大宮女明心垂手侍立在床塌邊上,床帳後隱隱可見一道人影,正是已經數日未出寢宮的上官貴妃。

    「拿鏡子來!」

    明心心中一凜,應了聲是,便從一旁取了鏡子遞了進去,心裡直是忐忑不安,這數日來,娘娘已經是摔了十面鏡子了,想來是那可怕的症狀不但未消,反是更嚴重了。

    帳內的上官貴妃不耐地接了鏡子,半坐在床頭,朝著鏡中打量,只是帳內昏暗,只能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女子面容,上官貴妃伸出另一隻手,顫抖著從床頭的小抽斗中摸出了一串夜明珠,那明珠的冷冷光華登時令帳內如沐月光,鏡中清楚地照見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只是頭頂上光光的頭皮微微泛光,竟然是個禿頂!只有幾根稀疏的毛髮還欲掉不掉的殘存著,卻也根本不能蓋住那光皮,反而更添醜陋。

    如此症狀,比之三日前初起床卻發現掉了滿頭青絲,頭上秀髮少了一大半的模樣,更是可怕之極,上官貴妃發出一聲驚叫,將手中的鏡子朝帳外擲了出去,但聽得帳外悶哼一聲,想來是砸中了明心哪裡,但盛怒恐懼到歇斯底里的貴妃是不會去關心的。

    上官貴妃恨得緊咬銀牙,發瘋一般地撕扯著床帳,錦被,直扯得自己那一手塗滿蔻丹的長甲都盡數斷裂,血跡斑斑!

    禿頭,對一個以美貌寵冠後宮的女子來說,簡直是比死還可怕的事,那該死的小德子,打到死也不肯說出是誰主使他來害本宮,本宮這口氣,卻要怎麼出!

    皇帝昨天來看自己,卻被自己以怕過了病氣為由拒絕他入房,可一次可以蒙過去,又怎能次次如此?一旦這消息傳了出去,她簡直可以想像皇帝是絕不會再踏足於長青宮了,高宏可是最欣賞自己那一頭垂順的長髮的,時常於床第把玩著,誇讚自己青絲勝如黑緞,香氣微熏的,…這下全毀了,什麼母憑子貴,後位可得,什麼合縱連橫,借勢造勢,萬丈野心,全都白費了。若是早知有今日,她又何必做那惡人,逼迫侄兒娶那放|蕩的意如?

    「娘娘,不如…試試這個?」這物件也是貴妃跟前可靠的人秘密出宮,連夜趕製而成,希望能讓貴妃心情好些,不然自己這個差當得戰戰兢兢,不知道何時就會觸怒了貴妃,小命不保,一張破蓆子捲了扔到宮外五十里的亂墳崗上。

    一個錦布繡囊自帳外遞進來,上官貴妃惡狠狠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拿過來打開,繡囊中正是一副製作精細,幾可亂真的假髮套子。

    上官貴妃瞧著就有氣,抓了過來便要撕扯,手上只動得一下,卻終於頹然認命地鬆開,緩緩將那東西理好,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這才又喚帳外明心再拿鏡子過來。

    長青宮內風波詭譎,而正在城外悠然而行的華麗馬車中卻是一片靜謐。上官衡靠窗坐著,旁邊是睡著的雲妙,上官衡一手搭在娘子香肩上,掀開窗子瞧著外面的風景,其實卻是在想著心事。

    雲妙斜躺在寬大的絲緞軟面的坐椅上,雖然閉著眼睛,卻是沒有睡著。

    原本二人雖然也打算要在棲霞別院長住一段時日的,但自己去住和為情勢所逼不得不去可是兩回事,心情都有些抑鬱,話也說的少了。雲妙乾脆躺下來裝睡。

    唉,還是未成親前自在啊。

    而在華麗馬車後面的普通車中坐著的張奶娘和玄兒蘭兒,則是憂心忡忡地,這兩日府裡的閒話,也隱隱聽到了些,今日剛回門回來,就收拾東西要住別院,怎麼聽也覺得像是自家小姐被貶到莊子上了似的,一般不都是聽說哪家的夫人小姐犯了錯,才會以養病為名,送到莊子上長住的,怎麼自家小姐才新婚就要住出去,當然幸好還有姑父陪著,不然可真不好說了。

    這事,還得派個人去跟雲府裡說一聲才是。

    天色將暮,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馬車隊終於停在了別院大門口。

    這別院是錢夫人名下的產業,是陪嫁莊子之一。從前上官府裡好些人都眼紅著想來住,卻都被錢夫人推拒了。後來給了上官衡,上官衡更是將自己的私藏都放在此地,這裡的護衛倒比上官府中留的還多些。

    一進別院,那清雅的環境,新鮮的空氣,登時令心情不算太好的兩個人都為之一振。

    二人進了上官衡素日所居的洗塵閣,這地方雲妙都是來過幾次,但都是高來高去,跟個偷香賊一般地,如今做為女主人,心情倒是不一樣。

    見雲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閣內各處,上官衡不由得摟著娘子笑道,「小妙又不是未見過,有什麼可瞧的,等歇過了這日,讓他們弄成娘子想要的模樣去。」該多瞧自己這個相公才是嘛。

    這院子從前自己獨居,自然各處佈置都是自己的偏好,也顯得太清冷了些,如今有了小娘子,自然院裡該多種些香花秀樹,房中也該添點女子梳妝用的物件的。

    雲妙笑道,「從前是不速之客,如今反客為主了,自然要巡視一番。」

    上官衡見著雲妙心情轉好,自然也心情轉佳,托著雲妙的手臂,笑道,「哦,原來如此,那容小可帶路,陪著夫人四處巡視一番好了。」

    雲妙莞爾一笑,「嗯,本夫人准了,帶得好了有賞。」

    且不說這二人在洗塵閣中巡視,卻說錢夫人正在房中拉著鄭媽媽說話,卻聽房門外腳步踏踏,外頭丫環們一迭聲叫著,「老爺,老爺慢走,且等奴婢去通報夫人一聲。」

    「通報什麼,這院子還是姓上官的呢。」

    卻聽一聲怒吼,正是多年不涉足這正院的上官壽。

    鄭媽媽心裡一驚,「啊,是老爺來了。」

    定是因為那上午少爺少奶奶之事來的,這,這可怎麼是好。

    錢夫人只是初時驚了一跳,想了想便穩坐不動,冷笑一聲,「來便來,哪個怕他不成。」

    話音未落,只聽房門轟然一聲響,自外被人一腳踢開。

    上官壽怒容滿面,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指著錢夫人罵道,「你養的好兒子!」

    錢夫人冷眼瞧著他,鄙夷不已,點點頭道,「衡兒是不錯,多謝老爺誇獎。」

    上官壽更是怒氣衝天,揚手就朝著老妻打去,卻是眼前一花,上官壽的手落在一道大胖身影的背上,啪的一聲。原來外間一個胖婆子,身形卻是輕靈如燕,見勢不妙,便飛身攔在了錢夫人身前,只把個壯碩的後背留給了上官壽,那一掌落上去,和捶背也差不多少,倒是上官壽的手掌隱隱作痛了起來。

    上官壽見錢夫人院裡院外都是她的人,且這胖婆子面生橫肉,目露凶光,對著自己虎視眈眈,自己若是動手,肯定佔不到什麼偏宜的了。

    上官壽咳了聲,喝道,「那逆子逆媳兩個呢,叫他們出來見我!」

    一從官衙回來,妾室衛姨娘就憂心忡忡地說上官衡小夫妻倆個被老夫人叫去訓斥,結果卻是鬧出了更多亂子,老夫人都氣得暈倒又醒來,如今正在氣頭上,誰也不肯見哩。

    上官壽聽了這話自然驚駭不已,忙趕到老夫人處,老夫人正鬱悶得找不著人訴呢,正好逮住這小兩口的老子,連罵帶哭加油添醋的說了好一頓,意思就是貴妃惱了上官衡這個侄子,送了宮女做侍妾,結果上官衡兩口將侍妾打了,更是不給貴妃顏面,貴妃如今盛怒,要上官衡娶意如郡主作平妻才算作罷,否則莫怪貴妃下狠手。又哭道,自己這個祖母他們不敬也就算了,可貴妃乃是上官家的榮耀和希望,萬不能冷了貴妃的心啊。

    上官壽心想,不就是多個侍妾平妻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去錢氏那兒發通火,再將兒子叫過來,訓斥一番,威脅幾句就是了,這便氣勢洶洶地一路闖進了錢夫人的正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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