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楚卷 113 文 / 安知曉
西琉玥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他只覺得，即使天地毀滅，也絕不會出現連玉棄他而去的畫面。
說他相信連玉也好，說他自信也好，這是幾年來最確定的事。
就算燕冰、齊之淵都會背叛他，連玉也絕不可能會背叛他。
不管發生什麼，連玉都會和他並肩作戰，風雨同舟。
不久之前燕冰對連玉的懷疑讓他嗤之以鼻，沒想到這麼快，他就看著她和別人走的畫面。
連玉，如果連你我都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相信誰？
琥珀色的眸染上一層淡得看不見的絕望，哀戚一閃而過，彷彿失去伴侶困在絕境的野獸。
「你對她做了什麼？」
楚琰冷然一笑，「我什麼都沒做，小玉兒剛好失憶，我剛好碰見她，如此而已。」
「你當我三歲小孩嗎？小四。」西琉玥喊出昔日稱呼，此情此景，成了最尖銳的嘲諷。
楚琰冷峻的眸子閃過不悅，伸手握住連玉冰冷的小手，沉聲道，「西琉玥，你怎麼一口咬定我對她做了什麼，相處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清楚小玉兒的性子嗎？若她自己不願意，誰能逼得了她？」
西琉玥的眼光落在連玉身上，她無病無痛，眉梢依然是他熟悉的清冷，冷中帶著連玉獨有的倨傲。()
表面什麼都沒變，可為何內在全都變了？
楚琰說得不錯，若非她願意，天下誰能逼得了連玉。
「楚琰，無緣無故，她怎麼會失憶？」
楚琰正想回答，只見連玉眉梢一挑，指著西琉玥問，「我和他之前是什麼關係？」
這話一出，楚琰和西琉玥都微微一愣。
連玉失去的記憶，並非智慧。
「本世子未來的世子妃，你說什麼關係？」西琉玥冷冷地回她一句。
毫無疑問，西琉玥被連玉接二連三的不認識，什麼關係給徹底傷了，就像他捧在手心的珍寶有一點從高空上落下，碎裂成片。
他怨的並非是連玉，而是他自己，如果他小心一點，連玉就不會失憶，也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如此的情勢，怎麼看都對他不利。
「世子妃？」連玉眸光茫然，手放下，疑惑地蹙眉，「我不是喜歡你嗎？為什麼會是他的世子妃？」
這話一出，把兩位少年都震得腦海一片空白。
楚琰是驚喜的，驚喜到有一點失態，緊握著連玉的手重得讓連玉蹙眉，十幾年冷峻剛硬的臉浮起薄薄的紅，連指尖都在顫抖著。
這是他這麼多年求而不得的奢望，讓連玉說一聲我喜歡你。
盼望得太久，盼望得心疼，盼望到絕望，卻沒想到來得如此迅速，讓他激動得幾欲落淚。
齊之淵果真沒騙他！
「你喜歡他？」西琉玥琥珀色的眸色升騰起一股怒意。
「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連玉蹙蹙眉，這句話怎麼說得如此順口？
相對於楚琰的驚喜激動，西琉玥則是掀起驚天駭浪，一股如岩漿般的憤怒瘋狂湧起，如暴風雪席捲。
連玉竟當著他的面說喜歡楚琰？
她把他置於何處？
這些年，雖然誰都沒有去挑明彼此的關係，可他們兩人都知道，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連玉性子傲，臉皮又薄，他哄了多久，騙了多久，耍賴多少次都沒有聽到一句我喜歡你。
額頭青筋暴跳，傷痛一閃而過，掩藏在他狂暴的憤怒下。
西琉玥忘了他的偽裝，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十年的隱忍。
連玉那種毫無置喙的態度，激發西琉玥鐵血狠辣的本性。
只見他雙目赤紅，渾身緊繃，一頭銀髮無風自動，妖異亂舞，這份傷痛及憤怒，把他逼入懸崖之巔。
妖孽的少年，一身殺氣猙獰，鐵血狠辣的眼神難言的痛。
連玉心頭莫名一窒，如被針扎似的。
居於本能，摘下腰間的紫玉笛，已是防備之態。
楚琰也感覺到不對勁，他一直懷疑西琉玥是偽裝的，只是苦無證據，這正好是一個時機。
憑在的武功能和連玉打成平手，可若是連玉使用絕技《鳳求凰》也是勝負難料，西琉玥身上究竟藏了什麼，和連玉一交手他就能知道一清二楚。
「玥玥，冷靜一點，玥玥！」燕冰從暗處衝出來，從身後抱住西琉玥，手不動聲色地卡在西琉玥的右手上，阻止他拔出軟劍。
這麼近的距離，西琉玥身上猙獰的殺氣無形中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壓迫和危險。
彷彿他是掌管天下殺戮的神。
鐵血，冷酷！
在他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風流妖孽，一臉是笑的秦世子。
連玉腦門一陣刺痛，腦海裡浮現了當年西琉玥一劍刺入她胸口的畫面，瞬間渾身冰冷。
不由自主地捂上受傷的位置。
這裡有一個傷口，她知道的。
她昔日還記得是她自己一寸一寸把他的寶劍拔出體外，冷冰地看著他，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殺氣。
一如現在！
「滾開！」西琉玥怒吼，一掌拍出，距離太近，燕冰無法閃開，只能舉掌相迎，瞬間白了臉色，整條手臂發麻，虎口似是被人震碎般劇痛。
燕冰暗暗吃驚，他是當世難逢的高手，拼起全力，楚琰也不見得會是他對手，竟然接不下西琉玥一掌。
燕冰迅速以袖子遮住他顫抖劇痛的手臂，另一隻手狠狠地刮在西琉玥的臉，用了全力，「玥玥，你給我醒過來！」
西琉玥沒躲避，本就比平常男子白皙的臉上印上手掌印。
連玉眉心一擰，射向燕冰的眼光稱得上是狠辣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好似容不得人欺負他，一種到了極端的護短之心。
可惜各有心思的幾人誰也沒注意到。
燕冰這一掌打醒了西琉玥，也絕了楚琰想要試探他深淺的機會。
西琉玥緩緩地直起身子，不再是剛剛那副殺氣猙獰的鐵血瘋狂模樣，只是直直地看著連玉，平靜如三月的湖面。
有的人大愛大恨，可從來不顯山不露水。
除非你把他逼得極端。
愛到極致，也恨到極致。
「玥玥，我們先回去！」燕冰拽著他想要走，西琉玥一動不動，問連玉，「你真的喜歡他？」
楚琰以為連玉這次也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誰知她反問，「你們兩人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