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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水有話說 085 再相見,恍如隔世 文 / 甜味白開水

    林瑾瑜的腦中瞬時有什麼東西轟塌而下,頭皮發麻,她直愣愣地盯著被她壓在身下的南宮燁,臉頰已經燒得滾燙。

    雖然她的臉上有人皮面具蓋著,但是,她的耳朵會紅的呀。

    林瑾瑜盯著南宮燁,心裡直腹誹,神啊!現在是個神馬狀況?她這是在撲倒南宮燁麼?

    而那南宮燁,睜著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身上的女子,竟是沒有太過驚駭的表情。

    陽光穿透窗欞照射進來,長久以來,林瑾瑜第一次瞧清楚了他的眼眸,他的眼眸真的很深邃,雖然輪廓被面具擋住了,但是林瑾瑜敢肯定,他有著一雙十分好看的眼眸。

    南宮燁見林瑾瑜傻愣愣地盯著他看,本能地便開始親吻起她來。

    然而,當他的唇上剛有動作時,林瑾瑜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旦清醒,她雙手撐在南宮燁的身上旋即收起左腳,爾後也不管自己的衣衫整不整齊就這般地飛奔奪門而出。

    南宮燁在見到林瑾瑜落荒而逃的身影時,薄唇微彎,露出了一個極好看的弧度,隨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

    林瑾瑜出了房門後,住在隔壁房間的聽雨與玲瓏也正好打開了門,當她二人瞧見林瑾瑜只穿了件中衣立在門外時便上前問道:「小姐,您怎麼穿成這樣?」

    「二少奶奶,出了什麼事麼?」

    林瑾瑜嘴角抽搐,對著玲瓏說道:「你進去將我的衣服拿出來一下吧。」

    剛才的場景真是太讓人尷尬了,如此,打死她,她都不會再進那個房間了,還有今天晚上,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跟南宮燁同睡一張床了,真是太危險了,關鍵的問題是,受到危險的人不是她,而是南宮燁啊……

    玲瓏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敲了門,在經得南宮燁的允許後便進了屋,隔了一會兒便將衣服拿出來了,林瑾瑜接過衣服便進了玲瓏與聽雨的房間,很快就將衣服穿好了。

    由於心中尷尬,一個上午,林瑾瑜都在躲著南宮燁,不過,她再躲也終究是要吃飯的。

    午膳時刻,南宮澈,南宮詩語,南宮燁與林瑾瑜坐在一桌吃著飯。

    因著畢竟是跟長輩一起吃飯,是以,南宮詩語命宮女將小白帶到了遠處。

    飯菜上齊之後,南宮澈便說道:「用膳吧。」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林瑾瑜拿著銀箸,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飯菜,對於身旁的南宮燁,一律不斜視。

    南宮澈吃著飯,他雖然沒有將視線放在林瑾瑜的身上,但是,他卻能夠感覺到這小兩口昨日怕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他們的感情能夠越來越好,就成,他這個做父王的也就寬心了。

    南宮詩雪神經比較大條,自然看不出林瑾瑜與南宮燁之間的彆扭。

    林瑾瑜吃飯之時,腦中一直神遊,於是乎,那日在帳篷之中與納蘭睿淅同時對準鵝掌的事情再度發生,只是此次,對像換了,而他們的銀箸對準的東西也換了,乃是一塊雞翅膀。

    兩雙銀箸齊齊對準雞翅膀,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南宮燁與林瑾瑜頓時停了下來,林瑾瑜眼角抽搐,真的有些欲哭無淚,怎麼又發生這種事了?

    南宮燁剛想開口說把雞翅給林瑾瑜,卻聽南宮詩雪在一旁咋呼道:「堂兄堂嫂,你們二人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心有靈犀一點通?

    林瑾瑜在聽見這句話時,感覺有些尷尬,她聞言只能抬眸朝南宮詩雪笑了笑,說道:「見笑了。」

    這時,南宮燁已經撤開了銀箸,林瑾瑜將雞翅膀夾起放在了南宮燁的碗裡,說道:「你吃吧。」

    南宮燁垂眸看著自己碗裡的雞翅膀,點頭道:「好的。」

    隨後儀態優雅地將那隻雞翅膀給吃了下去。

    南宮詩雪見狀又朝林瑾瑜誇讚道:「堂嫂,你對堂兄真好!」

    「呵呵……」林瑾瑜聞言,又只得乾笑兩聲。

    這個丫頭又是從哪裡看出來她對南宮燁很好的?就憑她夾了一個雞翅膀給南宮燁麼?

    南宮澈垂眸看著自己的碗,眼眸轉了轉,唇瓣微彎,竟是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隨後的時間,林瑾瑜一直緊盯南宮燁的銀箸,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與他的銀箸發生碰撞,其實,對於昨天夜裡的事,她實在有些無顏面對他呵,畢竟是自己像八爪章魚一樣扒在了他的身上。

    南宮燁一直吃著飯,餘光卻也見到了林瑾瑜的動作,他在見到林瑾瑜的反應時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一頓午膳幾乎吃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一旦吃完,林瑾瑜便回到了馬車之中,搖搖晃晃間便睡著了。

    晚膳時刻,她也是高度警惕,總之,這一天她都處於肌肉繃緊狀態。

    到了晚間,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林瑾瑜自然不會再提議他二人睡在一張床上。

    兩人待在房間之中一站一坐,林瑾瑜對南宮燁說道:「今晚還是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好的。」林瑾瑜本以為南宮燁會堅持睡地上,豈料,他居然答應了她。

    林瑾瑜的額頭有些發黑,心裡琢磨著估計南宮燁恐怕被是她那驚世駭俗的睡姿給雷到了,所以才不會再堅持。

    於是乎,這天夜裡,她便在地上睡了一個安穩覺。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睡熟之後,她便到床上去睡了,只不過,當她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卻是仍舊在地上而已。

    至於她是怎麼在床上與地上之間挪動的,便不得而知了。

    就這樣,林瑾瑜便安生地自以為是地在地上睡了幾天好覺。

    行路的日子過得很快,每日裡,林瑾瑜除了與聽雨聊天之外,最多的時候便是去逗小白,幾天下來,小白已經與她很是熟悉了,每次一見到她,就會撒著腿兒的跑來她身邊,而她總是蹲在地上輕輕地順著小白頭上的毛。

    她是真的挺喜歡雪獒的。

    再次回到南臨是八月二十九日,南宮澈帶著南宮燁與林瑾瑜回了宣王府,而南宮詩雪則是住進了皇宮禁城。

    林瑾瑜第一次來紫堯城郊的宣王府,讓她驚奇的是,這個宣王府居然與東琳逸都的宣王府如出一轍,所有的院落結構都是一模一樣的,而她與南宮燁仍舊住進了莫言軒中。

    並且與東琳一樣的是,莫言軒中有兩間臥房,兩間隔壁而建,左邊的是她的房間,右邊的是南宮燁的房間。

    想必這是南宮燁一早就命人在這裡弄好了一切,對於南宮燁的細心與貼心,林瑾瑜心間又滑過了一絲暖流。

    翌日一早,南宮燁說是有事要離開兩天,要等到九月初二才回府,等他回來之後再陪她回門省親。其實對於回門一事,她可是覺得真沒必要,現如今的相府沒有哪一個人是她願意見著的,如此,還不如不見。

    至於南宮燁又要出門一事,林瑾瑜蹙了蹙眉,心裡想著他怎麼每個月的三十都要出去,為什麼每次出去都要兩天?

    雖然心中有疑問,林瑾瑜卻沒有問出來,畢竟,她與他還沒有熟悉到要查探他行蹤的份上,反正她已經將話跟他講清楚了,她只是陪他走一段路而已,到了該分手的時候一拍兩散,對誰都好。

    待南宮燁出門之後,林瑾瑜便帶著聽雨悄悄地去了煙雨山探望娘親。

    一到院落,來開門的人竟然是子昀,他的身旁站著欣兒,欣兒是被子昀接過來的,當欣兒在見到林瑾瑜時,眸中又溢出了眼淚:「小姐……」

    林瑾瑜朝她笑了笑,說道:「欣兒,乖,別哭了……」

    欣兒點了點頭,但是仍舊眼淚滾滾而落,鼻腔充斥著熱感。

    子昀在見到林瑾瑜時,鳳眸微彎,露出一抹笑容:「你回來了。」

    林瑾瑜點頭道:「子昀,謝謝你這段日子以來照顧我娘,沒有什麼人來騷擾她吧?」

    子昀搖頭道:「沒有。」

    林瑾瑜對子昀感激不盡,又說幾句感謝的話,子昀回道:「瑾瑜,你若一直這樣我就不高興了,說了我們是朋友的嘛,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便是。」

    說罷,頓了頓,子昀便朝後喚了一聲:「燕灃。」

    話音落下後,不知道從院子的哪個角落裡居然躥出了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到得子昀跟前兒時頷首道:「屬下在。」

    子昀對他說道:「你往後便留在這裡守護安全吧。」

    「諾。」黑衣男子應下後起身一閃,又不見了蹤影。

    這樣一番場景看得蘭汐芝瞪大了眼睛:「子昀,那人是誰啊,怎地這般來去無蹤影?」

    子昀笑了笑,沒有回話,林瑾瑜則是委婉地拒絕道:「子昀,不用了吧。」

    她果真猜想的不錯,子昀的身份定然低不了,不然,怎會有這樣來去無蹤影的暗衛呢?

    只是,這樣欠他人情,她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子昀說道:「是朋友就不要再多說了,我只希望伯母安全而已。」

    「那好吧。」如此,林瑾瑜也不再好拒絕了。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子昀便起身告辭了。

    因著南宮燁要出門幾日,林瑾瑜便打算在煙雨山中住一個晚上,明日再回宣王府,她出門之前已經想好了,所以,事先也告知了玲瓏。

    晚間用完膳時,蘭汐芝拉著林瑾瑜的手忽然問起了一個問題:「瑜兒啊,娘怎麼覺得那個子昀看著有些熟悉呢。」

    這麼些日子以來,她幾乎天天對著子昀,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但是,翻遍了腦中的記憶卻根本查不到關於他半點的印象。

    而今女兒回來,她怎麼著也要將這事說給她聽一聽。

    林瑾瑜在聽了這話後眼眸微睜,不可思議地看著蘭汐芝,只說了一句:「娘,你也有這樣的感覺麼?」

    娘怎麼也會覺得子昀熟悉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你也覺得他熟悉?」蘭汐芝蹙了眉:「你居然也有這樣的感覺,他到底是誰啊?」

    林瑾瑜搖頭道:「他的身份目前還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低不了,因為他長得有點像西玥的太子。」

    「什麼?你是說他長得像西玥太子?如此說來,他怕是那個太子的弟弟了?」

    林瑾瑜點頭道:「我是這樣猜測的,不過,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倘若他真的是個皇子的話,又怎會跑到南臨來當個大司樂呢?這不是太委屈他了麼?」

    「關於這一點也是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的身份遲早有一天會知道,至於為何有熟悉的感覺,我卻是一直困擾至今。」

    「瑜兒啊,這事我們回頭再仔細想想,說不定哪天就想到緣由了呢。」

    林瑾瑜握住蘭汐芝的手,說道:「娘,您說得也對,我們也沒有必要非得讓自己想出個所以然來,不是麼?」

    「是的啊。」蘭汐芝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斂首又尋思起來。

    隔了一會兒蘭汐芝又問道:「瑜兒啊,那個南宮燁對你怎樣?」

    林瑾瑜眉毛挑了挑,回道:「他對孩兒挺好的。」

    蘭汐芝歎了口氣,說道:「如此便好啊,只是,他腿有殘疾,這一點還真是讓人覺得遺憾。」

    「娘,他的腿是被人下了蠱才不能行路的。」

    「什麼?蠱?那是什麼東西?」

    「娘,那是醫術的一種,一種比毒更恐怖的東西。」

    蘭汐芝聞言,眉頭蹙緊,惋惜道:「如此說來,那個孩子卻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了?」

    「嗯。」林瑾瑜認同地點了點頭,南宮燁中了蠱毒卻仍舊要強行站立,這一點著實讓她有些揪心。

    不過,與他成親這麼多日以來,他卻是沒有在她面前強行站立過,想必,那站立時的痛苦是真的十分難受的,是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應該都不會站立的。

    「那個蠱能解麼?」

    林瑾瑜搖頭道:「現在還在尋找中,不過,我相信應該有一天能夠找到的。」

    這是她心中的願望,她希望有一天南宮燁能夠真真正正地站立起來。

    這一夜,林瑾瑜與蘭汐芝聊到很晚方才休息。

    翌日,林瑾瑜又在煙雨山中待到下午十分方才回到宣王府。回到宣王府之後便聽玲瓏傳信說南宮燁要推遲一日回來,林瑾瑜點了點頭沒做他想,許是他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做吧。

    九月初二早上晨起時,僅見玲瓏一人進了屋,林瑾瑜轉眸問道:「聽雨呢?」

    玲瓏搖頭道:「奴婢不清楚,需要奴婢去喚她麼?」

    她與聽雨並不住在一間房子裡,所以,她也不知道聽雨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起身來伺候。

    林瑾瑜回道:「不用了。」

    聽雨這丫頭素來很遵守時間的,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倘若她還沒有過來當是有什麼事情吧。

    林瑾瑜隨後便吩咐玲瓏去打水洗漱,等到吃早膳時也沒見聽雨過來,林瑾瑜覺得此事蹊蹺,便在用完早膳之後與玲瓏朝莫言軒偏院兒的丫鬟房行了過去。

    到得聽雨門前時,林瑾瑜見門是扣上的,便抬手去敲門:「聽雨,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此時的聽雨躺在床榻之上,不知怎麼的,昨夜好似受了涼,本以為沒什麼的,哪只今晨醒來竟是發起了高燒,而今她全身酸軟無力,根本就起不來。

    聽見小姐在外敲門,她只能用盡力氣回道:「小姐……我在屋裡呢……」

    林瑾瑜耳朵動了動,她聽見聽雨的聲音非常的微弱,心下一急便破門而入了。

    進了房間之後便疾步朝床榻行去,當她瞧見床榻之上的聽雨時,旋即伸手探上了她的額頭,額頭滾燙的溫度讓林瑾瑜嚇了一跳,忙怪責道:「你這丫頭,怎地發燒了?」

    昨夜在煙雨山中宿下的,她該不會是因著山裡潮濕的空氣而沾染了風寒吧?

    聽雨輕輕搖著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昨晚許是受了涼。」

    林瑾瑜坐在床榻邊,掏出聽雨的手腕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

    這一搭不要緊,搭上之後,林瑾瑜的心中便如驚濤駭浪般狂烈的翻湧。

    聽雨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往來之間有一種迴旋前進的感覺,這……這分明就是喜脈啊!

    可是……可是聽雨懷孕,這從何說起啊?

    林瑾瑜的臉色在探到脈搏時驟然冷了下去,聽雨與玲瓏似乎都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玲瓏問道:「二少奶奶,聽雨怎樣了?」

    林瑾瑜眉毛倏地一揚,轉眸對玲瓏說道:「玲瓏,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話想要對聽雨說。」

    玲瓏見林瑾瑜臉色嚴肅,點了點頭之後便轉身出門了。

    聽雨看著自家小姐,有些怕怕地問道:「小姐,你的臉色如此沉重,我該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吧?」

    她才十五歲啊,還那麼年輕,她不要死!

    林瑾瑜凝眸看向聽雨,沒有回答她的話,只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什麼?!」聽雨在聽見這句問話時,心下一沉,轉而又想小姐又怎會知道那夜的事呢?遂裝傻般地問道:「小姐您說什麼?奴婢不清楚啊。」

    林瑾瑜緊了緊手,說道:「聽雨,我是問你那個男人是誰,那個讓你懷孕的男人……到底是誰?」

    「什麼?!」聽雨完全不敢相信林瑾瑜說的話,小姐她方才說什麼?說她懷孕了麼?

    她懷孕了?

    就那麼一次,就……懷孕了麼?

    天啊……

    「小姐……」聽雨懦懦地喚道,卻並不打算告訴小姐那個男子是誰。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說道:「聽雨,你不願意告訴我那人是誰麼?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被人侮辱了,因為依照你的聰明伶俐,斷然不會被人輕薄了去,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聽雨聰慧異常,斷然不會出現這種事,如今她懷孕了,此事定是她自願為之的。

    「小姐……」聽雨聞言仍舊只說了這兩個字。

    林瑾瑜抬眸睨著聽雨,一字一頓地說道:「聽雨,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了麼?那個人是不是雲思辰?是不是他?」

    難怪那日聽雨失蹤不見了好久,難怪聽雨回來時她會覺得她的唇瓣紅腫了,那可不就是吻痕麼?

    她竟是將自己獻給雲思辰了麼?是麼?

    聽雨見小姐已經猜到,便搖頭說道:「小姐,這件事與雲公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

    林瑾瑜氣得直立起身,憤恨道:「什麼叫沒有關係?他是一個男人,這事怎麼就跟他沒有關係了?莫非你自己一人還行麼?」

    而今都已經懷孕了,這事她又豈能坐視不理?

    眼淚滑出眼眶,聽雨伸手揪住了林瑾瑜的衣擺,說道:「小姐,真的與雲公子無關,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他當時喝得爛醉如泥,不知道是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意願,雲思辰根本就沒有強迫她,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夜裡是她。

    「聽雨啊……你怎地這麼糊塗啊?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是我上次去東琳送親那次麼?」

    這個丫頭,怎地這般讓人心碎?她居然傻成這樣麼?被雲思辰要了清白她還不打算讓雲思辰知道麼?

    「小姐,聽雨沒什麼的,聽雨不在乎的。」

    林瑾瑜伸手拍掉聽雨的手,有些恨鐵不成鋼:「什麼叫不在乎?你一個女兒家又怎會不在乎這些呢?」

    她是一個現代人,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不會特別重要,但是聽雨,她可是一個古代女子啊,而今莫名其妙懷了孕,如此,她今後的人生還要怎樣過?她才十五歲啊!

    「聽雨真的不在乎,小姐……」

    她的身份卑微如泥,她又怎會去奢望那份不屬於她的幸福呢?

    林瑾瑜垂眸看著聽雨,眼眶忽而有些熱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叫做淚水的東西滑了出來。

    她知道聽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在自卑,她與雲思辰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們之間橫亙著巨大的鴻溝,那是終其一生都跨不過去的。

    可是……作為她的主子,她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聽雨,這個她收養而來的小姑娘,這個能言會道的小姑娘,這個與她風雨同舟的小姑娘,她又怎麼忍心看著她不幸福呢?

    心中忽而有了想法,林瑾瑜轉眸正了正神色,隨後對聽雨說道:「聽雨,你現在在發燒,不管這個孩子怎樣,都要先把病治好。」

    「小姐,聽雨想要這個孩子……」她知道這樣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分,但是,她捨不得啊,真的捨不得,尤其,這個孩子還是雲公子的。

    林瑾瑜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她就知道,聽雨會喜歡上雲思辰,早在聽雨第一見雲思辰時,她就有預感啊,是她沒有將聽雨保護好,一切都是她的錯。

    「聽雨,就算你想要這個孩子也先得把燒退了,不然,這個孩子就會有危險。」林瑾瑜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先寫個方子給玲瓏,讓她出去抓藥,她問什麼你先不要跟她說。」

    「好的,小姐。」

    林瑾瑜點了點頭之後便轉身出了房門,她寫好方子之後便命玲瓏去拿藥,待聽雨喝完了藥,安靜地睡著之後林瑾瑜方才對玲瓏吩咐道:「玲瓏,我現在出去有些事要做,你好好照顧著聽雨,她醒來若要問起我,你便說我去拈花笑了。」

    玲瓏點頭應是。

    隨後,林瑾瑜便起身離開了宣王府,離開宣王府之後她先去街市上買了一把柳葉劍,那劍柔韌度很強,可以纏在腰間。

    將柳葉劍纏好之後,林瑾瑜便朝丹陽山雲府而去。

    到得雲府府門前時,已經快要到晌午了,她上前一步對雲府守衛說道:「這位小哥,麻煩您進去通稟一下齊管院,說是林瑾瑜來訪。」

    那面癱侍衛在聽見話後便轉身而去,隔了一會兒便見齊修親自迎了出來,他迎出來之後便躬身朝林瑾瑜頷首道:「二少夫人,你來雲府之前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呢?好讓小的命人去接您啊。」

    這個齊修每次對她都十分地客氣,林瑾瑜見他如是說話便朝他微微頷首道:「齊管院,不知您家少莊主是否在府上?」

    齊修點頭道:「我家少莊主在府上呢。」

    「麻煩您帶我去見一下他,可以麼?」

    齊修忙說:「當然可以啊,二少夫人這邊請。」

    說罷便側身讓出位置讓林瑾瑜先行,林瑾瑜抬步上前進了雲府。

    齊修一路領著林瑾瑜,走了一會兒之後便到得了一個院落的前面,齊修禮貌地說道:「二少夫人,請容小的進去通稟一下。」

    「好的。」

    齊修轉身而去,須臾便折返而回讓林瑾瑜進院子裡去。

    林瑾瑜進入院子,齊修在前帶路,在快要到得時齊修說道:「少莊主在前方桃花潭中的涼亭之中,二少夫人您自己過去吧,小的就不打擾了。」

    「有勞了。」

    齊修轉身而走,林瑾瑜則是朝著齊修所指方向前行而去。

    當她行過桃花潭的小橋到得涼亭時方才驚愕地發現,原來,那涼亭之中竟是坐著兩個人,一個人自然是身穿黑衣的雲思辰,而另一人則是許久未曾見面的一身紅衣的東方流景。

    此時,他二人對坐於石台兩邊,兩人說著話,而石桌之上擺著圍棋盤,棋盤之上並未有子落下,很顯然,這兩人並非在下棋而是在這裡聊天。

    東方流景坐在石凳之上,左手拿著棋子,右手撐在額頭之上,姿勢雋永中帶著些許慵懶,又有一份夜的魅惑。

    林瑾瑜在見到東方流景的那一剎那時,腳步有些停滯,心跳竟是沒來由地加快了跳動,許久未見他了,為何再次相見,她竟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有,她那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又是怎麼回事?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著怎麼東方流景也在,轉而又想,雲思辰似乎與東方流景關係很好,如此,他在這裡也不足為奇了。

    雲思辰在見到林瑾瑜時將那顆本已拿在手中的黑子丟進了棋盒之中,他站立起身朝林瑾瑜拋出一記雲氏特有的媚眼,笑道:「小魚兒,你怎麼來找我了?你是想我了麼?」

    話語落下之後,彎彎的桃花眼似乎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瑩潤的白棋,對於雲思辰瞟來的那一眼,似是見到了,又似是沒有見到,只自顧自地保持著慵懶的姿勢,不過,那妖魔般的眸卻是斜斜地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一瞬不瞬。

    林瑾瑜心裡因著聽雨懷孕一事糾結,自然沒有心情與雲思辰玩笑,她沉著一張臉正經地說道:「我有話跟你說。」

    話音落下之後瞥了一眼東方流景。

    雲思辰在見到林瑾瑜如此嚴肅的表情時,桃花眼瞇了瞇,轉眸睇了一眼東方流景,隨後說道:「流景不是外人,小魚兒,你有什麼事便說吧。」

    林瑾瑜聽了這話,又看向了東方流景,她的意思很明顯,希望東方流景能夠自覺一點消失而去。

    可是,那東方流景似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一般,竟是坐在石凳之上穩如泰山,也不正面看她,完全沒有一點想要避嫌的意思。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

    他不知道人家要說重要的話麼?他不知道那些話不能讓他聽見麼?

    因為想要東方流景走,又不能不給人家面子地轟人家走,怎麼著她也是個有素質的人,所以,林瑾瑜便只能拿眼神瞪他,希望他自覺一點,可是,東方流景卻是根本就不理睬她,坐得怡然自得得很。

    一來二往間,林瑾瑜真是有些無語了。

    見過臉皮厚的人,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雲思辰挑了挑眉,繼續笑道:「小魚兒,你不會是要跟我說什麼情話吧?這麼怕別人聽見?」

    她到底有什麼私密的話非要跟他一個人說不可?

    若是他讓流景離去,獨留自己與小魚兒在這裡,流景這臭小子回頭不將他劈了才怪。

    「什麼情話?雲思辰,我今日來是跟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的,你不要再笑了,否則我真的很有衝動抽你一巴掌。」她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好,這兩個人都不要來惹她,否則把她惹急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雲思辰在聽了這話之後方才覺得事情的嚴重,他微微瞇起眼眸,問道:「到底什麼事?」

    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她的臉陰沉成這樣?不僅如此,說話還這般難聽?

    認識她這麼久了,她雖經常開玩笑,也經常戲耍他,但是,卻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現在的她,是真的處於憤怒之中。

    林瑾瑜看著雲思辰,口齒清晰說道:「我要你娶聽雨。」

    既然東方流景不肯走那就算了,他聽見了也無妨。

    「什麼?!」雲思辰聽了這話似是聽見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他說道:「小魚兒,你瘋了吧?我為什麼要娶聽雨?」

    東方流景在聽見這句話時也微微抬高了劍眉,凝視著雲思辰,妖魔般的烏眸中似乎帶著些許不解。

    「為什麼?雲思辰,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還要問我為什麼?」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莫非喝醉了酒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麼?

    雲思辰雙手一攤,面色犯難:「我做過什麼好事?」

    最近這些人都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針對他?

    南宮詩語對他下媚藥,強上了他,然後便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之中,而今到好,小魚兒居然還跑來幫著她的婢子逼婚。

    她們都瘋了麼?

    林瑾瑜一個氣惱便都說了出來:「聽雨懷孕了,那個孩子是你的,所以,你要娶她!」

    「什麼?!」雲思辰只覺頭頂上方似被雷擊一般,整個身子都僵直起來。

    他有沒有聽錯?

    小魚兒剛才說什麼?她說聽雨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搞笑的事麼?

    為什麼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還有聽雨,他什麼時候要過聽雨?

    他真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林瑾瑜看著雲思辰,諷刺道:「你倒是風流快活得很啊,女人太多麼?多到竟是連身下的人是誰都沒有搞清楚,你就奪了別人的清白麼?」

    「我的記憶中沒有聽雨。」

    他怎麼可能去碰聽雨呢?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將聽雨當朋友,他這個人雖然很花心,但是,他斷然不會如此對待朋友的。

    「那當然了!因為那天你喝得爛醉如泥!」因為他喝醉了,他就該把聽雨當作南宮詩語麼?他該麼?聽雨就該被他當成替身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雲思辰的大腦在這一刻有些混沌了,記憶回轉,他記得那一天他似乎真的喝了很多酒,渾渾噩噩間,他只記得見到了語兒。

    由於心中憤恨,他將所有的怨念都發洩在了語兒的身上。

    想到這裡時,雲思辰一個激靈,電閃雷鳴間腦中滑過一個想法。

    語兒?雨兒?

    天!這是多大的一個烏龍啊。

    難怪那日清晨醒來時他會在樹上,難怪那日他會覺得手指上存留著女子的芬芳,原來,那是聽雨身上的香味麼?

    他怎麼可以將聽雨當作語兒而要了她呢?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坐在一旁的東方流景,睇著雲思辰,心裡想著,美酒果真會惹出許多事端來,還好自己因為身體的緣故從來不喝酒。

    林瑾瑜在瞧見雲思辰臉上神色的變換時,冷笑道:「你終於記起來了?終於記起了你的確要過一個女子麼?我告訴你!那個女子就是聽雨!」

    雲思辰心下一沉,那天晚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景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不過,不管他記得不記得,只要是他做的,那麼,他便會承擔起責任來。

    這些年來,他一直遊戲於花叢之中,他有過許多女人,只是,在每一次遊戲之前他都會將遊戲規則說清楚,那些待在他身邊的女子都知道他的規矩,而她們也絕對沒有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而今,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要了聽雨,並且還讓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那麼,他確實應該娶她。

    雲思辰看向林瑾瑜,說道:「這事的確錯在我,我會娶她,不過,只能為妾!」

    林瑾瑜聞言,本能地大聲呵斥道:「不行!」

    雲思辰以為他這句話過後林瑾瑜應該沒有任何的異議,畢竟,這對聽雨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歸宿了。

    豈料,林瑾瑜居然激動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柳葉軟劍,那軟劍本是柔軟如蛇身,在林瑾瑜內力的運用之下,它陡然變直,直刺雲思辰的面門,同時吼出了不行二字。

    「不行?!」雲思辰在見到林瑾瑜居然拔劍相向時,臉上神色並未有太多的變化,他並不害怕小魚兒會刺他一劍,只要她想,刺他多少劍都沒有問題。

    只是她這一句不行又是怎麼回事?簡直讓他匪夷所思!

    莫非,她還想讓他娶聽雨為妻不成?

    那怎麼可以?

    讓他娶聽雨,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只能為妾。

    東方流景在見到林瑾瑜對著雲思辰劍鋒相對時,微微轉眸,凝睇在了林瑾瑜的身上,一雙薄唇抿成一線。

    *

    ------題外話------

    我實在沒有想到昨天那章大家反應會這麼大,雲思辰是古代男人,在他的觀念中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聽雨也是古代女子,她認為雲思辰這樣的人就應該三妻四妾,南宮詩語亦然,大家不能要求劇中每一個男人都像楠竹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且身心乾淨吧?這樣是不是太苛求了?雲思辰這樣,注定他就只能是個配角,親們說,是不是?

    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是就要將兩個女人配給雲思辰,雲思辰的結局待定。

    好吧,聽雨這事一鬧,許久未曾出現的流景妖孽便出現了,當真是恍如隔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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