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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水有話說 159 丟失的火槍 文 / 甜味白開水

    馬車之中,當男子將水墨凝壓在身下時,所有的動作卻是戛然而止,他摟住水墨凝的脖子在她耳前說道:「凝兒,你怎麼知道是我?」

    此時他的心裡真是翻江倒海,如若來人不是自己,凝兒也會這般迎合麼?

    水墨凝撇了撇嘴,說道:「別以為你弄一身濃郁的龍涎香味道,我就不知道是你,別以為你身子不涼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東方流景隨後掀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問道:「你如何分辨出來的?」

    「感覺。」

    「感覺?」東方流景嗤聲道:「這個東西是可以感覺的麼?」

    水墨凝笑得眉眼彎彎,她傾身在東方流景耳前小聲道:「我說的感覺是身體的感覺啦,你碰我,我有反應的,知道麼?」

    東方流景隨後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瓊鼻,仍舊酸意未消:「凝兒啊,你知道我聽見黔告訴我,說你被南宮煊抓住之後,我有多著急嗎?真是嚇死我了!」

    水墨凝嘴唇嘟了嘟,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問道:「流景,這些天你去哪裡了。」

    「南宮煊把父王關了起來,之前我還以為父王是假受傷,不想他卻是真的傷了,還傷得很重,我一直裝扮成獄卒,在他身旁候著呢。」

    「父王的事現在解決了麼?」

    東方流景笑了笑,歎道:「凝兒啊,這個世上的事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關於救父王一事,我本想了一套萬全之策,結果還沒有來得及實施,你就被南宮煊抓住了,還命黔去找了逸來,如此,我便將計就計,利用南宮煊對我愧疚,暫時免除了父王此次的責罰。」

    水墨凝聞言,眸色瑩亮,喜出望外:「這麼說,我卻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麼好事呀!」東方流景抱著水墨凝有些圓鼓鼓的身子,大掌覆在了她凸起的腹部之上,擔憂道:「還好孩子沒事啊,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水墨凝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之上,仰頭靠在他的臂彎之中,說道:「寶寶是我的命呀,我怎會拿他開玩笑呢?」

    「唉,總之此次是真的把我嚇得夠嗆,回去南臨之後,我再也不出遠門了,一定要一直侯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

    水墨凝點頭道:「好,寸步不離。」

    ……

    東方流景大勝東琳凱旋而歸,回到南臨之後,納蘭昊月十分欣喜,卻是又在皇宮中的優勝美景開辦了一次夜宴。

    這一次夜宴,少了許多人,風雅茹被打入了冷宮,納蘭睿淅還未返回。

    東方流景帶著大腹便便的水墨凝入了夜宴場地之中,一路行走皆有朝中官員不停地道賀,對於這些,東方流景只是禮貌性地頷首,十分淡然。

    入座之後,水墨凝一抬眸便瞧見了蕭太后與曲輕柔,納蘭昊月還沒有來。

    「皇上駕到!」隔了一會兒,便聽崔德英的聲音響在了夜風之中。

    眾人起身跪地山呼萬歲,水墨凝身子重,東方流景不捨得讓她跪,她便也沒有跪下去了,她本不應該坐在東方流景旁邊的,但是因著她懷了孕,東方流景非要讓她坐在身旁。

    眾人跪地而去,視線空曠,水墨凝坐在椅子上朝上一望,眼眸卻是又凝在了那一處。

    只見納蘭昊月並非自己行入場中,而是攬著一名妍麗妖姬入了場。

    那女子看著二八年華,眼眸惑人。

    納蘭昊月摟著佳人入場,他眼眸一瞥,卻是瞧見了人群之中並未下跪的水墨凝,他在瞧見水墨凝時,眼眸微微瞇了一下,並未作出其他舉動,只是轉頭在身旁女子耳前嬉戲玩鬧。

    水墨凝在瞧見這番場景時,胃中有些翻湧。

    納蘭昊月雖說是皇帝,但是怎麼著也是四十幾歲的人了,怎麼竟是老牛吃嫩草呢?

    「起吧。」納蘭昊月入了場之後便抬了抬手。

    入座之後卻聽納蘭昊月說道:「今日逢得喜訊,朕的二皇子納蘭睿澤成功收復多處失地,實乃普天之慶啊!今夜設宴優勝美景,與民同樂!」

    「皇上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納蘭昊月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飲完酒之後便命人上了歌舞,而他自己則是摟著佳人坐在龍椅之上,卿卿我我。

    水墨凝本來不想將視線放在一個老男人的身上,只是,他的行為實在有傷風化,讓她看著有些想吐。

    今晚因為是為東方流景設宴,宴席過程之中,來給東方流景敬酒的人絡繹不絕,東方流景從不飲酒,遂以茶代酒以表禮貌。

    夜宴進行到差不多亥時方才結束。

    結束之後,東方流景本想帶著水墨凝回府,結果卻被納蘭昊月喚住了,東方流景對水墨凝叮囑了一番之後,便命北堂黔先送水墨凝回府了。

    水墨凝回府之後,洗漱完畢便上了床榻,躺到床上之後,腦海之中便不斷浮現出了納蘭昊月那一張老臉,對於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能長成這樣,真的已經是人中龍鳳了,可是,他四十幾了好不好?為什麼他旁邊的女人比他的兒子女兒都還要小?今天這個女子看樣子,恐怕才十五六歲呀,他去當那個女子的爹都綽綽有餘了。

    水墨凝越想越不舒服,越想就越不爽,不僅僅是因為今日這個年輕女子的關係,更多的卻是上一次,東方流景的那個屬下。

    納蘭昊月,他怎麼這麼無恥啊?

    「真是噁心死我了,啊——」水墨凝想著想著便抱著頭有些抓狂起來。

    這時,房門被人打了開來,水墨凝停止吼叫,轉頭一看卻是東方流景進了房間。

    東方流景在外就聽見了屋內的動靜,心下擔憂,他便快步入了內。

    床榻之上,紅紗掩映,他閃身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兒,他瞧她秀眉緊蹙,一臉的憤恨不平,遂伸出修長的食指抬起她秀美的下顎,問道:「何事惹得娘子不悅?」

    水墨凝抬眸看向東方流景,問道:「流景,我可以說真話麼?」

    「當然可以。」

    水墨凝冷聲哼道:「我今晚看那個皇帝不順眼!太不順眼!十分不順眼!」

    東方流景瞧她眸中神色十分惡寒,遂揚了揚俊眉,笑道:「娘子原是因著這事不舒坦啊?」

    「是的。」

    「娘子,看你這樣子,好似恨得很厲害啊。」

    「是啊,真想把他從皇帝的位置上拉下來,他若不是皇帝了,估計就不會這樣了!」

    「此事好辦。」東方流景聞言,在水墨凝的詫異中起身去到房門處,朝外喝道:「來人!」

    東方流景一喝之下,北堂黔便出現在了房門口,應道:「屬下在。」

    「怎麼就你一個人?」

    北堂黔愣了一下,隨後打了一聲口哨,房外頃刻間黑影閃過齊聚一起:「屬下參見主上。」

    水墨凝見東方流景打開房門喚來這許多人,有些不明原因,遂起身去到房門處。

    東方流景凝眸看著眾人,俊眉一揚,擺手道:「給我即刻進宮將皇帝的位置端了!」

    「什麼?」北堂黔聽聞此言,驚得瞪大了眼眸,而其他護衛則是一臉錯愕滿頭黑線,恨不得就此倒地。

    他家主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何一回來就要去端皇帝的位置?

    雖然他也不待見皇上,但是這樣明目張膽地去端皇帝的位置,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東方流景見北堂黔怔愣,遂低聲呵斥起來。

    「是。」北堂黔在瞧見自己的主上並未發昏時,遂頷首應下了。

    水墨凝見狀驚了一下,制止道:「慢著。」

    北堂黔止住了步伐,水墨凝側身問道東方流景:「流景,你這是做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她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她沒有想到流景會真的想要去端掉納蘭昊月的皇帝位,那個人,再怎麼噁心,也是他的父親啊。

    東方流景看著水墨凝,淺聲說道:「其實,不僅是你,今夜,當我瞧見他那樣時,我也很不舒服。」

    「是麼?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東方流景歎了口氣,隨後擺手讓北堂黔退下,水墨凝攬著他的身子入了房間,將房門掩好。

    「凝兒,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親而已。」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他記得納蘭昊月對自己的母親挺好的,那個時候,納蘭昊月經常將自己抱在膝蓋之上玩耍,母親就陪在他們的身旁,納蘭昊月對母親特別溫柔。

    如果這就是愛的話,納蘭昊月的愛,是不是也太短暫了?

    前段時間,阮翩然的事,納蘭昊月低沉了好一陣子,而今才多長時間,他竟是又有新歡了麼?

    水墨凝搖頭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是沒有愛的。」

    「凝兒,你不知道,我們出去征戰的這段日子裡,納蘭昊月竟是新納了好些個年輕女子,今夜我瞧見他攬著一名年輕女子入場之後便命北堂黔去查了一下,那結果真是驚到我了。納蘭昊月不僅納了這許多女子,他居然還會在同一個晚上召三四個女子一同侍寢,當真可謂淫一亂後宮。」

    「你說什麼?」水墨凝聞言,驚得瞪大了眼眸。

    靠!納蘭昊月這麼先進,居然還玩np啊。

    他大爺的,他真是老當益壯啊。

    東方流景眼眸微瞇,臉色發沉,水墨凝靜靜地圈住了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之上,安慰道:「流景,你莫要傷心了。」

    「我不傷心,我只是在替我母親不值。」母親這樣的女子絕對值得更好的男子去愛,母親人生的悲鳴就從嫁給納蘭昊月開始。

    「流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要多想想未來,以後,有父皇母后陪著你,有我大哥,有我和孩子,有這麼多的親人陪著你,你會很幸福的……」

    東方流景伸臂圈住了水墨凝的身子,將頭埋在了她的鬢髮之中,嗅著她髮髻之上傳來的馨香,一顆心安定無比。

    二人靜靜抱了一會兒之後,東方流景卻是又將水墨凝打橫抱起。

    水墨凝摟住他的脖子驚道:「流景,你要做什麼?」

    「吃你……」

    「懷孕呢,不能太多次了。」

    「不多了,上一次都是十天以前了。」

    「天啊……」

    水墨凝驚詫之際卻是已經被東方流景抱上了床,隨後便是鋪陳而下的密吻落下。

    紅紗帳內,春情旖旎,風光無限。

    ……

    日子如水逝去,轉眼間便到了十二月了,紫堯的溫度一夜驟涼。

    在這初冬的日子裡,納蘭婉清終是要遠嫁北漠了。

    納蘭婉清出嫁這一日,水墨凝與東方流景去了皇宮為她送行。

    水墨凝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她的肚子大得驚人,水墨凝總覺得自己可能懷的不止一個孩子,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腹部似乎四處都有小腳在不停地亂踢,她的肚子總是鼓出許多個小包。

    夫妻二人坐著馬車到了皇宮,丹霞殿內忙做一團。

    納蘭婉清穿著血色嫁衣坐在桌旁,長長的裙擺拖拽在地,她似木偶一般坐在那裡,任由宮人為她梳妝。

    「婉清。」水墨凝入了殿之後便喚了一聲。

    納蘭婉清聞言眸色瞬時亮堂,轉頭一看發現水墨凝抬步入了殿,她揚唇,露出白色的貝齒,喚道:「二皇嫂。」

    「婉清。」水墨凝朝殿內行去,東方流景一路攙扶著她,不停地叮囑道:「你小心一點。」

    納蘭婉清站立起身,她一動,那些身旁的宮人也跟著動,她起身朝水墨凝行去,垂眸看著她的肚子,說道:「二皇嫂,你的肚子好似比一般的孕婦肚子要大啊。」

    其實這個也是母妃告訴她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哪裡懂得這些?

    水墨凝笑著道:「呵呵……他們都說我這肚子裡是懷了兩個呢……」

    「兩個麼?那可真好啊。」

    「呵呵……」水墨凝笑了笑,隨後握住了納蘭婉清的手,叮囑道:「婉清,此一別不知何時能夠再見,你去到北漠一定要萬事小心,若是有個什麼事,一定派人來通知,好不好?」

    納蘭婉清點頭道:「我會的,二皇嫂。」

    東方流景看著納蘭婉清,吩咐道:「婉清,二哥會派幾個人跟著你去北漠的,若是有什麼事找他們便是。」

    「謝謝二哥。」

    水墨凝聞言轉頭看向身側的東方流景,卻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一些了。

    「皇上駕到!」幾人正說話間,卻聽崔德英的聲音響在身後。

    水墨凝與東方流景轉頭回望,納蘭昊月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仿似春風拂面地入了丹霞殿。

    「兒臣給父皇請安。」眾人朝納蘭昊月請了安。

    納蘭昊月伸手虛扶,隨後朝納蘭婉清行了過來,他行至跟前站定腳步對納蘭婉清說道:「清兒啊,此去路途遙遠,你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納蘭婉清頷首道:「謝謝父皇。」

    納蘭昊月點了點頭,跟著說道:「一會兒去看看你的母妃吧,她哭得厲害,朕剛從她殿宇中過來。」

    「好的,父皇。」

    納蘭昊月隨後又叮囑了兩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離開之時看了一眼東方流景與水墨凝。

    納蘭婉清的送嫁隊伍迤邐似龍,北漠派了一名大將過來迎親。

    水墨凝與東方流景一直將納蘭婉清送到城郊十里亭後,方才停住腳步。

    「希望她能夠找到自己的真愛。」水墨凝望著紅色長龍緩緩行走而去,微微歎息了一聲。

    納蘭婉清一直愛慕著子昀,可是子昀卻對她無意,讓她滿腔情懷無處釋放,此去北漠,只希望她的夫君能夠好好待她。

    東方流景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道了一聲:「她會找到的。」

    「嗯。」水墨凝點點頭後,二人便轉身相攜離去了。

    ……

    日子又往前推進了數日,轉眼便到了十二月底了。

    一年一度的冬狩到來了,納蘭昊月帶著文武百官去往圍場射獵。

    水墨凝身子重,東方流景便推辭前往,納蘭昊月勸阻一番之後無果,遂不再相勸,帶著人馬朝圍場而去。

    納蘭睿淅因為南宮詩雪的事一直未曾回到紫堯,是以,納蘭昊月便只帶了納蘭睿湞與納蘭睿漟前往圍獵,身旁跟著宗政顏,曲念臻等幾員大將。

    這一日,納蘭昊月精神頗佳,狩獵到很晚都未曾歸去,納蘭睿湞等人有些耗不起了,遂先行離去,宗政顏職責所在,卻是一直跟隨在側。

    近來這些日子,他發現皇上的體力似乎比以前好了,莫非真如他人所說,皇上這是因為納了許多妃嬪,夜夜翻紅浪,採陰補陽了麼?

    納蘭昊月騎在駿馬之上,他韁繩一拉對宗政顏說道:「走,我們去林子深處去。」

    宗政顏聞言,驚了一下勸阻道:「皇上,林子深處恐是有黑熊出沒,我們還是不要行到深處去了。」

    納蘭昊月聞言,不屑地哼道:「怎麼?朕這個四十幾歲的人都不怕,你這一品大將莫非還怕了不成?」

    「微臣只是擔憂皇上的安危。」

    納蘭昊月擺手道:「什麼話!走,就你跟朕兩個人前去,就算有黑熊出沒又怎樣,朕是真龍天子,莫非還怕那幾頭熊不成?」

    話音落下後,納蘭昊月手中鞭子一甩,馬兒便撒腿兒奔跑起來,捲起了雪花飛揚。

    宗政顏劍眉微斂,緊步跟隨而去。

    納蘭昊月興致高昂,一路朝前奔去。

    「嗷嗷——」

    沒隔多久,宗政顏便聽見了黑熊的嚎叫之聲,他對納蘭昊月說道:「皇上,那是黑熊的聲音,我們撤吧。」

    納蘭昊月似是沒有聽見宗政顏的話語一般,卻是仍舊朝內奔行而去。

    他奔跑得極快,須臾,便瞧見一團黑黑的東西朝他的駿馬撲了過來。

    「皇上小心!」宗政顏見狀驚了一跳,旋即上前想要攔在納蘭昊月的身前。

    然而,讓宗政顏始料未及的是,當他還沒來得及攔在納蘭昊月身前時,卻見納蘭昊月不知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朝那黑熊打了過去。

    「彭——」地一聲,震耳欲聾,驚得宗政顏忍不住摀住了耳朵。

    宗政顏摀住耳朵的當口瞬時想到了什麼東西,旋即又撤開了雙手凝眸朝納蘭昊月望去,但見他的手中拿著一支短小的銀白色東西,那東西的形狀十分奇怪,他轉頭朝林間望去,卻見那黑熊已然倒地痛苦哀嚎起來。

    「皇上,您沒事吧。」

    納蘭昊月垂眸盯著手中的那個東西,愣了半晌之後,忽而笑道:「這東西果真好用啊。」

    宗政顏眼眸微瞇,打馬上前側身問道:「皇上,您手中是什麼東西?」

    納蘭昊月眉尾微抬,說道:「朕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朕是無意之中得來的,發現這東西好似可以穿石而過,便想著來林中試試,不想威力竟是這般地大。」

    「穿石而過?」宗政顏盯著納蘭昊月手中的那個不明物體,問道:「那裡面是不是裝了什麼東西?」

    納蘭昊月將手中的槍朝旁掰了一下,隨後從膛中倒出了一顆顆子彈,當宗政顏瞧見納蘭昊月掌中的子彈時,驚道:「皇上,這是子彈,您手中拿著的這個武器應該是火槍。」

    「火槍?」納蘭昊月蹙眉盯著宗政顏,問道:「你見過這東西?」

    他怎會見過這個東西?

    宗政顏點頭道:「微臣有一次與西玥打仗時,曾經被這個東西傷了,它一直埋在臣的腿裡,致使臣許多年行路都十分困難,後來有人幫微臣將這個東西拿出來了。」

    納蘭昊月拿著手中的子彈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說這個東西埋進了你的身體裡,然後有人將它拿出來了?誰那麼厲害?」

    宗政顏眼眸微轉,回道:「皇上,您可還記得林瑾瑜這個人?」

    納蘭昊月聞言,眼眸微瞇,轉了轉,問道:「可是林振青那個四丫頭,她不是死了嘛?」

    「是啊,她已經死了。」宗政顏歎息道:「就是她幫微臣將子彈從肉裡取出來的。」

    林瑾瑜還活著一事,他自然不會告訴皇上,這事他承諾過的,既然在所有人的心中,林瑾瑜已經逝去了,那麼他說一些往事卻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納蘭昊月詫異道:「你是說是林瑾瑜將這個東西幫你取出來的?她怎樣取出來的?」

    宗政顏抬眸凝望遠方,將那一次林瑾瑜幫他如何取出子彈一事詳細地告訴給了納蘭昊月。

    納蘭昊月聽後搖頭歎息道:「想不到,林瑾瑜竟也是個奇女子,只可惜啊,她已經逝去了啊。」

    「是啊。」宗政顏聽後也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納蘭昊月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馬兒垂著首在地上粗重地喘著氣,在宗政顏沒有見到的時候,卻見納蘭昊月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束。

    ……

    十二月三十日這一天,雲思辰在清晨的時候便易容到得了豫襄王府,用完晚膳之後,雲思辰便與東方流景一起入了密室。

    小竹伺候著水墨凝洗漱完了之後便折回了自己的房中,水墨凝則是坐在房間之中,有些心事重重,每個月的這一天,她的心情都不會很好,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是一個頭?

    兀自在房間中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水墨凝便上了榻。

    躺下之後思緒仍然翻湧,輾轉反側間入了眠,可是,還未進入深度睡眠時卻聽見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姐,小姐您睡著了麼?」

    小竹的聲音很大,也比較急迫。

    水墨凝一個激靈便轉醒過來,她翻身下床問道:「出了何事?」

    小竹應道:「驃騎大將軍宗政顏在外候著,說是有急事找您。」

    「宗政顏?」水墨凝眉頭輕蹙,宗政顏怎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莫非是納蘭睿淅出了什麼事?

    如若納蘭睿淅出事的話,是不是應該北堂默派人來報啊?

    水墨凝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小竹站在門口,而北堂黔則是立在她的身後。

    「宗政將軍在哪裡?可曾說是什麼事?」

    北堂黔搖頭道:「將軍沒有說什麼事,不過屬下見他神情慌亂,當是出了大事。」

    宗政顏素來處變不驚,這個世上能讓他慌亂的事,不多。

    「他在哪裡?」

    北堂黔頷首道:「請跟屬下來。」

    水墨凝轉頭吩咐小竹:「小竹,沒事你去休息吧。」

    「好的。」小竹應下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水墨凝跟著北堂黔去了王府前院的會客廳,宗政顏穿了一襲青色衣袍,身姿挺拔,腰間掛著佩劍,威風凜凜。

    「宗政將軍。」水墨凝到得會客廳後便喚了他一聲。

    宗政顏轉頭而望,當他瞧見水墨凝時,心跳還是沒來由地加快了跳動,從來不知道,這個救了他性命的女子竟是長得這般傾國傾城。

    「豫襄王妃好。」

    水墨凝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將軍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宗政顏瞥了一眼水墨凝身後的北堂黔,眼眸微動,水墨凝心領神會,說道:「將軍有話直說無妨,黔不會說出去的。」

    「豫襄王妃,不知您現在可否隨在下入宮一趟?」

    水墨凝秀眉微揚,詫異道:「入宮?宮裡出了什麼事?」

    宗政顏近前在水墨凝身前低聲道:「皇上今兒個夜裡受了傷,傷情很嚴重,需要您入宮診治。」

    水墨凝聽後,笑了笑,說道:「將軍,您言重了吧?宮中這麼多御醫,怎會需要我入宮診治?」

    「王妃有所不知,皇上受的乃是槍傷,傷在了胸口處,危在旦夕。」

    「你說什麼?」水墨凝驚了一下,問道:「他怎會受槍傷?哪裡來的槍?」

    開什麼玩笑,這個世間只有自己與母后才會造槍,納蘭昊月又是從哪裡受了槍傷?莫非還有人會造槍?

    宗政顏回道:「前些日子,我隨皇上去圍場狩獵,皇上掏出了一把槍給我看,皇上不知道槍為何物,我便將那東西的威力跟皇上說了一下,皇上很是新奇,我讓皇上好好看著那把槍,不要再告訴其他人,卻不想,真是出了事。」

    「還有這事?」

    宗政顏憂心忡忡,神色暗沉,他歎道:「皇上的傷口與我當年受的傷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他傷在了胸口,我心下慌張,便匆匆忙忙地來了豫襄王府。」

    水墨凝聽聞這事,也有些擔憂,她擔憂的並不是納蘭昊月的死活,而是,現在這個關頭,納蘭昊月似乎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能因為槍傷死去。

    只是,那個對著納蘭昊月開槍的人到底是誰呢?

    在南臨的所有人中,僅有納蘭睿湞才見過槍,莫非是他麼?他已經喪心病狂到要殺了納蘭昊月來奪得這個皇帝位置了麼?

    如若是他的話,那麼自己就更加不會讓納蘭昊月如此死去了。

    心中有了想法之後,水墨凝便對宗政顏說道:「宗政將軍,你且等我片刻,我去準備東西。」

    「好的,多謝王妃了。」

    水墨凝微微一點頭便轉身去收拾東西了,北堂黔跟隨在了她的身後。

    隔了一會兒,水墨凝便將做手術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她上馬車之前對宗政顏說道:「宗政將軍,我的身份還不想這麼快被人知道,所以一會兒上了馬車之後,我與黔都會易容,你且說這是在宮外找的一個江湖人士便好。」

    宗政顏垂眸看著水墨凝那大得有些驚人的肚子,說道:「這個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這肚子……」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好。」宗政顏點頭之後便讓水墨凝上了馬車。

    北堂黔攙扶著水墨凝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入了馬車之後,水墨凝便扔給了北堂黔一張人皮面具:「黔,你把這個戴上。」

    「是。」北堂黔伸手接過人皮面具,用藥水戴在了臉上。

    而水墨凝則是拿出自己的東西開始化起妝來,北堂黔戴好面具之後側頭再次看向水墨凝時,卻是驚了一下,只見她的臉上墜滿肥肉,雙手也是胖乎乎的。

    「夫人,您這是……」

    水墨凝回道:「我的肚子太大了,只能化妝成一個胖子了,如此才不會讓人想到我是豫襄王妃啊。」

    北堂黔見狀讚歎道:「夫人英明。」

    「好了,大家都這麼熟了,你別拍馬匹了。」

    「呵呵……」北堂黔聞言忍不住頷首笑出了聲。

    馬車滾滾前行,行路兩刻鐘後便到得了玄武門。

    因著水墨凝扮的是個大胖子,是以,當北堂黔將她攙扶下馬車時,她完全就是步履蹣跚,直喘粗氣。

    下了馬車之後,便有宮人抬著軟轎過來了,當他們瞧見這個宮外醫士的體積時,著實嚇了一跳,臉上黑線直冒。

    宗政顏不理這些人的面若菜色,只扶著水墨凝上了軟轎。

    水墨凝坐上轎子之後,宮人們一抬那重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裡直搗鼓,什麼樣的人才可以把自己吃成這樣一種狀態。

    一行數人朝著納蘭昊月的龍騰殿而去,入了殿之後,當崔德英看見這個被宗政顏連夜請來的胖得驚天地泣鬼神的醫士時,臉色忍不住有些發黑,順勢將宗政顏拉到一旁,小聲問道:「將軍,這人行不行啊。」

    宗政顏聽聞拍著胸口道:「公公,你便聽本將的就是。」

    崔德英見宗政顏一臉篤定,而今也只好相信,因為皇上這傷宮中御醫都毫無辦法。

    心中有了想法後,崔德英便躬身讓水墨凝入了內殿。

    內殿之中站著許多奴僕,水墨凝被崔德英引到納蘭昊月的龍榻旁,納蘭昊月的臉頰有些消瘦,臉上皺紋比前些日子多了許多,而他的衣袍至上卻是沾染著濃厚的血漬。

    水墨凝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床榻旁,北堂黔已經快步搬了張凳子放在床榻旁,水墨凝坐了下去,隨後搭了三根指頭在納蘭昊月的脈搏之上,把完脈後,水墨凝又伸手掰開了一下納蘭昊月緊闔的眼皮,瞧了瞧後,水墨凝便轉頭對宗政顏說道:「宗政將軍,皇上現在的狀態需要馬上做手術,遲了的話恐怕性命不保。」

    來之前,她本來還有些懷疑,是不是納蘭昊月在搞什麼花樣,後來又想了想,納蘭昊月有必要搞什麼花樣麼?於是,她便跟著宗政顏來了,不想,納蘭昊月真的傷得這般地重。

    如若不盡快實施手術的話,他今晚就會嗝兒屁的。

    宗政顏問道:「是不是就像當初您為我做手術那樣?」

    水墨凝點頭道:「是的,整個殿內只能留兩個人,我只有兩件消毒衣衫,你看看是你留下還是我的手下黔留下。」

    北堂黔回道:「屬下留下吧。」

    宗政顏卻道:「還是讓本將留下吧,本將曾經經歷過這樣的手術,會比較熟悉一些的。」

    水墨凝聞言,也道:「如是說卻也是對的,要不宗政將軍留下吧,其餘人等都退出殿外。」

    崔德英聞言面色犯難,抬眸看著宗政顏,似乎有些不情願退出去。

    宗政顏見狀跟崔德英說道:「崔公公,本將在這裡以人頭保證,這位醫士絕對會盡最大努力去救皇上的,她之所以要讓你們退出去,是怕一會兒傷口感染。」

    崔德英聽著宗政顏的保證,終是點了點頭,帶著一眾奴僕與北堂黔出了殿外。

    待所有的人退出去之後,水墨凝便拿出消毒藥水讓宗政顏消毒,隨後翻出消毒衣讓宗政顏穿上,跟著將自己所有的手術工具全部擺放出來。

    由於她化妝成了一個胖子,動作便沒有以前那般利索了。

    宗政顏看著她有些蹣跚的步伐,心底有些疼痛,歉疚道:「王妃,本將真是愧對您。」

    想她一個懷孕六個多月的女子還要來這裡這般忙碌,自己真是對不住他。

    水墨凝說道:「將軍這話言重了,再怎麼說,皇上也是我夫君的父親不是?再說了,將軍您前來找我,我又怎會推脫呢?」

    「謝謝王妃。」宗政顏看著水墨凝肥厚的臉頰,道歉道:「王妃,去年您出嫁時,本將說的話,真是對不住了。」

    水墨凝笑著道:「那些事我早已忘懷,還請將軍不要再放在心上。」

    「嗯。」

    「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些東西是什麼,一會兒你怎麼配合我。」水墨凝指著擺放在矮几上的醫用物品,對宗政顏一一解釋起來。

    宗政顏細心聆聽,完了之後,水墨凝便戴上了手術手套,讓宗政顏將納蘭昊月的衣衫全部脫下來。

    水墨凝拿著手術刀在納蘭昊月的傷口處劃了一刀。

    那一刀下去,避重就輕,直讓宗政顏十分驚歎,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王妃,怎麼這次沒用熏香呢?」

    水墨凝一面用刀一面對宗政顏說道:「當時給你做手術的時候,你人是清醒的,所以我給你用了麻醉藥,而今皇上本來就已經昏迷了,短時間內,他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便不用了,那個東西用多了對誰的身體都不好。」

    那麻醉藥對身體是有傷害的,而今她懷了孕,能不用就不用,再說了,納蘭昊月當年犯了那麼大的錯誤,讓他疼痛一下又有什麼所謂,是他該受的。

    宗政顏不懂水墨凝心中所想,只點頭道:「原是因為如此。」

    「嗯。」水墨凝細心地在納蘭昊月劃開的皮肉之中翻找著子彈,不一會兒,便找到了那粒子彈,她將子彈挑出來後放在了旁邊的盤子之中。

    隨後便在納蘭昊月的傷口處塗抹了藥水,塗好藥水之後便用針和線給他縫合起來,一切就緒之後,水墨凝的額頭至上出現了一沉細密的汗珠,腰身處已經累得她直不起來了。

    她取下手套對宗政顏說道:「將軍,你為皇上包紮一下吧,我有些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一會兒。」

    「好的。」

    水墨凝坐在了床榻旁休息起來,她毫無目的的瞥了一眼盤中的子彈,然而,就是這麼一瞥,便讓她眼神凝在了一處,她秀眉微蹙,找來一塊白布將那子彈拿了起來,她用白布擦乾淨了那子彈,當她瞧清楚那子彈的樣子時,睜大眼眸不可置信道:「怎麼會是這樣的?」

    這顆子彈是她製作的啊,因為子彈的上面有她做的記號,只要是她製作的子彈,上面都有這樣一個記號。

    可是,她的槍怎會落入旁人手中呢?

    水墨凝眼眸微轉,思索著自己究竟在何時丟了槍,思來想去,她眼眸一睜,終是想到那一次她去南疆之時,槍支丟失了一些在藩王府中。

    「王妃,出了什麼事?」宗政顏在聽見水墨凝的驚詫聲時,轉頭看向她。

    水墨凝抬眸望著他,卻在抬眸之際發現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躥出宗政顏的跟前兒掄起手中粗棒,打在了宗政顏的頭頂之上。

    「將軍……」水墨凝被這一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嚇出聲,然而,話音還未落下,卻覺有人從她身後摀住了她的嘴唇。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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