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孽情 籠中金雀 第169章 我還活著 文 / 雲深無跡
和商裴迪咫尺距離,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甚至,向風可以聞到這個男人身上那熟悉的香水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挑戰著她的嗅覺神經,也挑戰著她的極限。
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卻對她的一切不聞不問,離她遠去。
不僅是如此,她可以完全地斷定,她遭遇到她人生的第一個,也是最嚴重的一次滑鐵盧,便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他曾經令她崇拜,令她癡迷,令她奮不顧身地靠近他,甚至到了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或許在危害著她的家族,她也願意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會為了自己而改變她的決定。
但是,事實呢?
向風的心劇烈地跳著,甚至眼前有些發花。
不錯,她現在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突然離去的男人為何會出現,必須想想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姿態怎麼來對待這個她生命裡不可替代的男人。
沒錯,她應該像痛恨眼前這個男人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的家人那樣來對待他的突然出現!
他以為他還有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嗎?
她真的應該上前抽他一個巴掌,應該大聲斥責他為何如此的卑鄙,應該質問他置她對他的一片真心於何地!還應該……
太多了!
如果綜合一下,眼前的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最歹毒的負心郎!他利用了她,她應該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起這些,向風的身子疼地一陣顫抖。
但是,也是這個男人,卻又在最後的關頭拿掉了壓在駱駝身上最後的那根稻草,得以讓駱駝重生,沒有最後倒下去。
她知道他的秉性,居然沒有對自己家趕盡殺絕。
只不過,舊事如煙,千言萬語,目前的狀況豈止是蒼白的語言可以描繪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曾經想過和他再次見面的場景,但是,每一次,都只是想到個開頭就痛苦地打住,她根本就沒有做好和他相遇的準備,他卻出現了。
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鐘而已,向風卻覺得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餘光裡,那個男人的漆黑的雙眸依然如漩渦,吸引著她的心神。
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隨即閉了閉眼睛,收回視線,重新站直了身子。
視線再次投向商裴迪的時候,經歷了波濤駭浪的眸子已經恢復平靜。
商裴迪的手已經收回去,插進了褲袋裡,深邃的眸子依然停留在向風的臉上,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若是從前,這樣的微笑會讓她羞澀,讓她心醉,讓她芳心大跳。
但是,現在,這樣的微笑在她的眼裡,卻變了味道,裡面不再是溫情,不再是關愛,而是充滿了那種征服一切後的勝利者在面對卑微的俘虜時的那種睥睨和不屑。
至少,在此刻的向風眼裡,她讀出的便是這樣淡淡的諷刺。
驀地,她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這樣的痛,讓她方才彷徨不平靜的心瞬間恢復了理智。
她的思維也清晰起來,終於想起她該如何開口。
「有什麼事?」
清冷的語氣,讓商裴迪記憶跨過流年,心也微微刺痛了一下。
是的,不能否認,他傷害了她,而且,深深地傷害了她。
可是,就算他傷害她那樣徹底,她面對他的時候,依然能保持如此的淡定,看來,這個大家閨秀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或許,真像那個讓他戛然而止的男人說的那樣,她是愛他的,而且,是真愛。
可是,這樣的愛,對他而言,有何意義?
「過來看看你……」
神色未變,語氣也淡,如同拉家常。
但是,這樣的話驀地勾起了向風心底壓抑已久的火氣。
她深深吸口氣,唇角隨之浮起譏諷的淡笑,「謝謝,我還活著……」
商裴迪微微點點頭,深深看了向風一眼,「好……」
隨即轉身,向門口走去。
一來一去,不過是十分鐘的時間而已,如同兩個陌生人,對話簡短地甚至比街頭問路的還要簡短。
當看著那個英挺的身影走出去的時候,向風再也支撐不住自己那酸軟的身體,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頹然一下坐了下來。
這次,或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見面了。
這樣的結論,讓向風的身子頓時顫抖的如同風中的落葉。
他曾經給了她幻想,現在親手扼殺了那種幻想;
他利用了她,也放過了她;
他毀了她,也救了她;
……
種種的複雜,種種的回憶,在腦海裡交疊,一時讓她難以承受。
兩眼昏花,想站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當她扶著欄杆用盡全身力氣想站穩自己的身子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就在剛才的門口,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身影竟然又出現在那裡。
她深深吸了口氣,試圖看清楚,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但是,很真實的,那個人慢慢移向自己。
近了,近了……
向風怔怔的視線裡,伸過來一隻手,「起來吧,地上涼……」
依然是淡淡的,但是,還是有著難得的溫和。
淚眼婆娑裡,向風並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她再次扶著欄杆,緩緩站了起來。
挺直了脊樑,生硬道,「謝謝,我自己可以……」
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她沒有把握,再和這個男人待下去,她還會不會改變心意,還會不會再受到這個男人的蠱惑……
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高跟鞋「登登」的聲音如同雜亂的音符,迅速消失在門口。
身後,商裴迪縮回手,眸色幽深。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回來。
當隔著寬大的落地窗看到那個彷徨的身影突然坐在地上,又抱起蜷起的腿的時候,他的記憶裡,一下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那個場景裡,一個女人也似這般。
鬼使神差地,他又折了回來。
可惜,這個女人沒有領情,擦肩而過。
商裴迪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接通後,聽到那邊略有些急喘的聲音,而電話,在接通的時候,他也明顯地聽到一聲壓抑的女聲。
這個男人,十次有九次總會是這樣。
真是奇怪,他一天那麼多的時間都在床上渡過,怎麼身體也沒有看到虛呢?
「商,你的電話來得真不是時候……」
盡量壓抑自己的喘息,電話裡的男人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