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孽情 籠中金雀 第176章 你自由了 文 / 雲深無跡
商裴迪面色平淡無波,心底卻是對曾特假惺惺的一番說辭頗為惱火。
他明顯有些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心機,原以為她真是向墓碑里長眠的姐姐辭行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子。
怒色漸漸染了眼眸,他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在曾洛的面前如此的不恭敬,哪怕是她那疼愛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他還是耐心地聽曾特絮絮叨叨說完,直到曾特說得口乾舌燥,無話可說。
曾特雙手合掌站在墓碑前「等待」那永遠不會有的答覆,雙腿站得實在受不了了,這才偷眼瞄了一下商裴迪。
商裴迪知道她已經無話可說,遂轉身向外快步走去。
曾特只得跟上,邊追邊底氣不足道,「姐姐說了,允許我留在這裡……」
除了姐姐這個擋箭牌,她沒有任何的其它能夠說服這個男人的勇氣和理由。
姐姐,即便是已經不在,也應該有這個力量——幫她夢想成真。
商裴迪急切的步子驟然停下,曾特猝不及防,差點撞上他的後背,愕然抬眸,正對上商裴迪漆黑深邃如無邊汪洋的眼底。
只不過,這次,那雙眸子裡,如前年寒冰般,透出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曾特突然打了個寒顫,不知所措地前後張望一下後,突然有了底氣。
在這裡可是當著姐姐的面,她不信這個男人不顧忌姐姐的「存在」。
這麼一想,身板不由自主地挺了起來,對上商裴迪的目光,毫無顧忌。
她這樣的神態,讓商裴迪還真是好氣又好笑,他立住,淡淡開口,「你當著你姐姐的面,說實話,你留下來,是不是真心的想陪她?」
曾特一聽這話,汗毛險些豎起來,一方面覺得這話有些驚悚,我留下來陪一個死人麼?再者,商裴迪你是個木頭人嗎?我這麼做,可謂煞費苦心,你就裝糊塗吧。
如今,坐在這裡吃個飯,你都能還問這個無聊的問題,曾特有些受不了。
她當然知道這箇中的原因,第一次在別墅裡見到那個肖似姐姐的女人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不過,我怎麼可能會輕易認輸?我不會讓那個女人如願。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靜,反問一句,「商總,你為什麼非要我回洛杉磯?」
洛杉磯?
在一旁的向南瞇起眸子,這個女人原來一直躲在洛杉磯,怪不得他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商裴迪果然是將其藏得很好。
商裴迪挑眉,眸色越發如霧般叫人看不透,「當然是,為你好……」
這並不是虛話。
「你在擔心我的安全?」曾特重新點上一根煙,猩紅的蔻丹,無所謂的神態,讓她看上去如三十年代上海灘的舞女那般妖嬈。
這樣的風情,自然也吸引了不少餐廳裡的食客。
商裴迪厭惡地皺皺眉頭,這個曾特,今天真是太放肆了。
一反常態,不僅不聽自己的話,反而和自己唱起了反調。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打的小九九,就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個酷似死去的曾洛的女人,她以為她就有了和他對抗的理由——以為自己「背叛」了她的姐姐。
不過,這樣的事,再如何,終究是自己的私事,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他起身,克制著在出去前不去揮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巴掌的衝動。
如此一來,曾特反而不淡定了,埋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讓我回去,就是為了那個女人!」
商裴迪身子一頓。
話一出口,曾特有些後悔,自己露底牌是不是太早了,他方才並沒有非得讓自己回去,否則他有一百個辦法讓自己乖乖回去,但是,說出的話如開工的箭,沒有回頭之說,胡思亂想之間,她硬著頭皮,索性將心裡迴旋已久的話一吐為快,「我知道,你怕我在這裡,妨礙你們!」
「胡說!」
商裴迪心底震怒,眸子越發深邃,他低低喝道。
「你根本就是這麼想的……你,已經忘記了姐姐——」
「啪!」
原本還洋溢著愉快的用餐氣氛的川菜餐廳頓時鴉雀無聲,無數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向這邊。
倒在卡座上的曾特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喉頭發甜。
商裴迪抽身而去,兩個保鏢立即靠過來,「請吧,曾小姐。」
心底不免歎息,這個曾小姐,到底是觸怒了自己的老闆,這下有好果子吃了吧?
曾特半天才爬起來,將桌上的東西狠命地一掃而空,隨即昂首離開。
這樣的插曲讓食客們大開眼界,紛紛猜測著那個滿目風情的女人為何觸怒了那個冷酷高貴的男人。
而剛才那一巴掌,也嚇了距離不遠的向風一跳。
她從來沒有見過商裴迪如此震怒過,似乎連額角的青筋都在勁跳。
那個女人的話語她也聽到了,大意是商裴迪要趕她走,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
可是,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向風心底一時酸澀,甚至對「那個女人」隱隱有些嫉妒,到底是誰,讓他如此得維護?不過,那不會是自己……
患得患失間,商裴迪英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餐廳的門口,隨後,那個女人也快步出去,一聲巨響後,餐廳又恢復了原來的祥和,食客們又接著方才各自的話題,愉快地便用餐邊交談起來。
這就是人生。
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再驚天動地,片刻後也很快會被人遺忘,沒人當你的事是大事,頂多算個談資,熱度也許不會超過五秒。
氣呼呼的曾特捂著臉龐出來的時候,被某些食客們和服務生們那莫名的目光刺激,氣得她很想上前找碴和人家吵一頓。
太丟份了!
這輩子,沒人這樣對待過她。
商裴迪,你這個禽獸!
她心底狠狠詛咒著。
但是,當她不得不在保鏢的強力下進入車子坐在商裴迪身邊的時候,她突然間清醒了,甚至有些瑟縮。
自己剛才發神經了嗎?
居然那樣刺激他。
其實,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要留下來嗎?不就是不想看到他的懷抱裡還有別的女人嗎?
難道忘了這個男人的脾性是喜怒無常,卻是吃軟不吃硬的嗎?
真是昏頭了!
曾特腮幫子雖然感覺是麻木的,卻不敢再去撫摸,她垂頭喪氣坐在那裡,開始掉眼淚。
希望——
他還會被她的柔弱打動。
但是,下一刻,她的夢想和僥倖就被生生打破。
「曾特,從今往後,你是——自由人了!」語氣平淡的不能再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