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15章 煉丹吧 少年 文 / 夏胤
傍晚的時候，洛展來找羅拔了，叫他一起去朱管事那兒吃飯。這時候，羅拔才想起今晚上的確是在朱管事那兒參加晚宴的日子，只是自己一心忙於學習煉丹的事情，反而將這事給忘了。
洛展敲響門鈴的時候，他正在研究那個從自由集市上花了八十九塊下品晶石淘回來的丹爐。這丹爐渾身黑不溜秋的，讓人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了烏鴉的羽毛，看起來破破舊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個年頭，羅拔甚至有些懷疑，這玩意到底還能不能用。
這尊丹爐只有水壺大小，表面黑沉而光滑，完全沒有多餘的裝飾，看起來有種簡陋，甚至醜陋的感覺，要知道現在的丹爐哪個不是設計得華麗複雜，那是一個比一個大氣，一個比一個好看。跟赫師叔那尊黃級中品的八卦丹爐比起來，一個是氣質雍容的貴族，另一個則就是猥瑣土鱉的鄉巴佬。
羅拔捧著這尊土鱉丹爐，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才得出一個結論——果然，便宜沒好貨。儘管八十九塊下品晶石對於羅拔來說，已經是非常巨大的一筆數目了。
這只丹爐恐怕連標準水平的黃級下品都達不到吧！羅拔對於這只丹爐的工作能力表現出了很大的懷疑。
但是……誰叫自己沒錢呢！有句話說得好，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心嘛！何必老是那麼高的要求呢，湊合湊合能用就行了。這麼想著，羅拔倒是覺得眼前這尊土鱉丹爐順眼了許多。
羅拔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跟著洛展一起往朱管事那兒走去。倆人邊走邊聊，講的都是門派裡的一些趣聞，比如某個師兄與師兄之間的緋聞。儘管洛展性子比較憨厚，但對於八卦方面卻有著獨特的愛好，掌握著門內大量的八卦消息，只是他很少傳播，一般就跟身邊的好友交流一番。
晚宴是靈藥園每個月的慣例，這個習俗的初衷大約是為了增進關係，後來便一屆一屆流傳了下來，深受靈藥童子的歡迎，因為在一個月一次的晚宴上不僅能吃到最好吃的東西，還能看到朱管事的蜃影光球播放的新聞。對於靈藥童子來說，新聞絕對一種十分新奇的玩意。
地點在靈藥堂，平時講授靈草知識的地方。此刻，擺起了三張長桌，無數的菜餚盛放其上，遠遠的就聞到了那股濃郁的香氣。好幾個瘦小的山精正在佈置著餐桌。羅拔看到了阿丑，阿丑正捧著一盤烤乳豬，向著餐桌走去。那個盤子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下面的阿丑看起來特別的小。
阿丑也看到了羅拔，一分神，手上托著的盤子一傾斜，那頭烤的金黃的乳豬差點掉了下來，他驚叫了一聲，慌忙穩住重心，然後朝著羅拔叫了一聲：「先生！」羅拔衝他笑笑，揮了揮手。
羅拔跟朱管事打了聲招呼，就跟洛展坐到一邊等著開席。夜色很快降臨，空曠的房間裡點起了燈火，人來人往，嘈雜喧囂，好不熱鬧，空氣中飄蕩著美食佳餚的味道，這種感覺，就跟凡俗間辦酒席的感覺差不多。
這一屆的靈藥童子有五十多個，此刻匯聚一堂，三三兩兩的，分成一個個小團體。
這時，羅拔看到一個傢伙趾高氣揚地從他面前走過，明明認識，卻一下子想不起名字來了。旁邊的洛展碰碰羅拔的手肘，輕聲道：「這傢伙啊，聽說最近做了蕭師兄的小弟，狂得不得了！」他的手指正指著那個趾高氣揚的傢伙的後背。
「蕭師兄？」羅拔愣了愣，一下子記不起來自己是否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說實在的，他對於記名字，以及將名字與人準確地對應起來，一直不怎麼在行，經常忘記人的名字，或者搞錯了名字。
「就是那個號稱天才的蕭靈，蕭師兄啊！」洛展以一種略帶厭惡的口氣說道。
「嗷！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個號稱煉丹天才的蕭師兄啊！」羅拔一臉的恍然大悟。他的確記得這麼個人物，說起這個人物，恐怕青竹峰上下沒有一個不知道的，是上一屆的師兄，號稱在煉丹一道上有著無人能及的天賦，有望在今年成為正式煉丹師，連首座都稱讚此人天賦過人，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一個人級丹師。首座的這番話，也令蕭靈師兄身價倍增，一躍成為青竹峰上一屆弟子中的領軍人物，聽說早已被某個長老收為弟子，儼然是個風雲人物。
羅拔能夠聽出洛展語氣中的厭惡，說實話，羅拔對於這麼一個風雲人物，也談不上欣賞，這並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這蕭師兄儘管有著過人的天賦，但是性子上卻有些驕橫，很愛作秀。與他相比，羅拔倒更欣賞管理著丹王殿日常的雲崢雲師兄。
羅拔以前也聽說過一些有實力的弟子會收靈藥童子作為小弟，好讓其為他種植靈草，因為每個靈藥童子掌管的藥園中都有一些多餘的靈田，就如同羅拔的三個坑一樣，如果全部種上靈草，幾年下來，也是一個很客觀的數目，完全可以為其煉丹提供更多的材料。
而且那些有野心有實力的弟子有著更深一層的考慮，一旦他們以後成為了峰內的長老，便會被分配到一片私有藥園，到時候也可以讓這些靈藥童子來打理，好讓自己專注於煉丹。
「這傢伙呀！最近真是得意得不得了，逢人就炫耀，唉！整一個小人得志吶！」洛展絮絮叨叨地說著。
「管他呢！只要不惹到我們，又沒什麼關係！」羅拔倒是很無所謂。其實他打心底裡，對於這種投靠行為，十分看不起，覺得就跟做狗腿子沒什麼區別。一直以來，他就很討厭那種仰人鼻息的感覺。
過了一會，酒席準備完畢，所有人陸續就坐，在朱管事發表了例行的一番講話之後，便開餐了。羅拔一直悶頭於解決自己眼前的一頭烤乳豬，拿著一把小刀在與乳豬身上的各個部位做鬥爭。他是屬於那種喜歡悶頭吃喝的人。當然也有的人喝起了酒，趁著酒性大聲喧嘩。洛展正在和對面的一個靈藥童子對拼酒量，喝得不可開交，展現出與平時完全相反的一面來。
羅拔正一手抓著一大塊肉，毫無形象地啃著，忽然從背後竄出一股子白煙來，變幻出一個細碎銀髮，渾身慘白的鬼魂來。羅拔一愣，心說這傢伙怎麼來了？
無頭鬼飄浮在酒桌上方，看了看這幅熱鬧的場景，搖搖頭，難得的似乎有些落寞。其他人也看到了無頭鬼，有幾個膽子大的操起手邊的骨頭就往無頭鬼扔了過來，同時怪叫幾聲。
「哎呀！打人別打臉！」無頭鬼忽的又化為煙氣，溜到羅拔身邊來。
「叫你老是捉弄別人，自己作孽了吧！」羅拔咬了一塊肉，含糊不清地道。
「哼哼！這些個毛頭小子，連毛都沒長齊，就敢跟老子作對，我記住你們了，你們以後完蛋了，別想安心過日子了。」無頭鬼惡狠狠道，一隻手將自己的頭顱摘下來，擺弄了一下，又安置了回去。
羅拔盯著眼前這一幕，忽然感到無比的詭異，連啃咬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羅拔有些奇怪地問，一邊抓過幾個鮮紅的果子塞進嘴裡，咬得汁水四濺。
「哦！因為這裡最熱鬧啊，其他地方冷清清的，一點也不好玩。」
「你又不能吃東西……」
「誰說我不能……」無頭鬼一下子抓過盤子裡一顆果子，塞進嘴裡咬了幾下，然後嚥了下去。
羅拔瞪大了眼睛：「這……哪去了？」
無頭鬼拍拍自己的肚子。
「我靠，不是吧！你的頭不是斷的麼？」
「切，小意思，大爺我無所不能，這點小意思算什麼！」無頭鬼將自己的頭摘下來，拋到空中翻了幾轉，朝著羅拔吐了吐舌頭，一臉得意洋洋。那副樣子就像是在說：這個動作你能做到嗎？你能嗎？羅拔扯了扯嘴角，無奈一笑。
這時，旁邊的洛展忽然轉過身來看了看無頭鬼，然後將一個竹杯重重砸到桌上，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無頭鬼，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喝道：「你！給我過來！干……乾了這杯酒！」
羅拔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憨厚的洛展麼……
「這小子喝多了吧！」無頭鬼衝著羅拔嘀咕道，不過卻沒有拒絕，一臉豪氣道，「喝就喝！就算哥我已經死了，也不會怕了你們這些毛頭小子！」
他抓起那個竹杯，一飲而盡。一杯下去，卻見無頭鬼慘白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抹酡紅，眼神開始迷離！
「哎呀！怎麼頭有點暈暈的……」無頭鬼有些東倒西歪了起來，頭顱一下子滾到了地上。
羅拔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邊的朱管事拿出了蜃影光球，輕輕一拋，光球懸浮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面如水波般虛幻的蜃影來。下一刻，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紫色華服的女子。
這個女子一出現，所有的人都騷動了起來，爆發出一片的喧嘩口哨聲。
「哦！我的芸芸！」不知何時，無頭鬼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頭顱接上，面對著蜃影屏幕，作出一個捧心的動作來，雙眼中全是桃紅的愛心。
「你是個死人！謝謝！」羅拔很不失時機地吐槽。
「但是我愛她！她就是我鬼生中指引方向的一盞明燈，沒有了她，我該怎麼活下去呀！」
羅拔翻了個白眼，一個盤子砸了過去。
「哎呀！跟你說過了，打人別打臉！」
羅拔抬頭看著蜃影，裡面的華服女子有著一張明顯的瓜子臉，肌膚賽雪，眼波盈盈，明艷不可方物，胸前衣服的開襟略低，露出一條深深的溝壑與那抹驚心動魄的雪白來，難怪大陳國無數的男修士都為其魂牽夢繞，收看此刻《金閣新聞》的怕是有大半都是衝著她去的吧！
羅拔倒是沒有很大的感覺，他心裡在想著自己懷中的這枚丹術玉簡，想著等會回去一定要好好研讀一下。新聞有些無聊，大致就是講一個修士在懸空島某個商舖買到了假冒偽劣產品，索賠未果，於是就聯繫了金閣坊，然後就是一堆唧唧歪歪的採訪，最後在金閣坊的協調下，事件終於有了圓滿的結局。
真的很無聊誒！羅拔心想，不過他也知道根本沒人會在意這新聞本身無聊不無聊，只要畫面上有池芸芸，這些人也就滿足了。
真是幼稚！羅拔得出一個結論，自顧自地端了一盤章魚燒放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頤起來。
晚宴結束之後，羅拔攙著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洛展，先行將其送回了對方的藥園，然後才回到了自己的八號藥園。
他先是進入玄凰洞府，查看了一下那十株養心草的長勢，發現這些靈草都已經停止了快速的長勢，也就是說靈水的藥效已經到頂了。第一株剛好是一年份，第二株是兩年份，以此類推，第十株恰好是十年份。羅拔大致算了一下，如今剛好差不多是一天一夜，也就是說一滴靈水的藥效最多就是將靈草催生到一年份，而其催生的時間則差不多是二十四個時辰，多加一滴，速度就會快上一倍，年份也會隨之增加一年。
將這個徹底搞清楚之後，羅拔將這十株養心草全部收了起來，然後大致將這塊七色藥田規劃了一番，分別種下了手頭上所有的養心草、鄔桑果，以及金芯草的種子，每一株都只滴上一滴靈泉，這樣的話，到了明天這時候，就能收成了。
做完這些，羅拔盤坐在小木屋頂上，在一片湛然的星空下，研讀起那枚花了五十塊下品晶石買來的丹術玉簡。很快，他就沉浸於丹術的世界裡，物我兩望。將其中的內容與平時看過的那些師叔的煉丹過程結合起來，更不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理解，每每總有一種原來如此，怪不得的感覺。儘管裡面講的有些過於生澀了，很多專業詞彙羅拔之前並沒有接觸過，但是稍微揣摩了一陣子，也就能把握到了大致的意思。
夜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似乎在看著這個盤膝坐在屋頂上，不時搖頭晃腦，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的少年。夜風呢喃，吹過山間，蕩起一片片飄渺的霧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