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63章 事件餘波 文 / 夏胤
一身五彩靈甲的羅拔身形卓然而立,一手提小雞般捏著高邑的脖子,臉上是一片不蘊絲毫感情的冰寒。坍塌的石柱之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聲不斷傳來。
高邑的樣子說不出的狼狽,血流披面,雙目暴凸,眼淚與鼻涕四下橫流,渾然沒有了平時意氣風發,囂張跋扈時的樣子。此刻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可憐蟲而已。
鬥法台上,一片寂靜,只餘下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所有觀戰之人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場中這副顛倒過來的場面,在他們的預想中,事情本該不是這樣的,而這本來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竟然活生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上演了!
真是見鬼了!
一個有著極品攻擊法器,極品防禦法器的世家子弟,竟然在決鬥中輸給了一個靈藥園童子?
這可真是有史以來,發生在太華宗鬥法台上最大的冷門,這種事情要是說出去,怕也是沒人相信吧!
一開始的震驚過後,有些人開始反應過來,發現高邑其實輸的不冤,要怪只能怪這叫做羅拔的靈藥童子實在是太過變態了,不僅有同樣極品法器級別的靈甲,數不清的符菉,還有價值千晶的回靈丹,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竟然修煉有高階的法訣,而且在術法上造詣不低。這傢伙隱藏得好深啊!怕是場中不少人都有這樣一個想法。
這下高家子弟可是踢到鐵板了,本想欺負一個實力低微的廢物,卻不想這個廢物轉眼間搖身一變,成了一隻兇惡無比的猛虎。
這靈藥童子的修為的確沒什麼值得稱道之處,才煉氣二階,比之高邑的四階不知道差了多少,但其花錢如流水的手段卻是此次鬥法定鼎勝局的最重要因素,若是沒有那數不清的符菉以及珍貴無比的回靈丹,這靈藥童子根本撐不了多久就要被高邑給轟成一片渣了。
最令人震驚的卻是這傢伙的膽量,竟真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殘酷折磨高邑這個世家惡少,難道真的就不怕來自高家的報復嗎?況且,高邑的兄弟高巒就這兒,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住手!」一聲怒不可遏的大喝,打破了這片沉默。
羅拔認了出來,這是高巒的聲音,他可以聽得出聲音裡面蘊含的無邊怒火。他抬起頭,在頭頂上憧憧的人影中找到了高巒那個怒氣勃發的身影,衣袍鼓蕩,身後一把飛劍嗡嗡作響。那雙陰鷙的眼睛正瞪圓了,死死盯著羅拔。
羅拔微微一皺眉,旋即面無表情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這裡是鬥法台,可不是他高巒可以肆意胡來的地方,何況青竹峰首座就在一邊,總不可能看著他一個青竹峰弟子被外峰弟子欺負吧?
「混賬,還不快給我住手!」高巒再也按捺不住,身後長劍嗆然出鞘,帶起一片青光,就要朝著場中羅拔怒斬而去。
驀然,一聲輕笑響起。
「呵呵!高家小子,這裡可是鬥法台,你要知道,就算你是築基弟子,但有些規矩還是不能壞了的,鬥法台上,生死勿論,一切聽天由命,無論結局是怎樣的,你都不能插手。」青竹峰首座趙明德淡淡瞥了高巒一眼,揮手間擊出一道紅芒,就將高巒的飛劍擊飛。
高巒的氣息一窒,收回飛劍,目光陰沉地看了趙明德一眼,視線復又投往場中。一張臉憤怒得近乎扭曲。看著自己的親兄弟被這般肆意凌辱,折磨,心中好似瀝血,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個小小的卑微的靈藥園廢物,竟突然變得如此厲害起來,最令他憤怒的是,對方竟敢無視自己,擺明了要跟自己對著幹,這是向來高傲的他所無法容忍的。
羅拔深吸了口氣,將失去意識的高邑往地上重重一拋,走回鬥法台中央,衝著那白袍的執法殿弟子道:「還請師兄宣佈結果!」
白袍修士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少年,輕吁了口氣,揚聲道:「此次鬥法,勝者為青竹峰靈藥園弟子,羅拔。」說完,他將那個裝著三萬晶石的百寶囊拋給了羅拔,架起一道流光兀自離去。
片刻間,四周環繞的石柱上,無數流光架起,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羅拔將晶石收好,褪下靈甲,換上了一件新的白衫。之前那件衣服已經在最後激烈的碰撞中化為了粉末。
「小子!你給我記住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高巒從高高的石柱上躍下,抱起躺在地上的高巒,語氣森然地衝著羅拔道。
羅拔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高巒冷哼一聲,半響之後,最終架起劍光離去。
這一次被譽為史上最沒有懸念的決鬥終於落下了帷幕,但結局卻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隨著這個消息的傳播,可以預見這個靈藥童子將要真正的出名了。不是以前那種被人調侃,當做茶餘飯後笑談的名聲,而是打出了真正的威名。雖說只是個根骨極差的靈藥童子,但能在決鬥中擊敗一個世家子弟,足以證明其能力。
同時,所有人都在感慨,這個靈藥童子真是太有錢了,不算之前催生靈藥種子賺的錢,單是這決鬥贏的三萬晶石就足以令人心生嫉妒了,要知道宗門給一個普通築基弟子每個月只發一百晶石,而修煉越往上,晶石消耗越大,可以說大半的築基弟子都是窮光蛋,如岑壽這般剛築基的弟子更是一窮二白。
雖然取得了勝利,將高邑狠狠凌虐了一番,解了一直以來淤積在心頭的仇恨,但是羅拔心中卻一點也沒有輕鬆灑脫起來的感覺。他理了理紛亂的頭緒,架起紙船下了山峰,一路走回了青竹峰。
這一次決鬥的消息早已傳了開來,一路上那些弟子看到他,都在指指點點,語氣中或有驚歎嫉妒,卻沒了之前的蔑視。
剛走回到靈藥園,就見到洛展和朱管事迎了上來。
「你小子……」朱管事板著一張臉呵斥道,「真是……不要命了!幸好這次能贏,不然你小子真慘嘍!說起來你小子竟然藏了這麼久的拙,連我這個管事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等能耐!」
「我靠!別說了,一說起來我就心疼,你知道我這場決鬥花了多少錢嗎?起碼一萬晶石以上啊!你見過一場決鬥就花去一萬的嗎!我他媽都心疼死了,那可都是亮閃閃的可愛的晶石啊!」羅拔頓時怒道。
「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是剛賺了三萬晶石嗎,還跟我哭窮!」朱管事道。
「那不一樣!」羅拔辯解道。
「可是……這次雖然贏了,但以後可怎麼辦呢?那高巒肯定是不會放棄的,要是他們再對付你……」洛展憂心忡忡道,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憂愁。
「對啊!羅小子,對方畢竟是個世家弟子。」朱管事也皺起了眉頭。
「唉!沒事,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到時候再說了。」羅拔揮揮手,一臉灑脫道。
傍晚的時候,阿丑來藥園看羅拔。
「聽說先生打敗那個大壞蛋高邑了,阿丑好開心……阿丑今天一直很緊張,就怕先生輸了,後來聽他們說先生贏了,就來看看先生了!」阿丑開心道,坐在木屋前那個大水缸上。
「那當然了,先生我可是很厲害的!」羅拔笑了笑,仰頭看著天邊燦爛的雲霞。夕陽的霞光正染紅了那一片天際,傍晚的時光寧謐安靜。羅拔坐在小凳子上,咬著一根草桿,表情漫不經意,享受著這一難得的悠閒時光。此刻,他才感受到決鬥之後的輕鬆愜意。
「對了先生,最近阿醜老是做夢,而且還是噩夢,阿丑好苦惱啊!」阿丑忽然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道。
「怎麼了?夢到什麼了?」羅拔看了看這個坐在水缸蓋子上,不停晃悠著一雙乾枯細小雙腿的山精,問道。
「一隻很大的眼睛啊!真的好大的!」阿丑歪著頭,想了想道,臉上有種困惑的表情。
「眼睛……」羅拔喃喃一聲,怔了一怔。
驀然間,那個地底深處,廢墟之中矗立的方尖碑上那只詭異的眼睛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令他悚然一驚,身軀一震。
難道會與那隻眼睛有關係嗎?他想到了那隻眼睛的詭異之處,上次他就差點迷失在了那片寂靜的深淵之中。他皺了皺眉,一顆心猛地往下沉。
「阿丑,是不是一隻看起來有些邪氣的眼睛啊?」他心情有些沉重,要是真與那東西有關係的話,可就麻煩了,他不想看到阿丑因此受到什麼傷害。
「啊!阿丑也記不太清了,做夢的時候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一個人在耳邊說話,但是一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隻眼睛……」阿丑抓了抓腦袋,迷惑道。
羅拔目光閃動,輕吁了口氣道:「那你最近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吧?」
「沒有啊!阿丑最近身體很好呢!先生,這是怎麼了?」阿丑抬起頭看了看羅拔,忽然道。
「沒!」羅拔輕輕搖頭,露出一絲笑意來,「如果身體沒事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阿丑,你可記住了,千萬不要再去那個地方了,那個地方實在太危險了,先生可不想你再去冒險。」
「嗯!阿丑知道的,那裡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阿丑再也不去了!」阿丑點點頭。
然而,在這一刻,羅拔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陣從內心深處湧出來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卻毫無頭緒,這種隱隱的不安令他感到分外憂心。
接下來幾天,儘管外面已經被這一次決鬥的意外結果鬧得紛紛揚揚,但羅拔還是照常修煉,看看《靈藥寶鑒》,研究研究丹經上的丹術,完善自己的天蛇鍛丹法。
岑壽來過一次,告訴羅拔他已經加入戰堂,被分到了白虎部,白虎部是四部裡面最為強大的一部,因為不時與魔道修士征戰,同樣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一部。岑壽過幾天就要趕去報道,不停感慨以後見面的機會可就很少了。
莫瑤師姐也來看過一次那株火鳳玲瓏草,關於那次決鬥,她並沒有說什麼,臉上一直掛著那種淡淡的笑。見到師姐,羅拔就想起了那枚準備送給師姐的冰心丹,又是一陣苦惱,他有種預感,離師姐取走這株靈藥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以兩人的地位以及關係,怕是在這之後就沒有任何的關聯了吧?師姐送他渦靈環,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幫她照顧靈草,出於人情上的考慮才會這樣做。
若是以後沒了交集,自己還能見到師姐嗎?
一念至此,羅拔就惆悵萬千,在他看來,師姐取走靈藥的日子就像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災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災難一刻一刻地臨近,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