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68章 烏鴉子（二） 文 / 夏胤
氣氛一時變得異常凝重，所有人皆是失聲，顯然沒有想到這少年竟有如此膽量，若是換了其他弟子，早就被一上來的治罪唬得渾身發抖，繼而乖乖地將靈藥秘術交出來了，這個少年竟是如此與眾不同，膽敢當眾指責執法殿的執事長老。
「你……」高巒氣得渾身發抖，死死瞪著羅拔。
羅拔冷冷覷了他一眼，環視全場，那些峰內的長老與其目光相觸，竟生出一絲愧疚之感。怎麼說這羅拔也是青竹峰的弟子，如今被執法殿的人欺負，卻束手旁觀，實在是有些汗顏。
「哼！小子，無崖長老處事公允，哪裡是你這等身份卑微的靈藥童子可以隨意污蔑的！還不快給長老賠罪！」
驀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羅拔循聲一看，卻是蕭靈身前那個長老。此人應是蕭靈的師父，嚴寬嚴長老。
嚴寬正不屑地盯著羅拔，臉上有種頤指氣使的神情。
羅拔默然而立，心中卻是怒極。暗道：蕭靈這混蛋，肯定是他慫恿其師父的，好啊！這次兩個混蛋弄到一塊兒去了，合起來欺壓我這個靈藥童子！實在是太可恨了！
羅拔驀地生出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刻般對於宗門感到失望，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對於這些所謂的長老，天才弟子來說，自己一個靈藥童子，只不過是最為卑微的存在而已，隨時可以為了利益而犧牲。
從入門到現在，頂著靈藥童子名頭的羅拔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被高邑他們肆意欺負，而從來沒有人站出來管，這樣一個冰冷的宗門，對於他來說，似乎沒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除了那僅有的一些溫暖的回憶，他找不到什麼可以令他喜歡上這個宗門的地方。
他想到了外表醜陋，但內心善良純真，如同一個孩子般的阿丑，想到了濃眉大眼，個子矮小但卻講義氣的洛展，想到了整天沒個正形，但有時候卻很給力的紅毛小子，想到了整天搗蛋，以整蠱為樂的無頭鬼，還有圓滾滾，一臉富態的朱管事，最後他想到了煙花之夜，那個在他心湖之中靜靜綻放的綽約身姿……也許這些才是他還對宗門抱有一絲感情的原因吧！
「羅拔！這靈藥秘術你不交也得交，不然就別想走出這個大殿！」無崖子暴怒道，猛地一拍椅子，鬚髮皆張。
「怎麼，不交你要殺了我嗎？再抽魂奪魄？」羅拔不為所動，回以一個譏誚的笑。
「那倒不至於，但是除了抽魂奪魄之外，我們執法殿還有許多種方法能令你吐露出秘術來。」無崖子露出一個殘酷的笑意，目光森然。
「哼！無崖長老，那些方法只能用在魔道修士身上的吧，你若是敢用在我青竹峰弟子身上，就不要怪我不顧情面，撕破臉皮了。」趙明德瞇起一雙細狹的眼睛，目光閃動，渾然不客氣道，「你今天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是不是有失公允，公報私仇，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你要懂得適可而止才好，不然以我的好脾氣都要被你給激怒了。」
「趙首座，這非是本座之錯，實在是這靈藥小子太不知好歹，更三番五次對我口出不遜，單是一個不尊長輩的罪名，就可令他吃一壺的了！如今更是拒交靈藥秘術，實在膽大包天。這樣惡劣的行徑，難道不應該嚴懲嗎？」
「哼！那是你自己有錯在先，你若是和和氣氣的，哪會出現今日這般場面。」趙明德語氣不善道。
「趙首座，這些事情我們就不多說了，反正今日這靈藥秘術，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不然不好向掌門交代。」
趙明德厭惡地皺了皺眉，不再理他，轉過頭看著羅拔，輕聲道：「小子啊，你就把秘術交出來吧，省的這些人對你緊咬著不放，我看你也是懂得這個道理的，也就不多勸了，至於這好處嘛，宗門不給，沒事，我們青竹峰給，我堂堂一個首座，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是！首座！」羅拔應道。冷冷覷了一臉陰沉的無崖子一眼，然後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小玉瓶來，「喏，你們要的所謂靈藥秘術就在這個裡面。」
無崖子伸出鷹爪般的大手，輕輕一攝，玉瓶就輕輕飛起，落入其掌心。打開來看了一下，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哈哈！這就是所謂的靈藥秘術啊！」羅拔笑道。
「混賬，你不要以為隨便就能糊弄過去了，這應該是靈水吧，我要的是你的配方！」
「呵！你也不蠢麼！只是……這配方給了你，你也用不了，因為製作這個配方的一樣材料是唯一性的，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東西了！」
「胡說八道，你以為本座會相信嗎？」
「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反正我說的確實是實話，這配方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靈藥谷就有，這還是我從靈藥谷裴大師贈予我的一本寶典上看來的，雖然可以極大提升催生靈藥種子成功率的功效，但其中的主料天凝膏卻是世所罕見，幾乎不可能遇上，所以這配方一向來被譽為不可能實現的配方。但是弟子運氣極好，一次機緣巧合下，在南春坊市的自由集市裡偶然看到了一塊，那賣東西的漢子還以為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便以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了我。那一塊天凝膏全被我用掉了，配製出來的靈水用了一大半，剩下的全部在這玉瓶裡面了。好了，既然你們已經得到了所謂的靈藥配方，那可以放我離去了吧！」
無崖子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本來以為是個可用的靈藥秘術，一旦得到這秘術，不僅可以增強宗門的力量，順便還可以偷偷傳給自己的家族使用，不曾想，到頭來竟是這樣的一番結果。他頓時惱羞成怒，狠狠盯著那個傲然卓立，隱隱帶著譏諷笑意的少年。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或者這只是你一個說辭罷了，想要欺騙於我，掩蓋真正的靈藥秘術。」無崖子緊緊握著那個小玉瓶，寒聲道。
「不信？」羅拔輕笑，「那你可以去靈藥谷問問裴大師。」
「荒唐，這定然是你的詭計！」無崖子厲聲大喝，雙目綻出寒光，似乎兩把利劍，想要將羅拔射出兩個窟窿。
「哎！無崖長老且息怒，我想這位弟子所說並未作假！」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扭頭一看，卻是青竹峰唯一一位靈藥大師，崔長老。
面對無崖子隱含著怒氣的探詢目光，崔長老捋了捋三尺黑鬚，淡淡道：「這天凝膏，我也曾經聽說過，其實在頂級靈藥師的圈子裡，一直有這麼一個公開的秘密，那就是關於天凝膏的傳聞，這天凝膏傳說可以極大地提高靈藥種子的催生成功率，只是這天凝膏盛行於上古，如今早已沒了蹤影，從來沒有聽說有人找到過的……若這位弟子真的找到一塊天凝膏，事情也就說的通了。」
無崖子怒哼一聲，看了看手中的小玉瓶，目光中儘是懊惱之色，沒想到逼問了半天，竟然只得到這麼個雞肋一般的東西。
「所有的可都在這裡了？」無崖子問道。
「當然！」
「我不信，師父，這小子定然藏起了一部分，一定得搜身才行！」高巒喝道。
「有道理，這小子奸猾狡詐，定不會甘心交出所有的靈水，來人吶，給我將其搜身，連住處一起搜！」無崖子沉聲道。
羅拔心中一驚，我靠，若是讓他們一搜，萬一搜到了屋後的山縫，自己的秘密豈不是不保！登時是又驚又怒。
「夠了！」青竹首座趙明德大喝一聲，「無崖長老，這威風你是耍夠了，你要的秘術也得到了，你還想要做什麼，這是我青竹峰，不是你肆意胡來的地方，我的弟子並沒有犯錯，你就想搜身搜住處，就算你是執法殿的執事長老，恐怕也沒這個權利吧！我勸你還是收手吧，適可而止。」
「趙首座……」無崖子回身看了一眼，卻見這平素都一臉淡然，飄逸瀟灑的青竹首座沉著臉，目光閃動著極為危險的光芒。無崖子悚然一驚，卻是想起這看似和氣的傢伙還是個老牌的人級丹師，若是得罪了他，自己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當下收攝了情緒，朝趙明德一拱手，「好！看在趙首座的面子上，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走！」
高巒路過羅拔身邊時，冷哼一聲，輕聲道：「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我們走著瞧！」
羅拔嗤之以鼻。
執法殿一眾人離去之後，那些峰內長老也陸續告退，最後只剩下首座和赫師叔兩人。
「小子，你不會怪我們吧！」趙明德斜倚在椅子上，一臉寫意道。
「首座言重了！」
「呵！你小子，好了，你也是個明白人，這個好處呢，我跟你赫師叔商量商量，明天再告訴你！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了，今日之事，你也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謝首座！」羅拔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議事大殿。
今日之事，要說心中沒有憤恨，那是假的，但羅拔也知道，造成今日這種局面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自己的實力，或者說是天賦，若自己是個頗具天賦的弟子，那這些人也不會將自己棄之如敝屣吧，那些峰內長老的眼光皆是冷然，全程就像是在看猴戲一樣，從沒有將自己這個靈藥童子放在心上，這樣的冷漠實在教人心寒。
無崖子，我記住你了！還有蕭靈，高巒，你們這些人，我全都記下來了，總有一天我會報復回來的。
羅拔眼神微瞇，雙目中泛著冷冽森然的光。